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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妻愿得偿-第150章

小说: 妻愿得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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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

算了,就这样吧。

等到时日久了,他自会放下这一切。经过了楚亦可的事,他应该会明白,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李昂可以放下死去的妻子,沈青澜会放不下仍然活着,却志不同道不合的自己吗?

也许那时候,他们两个都想通了,能够平心静气的好好坐下来谈论好聚好散的事情呢。

楚亦凡放下栗子,也放下了满怀心事,一抬头,却发现沈青澜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不知道盯了多长时间了。

楚亦凡一惊,站起身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青澜神色如常,道:“你不是说你有一篇酒仙的杰作吗?前面等着欣赏呢,我来拿。”

“哦,在这儿。”楚亦凡去博古架上最顶端那层去取。只是一个小小的卷轴,她递过来道:“是我叫皇兄誊写的。”

她本意是她的字太没名气,想借李昂的尊崇提提士气,可是一说出来自己都听着不是味儿,不由的有些讪讪的道:“原本是想请你着,可是你最近实在是忙——”

沈青澜看了楚亦凡一眼,道:“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时间?”

“那个——我,见你朝出夕归,想当然——”

沈青澜缓缓展开手中的纸卷,道:“是啊,你总算承认了,你从来都是想当然耳。”她总是自以为是的做这样是对别人好,做那样是为了别人考虑,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她心中有个“怕”字。

楚亦凡不吭声,半晌只说了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与其相看两厌,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好。”

沈青澜怒视着她,道:“你又来自说自话,凭什么你以为我和你会相看两厌,凭什么你就断定我们不如相忘于江湖?”

楚亦凡露出一抹无耐的神色,道:“你瞧,我们见面就吵,所以又何必互相折磨,互相委屈?”

她一时半会变不了,不能迎附沈青澜,他更不可能立时三刻就改了性子迎和她的脾性。

沈青澜张了张嘴,终是无言,将桌上的纸卷一收,转身出去了。

斗酒诗会开的很成功,才子们斗诗才的斗诗才,酒仙们斗酒的斗酒,两者结合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流。

又有御赐酒名沉默醉和诉离殇,一时这斗酒诗会成为京城一大佳话。及到大小酒肆,动辄就是“双醉”酒。

随着楚亦凡的南下,这“双醉酒”的名号也就跟着南徙,名躁大江南北。

沈府里则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楚亦可和沈青澜各居一院,平素少有往来,沈家诸事也都有府中有头脸的管事接手。因着沈夫人不在,府中人情往来也就少了许多,平素一些琐事,有管事也足以胜任了。

楚亦凡不必再曲意讨好沈青澜,又没有长辈拘束,她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青澜时常不回府,据说是公务繁忙,甚至是一出门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五个月,他与楚亦可形同路人。

转眼就是中秋节。

这三年,楚亦可活的恣意自在。吃喝玩乐,声色犬马,用多奢侈的字眼来形容都不夸张。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摆了一桌酒宴,打发了飞红和白练,只叫雏菊相陪,座中还有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乍一看只是貌美而已,再细看,竟隐隐有当今圣上李昂的形容。

楚亦可喝多了,举着杯对着明朗的月色道:“诉离殇?别说,楚亦凡就唯独这酒的名字取对了,离人酒,离人泪,越喝越殇。”

雏菊就劝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奶奶想那么多做什么?”

楚亦可就咯咯笑着,揽了少年的脖颈,强灌他喝下去,笑道:“是啊,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不当我是妻,我又何必当他是夫。”

雏菊便也笑着举杯,道:“奶奶活得明白,奴婢再敬您一杯。”

月亮越照越亮,院子里的笑语也是不断,到得后来月亮爬上西山,院子里又传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yin糜之声。

沈青澜骑马在夜色中赶路,松直垂头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忽然前面的沈青澜停下马,等他近前了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

松直摇摇头,道:“爷就是太辛苦了,不值得。”

沈青澜自嘲的笑笑,道:“值不值得,我也分不清了,我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想改变一些人一些事,原来竟是如此的艰难。”

松直道:“不是有一句话叫自作自受嘛,这也怪不得旁人,人总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松直知道他说的是楚亦可。谁能想到,她竟变的这样无所顾忌,竟然公然在府里和人鬼混,把整个府里弄的乌烟瘴气。

沈青澜叹气道:“是啊。我没有逼她,可也是在逼她,我有想过直接把她休离回家算了,哪怕她再这么恣行无度,也与我没有关系。但是,总是存了一丝不忍,我总想着,她或许只是没想通,有一天她从恶梦中醒来,便会清醒的。”

她却只是越陷越深。

他劝不住。一开口,她便只有满嘴的恶毒和诅咒。那是开在沈府,开在他心上的毒花,依然美艳,却已经狰狞腐败不堪,挖都挖不掉。

松直劝道:“既然已经这样了,爷不如——”要是他下不去手,找人代劳也不是不可以,何必还留着她败坏名声?

沈青澜不吭声。楚亦可这么活着,她自己未必开心,可是她身旁的人,却各个活的无比屈辱。他开口道:“算了,让她自生自灭吧。”

松直强打精神,道:“爷,你说如果太太和大*奶知道您已经调任宁洲,会不会惊喜交加啊?”

