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江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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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情变性吧?”
阴阳双煞两个狠女人,确是令江湖朋友丧胆的女煞星。
白天,她们的穿章打扮与常人无异;晚上出动,则穿上她们那半黑半白的怪衣裙,
令人一见便心胆惧寒。
她们的为人,也令黑白正邪人士侧目,任性而为,睚毗必报,出手狠毒,杀人如屠
狗,下手不留情。
江湖朋友恨之入骨,加之心如蛇蝎,碰上了宁可忍气吞生,避道而走,是众所公认
的魔道高手。在江湖横行十余年,据说从没碰上比她们更高明的敌手。
其实,江湖上高手名宿甚多,比她们高明的人她们避免把惹、当然不会碰敌手,她
们都是非常聪明的人,所以一直都很幸运。
今晚,她们碰上了不怕她们的人。而且老二(二妹)被人一掌震退,封死了她的绝
学七煞阴风掌。
以她们的经验估计,一个小女孩已经够她们头疼,在旁的三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又
是小女孩的长辈,被此实力显然太过悬殊,聪明人应该明时势知利害有所取舍才是。
“老娘今晚有事待办,暂且不与你计较。”怪女人聪明地打退堂鼓,语气凶狠:
“我记住你了,日后,我们会和你姓葛的了断今晚的过节,不死不休。”
“哼!你们……”
“小佩!快退!”贵妇突然急叫。
三个贵妇几乎同时挥舞双袖,无传的罡风像狂膨乍起,形成强功的风网,也像在身
外围刮起一阵惊人的龙卷风,她们在风中心向后不徐不疾撤退,退向三丈外的黑暗廊门。
小佩已退入三人的中心,退的身法快得惊人。
阴阳双煞发出一声刺耳的愤怒咒骂,两人的披风也急剧旋舞,劲急的阴风激起阵阵
强劲的气旋,护住全身,也向客房的廊上退走。罡风呼啸,雪花狂舞。
十余个黑影跳墙而入,院墙上还有几个,十余个人同时以暗器行雷霆万钧的急袭,
飞刀、袖箭、透风嫖、铁模黎、追魂毒弹……各式各样暗器齐飞,有些是专破内家气功
的霸道玩意,势如狂风暴雨,向所有女人集中攒射,意图将她们一举尽歼。
张秋山躺倒在雪中,像是死人,不是暗器的目标,可能入侵的人并没有发现他,即
使发现,也不会有人向死人发射暗器。
他躺在那儿,本来就像一个死人。
十余个黑影挥刀舞剑,一面发射暗器一面潮水似的快速冲进。
劲道足的暗器,一接近三个女人布下的罡风劲网,纷纷斜飞或反弹,偶或有三两道
特别猛烈的暗器通网而入,近身也被葛小佩姑娘劈出的神奇掌力所未落,入网后的劲道
已灭弱了七八成,掌力一击便堕。
退入廓门,四女的身影立即消失了。
阴阳双煞的披风击落了不少暗器,也消失在廊上的暗影里。
十余个黑影一阵大乱,但不敢冲入黑暗的房舍,急袭无功,怎敢再冒险深入?
芦哨急响,暴乱的人影纷纷由原路退走。
雪地里,张秋山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碧血江南
第二章
店中大乱,直至二更后人声才静止。
三更初,假公子章达方带了仆妇和待女,返店回到东院上房。
一个青袍外穿羊皮大褂的中年人,悄然推门入室。
外间里一灯如豆,假公子章达坐在桌前怒空满脸。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假公子向恭立在桌对面的中年人沉声问。
“是悍匪孽龙的匪党闹事。”中年人恭敬地欠身答:“小的人单势孤,不得不隐忍
不加插手。事发的经过是这样的
“他将孽龙进入张秋山的客房,被张秋山逐出,以及悍匪大援赶到,所发生的经过
—一说了。
“那张秋山呢?”假公子追问。
“不知道下落。”中年人照实说:“可能被悍匪们带走了,但小的不敢确定。”
“会不会是阴阳双煞乘乱带走的?”
