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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一世富贵-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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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事后还能不能见这些人一面,这些曾经喜欢她也有讨厌她的人。
  徐平早就托人带了秀秀来,但在人群里,徐平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桥两头挤在最前面的是国子监的生员,他们占了地利,早早就把住了最有利的位置。
  看着马上的徐平一身朱衣,万人簇拥,而不过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不少人都觉得热血沸腾。转过年来他们也要中进士,也要去立这种功业。
  过了州桥,这段御街就不是普通人可以行走的了,惟有两边廊道还是挤得水泄不通。
  徐平下马,拿着手笏看了看前面空荡荡的街道,抬步向前走去。
  先导禁军已经分立两侧,徐平到宣德门城楼间一个人也没有,惟有雪花飞扬。
  宣德门前的横街上,上至宰相,下到不匣务的小官,全部都在这里,黑鸦鸦的人群一片寂静,惟有震天的鼓声响个不停。
  徐平就这样穿过雪花,带着身后的邕州兵将,一直走到宣德门下。
  城门楼下立着守卫的殿前司诸班直和几个内侍,等到徐平走近,一个内侍上前,高声不知宣了一道什么圣旨,徐平完全听不清。
  好在太常礼院已经把每个步骤教给徐平,徐平只管领旨。
  对着城楼上的皇帝行过军礼,徐平朗声念着奏章。
  “……臣提虎狼,伐不臣之国,执静海军静度使、南平王李佛玛以下……”
  这奏章早就经过了太常礼院和中书的申核,徐平只是高声背诵。
  周围站满了人,却静悄悄的,就连一直响个不停的鼓乐声都停了。这是属于徐平的时间,属于邕州参战将士的时间。
  奏章不长,但徐平对自己花了多少时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停下之后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镇定的,却没想到还是被这巨大的阵仗所影响。
  徐平话声刚落,城楼下的群臣一起山呼“万岁”,而后连站立的卫士,廊道上甚至州桥另一侧的观礼百姓也一起呼“万岁”,声音直响彻云霄。


第51章 大典(下)
  三呼“万岁”毕,徐平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前面宣旨的内侍再次出列,大声宣着圣旨。这次徐平大致能够听明白,是对此次参战的将士加官晋爵。虽然前面已经陆陆续续有了封赏,这次把李佛玛带到京城来,才是最终封赏完毕。
  徐平进位兵部郎中,赐三品服,金鱼袋,永宁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三百户。站在徐平身后的几人,从张荣和韩综以下,各加官不等。
  兵部郎中已到从五品,进入贵官行列,三品以上就是高官了。
  所谓爵以酬功,官以任能,但实际上这个年代的爵位大多与官品挂钩。到了从五品可以从开国男开始封爵,徐平以五品官,封正常三品才封的开国侯,才真正有酬功意义。永宁郡为邕州郡名,封在这里也是彰显军功。至于食邑的意义,就是随着年资慢慢增加,加到两千户就升为开国县公,以次往上,食实封则是每月多些俸钱。
  这便是这个时代,官是按照年资慢慢升,就连爵位也是这样慢慢升。例外的只有宰相,一旦除拜,直封国公,一封到顶。
  宣旨毕,有小黄门捧了新的官服过来,一一分发众人,能换上的立即换上。
  这样大冷的日子,外面多穿一件衣服总是暖一点,不用再像当年中进士那样狼狈。
  还有一些其他的封赏,就得回家去后才能慢慢理清楚。比如徐平加封三代,可徐正本是个孤儿,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爹的官名,只知道人人都称其为徐平二郎。最后还是皇上给起个名字徐威南,亲笔写在了官告上。
  徐平草草穿上紫袍,一抬头,才发现不远处的满朝文武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穿着这种颜色官服的官员,黑压压的人群中百中无一,不知觉中,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官僚队伍的最前列。再加上开国侯,竟然快赶上宰执的待遇了。
  在这一刻,徐平竟然也觉得心潮澎湃,自己可是这紫色官服队伍中最年轻的一个。
  强自稳定心神,徐平带着身后众人谢恩毕,便带着他们行到一边,转过身来。
  其他人的封赏就要等到典礼后了,数千人不可能在这典礼上全部封遍。
  前面有礼官高声赞礼,虽然这种场合很难把话听清,不过大家早已排练熟了。
  看着慢慢走上前来的李佛玛,徐平都差一点没认出来。不过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李佛玛就好像老了二三十岁,发头已经花白,走路颤颤颤巍巍,再没有半分枭雄豪气。
  这么长时间的阶下囚,铁人也被磨得没脾气了,更何况李佛玛自小养尊重优。特别是礼官教导上降表,那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只要出一点差错,或打或骂。
  李佛玛走到宣德门城楼下,双手捧着降表,慢慢跪下来,口中说的什么,反倒没人听清了,这个时候也没人想听他说什么。
  在李佛玛跪下的那一刻,宣德门前再次想响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
  赵祯从位子上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扶住栏杆,看着下面跪伏着的李佛玛。虽然城楼太高,他看不清李佛玛的面目,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看着一国国王跪在脚下的感觉,才是真正皇帝的感觉。
  抬起头,赵祯看见整个开封城的上空雪花在飞舞,向南望去,狂欢的百姓一直挤到南薰门。自太宗破北汉,这是最大的武功,甚至远超过了澶州之战。
  亲政的第一年,就能有这样的机会,站在皇城正门的城楼上,看着当年让太宗铩羽而归的交趾国王跪在自己脚下,还有比这更好的开端吗?
