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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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的机率,对此,聂空亦比表示赞同。
他们进入裕兹王城后,因为交换马匹的数量较大,所以,耽搁了五六日方才凑齐几百匹最上等的马,同时又向裕兹人学习了一下如何赶这些马群,以及训练方法等等之类,这样,在裕兹停留了八天后才准备充分,踏上返程的路。
聂空将骑术较好的溟沙营将士分作十人一组,各自负责一百匹马,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尽量保证不会有马匹丢失或掉队,其余的人除了前后左右负责警戒,又学北戎游骑,分出十来人轮流作前路的哨探,派出的哨探如果在一个时辰内未归的话,便说明前面很可能是有麻烦,队伍便会停下来,依据地势设防准备迎敌。
可饶是聂空布置的周详,他们的人马毕竟有限,且北戎游骑非常之狡猾,令哨骑的侦查并没有发现异常,于是最终陷入重围,被困在一座山谷里。几次突围未果之后,聂空和蒋之道商议决定,与其全队覆没,不如忍痛牺牲掉一些马匹以求突围,于是,趁着夜晚敌人的又一次进攻时,聂空令马群受惊,四下奔逃,而他和蒋之道则分作两路,借着受惊马群的掩护以及夜色,分两个方向突围。
一夜的混乱之后,他这一路人终于冲出了山谷,同时依靠裕兹人驯马所用的特别的笛哨,又将散逃的马匹重新聚拢回不少,不久之后跟随蒋之道的郭响也带着些人马追了上来,可惜,就是这一夜,不善武功和骑术的蒋之道身中流矢栽落马下,被后面受惊的马群踩踏成了肉泥,连尸身也捞不回了。
好不容易脱险,还未容他们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北戎游骑很快又集结起剩余人马追着他们的踪迹而来,郭响因自愧未能保护好蒋之道,自告奋勇断后,这样才为聂空和许成林赢得了不少撤退时间,只是郭响连同他所带的四十余名溟沙营将士也再未归队。
一杯冷酒下肚,聂空神色惨然,“据属下估计,袭击我们的北戎游骑只是他们的小部落,前前后后,大概有千余人马,第一次出行,就落得损兵折将狼狈而归,心里真是不甘啊!”
卓瑞桐轻轻摇了摇头,“不,你们以一敌十,已经非常不易了,别太自责,聂空,换了本王,怕做的还不如你的一半好呢,既然是打仗,死伤总是难免,他们为了我朝的江山,为了百姓的安宁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本王发誓,等天下安定,本王定要为他们修筑百座浮屠塔,超度他们的英魂亡灵!”
聂空默默颔首,转而问道,“主上,属下离开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咱们的大事,计划的如何了?”
卓瑞桐幽然而叹,“聂空啊,你不在的这一个多月,朝纲可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如今天下大乱,本王正需要你的一臂之力啊,不过你的身体……”
“噢?翻天覆地的变化?属下愿闻其详,主上不必担心属下,属下的身子骨结实着呢,长途跋涉的这些日子,虽吃了不少苦头,可还不至于就此倒下,主上有什么打算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唔!”卓瑞桐又亲自替聂空倒了一杯酒道,“本王就知道你性子急,心里搁不下事儿,本王告诉你最近发生的一切可以,但你必须好好调养身体,至少三五日方可重新执管兵务,否则,本王宁可不行动。”
“这……”聂空面上起了一阵难色,无奈卫王神态坚决,不容他反驳,只得勉强应道,“那好吧,属下听卫王的安排就是。”
长话短说,卓瑞桐遂将娄训发动宫变的前前后后,以及他和左贤王叶苏赫达成的暗中协议,还有欢萦带领溟沙营将士首战告捷等,一一捡了紧要的向聂空说了一遍,聂空一会儿吃惊一会儿暗叹,没想到他离开不过月余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当真是山中方一日人间已百年。
最后,聂空沉默了良久才道,“看来属下回来的正是时候啊,要不可就耽误主上大计了!”
卓瑞桐轻轻笑了笑,“本王就知道你一定能回来,你和欢萦,一个是兄弟,一个是知己,哪一个本王都不能少啊!”
