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第8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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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首长,这翠屏山和玉女峰,严格算来,算是一条山脉,只不过中间断开了个峡谷,还有鸟道儿相连,您真要翠屏山,那咱还下去干甚,不如直接走鸟道过去,还近些!”
戴裕彬显然也是做了功课的,对这玉女峰和翠屏山的地势,有相当的了解。
“有这回事儿?”
薛向好奇地看着正不住拿眼横戴裕彬的江方平,他的确只知道这玉女峰和翠屏山,皆在这黑水县境内,却是从不曾知晓,二者还有这等关系。
江方平急道:“首长,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实际情况,可绝非小戴说的这么松快,那鸟道哪里是人走的,中间一条不过两脚宽的横梁,长却有七八米,下面是百丈深的峡谷,天风呼啸,人都能吹飞,这怎么能走。”
戴裕彬哪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只听说有鸟道相连,就卖弄了一句,此刻,一听戴裕彬分说,他肠子都悔青了,以他对自家首长的了解,那绝对是胆大包天,最好弄险,一准儿得被自己说动。
果然,薛老三一听还有如此险峻所在,立时砰然心动,太白诗曰,西挡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都说蜀中山峰险峻,他还真不曾见识过,这会儿听了,有如此濒临万仞的鸟道,骨子里的冒险因子蹭蹭上涨,直让戴裕彬头前领路。
江,戴二人说破了嘴皮子,奈何耗不过薛向,只好头前领路,那鸟道,戴裕彬没见识过,江方平可是瞧过,他也不信薛向敢在上面走,寻常人就是看上一眼,就得头晕眼花,血压高涨。
西进十数里,穿过茂密的灌木林,绕过一方数亩大小的沼泽,道路陡然收窄,植被也陡然稀疏,渐渐泥少石多,又行数十米,遍地山岩,再无植被,沿着山岩左攀二十余米,视野顿开,山风骤然急烈,吹得人险些睁不开眼。
但见百米开外处的悬崖边上,一条米余厚,两脚宽的石梁,延伸出七米有余,搭在另一座山峰上,不用近前,但听那从崖底上旋而来的呼啸呜鸣的风吟,便知崖底是万丈深渊。
看着这条石梁,米余厚度,稳固惊人,两脚宽的长度,尽够人横渡,更不提,只七八米距离,几个跨步就行了过去,实在算不得什么有难度的事儿。
可关键是,这石梁架设在百米高空,米余厚的石梁,同两崖耸峙的万仞山峰对比,不过是头发丝儿的厚度,两脚的宽度,便成了一脚踏错,就得粉身碎骨的大恐怖,至此,区区七八米,遂为天堑,人不能行,故名之为鸟道。
“首长,看来咱还得听江主任的,趁早转回,这鸟道实在是太绝了,不瞒您说,我就是站这儿,腿肚子就哆嗦,若是真要从那儿过,估计还没站上去,就先趴了。”
戴裕彬瞧见江方平不住冲自己瞪眼,便赶紧来了这么一句,没办法,眼下,除了认怂,别无他途,而谁叫这坏主意是他出的,当下这认怂的活计,也只有他一人干了。
“是啊,看来这条鸟道的确难过。”
说着话儿,薛老三便踱步到了戴裕彬身侧,复冲不远处的江方平勾勾手,“方平,你过来,你看……?”
