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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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跟我赌气啊?”
“看小说呢。”
我听闻此言,心想陈希儿倒还真的肯做出一副附庸风雅的样子来,亏她这么半天专心致志的模样摆着
也够累的,也没再理她,自己找了咖啡喝。
我问她:“喝咖啡吗?”
她说:“喝,不要奶不要糖,浓的清咖啡。”
“你喝的下去吗?”
她没搭理我,我觉得我反倒像是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了。
又一会儿,我说:“我饿了,我去吃饭你去吗?”
她说:“不去呢。”还说她都不吃饭的。
我勉强笑笑说,“你这么瘦还要减肥啊,我都觉得我搂的是一把骷髅了。”
她总算有了动作,笑嘻嘻地说你就快去吃不就完了嘛,一边把我推出了门,还砰地一声把门锁上。我
拿她没辙,无可奈何地下楼去吃饭,一边心想,陈希儿这人也实在有些过于喜怒无常。
我吃完饭回来,结果发觉因为刚才是被她给硬推出来的,忘带钥匙了,于是只好敲门。她居然乖乖地
就开了门,还面带笑容。她拽住我的胳膊拉我坐下,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问,你干嘛啊?
她不说话,我被看得发毛了,又说,你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啊你?
她蹲下来,把头侧着靠在我腿上,然后抓过我的手摸在她脸上。她的脸庞蹭来蹭去像只在讨取爱抚的
小猫,我尽感觉到那突起的颧骨摩擦着我的手背。
她抬起头来说:“宝贝儿,看你给我写的情诗呢……”
我一脸迷惘状,“怎么了,跟发情的猫似的。”
她竟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一跃而起,正好落在我腿上,我重心不稳,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上了。她使
劲地扭过身子,拿几乎只有骨头的胳膊勒住我的脖子,然后吻我,我只得被动配合了一会儿。她用力不知
轻重,等她抬起嘴来的时候,我觉得嘴唇都被她的牙给磕疼了。
她又说:“被人暗恋的感觉真好啊,没想到你还挺痴情的嘛。”
我简直不知所谓,对她说,“你从昨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饿傻了吧你……”
她把她身体的重心从左半边屁股挪到右半边,老实说,我只是觉得双腿上的铡刀调了一个方向而已。
“你自己瞧瞧,你什么时候写的?”
她点点我的额头,“还不好意思承认你。”
我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她正在看的那页屏幕,可上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嘛。
第十一章:垮掉的紫醉金迷(9)
我说,什么都没有嘛。
她一下子脸色转阴,声音一下子高起来:“谁说没有,你别骗我啊你!你以为我会上当啊!”说着居然
抡着胳膊,就一个耳光扇过来了,我忙身体后仰,右手臂下意识地朝前一格。
她死死盯着我,她说,“成小楼,你太对不起我!”
我不想再听下去,我说,“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说了我是骗你的,还不行吗?”
她发出一声吼叫,就要扑上来,我伸手一挡,谁知道她的身体居然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
她倒在了地上,我听到咚的一声,她的头磕在地上的声音。幸好前些日子已经在上面铺上了地胶垫。
可她干脆就没再动弹,我赶紧去扶她,嘴里说着对不起,我的手掌快要触到她的头了。
她猛地转过头来,然后咬在了我的手掌上。
一阵强烈的疼痛,我差点儿就要把她甩开去,可我突然注意到她的眼神:
里头根本就没有神采,眼珠仿佛是石头雕刻出来的,显得僵硬,而且居然都不带眨眼的。
我有些慌乱,就没有动,任她咬在我手上,看到她的牙齿咬住的地方流出猩红粘稠的血液来。我一直
没动,痛到简直麻木了,渐渐就感觉陈希儿松口了。
我觉察到她的喘气声音,嘈杂得很,还夹着小野兽一样的咕噜声。
我试着慢慢把手从她嘴里拿出来,我顾不得把血弄干净,直觉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的嘴贴在我耳边,喃喃而语,“你爱我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伸出舌头来舔我的耳朵,不是那种轻柔的舔,连口水都粘在上面,湿乎乎的,根本就是类似于咬噬
和吮吸。
又听见她笑起来,那笑声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像是夜晚在森林里独自行路,听到令人恐惧的幽暗里
传来的根本不属于人世间的声音般那么可怖。
她在笑,我浑身发冷。
她说,“你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儿。”
她说,“你爱我吧?”
