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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鬼胎记-第7章

小说: 鬼胎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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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太太您好。”他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肩,斯文尔雅地笑著。“我是晏江的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开个门借个方便,让我从阳台过去开门,我太太怀了孕,不方便做这件事。” 

  “你说——”她只开了头,便噤了声,因为他竟然拧了她背部一下。 

  “晏江!”老太太惊奇地开了门,从老花镜片后直瞪著黎醒波。“你结了婚?还怀了孕?为什么不早说?也没见过你先生回来!” 

  “我——”这个斯文人也能信口胡诌? 

  “我常出国洽公,难得回来,晏江托您照顾了。”他欠欠身。 

  “进来吧。晏江,你这孩子,肚子大了竟敢爬墙,你这不是折煞我这老太婆……”老人絮絮叨叨地走进去了。 

  “你胡说什么!你竟敢撒这种谎!”她扯住他袖口小声喝斥。 

  “和你对那位乔先生撒的谎相比,这算得了什么?”他俯下脸在她耳畔低语。“到门口等著。” 

  她悻悻地等在自家门前,忽然有一种与虎谋皮的错觉——她也许不该与他太靠近,他有一种乔淇没有的强势。 

  不到三分钟,门开了,他黑发上有一片水珠,面颊上也是湿的,他淋了雨。 

  不等她开口,他一把将她揪进去,门一关,他紧扼住她的手腕,将她逼靠在墙上,脸色极为难看。 

  “你竟敢爬那个阳台!?你不知道天井那里都是废弃的铁条,稍一不慎,你就成了串烧。我警告你,你下次再干这种事,我对你的承诺就作废,听明白了没有?!”他厉声进出要胁。 

  “明白……”她识时务地点头,第一次被异性恐吓,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察觉了她的不安,他软化了紧绷的表情,放开了她,走到客厅一角的餐桌上,抽了几张面纸擦拭湿发;蓦地,他又偏头转向她,满脸怒不可遏。 

  “又……又怎么了?”她结巴起来,他今天似乎非常容易激动。 

  “你这几天都在吃泡面?”他看了眼餐桌上堆满的开封的、未开封的碗面。 

  “是啊,我赶稿,没空煮吃的——”她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因为他很快地冲到方才经过的厨房,打开冰箱,她赶紧跟过去,不明白他的意图。 

  果不其然,除了一瓶瓶的矿泉水、饮料、几颗苹果,干缩的一把小白菜,一颗孤伶伶的鸡蛋,偌大的冰箱再无它物。他打开上层冷冻室,一整排不同口味的大罐冰淇淋列队对他招手。 

  他转身面对她,眯起眼,隐隐火苗在眼底燃烧。“你就是靠这些东西过活的?” 

  “也……也不尽然,我通常会出去吃……”她能说她根本不懂下厨吗?她在乔家的三餐都是手艺媲美饭店大厨的表姑婆张罗的。 

  他凌厉地瞅著她,冷声问:“乔先生都不管你?” 

  “我做什么要他管?我自己活得好好的。”这人也未免管太多了吧?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过是个知道她多一点秘密的医生而已不是吗? 

  她回开眼,漫起的水气遮迷了视线。他低叹了声,走出厨房。 

  “在家等著,别乱跑,钥匙给我。”他打开大门。 

  “你去哪?”她追出去,从电视机上抓了串钥匙递给他。 

  “你认为,现在还有餐厅等著你去光顾吗?”他嘲讽地勾起唇角,拿起伞大踏步下楼去了。 

  她伫立在门口,想唤住他,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掉在地板上的皮包,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通话键。 

  “喂,小晏,我是乔淇,你还好吧?喂,小晏?是你吗?怎么不说话……” 

  她静默地听著那等待多日的声音,闭上眼,直到对方挂了线,她都没有出声。

  他打开门,将大袋小包采买回的食材、干粮、杂物放下,一转头,便看到那斜倚在沙发上打盹的女人。 

  他慢慢走过去,在一旁蹲下,俯视那个对男人毫无戒心的女人——她就这样睡了,身上换了件家常的罩衫,沐浴过后的宜人香氛缓缓释放著,黑发散在泛泽的肩胛,孩子气的脸蛋一半藏在靠垫里,唇瓣弯扬著,显然正作著快乐的梦。 