  文治武功,徐平已经开了一个好头。
  城楼下雪花中的徐平显得很渺小,但在赵祯眼中,却觉得分外鲜明。
  官、爵,赵祯能给徐平的已经给了,职事官则要他自己去挣。没那个本事,就是托到高位上也要跌下来,还有可能跌得很惨。大宋的朝堂上,要么会做事,要么会做人,两方面都不沾,皇上想托都托不起来。政事堂和枢密院里的诸公,都已经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修炼成精,一个愣头青一头扎进去,可能会过得很不如意。
  内侍捧了李佛玛的降表到城楼,赵祯受了。
  其后是交趾臣僚,再然后是邕州百姓,蔗糖务百姓,京城百姓,各色人等,还有契丹、大理、党项等等使节,还有各大藩的使节,整个过程繁琐无比。
  徐平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各种各样的人在他面前行礼如仪,心情从激动到平静,从平静到麻木,最后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今天下着雪,虽然天气冷了点,但对站着不动的徐平来说,却比太阳当空照着更加舒服。手脚麻木,身上却不会痒得难受。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朝拜队伍终于结束,赵祯在城楼上宣了旨意,群臣赐酒。
  若是上元节的时候,皇上在这里与民同乐,赐酒下来大家一起喝得高兴。这个时节天上又下着雪,又经过了漫长的礼仪,哪个还有心情?最后只能草草结束。
  徐平获得上城楼,皇帝把盏的荣耀。但对徐平一个两世为人的人来说,这种荣耀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远没有穿紫衣封侯来得激动。
  最后皇上宫中赐宴,由宰执大臣陪同宴请邕州一战的功臣。
  折腾了一天,徐平已经精疲力竭,只觉得身体微微发抖,哪里还喝得下去酒?
  直到天色黑下来,天上的雪依旧下个不停。
  徐平出了皇宫,由御赐的导从陪伴,一路起乐,向家里行去。
  马是御赐的马,金涂银闹装鞍,下佩缨饰,这是五品以上贵官才有的待遇。今天还特赐卤簿,前呼后拥,跟上遇到的三品以下官,都要勒马避道旁。
  兴奋了一天的百姓见到徐平的队伍,纷纷欢呼。徐平在马上强打起精神,向人群致意还礼。今天的开封城是属于徐平的,比状元游街更加风光。
  徐平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依然觉得兴奋无比,双颊都觉得发烫。
  虽然并不是特别热衷于功名利禄,对徐平来说,荣耀依然是有效的兴奋剂。


第52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接下来的几天徐平依然休假,与邕州来的旧部庆祝,接受同僚道贺,要到十一月才回三司视事。
  韩综的父亲韩亿此时以兵部郎中同判流内铨,也在京城为官,他早早便回了家里。韩家是官宦世家,亲朋故旧众多,登门道贺的人络绎不绝,比徐平这里热闹得多。
  雪下得一直不大,但却纷纷扬扬飘了三天三夜,直到十月二十四这一天才停下来了。
  徐家的小院里,从中午开始便排下了酒筵,招待来庆贺的在京同年。
  韩琦、赵概、吴育等几个人先到,在院子里坐着闲谈赏雪。
  这是京城今年的第一场雪,今日雪停,城里城外,到处都是赏雪的人。今天又是双日不上朝,文人士大夫不知有多少群集结社,赞这一场雪。
  高大全录了功,李用和帮着找了关系,以小使臣左侍禁入了殿前司禁军。徐平家里现在只是由几个小厮招呼,没了得力的帮手。这就是骤贵之家,门楣升得太快,连堪用的下人也补充不上。
  小厮上了茶,徐平便与三人坐下闲谈。
  正在几人聊得热闹的时候,小厮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头的王尧臣看见韩琦和赵概等人,高声道:“你们几个好清闲,这么早便就到了。看看我和谁同来?”
  徐平和几人一起站起身来,对来人道:“公实,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前去迎接。”
  王尧臣身后的嵇颖道:“来得匆忙,怎么敢劳烦诸位?我与伯庸也是刚好遇上,才一起过来。”
  说完,急忙与王尧臣一起向徐平道贺。他们这一届进士,徐平此时官职已经高高在上,又封了开国侯,前途无量,已经是当然的领袖,大家也指望着徐平提携。
  爵位虽然可以循资晋升,但公侯和伯子男之间有一道鸿沟,侯爵实际极少除授,文臣之中更少,必须待制以上食邑到千户才封侯。
  道贺罢了,嵇颖向众人引见身后的少年:“这是在下家姐家的长子,张方平,来年应朝廷大科,随我一起到京城来。”
  张方平十七八岁的年纪,忙向众人行礼。
  制科与平常的进士科不同,要求博览强记。以张方平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敢有应制科的自信,必然记忆力惊人,徐平几人自然加倍鼓励。特别是吴育也是要应制科的,见了张方平格外亲近,毕竟这个年代制科并没有名额限制,考生之间没有竞争。
  嵇颖是真正的诗书世家,其父师从应天书院的创立者戚同文,应天书院又是此时的第一大书院,学生自范仲淹以下中进士的有数十人。嵇颖本人自天圣五年中进士之后,受知于前宰相王曾,一直都辟他为属僚。此次王曾由天雄军改判西京河南府,依然辟嵇颖相随,他这次入京便是来改换官告。
  众人行过了礼,分别落座,张方平则站在舅舅嵇颖身后侍立。
  说一会闲话,嵇颖对徐平笑道:“我这外甥常提起你,心下甚是钦佩,这次特意带他过来拜见,云行还要不吝赐教。”
  徐平奇道:“我也不过是这几天出了点风头,你们那时还在路上,怎么就能够知道我的名字?我一个边疆小官,名字还能传到中原来?”
  张方平恭声道:“晚辈前几年曾经游齐鲁之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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