“不可能,小的事后曾经接近双煞的住房,这两个女煞星仍在愤怒如狂。”
“好可惜!”假公子苦笑:“阴阳双煞的散魄香如无她们的独门解药,不死也将成
为白痴,落在悍匪手中,反而少吃不苦头,但……结果仍是一样的。”
“要不要派人把那些悍匪格杀……”
“不必,这些悍匪不但对我们没有威胁,反而会影响亡命徒的活动。”
“可是……”
“那不是我们的事。”
“小的记得。”
“哦!姓葛的几个女人是何来路?”
“小的无能,不知道她们的底细。”
“好好留意她们。”
“是的,小的已派有专人监视,另派人前往促请五湖剑客前来听候公子差遣。五湖
剑客许福是熟知江胡秘辛的老江湖,他可能知道葛家众女的来历,他那些侠义道名宿朋
友,可能有人知道她们的来龙去脉。”
“你可以走了。记住,我不希望住处附近,经常有意外凶险发生。”
“小的必定防患于未然。”
“那就好。”假公子挥手示意赶人。
中年人默默地行礼退出,行的是流行的满礼,跪右膝右手点地。由于神态自然,居
然没有让人看了恶心的感觉。
十余名悍匪撤出淮阳老店,分三路向志城南撤走。
五名悍匪沿一条小巷急窜,风雪交加,连在街也罕见行人,小巷更是沉寂如死。
走在最后的人脚下沉重些,肩上扛了一个魁梧的张秋山,脚下沉重是意料中的事。
“三当家。”走在第二的悍匪向领先走的同伴说:“没捉住阴阳双煞,无法获得解
药,把这姓张的小子带走,等于是死人一个,大当家会责怪的,怎办?”
“突袭失败,不能全怪我们。”三当家口气不怎么愉快:“近身相搏,咱们谁也不
是那两个女煞星的敌手,要咱们的弟兄在房舍里与他们拼命,你知道要断送多少弟兄?
划得来吗?”
“可是……”
“没有可是。”三当家坚决地说:“反正人已弄到手,是死是活还不是一样的?我
所担心的是女煞们追来,赶快脱离才是这一行的金科玉律……咦!罗兄弟呢?他……他
怎么没跟来?”
罗兄弟,就是扛着张秋山的匪徒,身后,只跟来了三个人,就少了扛着张秋山的罗
兄弟。
“哎呀!”
三个同伴同声惊叫。
“快回头找。”三当家焦躁地发令。
“三当家,恐怕不对。”先前与三当家说话的人,有点毛骨悚然地说。
“什么不对?”三当家惑然问。
“恐怕……恐怕真被三当家料中了。”
“我料中什么?”
“阴阳双煞追来夺人。”
“这……”
“咱们的人已经分激……”
“不好!女煞们……”
后面不远处,两个人影依稀可辨,来势奇快,已可看到披风飘扬的形状。
“你们走得了吗?”女性的刺耳嗓音传到:“老娘要见你们那条死龙,他竟然敢向
老娘下毒手……”
“三当家心胆惧寒,一听便知是阴阳双煞追来了,立即断然发出散开隐身的信号,
往防火巷中一钻,消失在黑暗的房舍角落里。
三更天,高踞城头的镇淮楼立在风中,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踪,没有兽迹,扬州
在沉睡中,真像一座死城。
附近危机四伏,城头、城根、民舍的屋上屋下、街巷暗影中、楼内楼外一共有三十
余名高手布下重重埋伏,耐心地等候来应约的张三。
期限是三天,今天是第一天。
假使张三够警觉,今晚大概不会前来,很可能事先加以踩探,证实没有危险,看不
到凶兆,才会前来找神愉应约。
向城外的楼上外栏柱角,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是神偷。
现在当然不是神愉李百禄,只是穿神份的衣裤的人而已。
钓鱼,钩上必须有饵。
诱乌人笼,笼内必须有诱鸟的鸟媒。
楼东面的一段城墙,外城根的城壕已经结了冰,城头积雪两尺余,由于积雪甚厚,
根本不可能藏人,一览无遗无处可隐
两个上反穿羊皮外祆,下罩白衣裤的人,却挖开积雪蹲在雪坑中,全身与雪同色,
如不接近单十内,不可能令现他们的。
影。