我忙不迭地对她说,“是的,是的。”
“把你的手给我。”
我哆嗦着把手给她,强自镇定。
“你的手多凉啊,我给你暖暖。”她笑着,把我的手搭在她细细的脖子上。
血从手背上流下去,一滴,两滴,染在她的紫色胸围上,暗暗的一块,像溃烂的伤口。
“还是那么好看,性感。”她夸奖道。
“别说了,希儿。”我觉得自己再下去就受不了了。
她说,“叫我宝贝儿啊。”
我说,“宝贝儿。”
我把分量极轻的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这才顾得上去拿纸巾把手背上的血擦掉。
我到房间外面的露台上把被陈希儿咬伤的手冲洗了一下,冬天的水冰冷,一下子就把痛感给冲淡了。
说老实话,我有些担心她,我以为是什么病症的突然发作,或者是哪句话让她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我
进去房间里,找到自己的毛巾,洗洗干净,然后烧了点儿水,坐等水开。
我把毛巾在热水里搓了搓,给陈希儿拿去,她仍然躺着不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我隐隐感到恐惧,
别又一口咬在我手上,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她出了好多的汗,那些汗倒更像是油,一滴滴地凝固在脸上,在青色的日光灯下尤显阴森吓人。
她好歹对我笑了,然后转了几圈眼珠。我以为她恢复意识了,可这快速旋转眼珠的运动又让我觉得有
些诡异。
她又闭上眼睛,随后缩紧了身子说冷。
我给她把毯子裹好,她还是直嚷嚷,我怕边上住的人听见一个女孩儿在我房里大声叫,总不是好事,
于是我脱下外衣,罩在被子上,然后钻进被窝里。她像是快淹死的人抓住救生员一样紧紧搂着我,冰凉的
第十一章:垮掉的紫醉金迷(10)
手指抠在我皮肤上,像机械触角似的,毫无活物的生命感。
她的骨节分明的瘦长手指在我身上摸索,这种反常的被抚摸感令我兴奋。
她开始吻我,用嘴,可我感觉,她简直是要把她的骨头按到我的身体里面去。
我欲望高涨,像鼓足了风的帆,高奏凯歌,挺进她的身体,里面温暖潮湿。
她的身体颤抖着,冰凉冰凉的,我简直像是在和死人拥抱,在棺材里运动。
这种凉入骨髓的寂寞啊,我几乎立刻低吼着在她体内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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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着看书,陈希儿躺在我边上,情绪极佳,嘴里哼哼着什么。她一会儿唱着些流行歌曲,翻来覆去
的每首的几句听得我烦闷,一会儿文胸就挂在一边肩膀上地站在床上对我说,快出发吧,快出发吧,喊了
几遍之后,又加上一句,天啊,我快要死啦。
我任由她疯玩儿,过会儿她似乎闹够了,又趴回我身边乖乖地说:“我玩儿够了。”
“你玩儿够了,我的手还疼呢。”我笑着抱怨了一句。
“是吗?”她低着头寻我的手,然后舔起上面已经结痂的暗红色牙印来,麻酥酥的。
我不知道陈希儿是怎么回事儿,一会儿疯颠颠的,一会儿这么温柔体贴得有些让人受不了。
我问她:“你刚才是不是吃药了啊?”
她笑吟吟地抬头说:“恩啊,你要不来点儿试试?”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明白了,接着就见她从背来的大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和绿色交织的小袋子来,
似乎就是拿来作笔袋的那种。她拉开拉链,里面是几个透明塑料小袋,药片有些已经碎了:袋里蓝色的药
片最醒目,然后是浅灰色的小粒的,白色的上面有十字架的;还有一盒卷得松松垮垮的烟。
我算是彻底搞清楚了,搂着她一身骨头,我顿时不寒而栗。
我抢过她那包,把药都倒了出来,一把攥着就扔进了垃圾桶,又拿起水杯就往里面倒水。
陈希儿一开始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她像一只疯猫一样弓起身子,随后猛地一挺,就狠狠地
去抓我的手。
我试图挡住,可她太疯狂了,她的指甲甚至抓在了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脸上的几道热辣辣的痛。
她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我死死搂住她,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说,“希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说话,她仍在挣扎。
“操,我找小六去!”我翻身下床。
陈希儿突然尖叫起来,她浑身发抖,像只鸟一样在风中撕裂开来。
其实吃药并不那么可怕,这其实是简单的科学道理,只是通常被搞得有些妖魔化。
若是cocaine一类的hard drug的另当别论,可MDMA,MDEA,MDA,MDOH,MBDB或2CB……各类让人
high 的药片,用量得当,想上瘾也并不很容易。
我知道把drug合法化的提案美国议会年年有,而荷兰的药店和咖啡馆也可以轻松地买到soft drug。
我在英国的同学抽大麻也没见上瘾,认识一个从新西兰回来的同学在聚会上吞起各类pill来更是毫不
含糊。
第一次我见北大心理系的程禾时,他见面第一句话问我:你抽5号还是7号?
他们之中有些人是我的好朋友,而且将来很可能一辈子都会是我的好朋友。
以上想要说明的是,我自认为对soft drug没有什么偏见。
我就像被拦腰截断,从此我的生活,分崩离析,面目全非。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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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陈希儿经常到我住的地方来,我不知道她的意图,并且对此深感困惑和不便。可她的频繁
出现并不因为我的反感而有所收敛。
我开始明白,她是试图去证明些什么,她还想对我说些什么。
可我每每问起,她总是一概回避,同时这种回避已经由她从前的那种开朗活泼的表现,演变为一种玩
世不恭和内心的绝望。
我对这一点感到隐隐的担忧,我无数次对自己说,我也对陈希儿声明过:我有梦想,我有很多的梦想,
可那些梦想都太沉重了,以至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真的,我爱阳光,我从来不喜欢漫漫黑夜。
然而,我却是一个意志力柔弱的人,消极到一种难以去令我自己改变什么的地步,我只是一条终将被
踢出门外冻毙在大街上的无名野狗。
可陈希儿的行动,再一次验证了我先前对她的预感,她是个极端到做事不论后果和退路,甚至也要和
一条野狗纠缠不清的人。
或者,像程禾所预言的:血光之灾。
她在不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