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卷-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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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地手也很巧,很快就好,便让她将功折罪吧。”
颖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任由婢女拿了梳子过来给他整理头发,间隙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鼻子,小小地咳嗽了几声。
瑞香本已重新拿了只茶杯自己兴致勃勃地倒起了茶,捧着闻茶香时听到颖王那几声咳嗽,手却不受控制地颤了起来,然而颖王的咳嗽却更是连连不绝,咳得那婢女根本扶不正他的发髻,只急得快要哭出来,颖王见她地窘迫样子,笑着安慰道:“你只管梳,不用怕弄痛我。”
瑞香一下子坐倒在椅上,手无意识地抠住了椅背坚硬的边沿,心中却一点一点空茫,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等到颖王终于整理完形容,向瑞香说道:“如此本王就告辞了。希望瑞香记得我们地约定,明日会审时再见。今夜不会太平,瑞香还是不用多管,只顾睡觉吧。瑞香脸色苍白,强自点了头,道:“不送。”
颖王隐隐觉得他地神色有些不对,却也不便再深究,当下离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瑞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只觉得脚一软,全身地力气都像是被瞬间抽空一般,无力地坐倒在了地上。
“王爷?”婢女不明所以,赶紧上前去扶他起来,道,“您感觉如何?要召太医来看看么?”
瑞香苍白着脸,一言不发地摇摇头,站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座位,坐下来,握住了胸口,闭起眼睛,趴在桌上喘息起来。
巧合……而已……只是巧合而已……
守城·破阵 第二十九章 病
(今天下午默哀的时候心里很堵。写文的时候也一直不顺,烦躁欲狂。但是偏偏我不会抒情,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愿我的文能陪伴至少少部分人在这夜里不太寂寞,这也是我微薄的希冀。以及,只愿,死者安息,生者坚强。)
夕阳西下,虽然已经开春,但是白日还是很短。钧惠帝用过晚膳之后拿起了这日的奏折批复,还没看上几本,就见罗清急匆匆地奔进来,一脸紧张得话都有些不利索,被钧惠帝怒目瞪了一下才口齿稍微清楚了些,颤巍巍道:
“皇上,适才太医院叫人来传的消息,平靖王爷有点不好……”
什么叫有点不好?钧惠帝眉头一皱,道:“摆驾。”
所谓的有点不好,其实跟以往比起来已经很不好了。
太医道是平靖王本有气促易喘之症,这次不知怎的发得特别厉害,且突然发了热,一下午都高烧不退,针药下去都不怎么管用,没过一会儿,看着就很像病入膏肓的样子了。虽然平靖王还是戴罪之身,而且明日就要受审,可是毕竟是皇子,兹事体大,几个太医都惊动了太医正,还是没有办法,束手无策之下,终于只得叫人去禀报了钧惠帝。
钧惠帝一路急急地赶到了青岚宫,宫门口的守卫慌乱地站做了一团,看着都是手足无措的样子,又不敢轻举妄动地冲进屋里去,都是在门外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见到钧惠帝亲临,顿时全部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
钧惠帝无暇顾及。径直经过了这些人,都没有叫他们平身,便直接进了里屋。
里屋亦是一团乱。几个太医聚在一起胡乱商量,配在青岚宫的少数几个婢女也是在一旁紧张地侍侯着。唯恐出了乱子性命不保。
瑞香被安置在床上,一向苍白的脸色现在却是泛着异样的潮红,侧着身子,蜷缩着不停地喘气,呼吸急而短促。简直让人担心什么时候就会忽然断掉一般。钧惠帝被眼前地景象弄得呆了一呆,回过神来才问道:“如今怎么样?”
太医正刚被恩准平身,听到这问话,又急忙跪下,身后的太医也尽数跪了下来,又是齐刷刷地默不作声,把钧惠帝憋得恨不得上去踹翻两个,定了好一会神,才向一个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道:“平靖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地?”
