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大明-第5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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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朱元璋早有准备, 将这些规矩都定成了祖宗家法,但人总是要变通的,尤其是传承了两百来年后,之前的那些规矩也就不被人所重视了。
如今,官员的俸禄除了原来那点外,还有层出不穷的其他补贴,比如火耗,比如冬天的冰敬炭敬……同时,多少年传下来的贪腐之风也是愈演愈烈,官员的腰包更鼓,而国库里的银子倒是比以往更少了。
至于公休假期,也被聪明的后人们进行了改革。每过半来个月,就会有一到两天的休沐日,每逢节假日也会有相应的假期。至于年节时,虽然三十下午才封衙的规矩还是传了下来,但这假期却是可以一直放到十五上元节的,另外,一些并没有多少公事的衙门,也会提早就有人以各种借口请了假。
如此一算,事实上到了万历这会儿,大明朝的官员在待遇方面也就不比前后那些同类们要差上多少了。
不过今年的情况却显然有些特殊,往年到了腊月中旬之后,各衙门都已冷冷清清,但今年这些人却几乎都没见离开京城的,一切只因为一个原因,年后,天子就将大婚了。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结婚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大事,这表示着一个男人真正成熟和成…人了,是他自立的开始。而皇帝,在这方面就更加为人所重视了。
一般来说,幼年继位的天子在成…年后,一旦大婚,帮着摄政的顾命大臣就得把政权归还皇帝,让他真正亲政。这种成…人仪式可不是小事,而是足以改变整个朝局的,大到不能再大的事情。
对此,官员自然也是心中有数,所以在面对这一大事时,几乎所有人都选择留在京城,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当然,大家对此的目的和看法又各有不同。有人抱着一些幻想——张居正所以能凌驾于群臣之上,除了他是当朝首辅位高权重之外,更因为他本身就有先帝所封的辅政大臣的身份,他帮着皇帝处理决定政务是理所当然的。而现在,皇上即将成婚成…年,是不是也意味着张居正就得把原来极大的权力给放一部分出来,从而不再那么的权势熏天呢?
另有些人则看事情更明白些——以张居正的强势作风,别说皇帝现在才十五六岁,即便是到了 三十已是盛年,他也是不可能把到手的权力让出来的。既然如此,那这对之前一直相安无事的君臣就必然会起冲突,到时自己就能借这个机会和张居正斗上一斗了。因为局面已然和以前完全不同。
当然,这两者都不是官员中的大多数。绝大多数的官员只顾着自己能过好日子,能有个好前程,至于这天下到底是谁做主,他们并不在意。而能叫这些人选择留下来的,是因为大婚之后的封赏。
既然皇帝成婚是天大的喜事,自然是要普天同庆的。如此一来,大赦天下和对参与婚礼庆典官员的加官进爵自然也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了。所以说,这次过年留在京城,完全是一个包赚不赔的买卖,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正是在这种氛围之下,万历五年的年节反倒不那么被人所看重了,即便是寻常百姓,在茶余饭后谈得最多的,就只有天子的婚礼,因为这本身也是极难得的,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对此也只是听自己的先人们提过当初的盛况。
一般来说,天子继位都已成年,更是早已娶妻生子,比如先帝穆宗隆庆帝就是这样,还有世宗嘉靖帝,虽然即帝位时年纪不大,但在安陆老家却也早有了妻子。倒是更早些的武宗正德帝,却是在即位之后才成的婚。
可以这么说,皇帝继位的大典虽然少见,但相比起来,他的大婚庆典却更少,物以稀为贵,这自然就更为百姓所关注了。可怜徐家上下百来口人的悲惨遭遇才过了不到一两个月,就已被百姓们彻底给抛到了一边……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把全副心思都摆在了皇帝大婚这件事情上面,比如杨震,就对此有些麻木,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场婚事而已,至于被人看得如此隆重,这还有好几个月呢,就把近在眼前的年节给摆到了一边,实在有些不合适了。
所以在这段时日里,他和家里的人倒是将自家宅院收拾得停停当当的,还从各处市集里买来了各种欢庆用品,只等着和家人一道过上一个难忘的年。
另外一些显然对年节更感兴趣的,就是孩子们了。这个时代的物质水平自然远不如后世,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孩子们才能吃到以往做梦时才会尝到的肉食,穿上簇新的花棉袄棉裤,在热闹的街巷中追逐打闹,同时还放上几个小巧的炮竹,倒也是一番童趣童真。
当杨震和张静云带了不少家中奴仆从市集采买了不少东西归家的途中,便看到了这叫人会心一笑的场面,尤其是张静云,见此情景后,一双眼中更是现出了热切与歆羡之色来:“真好啊,我以前和爷爷在外面过年时,也总想跟他们一样放几个炮竹,只可惜我是个女孩子,爷爷总不让我跟着买……”
听了她这话,杨震的手便伸了过去,捏住了她那只柔软的小手:“原来你不但性子活泼,还有这么个想法哪。怎么早不和我说呢?”
“二郎……”张静云听出了爱郎话中的意思,心里是既甜蜜又有些羞怯。
杨震拉着她的手,轻轻地道:“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我早说过了,在咱们家里,没那许多的臭规矩,你想怎么样,直接说便是了,我会尽量满足的。不就是想过年放炮竹么?在外面放或许会叫人说闲话,但在咱们家里面放,谁敢说半句废话?”