一句没说完,薛老三便捏住了身侧的戴裕彬和正靠近的江方平的后劲,微微使力,便将二人捏得晕倒了过去。
不待二人身子软倒,薛向便一胳膊夹起一个,双腿迈开,冲着那百米悬崖,如发起了决死冲锋一般。
夹着两个人,似乎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堪堪到崖边时,他的身子几乎快得都瞧不清了,但见他双脚最后在崖边一踏,踩塌了一块山石,身子像大鸟一样,高高飞起,滑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最后,稳稳在悬崖对岸落定。
八米不到的距离,对薛老三来说,也不过是伸伸腿的事儿,当然,若只他一个人,他必然不会如此野蛮横渡,定会玩儿一出,登临万仞,风摆清荷。
却说,薛老三提溜着二人到了对岸,便抬手看了看表,堪堪五点钟了,再有一个钟头,就得擦黑,照江,戴二人的脚程,肯定得在山里走夜路,索性,薛老三就不唤醒二人,照样夹了二人,便朝山下急行而去。
要说这翠屏山,可真是名副其实,山中翠柏遍地,寒松成阵,且皆是南北走向,郁郁葱葱,整个山看起来,便像是支起一道苍翠的屏障。
薛老三一路从顶峰奔下,却是不曾见着野兽,倒是野禽成群,百鸟闹林,和对边的玉女峰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致,一个含蓄,一个奔放,可以说各有千秋。
若是一日,能将两峰景致共商,想必是难得的视觉体验。
一想至此,薛向自然又想到了那横绝天际的鸟道,心中不禁有些遗憾,可这遗憾未持续多久,他便又茅塞顿开。
“鸟道不能走,完全可以在两峰之间,架设缆车嘛!”
到底是有后世的见识,转瞬薛老三就窥破了关键,不禁大为得意。
若两峰真通了缆车,这各有特色的景致,可以说,立时珠联璧合,交相辉映,玩赏性,陡增十倍。
如此一来,这德江的旅游经济,可不是大有可为嘛!
薛老三越想越开怀,脚下却是不慢,眼见着就转到半山腰了,忽然听见百米开外,有了人声,他便立时住了脚。
毕竟,手中拎着俩大汉,如此出现在人前,非吓坏了人不可。
再瞅瞅天色,估摸着,从此地下山,要不得许久,薛老三便轻捏二人玉枕穴,将这二位捏醒过来。
二人昏睡了有些时候,这一醒来,难免有些缓不过神儿,面面相觑,左右顾盼,不知身置哪间。
薛老三笑道:“别瞧了,咱们已经到翠屏山半山腰了,先前,你二位不是不敢过鸟道嘛,我便让你俩睡了会儿,就把你俩儿,给背过来了,要我说啊,什么山高万仞,横绝巅峰,都是心理作用,试想,咱若是把那横梁,架到咱家的两张床上,让二位趟过去,不若小孩子玩过家家,踩积木,闭着眼睛,都能成。只是换了那万仞之上,天高风冽,屈了人的胆气,可我这人天生大胆儿,又好走捷径,叫我看到近路不抄,那是不可能的,可你二位又吓得够戗,我也只有出此下策了,看看,咱不是也全须全尾地到了这边了么?”
第八十章气功
闻听薛向如是说,这二位倒没怀疑其言辞的真实性,更没觉后怕,只剩了满满羞惭。本来嘛,薛向身为上官,尚且不避艰险,他二人作为下属,却一避再避,更难堪的是,还让薛向给弄昏了,背到了此处,传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薛向瞧二人面色胀红,知其所想,笑道,“甭想那些没用的了,人跟人到底不一样,我胆大气豪,你二位谨慎小心,各有各的优点,算不得什么过错,再说,那玉女峰的鸟道,的确险峻迫人,光看那处久无人迹,便知早无人通行,显然,那地儿还真是给飞鸟泅渡,而非是人间道路,我也是大着胆子才敢闯的,当时,真上了横梁,也是吓得够戗,尤其是行到一半时,天风吹来,人都要飘了,便想回转,可一想,我都到了这儿了,干嘛再回去,再说,我背着方平,那两脚宽的横梁,也不好转身,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了,可一走过去,我才想到,坏了,这裕彬还在那边,我还得去一趟,早知道方才,就退回去了,悔得我啊,恨不得再背着方平,撤回去!”
