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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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卓元乐说罢挥了挥手,“要没什么事儿本王就不在此奉陪了,别忘了,明日要派人过来,护送本王去卫郡,你的地盘,你好歹也得尽点地主之谊吧!本王下榻的地方,你家美人知道,问她就好,走了,何宁,咱们走,这帮人煞是无趣,咱们回自己家,想怎样逍遥快活,就怎样逍遥快活!”
卓元乐说走就走,大踏步的跨出大殿,对任何人都没再看一眼,何宁跟着走了两步,却回过头来,充满怨恨的扫视了一遍殿内众人,欢萦和卓瑞桐心头同时一沉,因为何宁的眼神中,分明在闪动着恶毒的光,尤其是扫过欢萦和卓瑞桐时,竟还狞笑了一下。
卓瑞桐顿觉不妙,有意想提醒卓元乐注意,奈何卓元乐早已走远,何宁的笑容在卓瑞桐的心里留下一个疑疑惑惑的阴影,然而当大殿内的议题转变成商拟登基事宜后,何宁所带来的不祥预感,渐渐被卓瑞桐遗忘在脑后了。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小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卓瑞桐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第二日,卓瑞桐和欢萦亲自去为卓元乐送行,目送着卓元乐一行的车乘渐渐远去,卓瑞桐叹息着揽住欢萦的肩道,“真羡慕他啊,没想到,性子那么冷硬的元乐,竟然也有重情重义的一面。”
“我可不羡慕他!”欢萦回脸,温柔的对卓瑞桐笑道,“我们不也一样么,王爷对我,不也是重情重义的么,命运将我推到你身边,是我之幸,瑞桐!”
“也是我之幸,我们俩之幸!”卓瑞桐轻轻的挽了欢萦的手,慢慢溜达着往回走,“可惜,深宫的生活,到底不如当藩王自由,我真怕委屈了你,萦儿!”
欢萦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闪过眼底,但她很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委屈不委屈的,以后再说吧,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瑞桐你可别踌躇不前呐!”
卓瑞桐瞥了欢萦一眼,“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卓元乐的?我想他不会真的是出于感激,才拱手让出皇位吧。”
“嗯!”欢萦承认道,“不过事关卓元乐的脸面,不宜宣扬,所以昨日在大殿上,我也只能替他寻个说辞了。”
“到底怎么回事?”
“症结在畏儿身上!”欢萦道,“你也去瞧过畏儿,畏儿除了脸容尽毁外,浑身都是伤,对不对?”
卓瑞桐点点头,“没错,枚争送她离京之前,你还请了郎中先给她验过伤,并开好方子抓了药,以备路上需用呢!”
“是啊,她伤势不轻,我担心路上一折腾,她还没等撑到卫郡就香消玉损了,郎中替她诊治后跟我说,其他的伤都好办,假以时日总归会慢慢痊愈,可她这一辈子,只恐怕都再也无法生育了。”欢萦说着挑眉深深的看了卓瑞桐一眼。
“我将畏儿的实情告诉了卓元乐,畏儿的脸伤或许蓟大夫尚有办法,然而生育……卓元乐如果想承继皇位,子嗣问题将很快成为他和畏儿间最大的困扰,到时,迫于压力,不管他是否愿意,他都必须另立皇后。虽然作为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实在正常不过,可对畏儿,后宫将是举步维艰了,没有子嗣却受皇上宠爱,必遭嫉恨;没有子嗣若不受皇上宠爱,犹如冷宫,自生自灭!”
“后宫的确是这样!”卓瑞桐一脸的凝重,“要不怎么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呢?其实卓元乐对此更应该是痛楚颇深了。”
“就是因为了解他的过去,我才有意提醒他的”,欢萦无奈的低下头,“不过卓元乐最终毅然选择了和畏儿共度,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说,绝不想让畏儿再成为他母妃第二,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另一个肃武帝。”
“难得他还有这份心。”卓瑞桐缓缓握紧了欢萦的手,“可我能为你做什么,萦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准备好了,和我一起共度高墙深宫中的余生吗?”
