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4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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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瞻前想后地考虑,飞鸟决定先去当铺当兵器,然后卖几匹马。有条件住下来,而后先图常子龙,再靠常子龙套牢谢先令,到时即使是带不走,也要捞个交情。要说,飞鸟再仓促出逃,身边也有值钱的东西,比如一块金边铜印,几块阵亡将领的印,一耷拉兵符……但这些东西不能用。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毁掉出手,而现在还没掉那个地步。
眼看快到中午了。要让人家掏空家底请饭吃,飞鸟得赶紧和几个兄弟携带收拢的铜铁兵器回头去集市,买吃的东西回来,就找个理由给乔钟山说了一声。
几人出来就碰到了糖葫芦人。
飞鸟知道高德福还在等着糖葫芦人主动跟自己走,就笑着问:“怎么?怕我不给你糖葫芦钱?”糖葫芦人还当他忘了,听他提起。连声说:“可都到晌午了,我那口子还在家等着我呢……您该不是手头不方便吧。要不,你跟里面的老爷子借俩?”
飞鸟笑了笑,骂道:“就知道你狗日的。”
糖葫芦人以为他要给钱了,连忙挠着脸笑。
飞鸟立刻拿出最值钱的金边铜印,挂到他脖子里,问:“这个能抵账吧?”糖葫芦人连忙取下来丢回他手里,连声说:“将军,我可不敢要。”飞鸟点了点头,又给他挂上,说:“我知道。让你先挂着。心里有个底。免得我许的钱不给。”糖葫芦人只觉得脖子烫得厉害,又连忙去取。飞鸟按住,温和地说:“先挂着吧。你要是不挂着。我心里还不舒服呢。”
糖葫芦人这才安心,他一路走,一路翻来覆去地看。问:“这是啥印哪?校尉都用这印吗?”
飞鸟笑道:“是呀。你脑袋瓜不错,将来都有什么打算啊?”
糖葫芦人咽了几咽吐沫,说:“一边种地,一边做个小生意。”
飞鸟又骂:“没出息。”
糖葫芦人半天没敢吭声。飞鸟勾着指头让他跟着自己,一路问他:“有孩子了吗?”“家里有几间房子,几亩地?”“卖糖葫芦一天能赚多少钱?……”
他就是不问。也知道屯户家底不多。糖葫芦人不知道他问这些干啥。只是悉心回答,不大工夫就让飞鸟得到确切答案:他姓马名小宝。现在的女人是屯后娶地,因为屯来地比较晚,没能靠盖公房、开荒攒住房子和农具,不过,手头上十五亩地丰年一季就可以收粮五千斤往上,扣除上缴的部分和种子,日子过得还不错,现在就是想攒点钱,把公田买下来,所以刚起早贪黑种上秋粮,不顾腰还酸背还疼就出来卖糖葫芦,挣一个是一个。
飞鸟见他一个泥腿子如此注重自己的外表,说话办事都不同于一般农民,不至于满足于二十亩地,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敢挣大钱的人少哇。”
※※※
飞鸟在当铺了当刀当剑,尤其是一把镶嵌宝石的剑,再一出来,手头上的钱已经够使唤的。他付了马小宝三倍的糖葫芦钱,说:“我人生地不熟地,找个信任的人并不容易。你呢。一有空就过来。”马小宝就说:“我回家给那婆娘说一声,回头就过来。”飞鸟接过马小宝脖子里的印,不动生色地笑了,打发说:“回去吧。”
马小宝告诉完哪置办干粮便宜,这就小跑离开。
飞鸟要再买几只羊,怕行市先散,就先奔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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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走,马小宝就回来了。当铺的掌柜见了他,问:“你怎么又回来啦?”马小宝硬着头皮,点头哈腰地问:“你今天给人开的价高还是低?”掌柜不客气地说:“关你什么事?”马小宝说:“你没在意我故意让你看的那颗印?”掌柜这才把他招到一旁的座位上,小声说:“我留意到那颗印啦。起码是郡守老爷的。可你要说他是落难的大官,没钱找官府就是了,干嘛要当东西?”
