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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一世富贵-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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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台上吕公绰说的话有多人听进了耳朵里,有多少人听了还能记在心里,那可就说不好了。这个年代并没有考核的习惯,讲的只管讲,听的只管听,最后考试还是看各人的综合手段。学的内容记不住,还有人情,没有人情还有金钱吗。
  一口气讲了两三刻钟,吕公绰觉得有些口渴,只好暂歇一下。
  高成端见吕公绰停下,站起来高声道:“听得累了,大家可以出去看看风景,放松一下心情。一炷香之内必须回来,晚了的我这里记住,累积三次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话声一落,坐着的众公吏先是互相看着,并不敢起身。等到有一个人站起来,便呼啦啦都站了起来,纷纷向门外走去。
  “吕中允在那里坐着,你们怎么就敢走前门!都从后门出去!”
  高成端见人都向前门挤,急忙在后面高声喊住。
  这课堂太大,人都挤在前面,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原来是有前后门的。官员的威严不能冒犯,听见高成端说,这才都转身向后门去。
  吕公绰坐在上面目瞪口呆,自己这当老师的还没有开口呢,这些家伙就忽啦啦地全走了。岂有此理!什么时候做学生的如此随便了!
  高成端只是按照徐平吩咐的做,还老老实实地记住时间,好作为以后定每节课时间长度的依据,哪里想到吕公绰因为没有问他而在那里生闷气。
  等到人都出了门口,高成端才走到台前,到了吕公绰的身边,指着案几上的一个杯子道:“上官,这里有茶水,您润润嗓子。”
  吕公绰连连摇头,刚才只顾着烦躁生气了,竟然没看见案几上的茶杯。拿起茶杯来喝了两口,也懒得跟高成端废话。这人是徐平提起来的,又已经是官员身份,给他点面子。
  不等到时间,听课的公吏便纷纷回来,按照号牌规规矩矩地坐好,秩序倒是不错。
  这也是公吏的特点,只要定好了规矩,他们便按照规矩来。至于规矩有什么用,定下来是为了什么,他们是不会管的,只要把这规矩遵守给别人看了,他们便心安理得。
  吕公绰回复精神,接着讲开拆司的各分支机构及其职能,以及大略的编制。
  这次吕公绰一口气讲完,直用了小半个时辰。
  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觉得茶水依然是温的,吕公绰才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把茶杯放下,吕公绰高声道:“开拆司的公事便讲到这里,有甚不明了的地方,可以找三司的老吏询问。费了如此多的功夫,你们可要把开拆司做的事弄明白了!”
  下面听课的公吏哄然应诺,然后又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吕公绰。
  这种场合吕公绰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想了想,便就要起身自己离去。事情已经做完,后面的还是让那个高成端收拾手尾。
  却不想这个时候高成端却一路小跑着到了前面,对吕公绰小声道:“上官且慢走,讲了这半日,也不知道下面听的人记着了多少。徐副使吩咐,讲完之后,讲的人要提五个问题,让听的人回答。答出来的人我这里记录在案,后边有用的。”
  吕公绰眼皮一翻,这什么狗屁规矩,要问高成端安排个小吏问好了,何必来浪费自己的时间?只是看高成端眼巴巴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事情又是徐平吩咐下来,作为属官吕公绰也不能不从,只好抬起的屁股又坐回了交椅上。
  出了口气,吕公绰问道:“衙门安排,讲完之后要问你们记住多少。我问,你们谁知道便站起来答,答上来的编修所会记录在案,后面不知有什么用。”
  “要答的举号牌!”高成端急忙补充了一句。
  “开拆司下有催驱司,负责哪些公事?”吕公绰问完,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
  下面却鸦雀无声,没有人举牌子,更没有人回答,都是正襟危坐,仪态端整。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一向都是小吏们的生存法则,所谓无过便是功。站起来回答有什么好处?多少好处也抵消不了答错了的坏处,这笔账小吏们算得最清楚。
  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答对了,纵然有些微好处,但同时也惹了身边人忌恨。要是答借了,不但被身边的同僚嘲笑,还给上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这种账,那是没有比这些人算得更清楚了。宁可就这么坐着,也不会有人挺身做这种对自己没半分好处的事,谁比谁傻啊!
  吕公绰见了这个场面,只觉得时间过得分外漫长,心中无名火起,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不说自己是上官,就是看在辛苦讲半天的份上,也该有人捧捧场啊。
  正在这时,人群中间一个牌子高高举了起来。
  高成端看见,心里暗暗出了一口气,急忙道:“二十六号,你站起来答。”
  举牌的人站起身来,先躬身行礼,才朗声道:“回上官,催驱司掌催收三司名下各种帐籍,包括在京诸司库务、京畿的各仓场还有三司三部的俸禄。”
  吕公绰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对站着的人道:“虽不完全,但却基本说清楚了。很是不错,说明你刚才认真听我讲了。你什么名字?哪里人?”
  “小的陈正平,原是唐州孔目,因为三司公文调州里公吏来京,便日夜兼程赶来。”
  “好,好,你的名字我记下了!”吕公绰连连点头,“好好学,日后必有前程!”
  拱手站着的陈正平急忙道谢,虽然面上平静,心中却激动不已。
  自己起早摸黑地兼程赶到京城,本想拔个头筹表现自己,没想到却想法成空。正在失望的时候,上天却又给了自己这一个机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要另开两扇窗是不是?