欢萦深吸一口气,再次陷入沉默,她的沉默越发让卓瑞桐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话啊,萦儿,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总算走到今天,彼此还有什么不能坦诚直言的呢?”
欢萦依旧沉默不语。
卓瑞桐的身躯有些发凉,“我明白了,你是怕说出来,我不肯继位是吧?”
“瑞桐!”欢萦赶紧打断道,“你别多想了,我绝非要离你而去,但在我心里,仍是希望找到元灿,起码,我希望和过去,有一个真正的了结,如果可能的话,我多么想听到元灿对我们的祝福啊。”
卓瑞桐闻言,不知不觉慢慢松开了欢萦的手,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两人闷头走了好长一段,欢萦忍不住轻轻拽了卓瑞桐的衣袖一下道,“瑞桐,怎么,生我的气了?”
“哪有!”卓瑞桐摇首,“我跟你的心思还不是一样的,可我在想,若是我们真的一直找不到元灿,该怎么办呢?”
“五年好不好,我们以五年为期,若还是找不到元灿,那我也就彻底死心了,到时我一定陪在你身边,跟你共守深宫高墙中的岁月,一生一世!”欢萦温柔的劝道。
“五年?”卓瑞桐笑了起来,如释重负,“那太简单了,我还以为你会让我望穿秋水一辈子呢,望穿秋水一辈子倒也没什么,关键我刚才在考虑,该如何向母后解释,才不会让她老人家不断的来烦我,逼我婚娶。”
“委屈你了瑞桐!”
“说什么呐,是我占到便宜了,用五年的等待,换取了和你相守的一生一世,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一生一世,是充满荆棘艰险与自由受到禁锢的一生一世。”
“我懂!所以这五年,我要自由自在个够,无论我做什么,你不许干涉哦,笑什么?你这么笑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哦,不许反悔哦!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来嘛,你躲什么躲,喂,不要跑啊,你以为你跑的掉啊!”
清晨人迹尚罕的大街上,两个嬉戏追逐的身影又放佛回到了他们少年时代,伴随着清脆的笑声响彻街巷,一抹初升的阳光越来越明亮的映照着历经数朝风雨洗礼的京都,于世事的沉淀中,城池愈发坚韧古朴,且充满了劫后重振的勃勃生机。
是年正月,瑞雪兆丰年,卓瑞桐临朝称制,登基为皇,改年号隆盛,被尊为孝威帝,举国上下一派欢腾。不久,卓瑞桐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吏治,推行偃武修文的国策,大范围的兴修水利,发展农牧生产,并倡导世人修学治国,志气浩存。
远在西南边陲的景明寺,这天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带发修行的女尼慧镜,将客人引入寺中后院,慧镜沏了一大壶芳郁肺腑的热茶给客人斟上,两人在石桌旁坐了。
“他最近的情况可有好转?”来客问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相守无悔
“还是老样子,恐怕这一辈子都是半疯半傻的了,行为表现就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不过他很听我的话,也对我极为依赖,所以我们现在的生活很是恬淡平静,无风亦无浪!”慧镜答道。
“你真的准备就这样守他一生?不想再回京城了?皇上还让我带话给你,说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回了,可以在京城为你单独置备一套宅子,哪怕你只是回去看看,短暂的小住一阵也好,或者你若是想通了,皇上也愿意为你另寻一位配得上你的好男人,至于娄训,咱们亦可以再想法子,反正他……”
“欢萦,别说了,皇上的心意我领了,回去之后,替我谢谢他,我现在跟娄训生活得挺好,虽然他尽不到丈夫之责,可我早已心若止水,而且当初带着娄训远离京城,也是为了避见故人,他树敌那么多,便是疯了,怕也不会被痛恨他的人放过,只有边陲之地,信息滞塞,交通不便,我们在此生活,没有人知道景明寺中负责洒扫的傻子就是娄训,所以此生,我们大概永不会离开景明寺了!”
