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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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广也想要飞鸟求情。
飞鸟这才歪着脑袋,说:“老夏挑中了他,准备让他驻守县城西北!”
李思广再看。夏景棠在狼藉的场中缓缓举剑,不禁苦苦摇头。李成昌这才出面求情。说:“且留他性命吧。论罪杀他,倒不如许他战死,成全他的名节。”他又给薛礼说:“薛司马,你难道不知道获罪而死地可耻吗?何不乞得一战,万古流芳?”
李思广倒难判断了。
他听得飞鸟叹道:“这也太直接了吧?非害老夏当真。”忍不住发怒:“你倒想让他死?”
薛礼却不肯求情,慢慢抬起头。说:“我对不起死去的弟兄,哪还有脸活着见人。”他猛地嘶叫:“你要杀败坏军纪的人,怎么不全杀完。却只杀他们。”他用血红的眼睛盯住韩复,问:“他们的罪最重吗?”
韩复无言以对。
夏景棠插剑回鞘,叹道:“为弟兄着想的好汉,杀之不祥!”
他一步步走回去,回头说:“军纪要抓。好汉也要爱惜。怎么办?”他苦思冥想,似是难为极了。飞鸟跳出来,笑吟吟地说:“是不是让他出县城,去西北扎营?”夏景棠眼睛一亮。啪地一拍大腿,问:“薛司马,你意下如何?”
薛礼硬顶头皮,应口道:“末将愿意!”
夏景棠挽了他,递到一杯压惊水酒,抚慰说:“你可不能再放任部下!”
飞鸟巡了条直线。又跑到场子中央,要求说:“等等,等等。立不立营放到后面再说。”
夏景棠说:“你要说什么?”
飞鸟问:“尚方宝剑说斩谁就斩谁?”
气氛转坏的场上仍爆发出一阵笑闹声。
夏景棠哭笑不得,只好朝他岳父看去。李成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叱喝道:“胡闹!还不下去。”飞鸟却依然问:“尚方宝剑说斩谁就斩谁,斩得拓跋巍巍?不会专杀自己人吧?”夏景棠无奈,只好说:“不杀无罪之人!”
飞鸟要求说:“那好。我可以替你守好曾阳。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夏景棠又朝李成昌看去。李成昌只好求助于儿子。喊道:“思广,快!疯劲上来了。”飞鸟猛地一摆手,用剑指了一周。笑道:“你们还不知道我博格的儿郎们,还不信我。我就唤上来,让你们好好看看。”
韩复劝他说:“你不就是为了军粮吗?夏郡守给你!”
飞鸟一挥手,冲外围的手下大喊:“去。调几个锐角营的儿郎,让他们瞧瞧。”
手下挺身得令,一扭身,把刀收到胯上,端着另一只手往外跑。众人伸一伸脖子,只听得院外传来铿锵地传令声。不大工夫,整齐一致的脚步由远及近。他们到了门口,又整了一次队伍,这才进院。
众人去看,只见得一名甲士率来十余兵卒。那甲士拔刀挺立,尤自号令,指挥有序。
飞鸟往齐齐十人身上一指,给众人说:“这都是我刚训练不久的新军,你们且可寻人一试。”
林荣径直来到夏景棠身边,凑到他耳朵边说话。夏景棠点了点头,问:“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飞鸟骄横地说:“试试即知。不然怎么叫新军?”
一条身穿黑水牛皮甲的大汉出席,粗声说:“我来,伤了他们,你也别心疼。”
飞鸟看也不看,随便选出一人,要求说:“出列。”
那兵敲着脚掌上前两步,大叫:“我是锐角营甲一虎脱第三牛甲士王二小,请,请……!”他卡了。飞鸟替他说:“请指教!”