  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手指轻抚过她丰润弹性的下唇,她微蹙眉,转动一下脸的方向,微弱地发出呓语:“让我睡一下,我一整夜没睡了……” 

  他缩回手,直起颀长的身子,环视一下大约十几坪、相连的客餐厅,大体上是整洁有序的。她的东西并不多,但依现在他对她的了解,那绝对不是她刻意保持的结果,就像她的厨房一样,除了书桌外,她根本难得临幸这些场所,她是怎么被养大的? 

  他收起思绪,将那堆采购回的东西抱进厨房,一样样分类就定位,清洗后,找出尚且簇新的砧板,用唯一的一把水果刀细细地切起食材来。 

  她还像个孩子呢,就要做母亲了,对一个男人的爱竟能让她产生这么强大的意志力,她勾起了他难得的好奇心。 

  宁和的无言中,时间分秒流逝。 

  晏江很不想走出睡乡,她的四肢还是软绵绵的松弛状态,但那引人不断吞咽唾液、对肠胃充满著强大撩拨的香味在鼻端环绕引逗,避无可避,她终于弃周公不顾,跨出了睡眠的诱惑,睁开了眼睛。 

  她打直坐起,缓缓循著香味走到餐桌,两眼发直地瞪著那魔幻的三菜一汤,她捏了自己脸颊一把,确定不是作梦未醒,接著,厨房传出的碗盘碰撞声将她睡前的记忆重整一遍——黎醒波还没走! 

  她奔进厨房,他正好从炒锅盛起一盘菜,泰然自若地递给她。“醒了?刚好起来吃午饭。” 

  她眼睛发出赞叹的异光,“哗”了一声,“没见过医生会作菜的,你真是业界奇葩,太厉害了!” 

  她将菜端放在桌上,雀跃地盛了两碗白米饭,等著他一起入座。 

  “不介意借我浴室洗个澡换套干净衣服吧?我刚才淋了一身湿。”他手上拿著新买回来的替换衣衫。 

  “不介意!不介意!请用!”她像久未猎食的野兽般紧盯著菜肴,没看他一眼。 

  “先吃吧,别等我。”他轻笑一声,迳自找起浴室。 

  不得不承认,家常菜实在比外头的自助餐可口多了。被表姑婆养刁嘴的她搬出乔家自立后,最苦恼的就是吃的问题,她的收入也不能供她无限制的吃大餐,加上完全没有下厨的天分,她其实吃得比怀孕前更粗糙。 

  她满怀欣喜地品尝佳肴,他作的菜跟他的人一样清新不腻,调味不重,却引人毫无警戒心地一口口下腹,胃口大开的她开始囫圃吞枣起来。 

  十五分钟后,当黎醒波走到餐桌旁,就见她捧著碗,红光满面、心满意足地喝著汤,每一道菜很“仁慈”地只留下三分之一在磁盘上。 

  “我替我的宝宝多吃了一些,你不会介意吧?”她笑咪咪地,完全没有抱歉的成分。 

  “你能每天都这么想就好了。”他意有所指道。 

  他将雪白的新毛巾搭在肩上,拿起筷子吃起来,身上散发著与她相同的沐浴后的气息。 

  “人家不像你这么多才多艺嘛!”填饱了肚子,她不在意他的调侃。“哇!杨医师好幸福,能常常能吃到你作的菜。” 

  “唔?”他扬起一边眉,一时不能意会。 

  “那天在百货公司和你在一起美女啊。”她喝完碗里的汤。“是秘密吗?雁容没这么说喔。”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道:“我们很难有时间下厨的。” 

  “那今天就是我的运气好喽?”她懒洋洋地托腮看著他。 

  “说说你到底会些什么?”他略带讥诮地问。“除了你的工作。” 

  “我会——”她转动眼眶内的两颗黑色冰晶。“我会说很多网路笑话,你想不想听?”她献宝似地直视他。 

  嘴里的那块肉丝差点让他呛岔了气,他清清喉咙。“我在吃饭,不想消化不良。” 

  “噢……”她似乎很失望,重新托著尖下巴思付。“其实我最在行的是爬树,不过现在不方便表演给你看。” 

  “爬树?”他匪夷所思地瞠大眼,她那身细皮嫩肉?她是南洋回来的吗? 

