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玉-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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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挂珠干咳一声,道:“前辈说的也许很有道理,但咱们现在往那里去找一颗脑袋?”
月下婆婆道:“你们这一群人,不是人人都有一颗脑袋吗?”
常挂珠一呆,道:“那又怎样?”
月下婆婆说道:“只要你们这些人中,有一个愿意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那么其余人等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前往东坑了。”
吕足金心中有气,便道:“老太婆的脑袋可不可以?”
月下婆婆眯着眼笑了笑,道:“当然可以。”
吕足金道:“你是不是老太婆?”
月下婆婆回答道:“我若不是老太婆,也不肯待在这里,过着如此平淡的岁月呢!”
吕足金道:“岁月过得太平淡,那是很没趣的,与其活得一点也不愉快,何不把购袋割下来挂在人头长廊之上?”
月下婆婆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嗯!你这个主意的确很好,但我可不懂得怎样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这却如何是好呢?”
吕足金道:“这个容易,就让老娘来代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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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娘常常对人说:“我这个异姓妹子,是江东著名的才女……”
这句话当然很滑稽,滑稽得不能再滑稽。
你们有没有看见“才女”腰间,居然会插着一柄屠刀的?
而吕足金这位“江东才女”,她的腰间就插着一柄屠刀。
金屠刀。这柄屠刀的用途真是大得可以。
它可以用来宰猪,可以用来砍瓜切菜,可以用来为男人刮胡子(当然是为白世儒而刮),也可以用来把江东老娘足趾上太长的脚甲一一割掉。
当然,这柄足金金刀也可以用来割掉别人的脑袋。
现在,她要割下月下婆婆的脑袋了,但常挂珠却喝止住她。
“住手!”
“为什么要老娘住手?”
“不为什么,只因为你绝不是月下前辈的对手。”常挂珠连忙说道:“而且,对月下前辈动武,这简直就是大大的不尊敬!”
吕足金冷笑不迭,道:“月下前辈,月下前辈,你怎知道她一定就是当年的月下娘娘?”
此言一出,常挂珠登时呆住,鲍正行随即怪声叫道:“对了,怎晓得她一定就是木排帮的总护法月下婆婆?说不定是个冒牌角色,却要咱们割掉其中一人的脑袋,岂非冤哉枉也?”
月下婆婆干笑一声,说道:“我是不是月下娘娘,其实现在已一点也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凭你们这几块材料的功夫,能否把这颗脑袋割掉下来,挂在人头长廊之上!”
吕足金“哼”了一下,再也按捺不住,足金金刀“呼”的一声,直向月下婆婆脖子间劈去。
月下婆婆笑了笑,不慌不忙旋身,恰恰可以闪开她这一刀。
“当年吕有孔曾经凭着这一招‘砍碎南天门’连杀‘漓江四霸’,想不到他女儿使出这一刀,居然也有乃父八九分火候,真是不弱!不弱!”月下婆婆一面笑,一面侃侃而谈。
吕足金一凛,大叫道:“你认识家父吗?”
月下婆婆又微微一笑,但她却笑而不答。
吕足金怒哼一声,刀势一沉,再攻月下婆婆。
月下婆婆年纪虽老,但她的步法却是轻盈,吕足金刀势再快,还是沾不着她的衣角。
吕足金攻了一会儿,面颊渐渐绯红,忽见一道影子欺身扑来,一把大扇子把足金金刀挡住。
“滚开!”吕足金杀得性起,也不管那来者是谁,刀招一卷,又向那人砸了过去。
那人急闪,刚刚闪过这一刀,但却连头发也给足金金刀削下了一撮。
“是我!休再砍也!”那人急忙大叫,吕足金这才定睛一看那人。
那人正是“扇卷神州”白世儒。
吕足金吃了一惊,大声道:“你怎么了?”
白世儒苦笑一下,说道:“福大命大,这颗脑袋瓜子差点便得挂在人头长廊之上。”
“呸!”吕足金道:“那有这么凑巧,老娘这一刀绝不会乱碰乱斩,连你这颗笨脑袋也砍掉下来的。”
月下婆婆盯着吕足金,脸上又绽出了笑容……
第十八章
岳小玉心中一乐,暗暗赞道:“答得好,尤其是后面加上一个‘黑’字,更加可圈可点,旁人听了,就只当本座问她怕不怕黑。”
豹娘子却在这时走了出去。
小恶女连忙问道:“豹姨,你要住那儿?”
豹娘子道:“反正困着,就让我到处逛逛好了。”也不再理会小恶女,转瞬间已离她而去。
山洞内真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豹娘子走了几步,旁人又那里还看得见她溜到什么地方去?
