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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绮罗卷-第36章

小说: 绮罗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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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宁欣也好好照顾自己。对了……”瑞香想了想,“从平靖王府带过来的一盆花,放在青岚宫,我走后大约没人照顾,就托给你了。要好好待它,不许养死!”“瑞香哥哥把我当什么了。”宁欣强笑着揉眼睛,“放心吧,到时我和它一起迎接瑞香哥哥回来!保证让它比你养的时候还要繁茂!”

“是,当然相信宁欣。”瑞香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回去吧,我也该出发了。”

宁欣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了头,回过身,似乎想回头,却终究没有再回头地一步一步远去了。

瑞香知道她还想再看一眼信铃,也想再跟信铃说上两句话,却最终忍住了。

这个任性的小女孩,也终于已经渐渐明白了这世上总有无能为力的事……或许有朝一日,她也会明白她的初次爱恋…………也许也只不过因为是初次,所以更加铭心刻骨,所以千方百计要得到而不肯放手。等很多年以后回想,大约还会觉得当年的自己幼稚可笑,觉得当年无论如何都想得到的那份感情,原本并不很值得……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而自己大约也在做差不多地事吧。

可是还没到可以回首往事的时候,那么现在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依旧有只得做下去。

他呆呆地看着宁欣远去的背影,许久,轻轻叹了口气,道:“走吧坐上马车,信铃特意将整个队伍地速度控制得尽量慢,出了皇城,宫城,又出了外郭城,前面开路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信铃扬声道:“怎么回事?”

护送队伍地队长杨非上前,面色有些奇怪,支吾道:“前方有人拦路……”

信铃愣了愣,旋即不由得怒道:“天子脚下,才离开京城不久,就有人敢拦平靖王地路?”

“信铃。”瑞香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笑道,“先不忙。杨大人,前面拦路的人说了什么话没有?”

杨非犹豫,说道:“却是一位看起来很是仙风道骨地先生,说是特意来送王爷一程,望王爷亲自单人过去一叙。”

瑞香一怔,回过神来,忍不住笑道:“无妨……我这就过去。”说着就要下马车来,信铃急道:“王爷!”

瑞香朝他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不妨,便随着杨非一路过去,到得队伍最前,果见一个男子捋着胡须很是悠闲逍遥地站在那里等他,却正是连惟弦。

“劳烦先生亲自来送瑞香,瑞香惶恐。”瑞香行了一礼,笑道,“只是先生要送我,直接让人通报便是,又何必这样闹得虚惊一场?”“我那徒儿还在车上,连某倒也不想惊动她。”连惟弦哈哈一笑,“难得她在外面玩得开心,连某便不打搅了。”说着,他将一个小小的瓷瓶递了过来,“这是连某平时无事炼的几颗丹药,无甚特殊珍贵,只是于补人元气救急之时有些用处。王爷此去事事难料,若不嫌弃,不妨带在身上。”

瑞香接过,道:“多谢连先生。”

连惟弦摇头:“连某早说过,连某所做一切,王爷都可视为连某小人心态地为求心中安稳。王爷这次离京,心中真正所为,连某不便胡乱猜测,只是也提醒王爷一句……王爷与皇城,盘根错节,并非一刀便能两断。”

“瑞香明白。”瑞香笑笑,笑容中却带了几分傲气,“但是……瑞香不怕与连先生明言,龙袍一事,的确是瑞香鲁莽。那龙袍被偷偷放置于玉砚堂之中,实则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或者说,它的用处只在引我上钩。因为私造龙袍带入宫,无非是为了到时皇袍加身的方便,但是如今父皇皇权稳固,无论是谁,也无法在玉砚堂在宫中唱戏的短短的几天内取而代之,转眼就皇袍加身登基为皇。但是那身龙袍虽然没用,却也是一个警醒……那便是的确有人在动皇位的主意,并且向我示威,我连龙袍都敢明目张胆地做,明目张胆地现在皇帝眼皮底下,还有什么不敢做?”