薛向编了个笑话,虽然未必好笑,江,戴二人心情到底好了不少,心中对这位首长,更是感激到了骨子里。
想来也是,如此领导,不仅结下属以恩义,便是连这人情关系上的细枝末节,也替下属考量,照顾人面皮,又怎能不叫人感动。
“对了,首长。咱这是到哪儿了,我怎么听见有人声了。”江方平问道。
薛向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走,咱过去瞧瞧。”说着,他带头朝声源处寻去。
方转过一片枫林,便是一道宽阔的老旧石阶,石阶侧沿,生满了青苔。
石阶绵延无数里,压根儿瞧不见尽头,而石阶的前前后后。约莫散落了十好几人。皆是一身杏黄装,正拾级而上。
见了这石阶,薛向就啧啧称奇了,本来嘛。玉女峰那么好的景致。也丝毫不见人工雕饰的阶梯。有的只是崎岖难行的山路,而此处,不仅开出了这数不尽的阶梯。都这个钟点儿了,还有这么多人入山,岂非说这翠屏山,远较那玉女峰,更得人青睐。
“方平,这翠屏山的风景,我也见了,虽然算是不错,可也不见得比这玉女峰强上多少,怎么都这个钟点儿了,还有这许多人上山,就是看景儿,也不争这一时吧。”
说着,薛向猛地拍一下额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记得你给我的资料上记载着,这翠屏山上有座景云寺,这些人莫不是都是拜寺去了,可就是拜寺,也不应该在这个钟点儿啊,难道这是咱德江本地的民俗?或是今天是哪位神仙的诞辰?”
江方平笑道:“哪里是什么民俗啊,首长没瞧见他们身上的衫子们,一水儿的练功服,他们都是香派的弟子,我估摸着,今儿个,是有人在山上传功,这景云寺有五百多年历史,是禅宗的一支,听说是南华寺衍生出的一间分寺,这禅宗讲究顿悟,不仅炼心,更注罚体,来坚忍心性,所以这景云寺的寺庙前,就有一方上万平青石板铺就的大广场,甚是开阔平整,早些年,黑水县长乐镇的批斗大会,就选在那处,现在,好像被香派从寺里租了去,做了传功的讲庭。”
“香派?什么香派?”
薛向皱了皱眉头,心中起了不好的警兆。
戴裕彬道:“就是练气功的,夏小香那支的,专练香功,近来在咱们德江的影响力,可是比什么五禽戏,鹤翔桩大多了。”
一听是气功,薛老三已然明了了,心下也是苦笑不已。
说起来,八十年代,有许多轰动性的事件,但论影响力,和覆盖面,还得数气功热,这气功热一直从八十年初,绵延到八十年代末,数千万人为之痴迷,可以说震动极大。
对气功的兴起,薛向知之甚详,无非是70年代末,人们的思想领域比较混乱,对新事物的鉴别能力不强,而那十年,人们的思想都比较受禁锢,刚一开放,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所以气功和特异功能很轻易就进来了。更何况,还有部分不明真相的干部推波助澜,这种气功热,很快就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弄出了好大的声势。
其实,早在前几年,薛向就关注过气功。当时,也是这蜀中某地一孩童唐雨,被举有神异,能耳朵认字,蔚为奇观。尔后,学界就开始就气功的科学性进行了广泛讨论,形成了旗帜鲜明对立的两派,争论不休。
有趣的是,在薛向的前世,这位叫唐雨的男孩,在三十年后,自己上了电视台,戳穿了这个耳朵认字的骗局。
惜乎,在当时,关于此事的争论反而扩大了气功的影响力,竟催生了中央级别的气功科学研究会的诞生,还派有大员担任会长,至此,一场轰轰烈烈的气功热就此拉开了序幕。
对气功真伪一事,薛向是深信不疑的,这本来就是中华古医学和针灸学的瑰宝。
更何况,因为他本身就是国术宗师,国术修得就是气与力,精与血,气功严格算,乃是国术的根脉。当初,在赵杰家,与赵杰患有耳聋症的老母说话,薛向能用温和的声音,让赵妈妈听得真切,便是聚气成线的本事,这就是气功的一种用法了。
可国术不修炼到一定程度,哪里来的气功手段,根基都没有,如何有本领。
而国术原本就难修至极,国术修炼者中,要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