有人送来竹制兵器。王二小挑得一刀,站在场上。而军官选了一矛。
王二小尤像贵族骑士一样扎头行礼,看住那军官,一动不动,两眼犀利地站守中路。那军官翻舞几下竹枪,却只等他抢攻。老这样不行,飞鸟要求说:“王二小,你攻吧!”王二小接到命令,保持一脚在前,以刀掩其目的身势,直直奔到军官面前。
军官枪长,不容他近身,便一枪搠去。王二小“啪”地砍到他枪上,直抢到面前,一味猛砍。军官大吃一惊,抽枪挡了数次,却挡不退。那王二小一直重复直砍,翻挑等十来个动作,只是时虚时实,时快时准。
那军官见势不妙,意图拉来距离,便拖枪在地,向后退却,只等王二小撵他时,翻枪上来,击他腿弯。王二小果然抢上。众人只见那枪一抖,敲在他腿上,都幸庆道:“幸亏是枪,若也是刀,倒难抵挡他这怪打法。”
不料,那王二小翻了跟头又追,大吼一声,跃到跟前,随即用另一只胳膊扛着刀背划至,再次迫走军官。飞鸟喊了一声“停”,问大伙:“若是在战场上,这刀法可以用拖枪破得?”众人看那王二小在一队人中无出奇之处,心中大惊,问飞鸟:“这是什么刀法?”
飞鸟笑道:“博家刀法,由我所创。”
李思广联想到他的“破马枪”,不动生色地掖过衣袖,朝夏景棠看去。夏景棠面孔很难看,脸筋一刻也不停地动。他慢吞吞地说:“我虽然没有见过这刀法,却见过类似地练兵法门。且据说是一懒散少年恼恨武艺难学,别辟捷径。原以为它必然失传,不想却重现在博格大人手里。”
飞鸟扑闪眼睛,暗道:还有一个像我的懒散少年?他笑道:“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我区区条件。我便能保曾阳无恙。”
夏景棠说:“你说来听听。”
飞鸟信口道:“第一你得听我的。”
夏景棠犹豫了一阵,委婉地说:“若你不胡作非为,计谋大好,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听。”他豪迈地笑两声,挥挥手,说:“你还有什么要求?”
飞鸟心情激动,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腔调,一字一顿地说:“让李大人把副职让给周团练使。”
夏景棠只当自己耳误,等确信了,便推托说:“这是朝廷的任命,我怎么左右得了?”
一圈人早就看不下去了,借机跟着喊打。唯有李氏父子颜面大失,不知该如何收场。飞鸟却更无礼地要求,强要说:“你现在问问他吧。问他能不能让!”
李成昌大怒,拂袖而走。
夏景棠翻脸拒绝:“你太过分了!我看得起你,不过是看在你岳父的面子上!”他大喝道:“来人哪。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抓起来。”
飞鸟见他翻脸,转身去了一席,抓起一个酒碗……韩复和龚山通几乎同时大叫:“不可呀!”飞鸟却在心底打转,一可惜声喊:他几乎把我要的都给我了。一声低哼:为什么偏偏不想救我大哥?被我岳父收买了吗?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手里举了一个碗。
恨意终于烧成熊熊大火。碗却依然被摔到一块石槽上去了,清脆响亮。飞鸟对着里厢,挣着青筋咆哮:“祁连!”随着墙里墙外的殒声,衣甲哗啦啦地响个不停。众人无路可投,只好四处投看,见得院门刹那紧闭,四周冒出许多的弓箭手,纷纷端着赤手悔恨:“他投敌啦!”
李思广却猛地一捶脑袋,吼道:“怎么真是箭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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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诈中诈,半江碧流泪沾衣(5)
县衙后院里栽有几颗老树,时逢入夏,枝头渐茂,沉夜晦涩,却不足以藏兵。飞鸟埋伏的军卒在外围调集,得了令才急切抢至各指定位置。他们占据门廊,庭径,在高墙、树枝安插暗弓手,第一时间堵住宴场背后的退路,从两翼围裹宾客。没有哪个军校不后悔自己在飞鸟摔碗时夺路而走,没有哪个军校不责怪自己竟没有看出征兆——飞鸟调来的十一个扬威小兵竟是一传令就到……
风声响在枝头,不易察觉的雨丝悄悄落下,有着几丝儿凄淡的冷寂。军将们收起惊咋,本能地把重要人物圈到身后。他们尚不是善于琢磨的城府之人,张嘴就骂。倒是夏景棠比他们安静多了,牢牢按住手里的天子剑,暗道:“这他娘的土匪头子怎么老问尚方剑?他该不是也知道天子的权力和威严,害怕我用这把尚方剑斩他吧?”