沈青澜唇角淡淡的浮上一层光泽,道:“也许吧。”

母亲或许会惊喜交加,至于楚亦凡,他真不确定。一晃已经三年了,尽管他偶尔南下去宁洲看望母亲,却一次都没见过楚亦凡。每当他旁敲侧击的问起她的行踪,沈夫人总懒懒的道:“疯去了。”

她在江南活的十分滋润,自有成风等人替她打量酒坊,她自己则哪里风景好,哪里有美食就往哪里跑。天高皇帝远,沈夫人也反常的对她多有纵容,她竟比在京城过的更自在。

也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冰冷的没有一点烟火气,也不知道她对从前是不是还有执念,总想着不得不舍,不舍不得。

三年时光,他常年在外,见过的女子也不少了,反倒是楚亦凡,越加模糊,却越加难忘。他想人真是贱皮子,从圣上那知道了当初她们那一番谈话,尽管当初听着不舒服,很愤怒,可是细细想来,又怨不得别人。

人可不都是这样吗?楚亦可于他,是求而不得,自然就存了一分神秘。若是一辈子都没得到,可不就是一生一世都要牵念。或许这并不妨碍他和楚亦凡做一对和美的夫妻,但始终,楚亦可横亘在他们之间,不可拔除。

于是她让他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确喜多于惊。只是毕竟时光荏冉,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浓厚的感情,平时守礼守矩,也不过是比寻常女子多那么几分熟稔而已,彼此的变化,或者说彼此的不同终于因为到了一起而变得赤luo直白。

美好不复,她的心也不在他身上,所以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变的更加丑陋。

从前种种,都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厌恶和无耐。沈青澜常想,也许他和楚亦凡,将来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应该还是不同的吧,毕竟她们虽是姐妹,但性子殊不相同。

楚亦凡之于他,是得而复失。他拥有时不觉得有多难得,可真的失去了,才觉得,她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早就如涓涓细流,刻在了心里。

感情,真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简直不可理喻的东西。他与楚亦可,多是因为美色,再就是通家之好,做为兄长的纵容和宽容,可他与楚亦凡,尽管年岁相差更大,他却从来没把她当成过妹妹,而是一个可以和他对等的女人。

对等,大概这才是妻吧,妻者,齐也。

沈青澜一直到了宁洲都没有惊动沈夫人,院落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轻车熟路,连招呼都没打,径直就进了家门。

沈夫人是打着看老姑太太才南下的,虽然姑嫂两个多年不见,如今上了年纪,想起从前,又说起老国公爷,感情更胜从前,但毕竟人家也是一大家子,因此只住了小半年,沈夫人便跟着楚亦凡到了宁洲。

只不过偶尔老姑太太沈氏会时不时的过来小住几天,程家几位小爷也偶尔过来给沈夫人请安,问问可缺东少西。

因此沈青澜进门时,沈夫人还只当是程家几位爷呢。不想高高大大的人到了近前,先叫了一声“娘”,倒把她吓了一跳。

母子两个叙了寒温,听说儿子以后就在宁洲长驻了,沈夫人倒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你果然是个蠢的。”

说的沈青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沈夫人懒的点透,只道:“青瑄成亲比你晚,可如今顾氏肚子里都怀上第二个了。”

沈青澜倒没压力,只道:“那不是很好吗?您孙子也抱上了,只除了不在跟前,也算不上有什么遗憾了。”

沈夫人点点头,有些讽刺的笑道:“不只孙子,我只怕外孙子都要抱上了。”

沈青澜怔道:“谁?”沈贞娘最终是被宫里放出来了,但也只在家庙里住着,虽说有人照顾衣食无忧,但想要她如常人那般嫁人生子却是不能了。难道是指姑母家的表妹?

沈夫人道:“不是你程家的表姐妹。”

“那是谁?娘你认干女儿了?”

沈夫人笑笑,点点头,道:“是啊,她姓楚——”

沈青澜腾一下就站起来,道:“娘,你——”

沈夫人挑衅的望着他,道:“我怎么啦?你是不在乎,可凡娘一个小姑娘家,黑不黑,白不白的被你拖了三年,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拖到红颜白发你才甘心?你既疏忽,那便为娘做主,替她另寻个好出路,横竖这里山高皇帝远,没人管她从前经历过什么。”

沈青澜说不出话来,哪有这样当娘的?不说帮着儿子说合媳妇,反倒把媳妇当成闺女嫁给儿子以外的男人。

沈夫人挥挥手:“你千里迢迢的赶路,想必也累了,去歇息吧,有什么事等你闲了再说。”

沈青澜也不耽搁,迈步就走,却不是奔着客房,反倒直奔后院。沈夫人笑笑,扶着常妈**手道:“老常啊,这些日子没见姑太太,我有些想她了,你去叫人派车,咱们去姑太太家闹闹去。”

常妈妈忍笑道:“是,奴婢这就叫人吩咐下去。这会天还亮,没准咱们还能赶上姑太太家的晚饭呢。”

楚亦凡在榕树下的软榻上小睡。

淡粉色的榕树花像一只只美丽翩然的蝴蝶,落在她的身上、脸上,格外衬的美丽。沈青澜站在院门口,看见这么一幅秋日美人迟睡图,不觉就呆在那里。

三年不见,他没想过要以这样的场景再聚。他心里忐忑,不知道楚亦凡是否有了另外喜欢的人,如果有,就算他凭借强权强势,只怕也留不住她的心。

三年不见,楚亦凡的个子又长高了,眉眼越发精致,不见了当初的青涩,反倒多了几分阔朗,那是长年幽居在深宅后院中的怨妇们脸上所没有的。

沈青澜站在一旁呆呆的想,也许,她真的不适合待在什么国公府后院,那里的那个女人,虽然有能力有手段有心机,可始终是个没什么鲜活灵气的主母,而不像现在,她像是有着无数的活力的少女。

是,少女,尽管她已经嫁为人妇,可她没有**的那份尤怨、愤懑、哀凄、嫉妒,有的只有明媚、热烈、阳光和源源不断的活力。

也许这样的她,才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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