“宁棠儿,你还年轻,娄训负你,你却为了他空误你的大好年华,值得吗?”
“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欢萦,我和他都曾尝尽世间冷暖饱受欺凌,他变成那样,自有他的可悲之处,我不恨他,便是我自己,不是亦有不堪的过去吗,现在的娄训半疯半傻,完全不记得前尘往事,只把我当作他的亲人一般,我和他相伴,同样不用再想起过去,对我们而言,在陌生的地方,开始崭新的生活,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好的结局?”
欢萦张了张嘴,还欲说什么,却见慧镜朝她的身后招了招手,“忆空,快过来,快来见过这位施主!”
欢萦回头一瞧,却见青衫布履头皮剃得溜青的娄训,呵呵的笑着,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腋下还紧紧挟着一根扫帚,娄训朝欢萦合什施礼,眉开眼笑,“见过姐姐,姐姐好漂亮!”
“忆空不得无礼!”慧镜轻声呵斥道,同时对欢萦歉然,“他是见到年轻女子就叫姐姐,就说人家漂亮,你别见怪噯!”
欢萦哭笑不得,嘀咕道,“他倒是真疯还是假疯啊!”
“是!”娄训依旧笑嘻嘻的绕到桌子对面,在慧镜的身旁放了扫帚蹲下,拉了慧镜的衣袖道,“姐姐,忆空饿了,要吃包子嘛,忆空好饿好饿!”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热去!”慧镜拗不过他,抱歉的对欢萦笑,“真不好意思,你看……”
欢萦站起身,不无欣慰道,“见到你们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既然你忙,恕我就不再多扰,宁棠儿,你们自己多多珍重,我且告辞了!”
景明寺外,两人三马,施风见欢萦一个走出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见到人了?”
“见到了!”欢萦走到自己的坐骑跟前,解下拴在树上的马缰。
“娄训呢,还是疯疯癫癫的?宁棠儿真的出家了?”施风满心好奇的追问着。
欢萦笑而不答,翻身上马,“走,咱们回京!”
三人快马轻骑,渐去渐远,身影最终消融在青山碧水间的万道霞光中。
两年之后,颉仓山春。
“走快点啊,皇上!日日忙于朝政,我瞧你的身子是该好好锻炼锻炼了!”欢萦笑嘻嘻道,“明显赶不上从前利落!”
“哪有!”卓瑞桐耳红脖子粗的强自争辩道,“朕可是天天三更起床练剑,从未耽误过,怎么就叫不利落了?不过……”
卓瑞桐喘着粗气,一屁股歪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朕还真的是没法跟你比,两年的时间,你马不停蹄的跑遍了大江南北,甚至连卓元乐的南国也去看过,都不晓得你哪来的精神头!”
欢萦笑,“皇上的新政推行的过急了些,并不是所有的地方官吏都能接受,即便是接受,推行起来也未必尽心尽力,甚至还会引发其他一些矛盾,包括新政所存在的弊端,这些都需要实地了解才行,皇上留在朝廷,我自然就只好替皇上在民间跑腿咯!”
“是啊,你总是比朕想得周到,所幸通过两年多的努力,国政已基本稳定,萦儿,真是辛苦你了!”卓瑞桐此时喘得已没那么急了,遂起身,挥手道,“走,接着走!”
“嗯,咱们是得加快点速度了,不然天黑之前找不到落脚地儿,皇上如此金贵的身躯怎可受那风餐露宿?”欢萦依旧调侃不止。
“你,你就取笑朕吧,哼!”卓瑞桐不满的甩了欢萦一对白眼,“朕可从未忘记和你的约定,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乔装改扮溜出宫,陪你颉仓山春游,你不谢朕倒罢了,还只管一个劲儿的挪揄朕,朕到底哪里作错得罪你了?”
“皇上没有错,唉!”欢萦忽然收敛了笑容,低声嘟囔了一句,“可你毕竟是皇上了,不带侍从冒然进山,万一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