那婢女颤着声音。(奇书网)。道:“颖王爷今日早些时候来过,颖王爷走后不久,平靖王爷便似乎有些不舒服。当时只是趴着喘了一会儿,奴婢原本也见过平靖王爷这样小小的发病。王爷自己又说不用叫太医。奴婢就也没有多事,可是这……这王爷喘得却是越来越急。眼见着怎么都没有丝毫好转,奴婢便只得请了太医来……”
钧惠帝又是眉头一皱,颖王来过不久?颖王……做过些什么吗?照理来说,颖王所做地一切都应该在他所知的范围内,否则在青岚宫的眼线不会只字不提,但是仅仅是那么一些事,会让瑞香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么?
他慢步走到床边,轻声道:“瑞香?”
瑞香勉强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喃喃地道:“父皇……”说着便下意识地扑腾扑腾要起床来行礼,被钧惠帝连忙按住了,“你身子不便,不用行礼了。”
瑞香又是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就倒回床上去继续蜷缩着身子喘,眼睛仿佛再也睁不开一般。
饶是钧惠帝知道这个孩子并非自己所出,看他此刻这副样子也是不禁恻然,伸过手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转头便叫人去宫外将一直替瑞香诊病地林太医请来。罗清赶紧应了,呼呼喝喝叫了几个小太监出宫去请人,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宫里的小道消息传得又快,转瞬间此事便已经传出了不知多少个版本,其中包括了其实平靖王已经升天了但是皇上封锁此消息云云。
瑞香眼睛蒙胧,只隐约看到眼前的明黄色,心知是父皇过来了,却只是静静地盯着那抹明黄色,身体烧得灼热,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非常,心头却是一片冰凉,但觉得了无生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厢情愿,自己所为的一切都是徒然无功,自己的所有殚精竭虑、担心受怕而所做的事几乎全是可以叫人笑掉大牙的,他在做什么?他做了什么?都是一场笑话……笑死人了……老天便是这样爱戏耍他,戏耍了二十年还没有够,却为何不干脆一些直接将他地命拿去!他身体无力,心中却充满了怨怼,几乎在那一瞬间恨上了世间的所有人,悲怒欲狂,一时间只想毁尽一切,包括了自己在内,全部,全部毁去,全部不值得留恋,全部,全部都去死…………
他心情激荡,身体却无法承受,渐渐疲累已极,又喘了半晌,好不容易渐渐平息下来,高烧虽然未退,呼吸总算是顺畅了一些,蒙蒙胧胧地昏睡着,也不知身边转来转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偶尔神思一恍惚,张口叫地便是“母妃”,却在那声叫声甫一出口便惊觉,又赶紧闭嘴,再也不吐半个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茫的神志忽然恢复了一些,动了动身子,身下都有些被汗湿了,凉凉地不舒服,侧过身子,胸口一阵钝痛涌上,呼吸又不畅起来,忍不住习惯性地握着胸口微喘,突然便感觉到有双手在自己背后轻轻揉动,还有柔和地女声从背后传过来:“不要急,吸气,呼气,慢慢来……”
这声音实在太像明瑶长公主,但是长公主又怎可能进了皇宫还到这青岚宫里看他?他神思昏乱着不能思考,呼吸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后面的语声慢慢调整,那声音柔和温婉,仿佛带着最安全地抚慰。能让他全然安下心来,渐渐地喘息便平静了一些,又感觉到有人拿微凉的水沾湿了布巾敷在自己额头上。被烧得糊里糊涂的脑子又清醒了一些,微微睁开眼睛。眼前地人一张清丽却带了风霜的脸,一脸关切的表情看着自己,却不是明瑶长公主是谁?
他一惊便要坐起,被明瑶长公主重新按了回去,不禁失声道:“皇姑姑你怎么进来地?”
