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9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忍耐着,宁棠儿饥渴难耐终于睡着了过去,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终于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朝马车的方向走来,而且不止一人。
跟着车帘似乎被撩开,一道光亮划过宁棠儿的面前,对,是光亮,黑帕虽蒙住了她的双眼,不过因为在黑暗中的时间太长,所以她对光亮反而变得格外敏感,有人在朝车里探头探脑,宁棠儿估计此时一定已是晚上。
“就是她?”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在问。
“嗯,就是她!”回答者是畏儿。
“我要仔细端详她的容颜!”男子道。
“这好办!”畏儿的声音在宁棠儿听来格外的冷,她敏感到事情不妙,刚想叫嚷“你们要干嘛!”可是她一个字都没发出,只觉得身子一麻,便全然失去了知觉。
等宁棠儿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仍是在马车中,因为只有马车才会如此颠簸,身子仍是不能动,脸上的黑帕仍是未除,宁棠儿用鼻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山林中特有的草木的清新之气,让她断定,自己又重新被人带往不知何处。
接下来的一路,宁棠儿推断出赶车的人已不是畏儿,因为无论她问什么叫嚷什么,对方都一声不吭,当然,对方也没忘记给她喂水和食物,且都是由对方强行塞入她的口中,是个男子,虽然没有不耐烦她,可手指的骨节明显比女子硬,并且手指上还有一种奇怪的淡淡的香气,既非熏香造成也非洗浴造成,很可能是常年接触某种物质,所以才会留下若有若无的像药物一样的香味。
又走了两天,赶车的人似乎没有住客栈的习惯,每次都是在野外露宿,宁棠儿缩在车厢中觉得非常冷,而且随时担心自己会不会遭到对方的侵犯,故而基本整夜整夜的都处于惊恐状态,稍微有一点动静,便足令她竖起耳朵好半天。
担心的事儿到底没有发生,赶车人似乎当宁棠儿不存在一般不闻不顾,两日后马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宁棠儿被从车中拖了出来,解开了身上的绑缚,并除下了眼罩,她适应了很久,才看清自己被扔在了一间狭小的黑屋子里,屋子里有桌有床,偏偏是没有灯。
第九十四章 心局斗智
到底怎么回事,畏儿到哪里去了,自己为什么被扔在这里,有吃有住,却就是无人理睬,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与其这样关着,还不如干脆点直接处置了她不就结了吗,宁棠儿真是欲哭无泪,喊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
欢萦收到卫王宫的消息后亦是有些欲哭无泪,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害死了蒋之道,若父亲的在天之灵知道一切后,会原谅她吗?
欢萦令陆子嵩在面朝裕兹的方向摆坛设酒,简单的祭拜之后,便和陆子嵩一起查看了一下聂空派人送过来的数百匹裕兹宝马,数量虽然有限,但也足够组织起一支精锐的骑兵小队了,欢萦知道,聂空还专门留了一些马匹是作配种,其余的,则编进了卫王直属的军营中,所以她更得好好利用这些得来不易的裕兹良驹。
在溟沙营将士中,精心挑选出数百名骑术最精良的,每人领走了一匹裕兹马,欢萦叮嘱陆子嵩,要抓紧时间,让将士们尽快和自己的战马熟悉起来,聂空不仅派人送来了马,还派来了在裕兹学习过并掌握了驯马技术的将领来帮忙,这样他们就省心多了,欢萦虽然知道聂空对自己并不是十分放心,可仍是感念聂空处事缜密,设想周到,无论彼此成见如何,只要识大体,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就已经很是不易了。
安顿好一切,欢萦回到自己的营帐,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卓瑞桐的来信,不知为何,卓瑞桐一个字都没有提起元灿情况,是直到现在还未打听到元灿的消息呢,还是卓瑞桐有消息却故意对自己隐瞒了,再或者卓瑞桐根本不愿意去打探元灿的消息?