马小宝连连点头,说:“他说他是个校尉。”掌柜一拍大腿,醒悟说:“这就对了。二十出头的年纪能做校尉的有几个?我看他还没二十出头。他们是父子兵,老爷子在北边战死,儿子逃了出来。”他仰天躺在椅子上,感慨说:“我一见面就知道来者不善,那傲慢的步子,那杀人的眼。不是大匪就是大官!”他发觉马小宝面露喜色,问:“你看起来像本地人,咋和他们认识上的?”
马小宝说:“我卖糖葫芦的,天天都在你这转。他,他们把我的糖葫芦包了去,就是让我跑跑腿。”他想起什么,老老实实地说:“刚一出门,他就给了我三倍的钱。您老说说看,这到底是伙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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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来到行市外面,正有一个大汉敲铜锣。每两下一喊:“会骑马就给钱拿!”
飞鸟正怕钱不够,推开挡路的人就问:“这么好?”大汉说:“是呀。我们管事的说啦。先付一半。到付另一半,到长月另有赏钱。”飞鸟身后的一位弟兄等不及了,大声问:“马呢?老子别说骑马……”敲锣的大汉面露喜色,说:“请问这位兄弟几个人?”
飞鸟听明白了,知道这是在招趟子手。
他给跃跃欲试的兄弟们摆摆手,问:“你们押地什么东西?有多少?”
大汉笑道:“也就是百十匹马。兄弟要是本事。管事的就把你们说给老爷。”
飞鸟想了一下,问:“你们有多少人?”
大汉说:“我们是十来个,又找了十来个。”
飞鸟说:“把你们管事地叫来。”大汉迟疑了一下。飞鸟见他失神,干脆上去夺锣,嘭嘭急敲一气,嚷道:“都跟老子走人。”有人站在对面叫阵,喝道:“我们三十来个弟兄呢,还正谈着价钱,你让走人就走人啦。”飞鸟大骂:“百十匹马要得了这么多人?你他娘地趁老子还不愿意翻脸,赶快滚!”说完。他一转身,用锣锤猛地敲到募人手的大汉头上,大喝:“你他娘地怎么还站着!”
那大汉一摸头,发觉上头鼓了包,大为恼火。
飞鸟一看他还站在不动。一脚踹到他的小肚子上。飞鸟穿的是带踢马刺的马靴,一脚下去就是半条人命。大汉滚了几滚,嚎叫一声就跑。飞鸟猛然醒悟到自己做了傻事,把招募的打跑了,当即二话不说,一挥手。带着兄弟们追到身后喊:“你回来,不打你啦。”
人太多。那大汉又是不要命地逃,他们只好折了回来。找到抢生意的几个人挑衅:“敢抢我们的财路。想死咋的?”
乔钟山的行柜徒弟闻讯赶来,连声说:“有钱大家赚。有钱大家赚嘛。一路上土匪多,又有胡虏和官军作战,人家那边要一人一匹马,上百人,你们一块干。”
飞鸟自然不肯,说:“真打起来,他们只会拖后腿。”
行柜干脆勾了他的肩膀借一步说话:“光是你们。我很难作保画押。”
飞鸟愕然,问:“作保画押?干什么用?”
行柜说:“得有保家。没有保家。谁知道给他们押马的是啥人?说不定一押就押到人家山寨来。这你和我师傅虽是不打不相识,可这么大个事……”他叹气说:“我就直说了吧。人家户籍在这,行伍作保,多好几个人,也好说,光是你们,人家商家也不愿意呀。”飞鸟无奈,一挥手说:“算啦。谁爱押谁押。老子也不靠这个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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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买羊买粮食,回乔钟山家,乔钟山已煮了羊,摆了酒。
他也客套,问飞鸟买回这么多的东西干什么,拉他入席,请酒说:“小老弟。咱们一醉方休。”飞鸟客气一番,和他们喝上一会,趁机和常子龙说笑。突然,谢先令请了杯酒,似是毫不在意地问:“将军为何不肯蹬官府的门?倒是和我们乔老爷子不打不相识。”
飞鸟笑道:“校尉找地方官。地方官员不经请示不会管饭的。我们和胡虏接过硬茬的,为了让朝廷了解胡虏的虚实,不敢延误行期。明里说怕延误,暗地是有些往上爬的想法……”
谢先令笑道:“我听说朝廷令地方提供食宿,给撤下来的官兵前往关中提供条件。”
飞鸟吃了一惊,暗想:我前面以怕延误行期为借口,怎么是问也不问就提供食宿?他旋即冷静下来,解释说:“正是仓州军方胡安乱置,朝廷才下了这样的命令。”
谢先令点点头,又说:“将军什么时候接到朝廷的命令的?”
