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玉-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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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忙道:“孩儿以后会倍加勤力练功,而且再也不随便喝酒。”
练惊虹道:“男子汉大丈夫,喝点酒那是一点也不打紧的,至于练功,那是练武之人一辈子也停止不了的事,正是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岳小玉点头不迭,道:“是,孩儿知道。”
练惊虹“唔”一声,道:“你还记得这把剑吗?”
岳小玉看着他手里的倚马神剑,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叠声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练惊虹道:“沈总调度是个了不起的奇男子,他曾经是威镇边疆的大将军,也是血花宫里的一流高手。五年前,他中了‘唐断气’奇毒,病势十分可虑,但总算苍天有眼,常挂珠等江东豪杰,终于把他送到蜀中唐门,而唐老太爷也肯出手,把沈总调度身上的奇毒完全解除。”
岳小玉听得不住点头,道:“这是善有善报,孩儿很想见一见他。”
说到这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孩儿在这里天天练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得着沈总调度。”
练惊虹沉吟半晌,忽然道:“你现在已经可以尝试一下了。”
“尝试一下?”岳小玉怔了怔,道:“尝试什么?”
练惊虹凝视着他,道:“尝试一下怎样独当一面,闯荡江湖。”
岳小玉两眼一睁,惊喜叫道:“义父,是不是真的?”
练惊虹淡淡一笑,道:“当然是真的。”
岳小玉高兴得跳了起来,道:“孩儿一定会记着义父所有教诲,决不有负您老人家的错爱。”
练惊虹捋了捋须,道:“这五年来,义父也知道你憋得很闷了,尚幸你练功总算勤力,否则,只怕再过十年八载仍然要待在这里苦练下去。”
岳小玉忙道:“孩儿深明此理,自然是不敢随便偷懒,再说,练功这种事,就算骗得过别人,也骗不过自己,自欺欺人,倒不如痛下一番苦功,这才是明智之举。”
练惊虹淡淡一笑,道:“你懂得这样想,可见你实在是越来越成熟了,这把倚马神剑,你就取去使用吧!”
岳小玉受宠若惊地道:“这是沈总调度之物,孩儿岂可据为己有?”
练惊虹道:“沈总调度为人慷慨,只要你好好使用这把剑,他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岳小玉干咳一下,道:“就只怕孩儿偶有错失,丢掉了这把剑……”
练惊虹双眉轩动,道:“人在江湖,有什么事不会遇上?就算万一真的丢掉了这把剑,那也不是什么奇事,既然不是什么奇事,却又何须早早挂虑哉?正是杞人忧天,诚属混帐,因噎废食,更加该打八十大板。”
岳小玉吃了一惊,连忙接过倚马神剑,道:“义父言之成理,孩儿为之茅塞顿开。”
练惊虹这才莞尔一笑,道:“很好,我以前教你的剑法,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有?”
岳小玉朗声地答道:“孩儿全都明白了。”
练惊虹道:“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紧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凭你此刻剑法上与内力上修为,虽然已可击败不少武林高手,但却决不可妄自尊大,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否则必然会自讨苦吃,甚至于自取灭亡,永不超生!”
岳小玉一本正经地道:“义父训谕,孩儿永记心中,绝不敢稍有半点遗忘。”
练惊虹“唔”了一声,忽然又沉吟道:“此外,另外一事,你必须听清楚。”
岳小玉道:“孩儿洗耳恭听,义父请说。”
练惊虹忽然叹了口气,道:“这五年以来,我既是你义父,也是你师父,你觉得怎样呢?”
岳小玉道:“很好,但有点美中不足。”
练惊虹道:“是否认为,我始终不像你的师父,又是否觉得,我像个义父远远多于像个师父?”
岳小玉咳了一声,讪笑着道:“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练惊虹眉头一皱,道:“是好像?还是的确这样?”
岳小玉只得道:“的确如此,义父可不要见怪……”
练惊虹呵呵一笑,道:“我怎会为了这些事怪你来着?其实,你这样想,完全是人之常情,你毕竟是先拜公孙老侠为师的,倘若你不挂念着他老人家,我这个义父才会真的生气起来。”
岳小玉道:“孩儿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师父呢?”
练惊虹倏地面色一凝,道:“目前很难说。”
岳小玉一怔,道:“莫非师父已离开了血花宫,四处云游,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吗?”
练惊虹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
岳小玉不由吃了一惊,道:“义父,师父是不是出了事?”
练惊虹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
岳小玉陡地呆住,道:“义父怎会完全不知道?”
练惊虹默然良久,才道:“实不相瞒,你师父已在五年前失踪了。”
“失踪了?”岳小玉脸色一阵发白,道:“这么说,师父根本就一直不在血花宫里?”
练惊虹黯然地道:“的确如此,这件事,义父一直都瞒骗着你,你生气不生气?”
岳小玉摇头道:“不生气,孩儿明白义父隐瞒真相,全然是不想孩儿担心,而致影响了练功。”
练惊虹吐了一口气,道:“你能够明白义父用心,那就好了。”
岳小玉道:“师父失踪五载,真的连半点音讯也没有吗?”
练惊虹苦笑了一下,道:“至少,义父全无所闻,连诸葛帮主也追查不着任何消息。”他说的“诸葛帮主”,便是“酒王之子”诸葛酒尊。
诸葛酒尊在形势纷乱之极情况下,成为丐帮帮主,在这五年以来,总算是稳定了阵脚,没有再出过严重的岔子。
岳小玉听见义父这样说,心中不禁又是为之一沉。
连丐帮也查不着公孙我剑的下落,事情就不怎么乐观了。
只听练惊虹叹了口气,又缓缓接道:“这五年来,神通教一直暗中扩展权势,而天恨帮也有一套,正是道消魔长,只怕一场惊人浩劫,很快又会在武林中发生了!”
