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剑-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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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真的话,雷大胡子已经死了,戾气也留下了。”
“这倒不然,气是形体而生,依形体而在,形之所在,气之所在,形体消除了.气也渐渐散淡,所以人多半是死在家里,鬼多半出现在墓园,就是这个道理。”
杜青云说道:“想不到徐兄还有这一套玄深的鬼论。”
徐明一叹道:“这不是理论,是经验,我比你长几岁,杀得人比你多得多,阴魂不散的事也曾亲见,我才向一位玄门高士请教,据他的解释,所谓精魄,乃是人的精气所聚,老病而死者,精气损耗将尽,不得成形,暴死者,形僵而气未尽,故而有时能聚力虚幻之形,有若烟雾,目可见而手不可捉,听来不无道理。”
杜青云道:‘’徐兄遇见过鬼魂索命的的事吗?”
‘遇过,我杀死过一个采花淫贼,把尸体丢在一所废园枯井中,以后就听说那儿闹鬼,我为了好奇,也在黑夜到那儿去一探,果见一团黑影出井中冒出,朝我扑过来,面目依稀可辨。就是那个被我杀死的淫贼,幸好我胆子大,挥剑乱劈同时大声叱喝,数责他的罪过,纠缠了半个时辰,终于把他给冲散了。”
杜青云骇然道:“还真有这种事。”
徐明道:“是的,这是我亲身的经历,因此我才去请教一位玄门的高土,求教化解之法,他告诉我精魄形成之原因,叫我不必担心,幽魂是戾气之所在,也因为遗赅得特殊地形之助,未腐化,使气仍得滋润而托附其上,但已无生之知觉,更不懂得索命报仇。”
它们在夜半出现,是因为日间阳气太盛,压制着阴厉之气不能出来,所以会扑向人是由于声气之感应,因为人与人气息是相同的,只是胆气壮,不拿它当回事,自然不受其侵害。很多人被鬼吓死,是因为自己心虚胆怯,使阳刚之气削弱,致为阴寒之气所侵,老年人容易见鬼,就是本身的阳气不足之故,世所谓鬼怕恶人,也是同样的原因。”
杜青云萧容道:“多谢徐兄赐教,使兄弟又长了一番见识,兄弟虽持无鬼之论,但很多人又言之凿凿,连至圣孔子都不敢说无鬼之论,悬疑至今,终不得解。”
徐明一笔道:“其实这对杜爷根本没什么,你立身正直,仗正义之剑而洗邪,胸中正气极为充沛,自然请邪辟之唯恐不及,还敢来侵犯你吗?”
两人相互一笑。杜青云来到楼上,纪小如跟杜九娘正坐在床上,握手细谈,看来已经得到了相当的谅解。
纪小如见了他腼然地起立适:“大哥,真对不起,先前是不知道。”
杜青云笑道:“那时候连我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怪你呢?倒是白纫珠感到很抱歉,特地到镖局里向你道歉,那知道你跑到这儿来了。”
纪小如道:“是你叫我上这儿来等着。”
杜青云道:“我的小姐,你是镖局的东家,我是要你先上这儿来,向九娘打听一下货主的情形的。”
纪小如道:“那我不管反正你是总镖头,我连自己只兼了个镖师的名义,同样要受你的指挥,这些事由你去操心吧,问我也没用,我根本拿不定主意。”
杜青云道:“分尊要把镖局联了,是你要开起来的。”
纪小如道:“我是因为有了杜大哥帮忙,才挑起这个担子,否则我一个女孩子,什么都不懂,怎么敢撑呢?杜大哥,反正整个局子交给你了。”
杜九娘笑道:“杜爷,纪姑娘说的是实话,天马镖局的继续开设,目的不纯为生意,她是负不起这个责任,还是您多费心吧,那两家货主您都知道了。”
“刚才听徐兄说了,事有蹊跷,我决必接下来,看看他们是在
变什么把戏!”
杜九娘一笑道:“笑面追魂威名果然不凡,刚挑起总镖头的大梁,立刻就有大生意上门,刚才我们已经把您的镖旗样子画好了,立刻叫人赶工绣制,大概在出镖之前可以绣好十面应用,不出半年,南北道上,将到外可见杜爷的新月旗飘扬。”
说着推过一付纸绘的图样,一面是个传统的镖字,附有旧的天马标记,另一面则是在一把新月剑下,一个大杜字。
杜青云皱皱眉头道:“这不太招摇了吗?”
杜九娘道:“也不算招摇,杜爷的新月剑早已名震四海,何况杜爷出任天马镖局总镖头的事儿,北京城里外都知道了,这是瞒不了人的。”
杜青云只有苦笑了一声道:“打扰了半天,我们也应告辞了,明天还要接待货主谈生意。小如,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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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剑……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纪小如站了起来,跟着杜青云一起告辞,两人并着向镖局走去。杜青云道:“小如,白纫珠也要在局里任职保缥,希望你能够聘用她。”
纪小如忙道:“这是您总镖头有权决定的事。”
杜青云说道:“不,这件事我必须要取得你的同意。”
纪小如幽幽一叹道:“能够得寒星门的高手加盟,对镖局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别人想都想不来,我只是担心那位白大姐是否肯屈就。”
杜青云道:“你放心,她倒并不是个气量窄厌的人,只是受了别人的利用而已,我希望你们能够交个朋友。”
纪小如显然是受了杜九娘的劝告,温驯多了,只幽幽地道:“杜大哥,那位白大姐容得下我吗?”
杜青云道:‘小如,我跟她之间虽因师命而定下名份,但那只是一个道义的约束,我并不是非履行不可。’”
“那杜大哥为什么要答应呢?”