  吕公绰是什么人?宰相家里当家的啊!这还了得!只要为自己说一句话,以后的前程就不可限量。如果安心在三司当一辈子小吏,这没什么用,但凭什么自己就要安心做吏!
  依着吩咐坐下,陈正平只觉得自己的心嘭嘭跳得厉害。


第163章 恩出公门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中旬。
  这段时间徐平基本没有回城外的府第,只是歇在城内的小院里。天天在编修所里忙得不可开交,他也没有精力城内城外两头跑。
  林素娘隔几天会带着盼盼到城内住一天,看看徐平,顺便给徐平调理一下身子。
  李觏过了省试,天天窝在小院里准备殿试。按照徐平的建议,剩下的日子他不再看诗书,而是集中精力研究从唐以来科举的真题,再加上几本公认高质量的拟科举的本子。对传下的诗赋进行评点,好在哪里,差在哪里,详细地写下来。偶尔徐平有空闲也会帮着他看一下,他自己也时常请教来徐平家里聚餐的编修所人员。编修所的人大部分都是进士高第,状元榜眼之类的都有好几位,他们的意见往往能切中要害。
  最悠闲的是徐正,年后徐平在京城的地位稳固下来,爵位也到了郡侯,徐正交往的圈子比以前上了一个大台阶。再加上李用和一家本就是最炙手可热的外戚,他本人由于前些日子破了三司公吏的案子,落了遥郡,成了正任刺史,老朋友徐正跟着水涨船高。
  一进入二月,徐正便开始经营自己的小圈子,笼络了一批像他一样的京城闲职权贵官员,说要办个诗社。这个年代的诗社跟徐平前世的俱乐部有些像,就是一群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闲着没事了凑到一起吃喝玩乐。真正诗社的诗文能够流传于后世的,那是少之又少,大多只是应景的游戏之作,无论文学性和思想性都比较差。
  徐家现在有钱,徐正也到了年纪,徐平是支持父亲享受生活的。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富贵闲人,徐正融入到那个圈子里,总比起早贪黑地上朝找存在感强。徐家有京城里面最好的酒,有使不完的闲钱,城外有游玩的地方,尽可以由着徐正去疯玩。
  二月十九,徐平终于审完了新条例的初稿,身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初稿只是包括三司的初步条例,后续还要加上数据统计分析的表格,还有能够向上级和其他衙门报告的文件,分三部走,全部完成要到年中了。
  有了新条例的初稿,公吏培训的教材就有了,解了燃眉之急。后续的内容,本来也不要求所有的公吏掌握,只要高级公吏和官员能够使用就可以了。
  窗外的阳光明媚,暖洋洋地又不会热得让人难受。杨柳已经变得葱翠,五彩缤纷的花朵已经绽放,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其他衙门的官员正忙着呼朋引伴,赏花踏青,只有编修所里忙得昏天黑地,徐平也觉得过意不去,想着要好好补偿他们。
  正在徐平坐在位子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沆从外面进来,向徐平行礼:“副使,现在有没有空?属下有话要跟您讲。”
  徐平见刘沆态度认真,忙让他坐下:“有话尽管直讲,恰巧我现在也没有事。”
  刘沆在下首坐下,沉默了一会,才道:“副使,属下最近没有禀告你,就擅自做了些事情,万莫要往心里去。”
  刘沆这个人,与韩综是有极大不同的。简单说,单论做事的能力,他比韩综强。但是刘沆有更强的独立性,往往自己拿主意做一些超出徐平意愿的事情。这样也很难说是好是坏,到底他只是徐平的下属,而不是奴才,本就应该有自己的主意。不过有的事情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后果,让徐平措手不及。
  见徐平不说话,刘沆又道:“最近编修所里从下边州县调来的公吏,再加上京城里新招募的,有数百人之众。下官怕他们惹出事情,便找了几个靠得住的做眼线,把这数百人的动向及时报给我知道——”
  “于是你就探听到,他们这些人又要出事了?”
  徐平有些无奈,刘沆用探子刺探属下和身边官员的事情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现在他手里又管着兵案,更加方便。徐平不是不知道情报的重要性,但这个时候的官场,缺乏情报处理的机制,一旦使用探子刺探下情,就很容易造成人人自危的局面。
  一是用的探子良莠不齐,你很难知道得到的情报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这些探子会不会挟人的隐私勒索。然后情报搜集了之后无法分析验证,也无法保密,实际上完全失去了收集情报的正面意义。
  徐平宁愿用明面上的制度去达到目的,也不用暗探,就是这个道理。情报工作,尤其是对内的情报工作,是需要整个系统配套的,一旦系统失灵,刺探情报就成了整个机制的毒瘤。不过徐平并没有禁止刘沆这样做,而只是小心防着他的作为起负面作用。
  见徐平的脸色不好,刘沆硬着头皮道:“不错,下官发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说吧,都有哪些。”
  “自公吏开始听各司官员讲三司规制,就有官员有意笼络这些公吏。当然,大多数官员只是想着过段时间能够挑能干的进本司,但有一些动机不是如此单纯。”
  见徐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刘沆接着道:“尤其是开拆司吕公绰,他是第一个给公吏们宣讲的,当时课后提问题没人回答很是尴尬。有一个唐州来的孔目,名叫陈正平,主动站起来回答,圆了场面。”
  “这不是很好吗?”徐平面无表情地道。
  “唉,本来这是好事。可从这件事后,陈正平曾经主动去找过吕公绰,此后两人来往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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