连惟弦拈着胡须,点头。

“然而……这事情的最关键之处,莫过于北疆。”瑞香微微仰头,“明瑶长公主出现在京城,颖王爷出现在京城,私造的龙袍出现在京城,什么都出现在京城……可是京城依旧一片风平浪静,却是那千里之外的北疆,无安宁之日。京城依旧稳固,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却是北疆,一旦失守,后果难以预料。”

他微笑:“所以,与其在这皇城中天天身心疲累,胡乱猜测而不知结果,瑞香不如便斗胆去那风口浪尖闯上一闯,却又如何?”说这话的时候,他一向素净平和的脸色多了一点豪气,昂然道,“便是如此,还大钧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战歌·北疆 第三十五章 驿站夜

护送瑞香前往北疆的队伍只有百人之数,虽然比一般军队便捷许多,却也因为要照顾瑞香的身体而刻意放满了速度,待到赶到一处驿站时,信铃计算了一下若再行下去,非得到深夜才能到下一处,因此虽然天色尚早,却也吩咐了下去,就在此处歇脚。

护送队伍各自在外安营,休憩喂马,驿站官员听说平靖王驾到,丝毫不敢怠慢,当下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瑞香的卧室居中,信铃与听风的卧室分开两旁互为照应,让三人都颇为满意。

瑞香任由信铃安排着用过晚膳又洗漱完毕便进了卧室,信铃早已在他卧室中燃了炭火,棉被里也埋了一个暖炉,瑞香吸了吸鼻子,那股向来熟悉的沉香味道却是消失了。

离开皇城,解除了束缚的也不仅仅是他。

路上颠簸劳累,他又本就没经历过这样的辛苦,一钻进被窝就沉沉地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似乎有人轻轻掖着他的被角,他睡眠总是很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张黑得像锅底一般的脸,那人见他醒了,立刻连珠炮地数落:“一,睡觉前竟然也不知道将灯熄了,浪费灯油是其次,若是有人意图行刺,灯火光简直是最好的帮手,二,信铃那小子又不好好给你盖被子!早说过要把被角塞好的!难道要老子天天这个时候跑过来,说,信铃呀,这个时候就该去检查一下你家王爷的被子有没有被掀掉了!”

瑞香忍不住笑出来,手随便一指。说道:“那边有我的一些衣服,可能对你来说小一点,不过也凑合。先把身上这身囚服换了吧。”

“呸死你。(奇……書∧網)。”那人嘟嘟囔囔,转过身去拿衣服换下身上的灰色囚服。他身形比瑞香高大一些,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紧,却总算还过得去,换好转身,却是一张英气勃勃的脸。说道,“我趁那些押解地官兵不注意就擦掉了脸上的易容,顺便偷了一匹马,所幸你们走得并不快。”

这人正是当日假扮殷殷藏在玉砚堂的凌杨。玉砚堂等人获罪流放,他便也混在了其中。满堂戏子都是不会武地,因此押解的官兵似乎也没看得太过上心,他瞅准了空隙就洗去易容露了本来面目逃出来,一路赶来,身上却还是穿着囚服。

“不熄灯是因为我猜你今夜就能到。省得你满驿站乱蹿去叨扰别人,点了灯地房间你必定是第一个来看的。”瑞香见他换好了衣服还虎着脸,笑道。“而且你说的若有人意图行刺灯火便是帮凶,那是对你来说的。对我来说。若有人行刺,黑暗之中反而不利于逃命。有灯火光明只怕还好一些。”

凌杨张了张嘴,懊恼地想自己又被说得没词了,只好在信铃那里动脑筋,说道:“信铃那小子……你这次怎么舍得带他出来?”

