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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琪花玉树-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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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便也就能什么都不想了。

    可是这样熬着,时间最为难过,在她撞得头晕眼花之时,楼下终于有了动静。

    她急忙起身,结果蹲得太久,腿脚都已经麻了,险些摔了个跟头。

    好在她反应还成,一把住扶手,两条腿哆嗦的好似踩了雷电一般。

    略显沉重的脚步逐渐上来,林琪急得不成,用力捶了几下腿,感觉恢复了些知觉,才揉揉困得发僵的脸,扮出焦急的样子。

    “遐叔,你可来了,阿娘好像有些不对劲,”韩远之才一上楼,就被林琪扯住,一脸急切的拉着他。

    “怎么了?”韩远之不太适应林琪难得的亲近,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我也不知道,瞧着像是发烧,身上又冰凉,你快过去看看吧,”林琪急得快要哭了,连推带搡的把他弄进西边屋里。

    “你去叫小夜来,”韩远之回头,却见林琪呲牙一笑,极快的缩了迈过去一只的脚,将门板关上。

    韩远之一怔,就听外面已经落锁。

    “你这是干什么?”

    韩远之急忙过来拉。

    林琪用力扯住,并贴着门缝道:“遐叔,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

    韩远之拧眉,正要发力,忽听里间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哼。

 第五百二十二章 溜了咩

    韩远之背脊一僵,抬起来的手怎么也砸不下去。

    薄薄的牡丹花开蜀锦胡着的门板极薄,只要一下便可四分五裂。

    可直脚步渐远,周围一片安静,他也还是动也不动。

    里间顾氏迷糊的踢翻被子,低哼道:“芸心,水。”

    韩远之呼吸微重,横刀立马劈砍敌军首级也不抖一下的大手微颤的握紧。

    “芸心,水,”顾氏见没有动静,便提高音量,尾音微挑,略带嗔意。

    韩远之闭上眼,心突突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蓦地,他大跨步的走到桌边,略带颤抖的倒了杯水。

    大约听到声音,绣着娇艳芙蓉花的浅绯色床帐微动,一只雪白的皓腕慵懒伸出,隐约露出旖旎一角。

    韩远之脑子一涨,忙别过眼,胡乱的将水递过去。

    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擦过他带着老茧的虎口。

    酥酥麻麻,勾得他浑身血液沸腾。

    床帐里,传来几许吞咽的声响。

    韩远之立在边上,只觉身在火海之中,烧得他几欲崩溃。

    此时的顾氏迷蒙娇媚,若他顺了继女的意,那他就无需再苦苦压抑心中的爱意?

    韩远之纠结着,挣扎着,迟迟无法决断。

    顾氏喝完水,意识逐渐清醒,虽然还有些迷蒙,但男人和女人的身形,她已能分得出来。

    “你是谁?”

    她扯过锦被盖住松散开来的衣襟,去撩帘子。

    “是我,”韩远之很不自在的往后退两步,别过脸,想要躲开顾氏的目光,却差点撞到窗棂。

    他局促的推开窗子,将通红的脸孔探了出去。

    微凉的空气略过他身体,急切的挤开温暖,迫不及待的勾动帐幔。

    顾氏被冷意一冲,彻底精神了。

    她歪头看了眼,又急忙放下帘子。

    整理好衣襟,她端坐床上,道:“你怎么在这儿?”

    “见你门口敞着,我叫了两声,没人应,便进来看看。”

    她这里从来都有值夜的,怎么可能没人。

    顾氏蹙了蹙眉头,又很快松开。

    “芸心大约是出去打水了吧?”

    “哦,”韩远之嗫嗫应声,暗自唾弃升起的龌龊念头,根本不敢面对顾氏。

    “我跟兄弟换了轮值,过些天才能轮休,过来跟你说一声。”

    顾氏点头,又想起隔着帘子,他看不到,便轻轻嗯了声。

    声音低柔。

    韩远之立时想起那惊鸿一瞥,他鼻头一热,一股铁锈的味道猛地窜出。

    他反应不慢,急忙捂住。

    手指间温热不断往下流。

    他支吾哼声,没等顾氏作答,便一撑窗台,直接跳了下去。

    顾氏惊呼一声,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窗边。

    院子里,韩远之一路疾奔出去,正在打扫院子的夏儿和秋儿都一脸惊愕的望着韩远之的背影。

    顾氏急忙缩回头,顺带将窗子关上。

    草草整理好衣裳,她扬声唤人。

    外面传来一阵响动,才刚换好衣裳的林琪急忙忙的进门。

    “阿娘,你醒了,”林琪心虚呆笑,乌溜溜的眼睛左右四顾,见只有顾氏一个,她吐了口气,趁着顾氏没留神,忙把窗子推开,让余下的味道散开。

    窗外天空高远,院外青竹簌簌,淡淡的竹叶香随风飘入屋内,冲散残余的一点甜腻。

    林琪深吸了口,微微摇头。

    如今她是真信了阿娘说的。

    美人当前,又有香氛助兴,这样还能保持君子之风,那些庸脂俗粉就更不会入他眼了。

    可另一方面,她又开始犯愁,他这么坚守原则,可怎么是好。

    那边的事情可不能再拖了,得尽快让阿娘转移心思才行。

    顾氏斜眼看探头探脑的女儿,道:“我叫芸心,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出来,听见了就过来问问,哥哥那边怎么定的?”

    林琪极快转移话题。

    顾氏锁起眉头,道:“还没定。胡先生想让那两个小童施针,我不放心,还是等等再说吧。”

    “就是,”林琪点头,极为赞同。

    “那两个才那么点大,别说穴位了,就是医理也未必精通。福州离这儿这么远,万一要是扎坏了,那哥哥那腿,可就……”

    林琪拉长调子,见阿娘的脸色有些变了,才道:“哥哥文采那么好,可不能马虎了。”

    顾氏立刻点头。

    她儿子可是解元,考个进士还不是轻松?