欢萦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元灿是生是死,哪怕有一星半点的信息也好,起码内心里不会老是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其实自己也不应怀疑卓瑞桐的,然而事关帝位,元灿无疑会是卓瑞桐夺天下的绊脚石,哪怕曾经的兄弟情谊再深,又有几人能做到舍天下而成全手足呢。
但是卓瑞桐不提,自己自然也是不好多问的,夹杂在两兄弟间的尴尬处境,会使一句不起眼或者无心的话都变得举足轻重,如果卓瑞桐因为自己表现出的关心,而迁怒于元灿,那原本扑朔迷离的关系则很可能因此而明朗化,且导致最终的决裂。
欢萦叹了口气,收整心神,提笔回信,除了感谢聂空及时送来的马匹外,还征询了一下卓瑞桐下一步行动意见,欢萦的意思是溟沙营现在经过一段调整期,精力和状态都还不错,只要将新的战马训练好,并调整出相应的战术战略,随时都可以投入新的战斗中,不过根据她的分析,北戎吃了一次大亏,一定不肯再冒然出击了,如此相持状态有好有坏,好的方面是己方可以保存实力,将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但这样同时也牵制了他们的兵力,使得卫王不得不一直处于分拳对二敌的状态,何况现在已经不是二敌,在中原一方吴王的势力,娄训的军力,以及一些曾经的朝廷部队,趁机反乱,各拥其主,使得形势变得从所未有的复杂,想要一一平定,单靠卫王现在的兵备资源,肯定是不足的,故而欢萦思虑再三,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战还是守,她请卫王和聂空详细商定后,一定尽速给她一个明确的指令。
不过给卫王的信刚刚送出后,前方探马便回报,他们在关外两邦交界地带侦巡时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现已抓回,等候影夫人看如何处置。
欢萦眉头一皱,可疑人物?会是北戎的细作么?“把他带上来吧,另外请陆将军也过来一趟”,欢萦吩咐哨骑道。
一个健壮的汉子被五花大绑的掷进帐中,羁押他的兵甲令其向欢萦下跪,他却是梗着脖子不肯,兵甲忍无可忍,从后面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终于令他跪下,欢萦见状,示意兵甲退后,自己从首座上下来,来到此人跟前,“你是何人?谁派你来侦勘我军戒防的?你都侦勘到什么,说实话本帅就饶你不死!”
那汉子横了欢萦一眼,冷哼道,“我没有侦勘什么戒防,我只是被北戎游骑掳走,被迫替他们放牧的汉人,好不容易才逃回来,你们凭什么抓我!”
“噢?”欢萦柳眉一挑,北戎近几年来,不断侵扰边界,除了抢掠百姓财物,也的确是抓了不少边界百姓替他们当奴隶,甚至还有女人也被他们抢走饱受欺辱,可在北戎人凶悍的看押下,一个奴隶能轻易脱逃回来吗,就算此人确实有那么点本事,再加上运气,给他侥幸逃生,然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逃回了呢,而且偏偏是在两军交手北戎暂时败走的节骨眼上,这不得不令人生疑。“你叫什么,被北戎掳走多久了?”
“小人叫赵耕,已经在北戎待了四、五年了!”汉子回答道。
“四五年?那可是不短的时间呐,如何到现在才逃回来?”欢萦冷冷的继续问道。
“小人被掳过去后,和十几名汉人关在一起,一直都是干的粗重的体力活,白天晚上都有北戎人对我们进行严密的看守,故而小人一直未能寻到逃跑的机会,不过从今年春天开始,因为小人表现良好,他们便把小人的脚镣给除了,又让小人替他们的一个部落头领喂马以及干一些杂活,前些日子,两军交战,部落的人好像死伤不少,因此也就没人注意小人了,可是部落距离边界太远,小人又怕被他们发现了追上来再给抓回去,所以犹犹豫豫做了好几天的准备,方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口气跑回来。”
“那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逃回来了?”赵耕的话虽然暂时听不出什么破绽,然后欢萦总觉得太巧了,时间是巧合之一,北戎人是游牧族,军队的组成都是由大大小小散布在草原和沙漠边缘的各个部落,在听到王庭的号令后集结而出,所以他们前些日子应战的北戎兵,既可能是几个部落的组合,也可能是一个大部落的精锐,怎么偏巧就是赵耕所待的部落呢,巧合越多就意味着真实度越低,至少欢萦并不那么太相信巧合。
“其他人?军帅是指被北戎掳过去的其他汉人吗?那小人怎么知道,我们平时的起居住行全都是隔开的,只有最低等的奴隶才被圈在马棚里住着,像小人这样被抽去替首领干活的,尽管也被北戎人监视,可住的是首领大帐旁边的小帐,也因为此小人才能有逃跑的机会啊!”