“嗯……”听他宠溺自己地说着这番话,张静云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忍不住就靠在了爱郎的肩头,用鼻子轻柔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大为雀跃。
“而且,我会让你看到比这些炮竹更好的烟花。之前你不是一直羡慕悦颍么?听她说起当时在杭州我给她放的那些求婚烟花,这次过年,我也会让你看到这一切的。”杨震揽着张静云的腰肢再次做出了承诺。
别的事情杨震或许还没这么大的把握,但在这烟花一事上,他还真能夸下海口,只因为在镇抚司内,此刻已秘密组建起了一个专门研究烟花与火器的机构,而这一机构领头的,正是之前在杭州为他制造了释放漫天浪漫的祝思元。
这位祝思元确实有着青出于蓝的制火器手段,再加上杨震这个有着后世经验的人在旁点拨,这段日子里对如今大明军用火器的改造已有了不小的进步。虽然现在还造不出决定性的大杀器,但只要有时间和金钱的投入,使这个时代的武器再上一个档次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这事当然是锦衣卫内部最大的秘密,别说被外人所知了,就是锦衣卫内部,也就只有极少量的杨震亲信才知道。不然光是私造火器这条罪名被张居正抓住,就够杨震和锦衣卫上下脱层皮了。
但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杨震却还是决定假公济私一番,想来在这个年节里,也不会有人来注意自己吧?
第六百六十章 又是年节至(下)
待到除夕夜时,老天爷倒也算照顾人,下了不少日子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天不但放了晴,连一阵紧过一阵的北风也小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因着天气依然有些严寒,再加上一向以来的风俗习性,满京城里过年的百姓与达官们也少有走出家门的,大家都只是留在自家屋子里,合家团圆,慢慢吃着年夜饭,等着守岁。
但杨震家中今日的情况却有些不同,虽然也准备下了极其丰盛的年夜饭,但大家却只是草草就把东西给吃了,随后几乎所有人都赶到了后院花园,颇为期待与兴奋地等待着自家老爷所说的好玩意儿的出现。
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杨震才与杨晨带了张静云和洛悦颍二女赶了过来,在他们身后,则是扛着个大木箱子的蔡鹰扬,看这几人的神色,也是颇为欣然的,这让众杨家家仆心里对接下来的事情更感期待了。
待示意让这些家仆不必拘礼之后,杨震便对满脸兴奋与忐忑的张静云道:“静云,这第一次就由你来吧,你不必害怕,一切都有我们在呢。”说着从那箱子里掏出个足有拳头大小的圆柱体交到了张静云的手上。
张静云接过这物,仔细看了几眼,却也看不出什么机巧来,又抬眼看了看杨震:“二郎……”
“怎么?你之前不是老说自己想放一下炮竹么?我这炮竹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哪,首个惊喜自然得由你来亲手放了。”杨震微笑着鼓励道,说着,还麻利地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根线香,也交到了她的手上:“看到这根引信了么?待会儿只要点着了它,你就赶紧往回走。”
张静云拿着线香和炮竹愣了一下,在看到杨震鼓励的目光,以及周围那些家仆和蔡鹰扬羡慕的神色后,终于鼓起了勇气,拿着东西就往前面空旷的雪地里走去。
在走到离众人有丈许距离后,她才把炮竹放在了平整的雪地之上,再蹲下身子,有些颤抖的小手拿着点着一点红光的线香往那引信处凑了过去。但因为心情有些紧张的关系,再加上天黑和两件东西都过于细小了,第一下竟是没能把引信给点着了。
其实真论起胆子来,张静云也没那么小,之前她和爷爷走四方,早就见惯了各种大小场面。但这毕竟是她第一遭放炮竹,还是在自己的爱郎面前,紧张加上羞怯,这才导致了她表现得比以往更加的胆怯。
而这第一下没能成功,倒更叫张静云心里紧张了,忍不住身子就往后缩去,只凭着手中感觉把线香往引信上凑。也好在今夜没什么风,而她毕竟练过几日功夫,总算没有再次失手,只听“哧”地一声,那炮竹的引信总算是被点着了。
不过这一下,还是吓了张静云一跳,她蹲下的身子也真个跟着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急急忙忙的,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往众人这边跑来。直到来到杨震他们身边,才算是安下心来。
这时候,那并不算短的引信终于烧完了,又过了片刻之后,砰的一声不算小的震响就自炮竹的底部响起,将整个炮竹给震上了半空,足有三丈来高。
“啊……”见这动静不过如此,刚才揪心了好一阵的张静云不觉有些失望了。亏得自己之前还心惊胆战了这么久呢,原来也不怎么样嘛……
只是她的一声叹息才刚开了个头,随后那炮竹就在空中再次炸裂,绽放出了一朵叫人目眩神迷的,红绿相间的璀璨花朵来,顿时就让在场所有杨家家仆和蔡鹰扬看得都愣住了。
而张静云,更是再次张大了嘴巴,很没有仪态地发出了一声“啊……”只是这回的啊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惊喜的,她差一点整个人都要蹦起来了。
在这个时代,炮竹什么的虽然早已盛行,但其特性却还是只维持在让人听个响而已。即便有些能工巧匠可以造出烟花效果的炮竹来,也是被官府秘而不宣,只为皇家服务的。
在场所有人里绝大多数,都是没有见过这等场面的,现在突然看到这一幕,自然大受震撼。即便是洛悦颍,她虽然之前在杭州也见过比这更美的场景,但那次毕竟没有什么准备,而且只是和览琴一块儿看,现在和爱郎依偎着看这美丽的烟花绽放,这种感觉自然大不一样。
而且,这一幕,也让她很快又回想起了当时在杭州看到杨震放烟花向自己示爱时的感动与激动,顿时脸上也飞起了两片红霞,本就靠着杨震的娇躯不觉与他依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