飞鸟同样在想那把天子剑。那可是以专杀伐的权力象征。他心说:“此剑能不能被我所用呢?要是可以。我就夺过来。”
夏景棠在身边找到自己的旗牌官和卫士,靠挡在外面的军将掩护,小声叮咛:“此等草莽,毫无道理可言,当用好言稳住,以天子剑诛杀!”
亲信都觉得此计可行。他们做出了决定,正要随夏景棠一起行事。有人持重地说:“杀他之后,还需在他的部下面前罗织罪状!不如说服小李将军,稳妥起事。”
夏景棠深以为然,暗令人召李思广到跟前。
李思广冷汗直流,虽知无法替博格开脱,却仍说:“博格为人亲善无类,深得人心,若只靠一把天子剑就冒险行事。即使成功,也不免生乱。还请夏公三思。”
果然,有人责备说:“可我们也不能束手就擒吧?”有人则挑拨说:“他眼里可没有你们父子。”李思广的话是说给夏景棠的,不由得朝他看去。圈内暗影相叠,仅看到他精光闪闪的眼睛。李思广苦苦相劝,好言好语地说:“他想让大伙接受他城下作战的主张,想保全他的结义兄弟,并不是真心作乱……”
事到如今,夏景棠便不隐瞒,冷冷地说:“若是周行文与之合兵。少说也占了四成人马,横生动乱。何人能治。你以为你父亲真的在乎一个有名无实地副职吗?就是考虑到这一层。再说,有周行文的人在,我们才能可以不用精兵守隘,拖延敌人神速的推进,迎取备战时间。”他把自己的手交到李思广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世侄要以大局为重。”
李思广头脑轰鸣。实在想不到他们竟是有意激走周行文的,拉住夏景棠的衣裳,说:“博格绝非等闲,必有暗手未发。”
夏景棠越发地坚定,低声喝问:“这难道还不是他的暗手吗?”
他不愿意再和李思广纠缠,挑出几名骁勇的部下,一起来到前面。这时,韩复已经劝上飞鸟了。他站到飞鸟面前,按着两只手劝解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你这样为周团练使讨封,定然违背周团练使的本意。你要是相信我韩复。让你的手下把兵器收了。你收兵,我来劝李老爷让贤,好不好?”
飞鸟哪有这么幼稚,心说:你不早劝?我做都做了,这时候跟你有话好说。不是在自寻死路?他嘿嘿狞笑,明白地告诉韩复自己不吃这一套:“你刚才干嘛去了?!不是没有和他好好商量,他听不进!大不了干一仗,便宜、便宜拓跋老儿。”
“你真的想这样吗?!你当初不顾一切地回归故国,为地是什么?我知道你想让咱朝廷打胜仗,想让周团练使和大伙携手进退。这是好事。可也不能意气用事……”韩复急攻其心。动之以情,说着。说着,自己也激动了,嗓音变得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回荡人肠,“为治匪患,孤身深入虎穴者何人?活上万生灵,敢与悍将‘小霸王’之流争锋者何人?……天下趋利忘义者可谓众矣?然将军立命,心存大义!”
“人人都说,这曾阳,这陇上,出了一位盖世的英雄!我韩复不才,终为结识而三生有幸!”他声色俱厉地回指诸位宾客,大吼道,“我就不信,将军会拿意气用事,会置外敌于不顾!”
满院萧瑟,静得经不起针芒落地。正是众人感怀之时,韩复又向四方的兵卒抱拳,娓娓道:“博司长官的名节还需要各位成全。你等万不可轻举妄动,毁坏他一世的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