岳小玉知道豹娘子不在小恶女身边,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高兴。
到了这等山穷水尽之地,他居然还能“高兴”起来,倒也算是难得。
他和小恶女都坐在地上,两人的身子越来越是靠紧。
其实,小恶女一直都没有移动过身子,但岳小玉却不断的挨近过去。
他心里想:“反正大家都活不长久了,能亲近一点就亲近一点,省得做了冤鬼时才再后悔。”他越想越是忘形,不觉间脸庞也已碰着了小恶女的脸。
小恶女的脸好烫,不但好烫,而且好滑。
岳小玉立刻有点晕眩的感觉,此其时也,真是不知人间何世,生生死死也都没放在心上了。
但小恶女的脸很快就缩了开去,她毕竟是女儿家,就算心里很喜欢岳小玉,也不敢在这时候和他太亲近的。
岳小玉却胆子不小,小恶女一缩,他却索性伸手捧住了她的脸。
小恶女的心跳得更快,小小嘴唇更已碰在岳小玉的鼻尖上。
岳小玉暗叫一声:“小姑奶奶这番取我命也!”当下再不犹疑,身子微微向上一伸,便在小恶女嘴唇上用力吻了一下。
这一亲嘴儿,小恶女差点便当场窒息晕迷过去,这实在是她有生以来也没有遇上过的事情。
岳小玉却弄得发起狠劲,索性把她整个人紧紧拥抱住。
但就在这时,下面忽然有一道大力逼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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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下面”者,是指岳小玉坐着的地方。
他坐着的分明是石地,怎么居然会“动”了起来。
岳小玉本来已经不知人间何世,连生死大事也没放在心上,但给这么一动,登时给惊醒过来,他立刻放开了小恶女,同时向左侧大步跳开。
这时,一道火光又在黑洞中亮起,原来是练惊虹燃着了火折子。
岳小玉心中暗叫一声“侥幸”,忖道:“这火折子若早点着一刻,老子脸皮厚还不打紧,小美女姊姊这等面皮嫩薄之人就很难吃得消了。”
此刻在他心目中,“小恶女”已经成了“小美女姊姊”。
只见练惊虹点着火折子后,目光瞧着岳小玉,面上露出了一种奇特的笑容。
岳小玉给他这么一瞧,登时心中大吃一惊,忖道:“义父瞧着我做什么?难道刚才情况,他老人家居然可以看见了?”
转念一想,又忖道:“小岳子啊小岳子,你真是作贼心虚啦!
在火折子还没有亮着之前,正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老人家又怎会看得见了?”想到这里,才暗中吁了一口气。
但他心念电转,接着却又寻思道:“啊呀!这番不妙!听说武功湛深的内家高手,往往有夜视之能,别人看不见的,这些要命的高手却都可以看见,这……这岂非……”一想及此,不由头皮发炸,为之哭笑不得。
最后,他只好自己安慰自己,暗暗说道:“义父就算真的有夜视本领,但却也不一定可以明察秋毫,他看是看到了一点点,但多半是模模糊糊,只能看个大概,绝不会看得怎么真切的。”
然后,他又再忖道:“连小岳子自己都看不清楚,他老人家当然也清楚不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想到这里,心中才又再泰然自若,于是也笑了一笑,望着义父练惊虹。
只见练惊虹双眉轩动,道:“地下有人。”
岳小玉“哦”一声,心中不免大奇,便说:“这里已是地道了,怎么地下还会有人?”
话犹未了,他刚才坐着的地方忽然拱起。
游出海立时大声道:“这里有一块石板!”
岳小玉傻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刚才自己和小恶女亲热得要“着火”的地方,下面居然还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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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四四方方的石板给推起之后,接着下面就冒出了一个人的脑袋。
这脑袋相当古怪,上阔下尖,看来就像是一只倒转着挂起来的粽子。
但更古怪的还是这人的嘴唇。
这人的嘴唇只有下半截,上唇居然完全不见了。
岳小玉不禁为之一愕,立刻便问道:“这位兄台,阁下的上半边嘴唇往哪里去了?”
这人两眼骨碌碌地一转,直瞪着岳小玉。
岳小玉一怔,接着立刻陪笑不迭,道:“兄台休怪,请恕本座口快舌快,你不高兴就别说好了。”
这人却哈哈一笑,道:“别人缺德,我却缺唇,这又有什么不好了?”
“邵小缺!”豹娘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还没有死吗?”
缺唇人已推开了石板?整个人从下面跳了上来。
他一跳上来就已经眉头大皱,两眼直盯着豹娘子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为什么一回来就咒骂人?”
豹娘子正想说话,邵小缺又紧接着问:“你怎么瞎掉了眼?是不是给阿欢害成这样的?”
“阿欢!”豹娘子怒声道:“亏你还敢提起阿欢!”
邵小缺脸色一白,道:“我为什么不敢提起这个叛徒!”
“叛徒?”豹娘子更怒:“你是叛徒?还是阿欢才是叛徒?”
邵小缺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道:“豹娘子,你这一问就真是太可笑太可笑了,你现在才巴巴的赶回来,当然不知道桃源金殿里所发生的一切变故。”
豹娘子道:“我怎会不知道!你和曾晚庄、崔一伶合谋叛变,还重伤了慕容阿欢。”
邵小缺怒笑一声,道:“你是从那里听到这些疯言疯语的?”
豹娘子正想大声直说,但却只是张大了嘴巴,结果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所听见的这些消息,全然是方六鼎说出来的。
但方六鼎的说话可靠吗?
一想到这里,豹娘子立刻就为之哑口无言了。
方六鼎当时这么说:“慕春阿欢出手杀了这三个叛徒!”
“这三个叛徒”当然就是指曾晚庄、邵小缺和崔一伶。
但现在,别的不说,就以邵小缺而言,他本就没有死。
所以,方六鼎的说话,自始至终,都是全然不可靠的。
那么,慕容阿欢呢?他是不是真的受了重伤?
豹娘子一想到这里,立刻就向邵小缺追问。
邵小缺笑了。
他这一笑,很有点酸酸凉凉,又好像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慕容阿欢受了重伤?这消息你是从那里听来的?”邵小缺嘿嘿冷笑着问。
豹娘子在这一瞬间愕住了,她呆了半晌才道:“是……是方六鼎说的……”
“方六鼎!好一个方六鼎!”练惊虹忽然冷冷一笑,对豹娘子道:“难道你现在还能相信这个人的说话吗?”
豹娘子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次,她隔了很久才道:“不错,这个人的说话,根本就绝不可靠!”
邵小缺冷冷道:“阿欢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倒是我们三个大大的不妙。”
豹娘子忙道:“曾晚庄呢?崔一伶呢?他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