明瑶长公主笑着摇摇头。道:“不是我怎么进来,是你怎么出来的。看清楚了,这里不是皇宫,是护国寺。”
瑞香闻言,看了眼周遭陈设,果然像是个禅室地样子,抬起手来揉了揉额头,道:“是不是太医们说我难救,拿我没法子了。于是这个时候护国寺的老法师顺利应皇姑姑的要求及时觐见,向父皇说要拿我到护国寺来祈福招魂什么的?然后告诉父皇说祈福招魂时不许旁人在场……”
“一猜就中,看来没烧坏脑子。很好很好。”明瑶长公主忍俊不禁,纤手伸过试了试他的额头。道。“高烧还没退,还是再休息一会地好。”
瑞香叹道:“怎么太医们都没办法的事。被老法师招一招魂就好了?”
“自然还是得吃药。”明瑶长公主轻笑道,“只不过你自己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罢了。太医们都是同样的,开出来的药医不死你可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还不如我另请个大夫来给你续命的好一些。”
“如此多谢皇姑姑了。”瑞香揉揉额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早晨了。”明瑶长公主似笑非笑,“已经过去一夜了。”
“那宫中……”瑞香急道,“有没有出什么事?”他紧紧地盯着明瑶长公主的脸,只怕她说出些什么来,却见她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那关于三公九卿的会审之事,父皇怎么说?”
明瑶长公主微微冷笑:“他都以为你快死了,哪还会记得那什么三公九卿的会审。你先命大些活下来,再想怎么对付那三公九卿吧。”
瑞香轻吐了一口气,笑道:“皇姑姑跟我母妃的感情……是不是非常好?”
明瑶长公主一愣,良久才道:“是很好……几乎已经是不分你我……所以我答应过她要护着你,便一定护着你。不仅仅是要护着你不受非难伤害,也是要护着你……不要从一个本质还是良善地人成为恨上所有人的可怜虫。”
瑞香默然,闭着眼睛听她轻声却坚决地说着,心想,恨上所有人……他的确是有过这样地想法的,那时他地眼神是不是很可怕,竟连皇姑姑都看出来了。他不说话,只是忽然转过了头去,拉起被子蒙了脸,闷声道:“皇姑姑我饿了。”
明瑶长公主又是一愣,有些无奈地笑,道:“那你等会儿,我去拿些吃食来。别蒙着脸,你本就气短,这么一来更不好了。”瑞香只随口应,明瑶长公主想着回来再说,便先出去了。
瑞香听着她地脚步远去,才把蒙着脸的被子掀开去,狠狠地咬着牙,咬到口中都差点泛起血腥味,眼里微微溢出地一些泪却渐渐收干了。他的皇姑姑哪怕想要覆了天下,也还是信守着诺言,说护着他,便是护着他。
可是其他人呢?无论是不是他的骨肉至亲,都从未……从未有过护着他的心思。
他恶狠狠地对自己道,他只不过和你一样有碰到毛皮就咳嗽难受的毛病,只不过就这么一点点一样罢了,你凭什么说他跟你是什么骨肉至亲?你和他没有关系,简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忌你,恨不得你立刻死,你恨他,也恨不得他死。
对,就是这个关系。
仅此而已。
守城·破阵 第三十章 法师
明瑶长公主一出去便迟迟未归,瑞香高烧未退,等着等着便又有些想睡,忽听房门吱呀了一声,他微微侧身坐起,定睛一看,走进来的人身上带了清晰的香火味,一袭袈裟,身形清癯,脸上满是皱纹,看来年事已高,一双眼睛却还是清明,叫人一见便觉得这便是得道高僧,有大智慧的人物。
瑞香从前都只远远地见过他几次,却也知道他便是护国寺的住持,传说中佛法颇为高深的静玄法师。钧朝自开朝以来便崇尚佛法,普通民众更是有迷信僧人能解一切苦厄的。瑞香虽也常听人说起静玄法师如何如何,但早前明瑶长公主告诉他以所谓“私生子”相威胁才得以藏匿于护国寺,加上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