聂空听闻,眼眶再次发红起来,历经千难万险九死一生,能再听到王爷的这句肺腑之言,他所有的付出只剩下两个字,值得!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波澜,聂空并不是一个善于表露情感的人,故而他什么都没说,只待情绪稍稍平稳后才道,“刚才听主上所讲,似乎还有未尽之言,不知是什么事儿,令主上陷入为难的境地呢?”
卓瑞桐凝视着聂空,“果然是兄弟啊,竟能看透本王的内心,本王为难的,不是一件事,而是一个人。”
“谁?”聂空和卓瑞桐对视。
“元灿!”卓瑞桐一字一顿,“本王的皇弟!”
聂空想了想,“他的行踪得到确证了吗?”
“尚未!”卓瑞桐道,“现在中原那么乱,四处兵戈纷起,很多消息都不是那么好确证的,但本王想来想去,元灿除了来卫郡,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卓元乐本来就起兵对抗朝廷,他若去投奔卓元乐,岂不是自寻死路?四弟虽然性子弱些,可人却不傻!”
“的确,来卫郡,似乎是他唯一的生路了!”聂空悠悠长叹。
第九十二章 内宫疑云
“属下建议”,聂空停了停又道,“既然无法避免主上和皇弟之间的尴尬,还不如主动一些,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聂总管的意思是?”
“派些人手,去接皇上吧!”聂空试探地看着卓瑞桐,“娄训夺宫,已弄得天怒人怨,王爷却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争取民心,皇上之前在位时,朝政大权都掌握在厉太后手中,皇上本身没有机会培植自己的支持者,而如今更是失势,形单影只,对王爷构成不了多少威胁,即便有少数同情皇上的人,主上大仁大义接纳了皇上,再争皇位时,他们亦不好非议,另外原本支持吴王的人,或许也会重新审时度势重新掂量作为一个君主所必须的胸襟。”
卓瑞桐沉吟片刻,“聂空你的建议本王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表面功夫容易做,可那是给别人看的,真把皇弟安置下来,不知又要生多少周折,一旦他发现影夫人的秘密,我们兄弟之间,这……这又要如何面对?”
“主上啊!”聂空殷殷劝道,“属下早就说过,欲成大事,主上万不可因儿女私情殆误机延,何况主上救萦妃不过受长孙大人所托,故情旧交,也算不得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至于萦妃和皇上之间的恩怨纠葛,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一番话说得卓瑞桐闷了半晌,最终不情不愿道,“算啦,还是先把皇弟安顿好再说吧,毕竟性命攸关,本王亦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置兄弟情谊不顾啊。”
卫王虽然满脸的无可奈何,但聂空知道这已经是卫王最大的让步了,遂欣慰道,“主上有此胸襟,天下何愁?”
京城皇宫内,御花园中宁棠儿正由几个宫女陪同着享受午后的阳光,此时已入深秋,花园内落叶遍地百花凋零,只有些残菊零落地开着,宁棠儿一边走一边轻轻摇头叹息,“恍若经年,没想到,如今的御花园都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宁棠儿自顾自的看着,惋惜着,却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
轩栝亭内,早有宫女端来热茶瓜果等物,摆在汉白玉的石桌上,然后分立两侧恭候正主,其中一个则迎向宁棠儿一行人禀道,“宁娘娘,皇上知道娘娘在游园,已差人送来些瓜果点心,请娘娘慢用!”
宁棠儿淡淡的“唔”了一声,随口问道,“那皇上呢,皇上会过来吗?”
“回娘娘的话,皇上说他一会儿忙完政务,便来御花园陪娘娘!”
宁棠儿遂没再问,带着宫人们一起来到轩栝亭,看看桌上的茶点,宁棠儿皱了皱眉头,对一旁的宫人道,“怎么,现在宫中的厨子也换人了么,做的东西,可远不比从前精致啊。”
宫人瑟缩了一下,低声回道,“是,娘娘你刚回宫,有所不知,宫里好多老人儿死的死逃的逃,这些厨子还都是皇上重新找来的,娘娘先将就用吧。”
宁棠儿还欲说什么,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冷笑,“爱妃似乎对皇宫很熟悉啊,这些茶点光是瞧一瞧,爱妃就知和从前不一样了么?”