飞鸟一下懵了,心说:“这条死狐狸圈上了我。溃退下来到地方上才能接到朝廷的命令,我说自己没有不找地方官,又怎么知道朝廷的命令?”他有点冒汗,连忙说:“我没接到。倒是从同僚那儿了解到,还告诉我说,仓中驻军暗地里留人。我也是为了前途,只管去关中。”
乔钟山举杯打搅说:“讲这些鸟事干嘛?喝酒。喝酒。”
谢先令却依然不肯罢休,说:“你这同僚有准吗?你怎么相信他呢?”
飞鸟说:“拜把子。”谢先令哈哈大笑,趴在飞鸟耳朵边说:“将军喝酒喝糊涂啦。我是听说朝廷下了令,不过不是让地方只提供食宿,令溃兵前往关中,而是就地安置。你这拜把子可是值不住哇。”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九章 墨钜西发齐家门,帝以碧血书国恨(4)
酒没怎么喝,飞鸟的脑门就见了汗。他冒称校尉时并没有多想,此刻后悔不及,连忙往乔钟山和常子龙那儿看。乔钟山并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那些当官的事就是多,今让你干这,明让你干那。”飞鸟见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一连敬他数杯补偿。
大伙并未死灌酒硬充好汉,吃个意思,多是围绕着世道说些家常闲话。
飞鸟拉拢常子龙拉拢上了劲,粗横地点火:“这男子汉大丈夫不图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还图啥?在家收拾两亩地?!这不像话。常兄弟你说呢?我就在怪着,你怎么就不从军?让咱爷们笑话。”
常子龙涨红那张黑脸吼道:“不是不从军,不是不从军……”
乔钟山一摆手,声如洪钟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嚷道:“子龙啦。这儿墩不够。你去,把外面场面里的那个小石头墩给拿回来。”常子龙站起来,提着两个胳膊走了。飞鸟大为奇怪,“耶”地一声,摆着手嚷:“回来,回来。”谢先令猜到常子龙要去干什么,旁顾言它,暧昧地说:“校尉大人?!喝过酒,一起出去找个俩小娘子?”
乔钟山猛地扭脸,喷着吐沫大骂:“我就后悔我那老哥,怎么生出来你来!”
飞鸟心说:这破鞋想敲诈老子,正好让我收买。
他装清纯说:“我是不好这一手!既然谢先生想尝尝味,我就舍命陪君子。钱嘛,有的是……”正吹着,常子龙回来,脚步咚咚响,飞鸟一抬头,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常子龙不是去拿什么小石头墩。而是抱着场面里的大石磙回来。常子龙撅着屁股把它放下,说:“师傅。这墩我给您放这啦,待会谁把它拿出去呢?”
飞鸟光看那石墩的个头,就知道它起码也要五、六百斤,就咽了吐沫,不接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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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一会,集罢,乔钟山另一个叫李甫虎徒弟也过来了。
他和飞鸟客套两句,又说:“你刚才在集市上遇见的那伙计,回头领了他那二掌柜问我怎么回事。我心想你他娘的一个伙计。挨就挨了,还想怎么地?当时就上火。跟他们说,那是我师傅家的客人,你还想咋地?这一说,他不再吭声,话好听多了,说。既然是行柜大哥的朋友,我们照请。”
飞鸟知道这话里有虚头,想着冒称的校尉身份也不太适合押货,连声说:“我也就凑个路,管他呢。”他心想:本来还想住几天,拉几个人走,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