岳小玉哼了一声,道:“邪不能胜正,徒儿决不害怕。”
练惊虹道:“你勇气十足,义父是十分清楚的,但除了勇气之外,智谋更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关键,你懂不懂?”
岳小玉道:“孩儿早已懂之。”
练惊虹沉吟着,道:“你不错是天生聪明,甚至可说是聪明绝顶,但江湖争杀非比寻常,再聪明之人,往往反而会被聪明所害。”
岳小玉眨了眨眼睛,道:“既然太聪明不好,孩儿就给自己添上一些笨气好了。”
练惊虹淡淡一笑,说道:“那倒不必,而且一个真真正正聪明的人,就算想把自己变得笨拙一点,也是无法如愿以偿的。”
岳小玉笑了笑,道:“义父弦外之音,孩儿不多不少总会明白一点的。”说到这里,忽然又眉头一皱,叹道;“义父,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分开了?”
练惊虹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的确是要分开了,正是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梁,但别难过,这只是暂时的,将来,咱们仍然会聚在一起,让你再学学‘茹毛饮血鬼独夫,六亲不认断肠人’的厉害手段吧!”
岳小玉道:“义父也许曾经是有极伤心,伤心得险些肠断魂销的时候,但若说你六亲不认,那就肯定大大的不对了。”
练惊虹叹了口气,道:“义父若能真的做到六亲不认这个地步,也许麻烦的事就会少得多。”
岳小玉道:“义父若真个是六亲不认的人,孩儿也不会成为你的干儿子啦!”
练惊虹看着他,不由又是轻轻一笑,说道:“你是我的好徒儿,也是我的好儿子,将来的一切,都得靠你去掌握和改变啦!”
岳小玉说道:“孩儿但愿能有所成,好好歹歹最少不可败坏了义父的金漆招牌,良好声誉。”
练惊虹叹了口气,道:“你义父在武林中臭名远播,恶迹昭彰,又何来什么金漆招牌,良好声誉了!”
“非也,非也,非也非也!”岳小玉大不以为然,说道:“常言说得好:‘公道自在人心。’义父虽然一度曾经为江湖中人所误解,但如今许多事情,都已真相大白,义父声名,必定一日比一日大有改善。”
练惊虹捋须一笑,道:“虽说人死留名,树死留皮,但义父对于这点事情,却是看得半点也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心里舒服,活得写意,痛快!”
岳小玉道:“近年以来,义父觉得日子过得怎样了?”
练惊虹道:“虽不大好,也不太坏,就是许多事情,一直未能解决,难免为之挂肚牵肠,每夜思之怏怏不乐。”
岳小玉道:“一时未能解决之事,不等于一辈子也不能解决,义父也毋须耿耿于怀。”
练惊虹凝视着他,不禁又是微微一笑,道:“很好!你说得很好,果然又聪明又成熟,跟五年前的小无赖颇有分别。”
岳小玉忙道:“这全然是义父时加指导,谆谆善诱之功。”
练惊虹道:“但有一点,你始终还是没有半点改变过来。”
岳小玉一怔,道:“是那一点?”
“是拍马屁。”练惊虹忽然脸色一沉,道:“你还记得,公孙师父以前经常怎样对付你吗?”
岳小玉吃了一惊,半晌才道:“师父以前时常教训徒儿,切莫在人多之处放屁,以免大家的鼻子受罪……”
“嘿嘿,除此之外呢?”
“不可当众挖鼻屎,更不可在大家吃饭之际谈及屎屎尿尿……”
“还有没有?”
“这个……这个……”岳小玉吸了口气,道:“有当然是有的,但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了。”
练惊虹冷冷一笑,道:“你不记得,义父却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师父最讨厌你拍马屁,所以你一拍他老人家的马屁,他就会笑吟吟地一脚踢在你的小屁股上!”
岳小玉尴尬的一笑,道:“好像是的,这叫……踢股功!”
练惊虹干咳两声,道:“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给人踢屁股的滋味了?”
岳小玉忙道:“不,早两天已尝试过一次……”
练惊虹不由一怔,道:“是谁踢你的屁股?”
岳小玉面上一红,迟疑了半晌才道:“是小恶女姊姊,但这只是闹着玩的,大家都并不怎么认真。”
练惊虹哼了一声,道:“真是胡闹,胡闹!”
岳小玉道:“孩儿下次不再胡闹便是了。”
练惊虹脸孔一板,道:“算了,义父并不是个拘泥迂腐的人,年轻男女胡闹一点,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罪过,但将来你到了外面,凡事就得谨慎一些,切莫中了奸徒的圈套。”他一面说,脸色也同时渐渐宽和起来。
岳小玉这才暗中松了口气,忙道:“义父明训,孩儿一定永记心中,决不敢稍有半点遗忘。”
练惊虹凝视着他,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挥挥手,道:“你走吧!”
岳小玉一怔,道:“现在就走?”
练惊虹盯着他的脸,道:“你还想练功五年才出江湖吗?”
岳小玉悚然一凛,道:“不,孩儿想早一点到江湖上跑跑,以便增加江湖经验。”
练惊虹道:“与其说到外面跑跑,不如说到外面闯祸闯祸,还更恰当一些。”
“不!”岳小玉忙道:“孩儿决不会胡乱闯祸,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练惊虹“唔”了一声,道:“说得好,换而言之,你将来一定会正正经经的去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