“因为留他在京城中更让人难放心。”瑞香轻轻叹气,“况且信铃……肯定是不愿单独一人留在皇城中的。”

凌杨鼻子冷哼了一声表示对信铃地不屑,转而又道:“白日我会偷偷跟在你们后面,不用担心。有任何情况我会断后。”

“把背后交给你我自然是放心的。”瑞香伸手去把暖炉捞上来抱在了怀里,笑了笑,不久正色道,“玉砚堂那里,有什么异状么?”

“从你出事,整个玉砚堂的人便被一起囚禁在大理寺,只是极少被审问,况且我们的皇帝陛下宽厚仁慈,明言了不公开审案就不得用私刑,所以陆大人大概觉得审问也没什么乐趣,意思意思提审过穿了龙袍的那戏子,还有几个主要人物,便没再问过。”凌杨故意将宽厚仁慈四字说得重而重,充满讽刺意味,被瑞香嗤笑了一声,才回瞪他一眼,继续说下去,“那个真殷殷走后戏服就全归我管,我看来看去,整个戏班子里知道那东西的也就我和班主两个人,等所有人都聚在一牢房里了也都还是懵懂不知,丝毫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瑞香眉头一皱:“你是说,他们在牢房中显示出来的样子,也是对这事丝毫不知?”

“是……似乎是被吓怕了,都不怎么说话,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不对。”瑞香摇头道,“一开始也许是会被吓怕,因此在狱中什么都不说,看起来似乎丝毫不明白,这是正常的反应。但是你们被关那么久,而陆常又没有时时提审,无论是谁在那种环境之下,都会渐渐放松下来…………而一旦放松下来,以正常人地做法,无论如何都会开始与身旁的人讨论这件事。无论知不知情,但是必然会讨论。尤其是,玉砚堂是老戏班子,里面的戏子都是常年一起地,认识的时日肯定不短,不会如此生疏,连讨论几句都没有。”

凌杨怔了怔,疑惑道:“那是……”

“许了好处吧。”瑞香淡淡道,“陆常没有提审过你,对不对?”

凌杨点头。瑞香续道:“因为你上公堂给听风作证过,又跟玉砚堂地人不熟,所以他们认为你是我地人…………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殷殷,他们都认为你是我地人,所以不会信任你。因此他们大约是在被陆常提审时达成了某种默契…………缄口不言,不给你提供任何信息,这样,等他们被判了流刑之后,会受到些好处。这也算是一种交易。”

凌杨眉峰突地一跳:“那么我偷偷逃出来……”会不会引来图谋不轨之徒?

瑞香沉吟,说道:“如今还不知……假如他们当时说好的只是流刑不久后就放所有人归家,并无其他目的,那么少了一个小厮,尤其是这小厮还不是他们的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种情况下我们便不用担心了。若是另一种情况……那就是放玉砚堂的人归家,而押解的军官中却有人偷偷跟着你看你到哪里去。但是以你的警醒,有人直接跟踪你你不会没有感觉,所以…………”他顿了顿,说道,“你的那件囚服……也许有些问题。”

凌杨霍地站起来,拎起随手扔在桌上的囚服,抖了几抖,只听细小的簌簌声,竟然从衣角掉下不少细沙来。他用手指拈起几颗,说道:“沙子很小,但是有荧光,夜中明显。”

“所以说,你才会这么容易脱身。”瑞香笑着看他,“既然有这沙子,那我的猜测是没错的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里静静等着客人来访罢了。我的行踪其实并不难查明,就是一路往北疆而已,此人却要这般大费周折晚上找我,想来不是简单的要我的命,也许有事相商……所以你不用太紧张。”

凌杨默然半晌,把他推到了床上塞好被子,沉声憋出一个字来:“睡!”

战歌·北疆 第三十六章 访客

烛火晃了一晃。

凌杨长身立起,目光炯炯地看着紧闭着的房门,仿佛要穿透那门看到外面是什么一般。未几,便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渗进来,凌杨冷笑了一声,手指一弹,便将桌上的一个小小茶杯弹过去罩住了从窗纸上戳进来的一小截管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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