“唔!”欢萦点点头,抬眼看见陆子嵩已赶来,便示意他先别吱声,暂时听听再说,陆子嵩会意地站到了一边,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冷的打量着赵耕。
“那么本帅问你”,欢萦接着道,“你逃出来的部落离边界有多远,隶属于谁的麾下?”
“小人……小人估算不出确切的距离,反正小人骑马跑了三天,又怕目标太大被边界附近的巡哨发现,故而弃马徒步走了一天一夜,整个行程,至少应该有上百里吧”,赵耕停了停又道,“部落的首领叫比罕,隶属于北戎王符离座下克答尔大将军的麾下,克答尔是北戎王最倚重和信赖的三大将军之一。”
“看来你对北戎的情况还挺熟悉啊!”欢萦挥挥手对守在门边的兵甲道,“给赵耕松绑赐座,再给他倒一碗水来,本帅倒想好好跟他聊一聊!”
那兵甲征询地望了陆子嵩一眼,陆子嵩默默的颔首表示同意,不是他们不尊欢萦的命令,而是同仇敌忾的一战之后,欢萦已和他们同心同德紧密相连,成了将士们的主心骨和“自己人”,他们会不自觉地担心起自己主帅的安危以及一些日常小事,而眼前的赵耕来历不明,若松绑后突袭欢萦,岂不是后果不堪设想,是故兵甲执行命令时带着几分犹豫地征询陆子嵩的意见,陆子嵩颔首就说明他有能力应付突发状况,让兵甲不必犹豫,欢萦将此细节看在眼中,心里的滋味甚是复杂。
即便是出于好意,但这也说明她在众将士眼中还仍是弱质女流,还需要陆子嵩这样的人护卫左右,作为一军之帅,她虽然凭着智谋树立了威信,可要达到震慑三军令敌人闻名而胆寒,仅仅是智谋取巧,显然还远远不够。
不过欢萦并没有将自己的心思流露出来,反而轻巧地对陆子嵩道,“陆将军你也坐,难得有这么熟悉北戎情况的人,我们可要好生款待啊!”
陆子嵩从欢萦的眼神中看出,欢萦一定另有打算,遂配合地笑道,“赵耕是吧?你是哪里人氏?家中除了你被掳去北戎,还有没有别的亲朋?”
赵耕懊丧的叹口气,“唉,小人就是本地卫郡人氏,当年北戎兵烧杀抢掠了我们村子,村里的十几个年轻汉子都被掳去作了奴隶,小人家中本来还有个老母亲,她抱着小人的腿不肯让北戎兵带走小人,竟就被那北戎蛮子给一刀砍了,如今小人已是孑然孤身,再无任何亲友了。”
说话间,兵甲已经给赵耕松了绑,并端来一把椅子,示意赵耕坐,赵耕揉着酸疼的胳膊,四下打量着军帐,然后回脸望着欢萦道,“小人待在北戎一直都是做奴隶,其实也并不了解他们多少,不知主帅想问小人什么呢?”
“不急,你先喝口水再说!”欢萦淡淡的盯着赵耕,此人身材壮硕肌肤黝黑,倒确实是像苦力的样子,不过眉眼神情,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奸猾,而且他说到老母亲被砍的时候,竟毫无悲伤之色,这让欢萦的疑窦更深。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