    万不能让腿疾给耽搁了。

    顾氏打定主意,晚些时候去小院时,便跟胡先生据理力争。

    不想胡先生竟然改了主意。

    也不坚持回福州治疗,转而要求顾氏不要经常过来。

    理由,林珵每天清晨除了针灸之外,余下的时间还要按摩,还要药浴。

    这些都是要除了衣衫进行,而顾氏是女眷,在这里不方便。

    顾氏不是个能言善辩的,在对付胡先生的歪理上,并不擅长,只能搬出亲娘理论,奈何胡先生搬出男女大防的规矩,硬是把顾氏说得掩面败退。

    江嬷嬷深思的看了眼胡先生。

    她早前服侍过崔硒一些时候,对胡先生还是知道一些的。

    要说叛经离道,他为最,谁讲究规矩也轮不到他。

    胡先生抓着胡子,也很苦闷。

    他一个医者干嘛还要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一甩袖子,进屋给冒牌货扎针去了。

    顾氏气恼的嘀咕几句,到底不敢惹胡先生不满。

    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第,她还兀自气哼。

    傍晚,韩远之让人去荣禧堂告罪,他被官家点名,即刻护送大皇子去湖北路,不能陪老太君过重阳佳节。

    韩老天君说公事要紧,节什么时候过都一样,又让顾氏赶紧帮着准备东西,依着惯例,便是即刻也要点将拢兵,人齐了才能出发,只要动作快,送些东西还是来得及的。

    顾氏忙回去张罗行李,又让黄嬷嬷多带着酱菜腌鲊一类不易坏的。

    另一边老太君也让于嬷嬷备些冬天的狐裘大氅,送去听涛阁,让顾氏一并送去。

    其他人见老太君这般,也都意思的送些东西,一番忙碌之下,没有人注意,有婆子进了伍氏的房里,又极快出去。

    当晚,一个小小通房悄无声息的开了脸。

    九月重阳,各家女眷相约登高。

    顾氏心里牵挂儿子,谢绝平氏邀约,去小院陪儿子过节。

    不想被胡先生挡驾。

    顾氏不好跟他硬顶,便留下东西,去后院跟陶氏说了会儿话,便打道回府。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有不测

    九月过半,顾氏收到韩远之从驿馆送来的平安信。

    内容十分简洁,只有平安勿念四个大字。

    韩远之的字如同其人,铁画银钩,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过纸背。

    顾氏捻着信纸,却想起他那天的窘迫逃窜。

    她轻笑摇头,将信纸折好,放入匣中。

    将近月底,韩远之到达辰州暂住驿馆,又写信过来,依然还是平安勿念,其下附了他最近时常落脚的驿馆名称。

    顾氏看过,笑着让黄嬷嬷再备些吃食,又铺纸研墨,准备回信。

    江嬷嬷过来,为她压了纸镇,见她嘴角轻扬,笑容愉悦,便也笑了下,转去里间收拾去了。

    大约奶奶还没发现,她此时的模样很像期待官人归来的小妇人。

    几番鸿雁传书,十月将过,顾氏收到韩远之的来信。

    此行完成是十分顺当,不日将回京。

    顾氏略一盘算,扣除信在路上走的时日,差不都再过十天就到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就在怎么样都胡先生斗智斗勇,在他忽略之时,多看儿子两眼。

    时间过得极快,在她计算韩远之该要进京的傍晚,韩府的门被人拍响。

    官船在经过一条急流窄道时触礁,船体受损严重,没多久就沉了,大皇子和韩远之尚未发现踪影。

    韩老太君一听这话,险些没晕厥。

    于嬷嬷急忙叫了人去请郎中,又请齐氏和顾氏过来。

    得知情况,顾氏就软坐到椅子里,半天回不过神。

    齐氏十分镇定,让人送顾氏回去,她留下照顾老太君。

    江嬷嬷忙叫雪姣去把林琪叫回来,再看顾氏已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让芸心去趟检园,请五奶奶帮忙,看不能在朝上帮忙说话,起码多派人过去找找。

    平氏听闻之后,同情之余,心里开始发虚。

    韩远之就是四房的脊梁,他要是倒了,四房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尤其她已彻底与二房交恶,顾氏又不是个能撑得起的,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平氏轻叹,打发秋霜回娘家,要是可能,最好派几个可靠的过去探探,不管如何,总要尽份心力。

    另一边,韩适之得了最新,也是最精准的消息,大皇子和韩远之至今渺无音讯。

    说是没有音讯,其实也就等于确定了。

    十来天的时间,上下游几乎是舀着水的打捞。

    这样都没有,八成是喂鱼了。

    韩适之躲在官房里间兴奋的拳掌相击。

    他就知道那就是个背时的,就是大皇子这样的凤子龙孙跟他沾边,也都倒霉。

    屋外,许多同僚都在低声谈论此事。

    韩适之努力定住神,让自己别得意忘形。

    不管家族内部怎么闹,外人面前,韩远之和他都是一家。

    他需得摆出姿态,让大家知道他兄弟情深,等到以后便是有个什么,旁人也不会疑心。

    韩适之扭曲着脸,想要表现出悲痛。

    奈何他心情实在太好,几番努力,还是忍不住翘嘴角。

    无奈,他只能回想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一场慌乱,嫡子早夭,乖巧又能给他刺激的情人被疯妇弄死,剩下个带把的还是认贼作父的古怪哑巴。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还不如由着那疯妇把这小子掐死算了。

    这么一想,他当真苦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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