潜伏处距楼不足五十步,从楼上逃至城头的人,一冲之下,恰好受到他们猛烈的粹
起袭击。
这正是埋伏的最佳位置,可以完全监视楼附近的动静。
这是第二道埋伏,位置十分理想。
可是,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楼附近,面向着高耸入云的淮阳楼,却忽略了身后。
任何一个怀有警觉心的人,都不会从城头接近淮阳楼,一无遮掩,是最显著的通道。
所以埋伏的人,仅估计逃出的人可能从城头快速脱身,并没有估计有人从城头接近,也
就忽略了身后。
偏偏就有人从城头接近,从最显著的方位接近。
接近的人也是一身白,俯伏贴雪滑行,耐心与体力皆是超人的,逐渐接近两个埋伏
的人。
打击之快,有如迅雷疾风,人影扑出便已近身,一掌拍中一名警哨,乘势斜飞滚滑,
贴地勒住另一名警哨的脖子,再向下压入坑内。
刹那间重归静寂,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故。
埋伏在楼下外围的另两个警哨,相距不足册步,居然不曾听到任何声息,也许是风
声影响了听觉吧!
而且在雪地上行走活动,是不会有多少声息发出的。
拖住两个警哨的背领,挫低身躯,不徐不疾地沿城头拖了百十步,两警哨昏迷不醒
像是死人。
远出埋伏区,这人拦腰挟了两名警哨,像是携走两根无重量的鸿毛,掠走如飞,消
失在城东的风雪中,来去匆匆。
五更初,全城仍在风雪中沉睡。
阴阳双煞两个魔道名女人,住的上房分内外间。大煞余琼住在内间,二煞沈瑶自然
住在外间。
忙碌了大半夜,这时好梦正甜。
她们有丰富的江湖经验,由于声誉不佳,仇人比朋友多好几倍,所以投宿时,门窗
都安排了一些防险的措施。
即使是最高明的下五门盗贼,也不可能撬开门窗而不被发现。
当然,她们睡得十分警觉,即使疲劳过度,任何轻微的声息,也会把她们惊醒。她
们是属于夜间活动的族类,对夜间的各种犯罪活动感觉特别敏锐。
可是,今晚她们碰上了人侵的大行家,所有的防险设备皆失去效用。
入侵的人用的是最简单而又有效的方法入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奇速破门而入。
白影悄然接近房门,放下一个昏迷的人,双掌略一试探两道门闩的正确位置,神功
默运力透门背,猛地吐出阴柔而且有奇大摧毁力的奇功,碎腐,门倏然而开,冷风随之
入室。
门上方有一只悬铃,门后轻倚着长凳。悬铃乍响,倚门的长凳倒下尚未着地,白影
已挨了昏迷的人闪电似的抢人。
房中黑沉沉,江湖人住宿从不留灯。
外间床上的二煞沈瑶刚被铃声惊醒,刚迅速地掀裳滚落床下,人影已近身,还来不
及穿靴,沉重的打击已如雷霆临头。
她实在想不通,来人怎么可能看得到她下手的?
来人是个行家,进人后立即将门掩上。因为门外可透入雪光,很容易让室内的人看
到形影。
门掩上了,挡住了雪光,双方都处在同样的黑暗中,室内的人占了地利,根本不可
能让人侵的人看到形影。
可是,入侵的人的确看清了她,首先便一脚踢在她的右肩窝上。
她仰面翻倒,接着耳门挨了沉重一击,立即陷入半昏迷境界,即使神智仍在,也失
去抵抗力,右手已力道全失。
火折子发出轻响,接着火焰跳跃。
点亮了油灯,内间门拉开了,大煞余琼站在门口,冷静地系腰巾。
点灯的人是张秋山,他像是房间的主人,举动从容不迫,把灯挑亮至最大限,这才
拖出板凳大马金刀地坐下,信手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口喝光。
“过来坐。”他含笑向脸色阴沉的大煞余琼说:“毕竟这房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