杜青云道:‘小如,这话很难说,你也是女孩子,应该明白女孩子的处境,这事如果她不提起,我绝不会强求,如果她提出了,就不容许我拒绝。在这种事情上,男人只是站在被动的的立场上,正如以前那些登门求婚的青年.被你打跑了,从此就不敢再来一样,换了个立场,假如令尊带了你到男家去相亲,男方要提出比武,把你打败了你是否就能一走了之呢?”
纪小如忍不住笑了:“我绝不会做这种芒唐事,当真嫁不掉了,还要送上门去给人家相亲。”
杜青云道:“这就是的,这种事情,女孩子的名誉比男人重要,因此女方也不会轻易向男朋提示,真到现身相见,就是已经确定了,我如果加以拒绝,对她是个莫大的侮辱,我不能去伤一个女孩子的心。”
纪小如道:“可是你不怕伤了别人的心吗?”说这话时,她低下了头.已经拿出最大的勇气了。
杜青云笑笑道:“这正是她应该明白的地方,我既然不愿意使她伤心,自然也不能使别人伤心,如果她不懂得这个道理,自然也不值得我去尊重她的尊严,今天边城把她叫了去,也就是告诉她这个道理,她看来也明白了,所以才来向你道歉,因此你不必担心她容不容得了你,而且武人出身的女孩子,胸襟也较为豁达,你们都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女孩子,所以我相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杜青云说完,注视纪小如的反应。
纪小如点点头,低声道:“但愿如此。”
杜青云又道:小如,我孤身闯江湖,很少与人交往,对男女之间的事很直率,不懂得什么叫曲折,因此我直话直说了,目前我跟纫珠虽有口盟,但只是对我的约束,她随时都可以解脱这个约束的,你我认识在她之先,但是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约束,假如你找到更好的对象,不必顾虑什么,你尽管可以照你喜欢的去做,我向今尊答应了照顾你,这个承诺是永远有效的,你如若相信我这个人,今后相处就会愉快多了。”
纪小如咬咬嘴唇,有点安慰,也有点失望,她虽然获得了一个保证,却不是心里所希望的那一种。顿了顿才道:“杜大哥,难道你就是为了对我爹的承诺,才告诉我这些的?”
杜青云一笑道:小如,在几天以前,你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人,你之所以看得起我,是因为我帮助过你,那只是一种感激,并不是感情,我之所以跟你接近,是因为你坦真无伪,很讨人喜欢,把你当你个小妹妹,如果我说对你是一见钟情,却是欺人之谈,感情一定要长时间培养的,如果你平静地想想我的话,就会同意我的说法了,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纪小如是否真的明白呢?她自己也难以回答。
杜青云多作解释,他相信纪小如现在不明白,将来也会渐渐明白的,他知道这番话说得太直了,对一个怀春的少女而言,多少是有点残酷的。
但是他认为必须这么做,因为他未来的生命里,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闲暇来承受感情上的困扰。
因为他的心里,刻着一个影子,这个影子现在已经变得更高贵,也更渺茫了。影子是刻上去的,刻在石上的痕迹可以磨掉,刻在心上的影子却磨不掉的,因入他的心是血肉所构成,不是一块石头。
回到镖局里,白纫珠没有睡,看见杜青云与纪小如同时回来,神情是有点不自然的,但是很快地,她就跟纪小如消除了敌意,变得很亲热了。
她们都是任性而倔强的女孩子,但是她们也都明白,这应该是她们表现女性温柔的时候,再倔强下去,只有伤害到自己。
她们是两块坚硬的石头.杜青云却是一把剑,一柄坚硬锋利的宝剑,用石块去磨剑,剑会亮,但石块却会消损。宝剑是不易生锈的,只会为尘埃所污,所以宝剑不须常磨,只须勤加拂拭就行了,拭剑的布是柔软的,不会损耗自己而能维持剑的光辉。她们知道自己应试做一块拭剑的绸布而不是一块磨剑的砺石,名贵的宝剑很少用得到砺石,却经常用得到拭剑的布。
也许她们的内心不免有委屈之感,但是她们必须忍受,谁叫她们要找上一柄宝剑呢?
但一个武人,谁又不爱一柄宝剑呢?
在杜青云出去的那段时间里,马向荣已经问清了白纫珠的身份,以及和杜青云的关系,心里一直很着急,他知道纪小如的脾气,也知道纪小如对杜青云的感情,真不知道她们再度见面时,会有怎么样的局面。
直到两个女孩子亲亲热热互诉家常时,他才放了心,跟着杜青云来到地为总镖头所设的屋子里。他笑道:“老弟,这间屋子是早就拾掇好了,打从你答应加盟主持天马镖局,小如就把屋子准备下了,你看还满意吗?”
杜青云望望屋是全新而豪华的家具与摆设,虽然有点俗气,但不能不说是经过一番苦心的构思,笑笑道:“岂只满意而已,这是我有生以来,住过最好的屋子了。”
马向荣望着他,叹了口气道:“老弟,我是真服你了,武功造诣不去说,你是怎么把这两个人凑和在一起的!”
杜青云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把她们当作朋友,老老实实地告诉她们我的处境,我心中对她们的感觉,不要花言巧语去骗她们,这就行了。”
马向荣道:“就是这么简单?”
杜青云道:“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女人可以容忍男人的不忠,但绝不能容忍欺骗,如果你想讨两个老婆,就把她们找在一起,让她们自己决定如何共处,千万别这头一个,那头一个,两边都瞒着,就像一个牧童牧两头牛,挂在~起就行了,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