宁棠儿转身,身着龙袍龙冕的娄训不知何时出现在亭子后面。
宁棠儿欠身施礼道,“皇上,您可来了,臣妾都快无聊死了,皇上的政务处理完了?”
娄训闷哼一声,不置可否,抬脚入亭,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了,顺手拿起一样水晶橘饼塞进嘴里,嚼了嚼,含混道,“爱妃不吃么,朕觉得这味道很像厉府上的呀。”
宁棠儿笑笑,“是么?那臣妾可要尝尝。”遂也拿起一只饼咬了一口,须臾摇头道,“非也,厉府的水晶橘饼酸甜适口,并佐以桂花蜜,所以浓香扑鼻,此饼虽味道也算不错,可终归觉得是甜了些,而少了郁馥花香,皇上在厉府作客的次数并不多,想必是忘了吧?”
娄训冷哼,“想不到爱妃离开厉府这么久,竟还记得厉府水晶橘饼的味道,可惜厉府的厨子跑得不见了踪影,要不朕一定将他抓回宫,让他专为爱妃做你最喜欢吃的橘饼。”
宁棠儿闻言,端起桌上的茶盏,将其奉至娄训的面前,“皇上,臣妾才不稀罕什么橘饼呢,能蒙皇上不弃,信诺当初与臣妾的誓言,臣妾就已经感激不尽,从此以后,臣妾哪儿也不去了,一定尽心侍候皇上。”
“噢?”娄训的眼中飘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似乎对宁棠儿的话并不尽信,但他还是接过宁棠儿奉上的茶,揭开茶盏盖子,拨了拨,“朕还忘了问,爱妃的琵琶呢,自你回到朕身边,也不见你弹曲子了,朕更是好久都没能欣赏到爱妃的歌舞了。”
宁棠儿垂下眼帘,幽幽的叹了一声道,“是啊,臣妾的琵琶一直是臣妾的心爱之物,可惜,从卫郡逃离的太仓促,又怕带着琵琶在身边引人注意,故而只能忍痛割爱,将它留在卫郡了,加上臣妾在逃回京城的路上摔伤了腿,只恐怕以后再也不能为皇上跳舞了”,说罢,宁棠儿清泪泛目,似有无限幽恨。
“原来如此,琵琶失了就失了吧,等朕忙完这一段,定叫工匠再为爱妃制一个比原来还精美的琵琶,至于爱妃腿上的伤,前儿太医不是瞧过了么,说是没有伤到筋骨,休养个把月便能痊愈,爱妃不必过于担心。”
“可是,臣妾现在连走路都是一步拖着一步,真的会痊愈么?臣妾有些担心……”
“嗯,你的腿伤在路上没能及时就医治疗,被耽搁了,所以痊愈的时间需要的久些,没事,宫里的太医若治不好你的腿伤,朕就砍了他的脑袋!”娄训狞笑道。
看见这种狞笑,宁棠儿的心颤抖了一下,不过她却很快掩饰过去,“唉,不提了,臣妾的一点小事,又怎好劳动皇上忧心呢,皇上,你怎么不喝臣妾奉的茶?”
原来宁棠儿见娄训只是一直撩拨着茶叶,却并没有喝下的意思,故有此问。
娄训瞟了宁棠儿一眼,干脆放下茶盏,“朕现在不想喝,爱妃不会见怪吧!”
“呵,皇上说哪里话,不想喝就不要喝,臣妾又怎敢见怪呢?”宁棠儿遂又将点心瓜果等指着问,“那不知皇上想吃点什么呢?”
娄训摆手,“好啦,你对朕的体贴,朕心领了,爱妃你也坐吧,你我相别日久,朕还有许多话想问爱妃呢!”
“是,那皇上想问什么,臣妾一定知无不言”,宁棠儿在娄训的身侧坐下,微笑着看定娄训。
“也没什么”,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