  “我十二岁以前在南投山上长大,算不了什么。”她得意地回答。 

  他失神了几秒,敛色道:“还有没有实际一点的?” 

  她看了他一会,双眼匆现亮采。“我会跳舞,你想不想看?” 

  “嗯?”这就是她所谓的实际?“什么舞?” 

  她喜孜孜地奔进卧房,出来时手上多了台CD唱机,她将唱机放在茶几上,电源插上,对著满脸狐疑的他行礼如仪。 

  “为了报答你今天的善行,我决定跳一支舞给你欣赏,这是小时候我母亲教我的‘天地之舞’,连乔淇也没看过喔!”她按下播放键。 

  “你大著肚子——”他放下碗筷。 

  因口欲满足而上升的血糖让她如此兴奋? 

  “没关系。”她看起来很开心,那接近幸幸的笑容让他不再出言阻止。 

  乐声悠扬传出,是令他极为意外的赛尔特族音乐,她也听这个? 

  她伸展纤细的四肢,随著悠远清扬又带点淡愁的曲调缓缓在空中款摆。他很惊讶她的肢体能表现得柔软如弱柳,足踝在地板回旋时将宽大的裙摆扬起,黑色发浪翻飞,他的视觉出现了短暂的眩惑。 

  严格来说,那不是什么传统族派的特有舞步,那是随兴的、将自身完全融入曲调的即兴之舞;然而她跳得如此柔美深入,跟著节奏或快或慢,没有落差,自始至终带著明亮欢悦的笑,她全然徜徉在起伏曼妙的乐音里,忘了他在一旁观览。 

  “妈妈说,跳舞时什么都不想,音乐带你到哪里,就是哪里,到天上就是天上,到海里就是海里,用灵魂去跳,你的人生会跟别人不一样。”她朝他嫣然一笑,没有媚惑,只有无邪。这个女人的舞蹈感动了他。 

  “你的母亲一定是个特别的女人,改天能让我见见吗?”他衷心赞美著。 

  “太远了。她和我爸住在天上,现在也许正看著我跳舞呢。”她不以为意地答著,没有停下舞步。 

  他欢快的情绪乍然消散,不再言语。 

  音符越发跳跃奔腾,她旋转舞动的速度加快,他开始担心了,他没忘记她体内的小生命也在舞波中回旋。他本能的站起来,想约束她,她五指正如花朵盛放般伸向天空,蓦地,她惊呼一声,僵住了。 

  “怎么了?”他大跨步趋近她,揽住她的身子让她半卧在他身上。 

  她惊异的表情渐渐转为喜色,她调皮地伸伸舌。“他在踢我。” 

  他心跳瞬间平缓,正欲出言责备,她忽然抓起他的手掌,按抚在半圆的小腹,兴奋地亟欲与他分享那难以言传的感受。“没骗你,他真的在踢我,他在跳舞。” 

  掌下的蠕动分明,那生命的跃动清楚地通过掌心,直达胸口,牵动了他无以名之的激越;他凝视著怀里清丽天真的女人,展颜笑了。 

  “是,他在跳舞,不过他可不希望你跌跤。”他扶起她,她身上的甜香在干扰他的心绪。 

  “不会的,他是我的好舞伴。‘她关掉音乐,也关上了她开启的幻境。 

  “你……不恨他?”他在她身后问,她没看见他眼底的沉忧。 

  “你问得好怪,谁会恨自己的孩子?他将来不恨我就行了。”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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