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之王-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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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皮聘说:“呃,是的,至少我的同胞们可以忍受我的歌声。但是,大人,我们民族并没有适合面对这种黑暗时代的史诗。我们所歌颂的状况中最糟糕的也不过是大风大雨。我会的歌曲里面大多数都是让人哈哈大笑的,或者是有关食物和美酒的。”
“这些歌为什么不适合这个时刻,或是不适合我的宫殿呢?我们已经在魔影之下生活得够久了,当然想要听听不受魔王威胁的故事。这样一来,即使人们不知道我们在背后的付出,我们还是不会觉得自己的牺牲和努力是徒劳无功的。”
皮聘觉得一颗心往下沉,他实在无法想像对着米那斯提力斯的城主唱夏尔的民谣会是什么景象,特别是那些他最熟悉的搞笑歌曲,这些歌曲也同样的不适合眼前的景况。不过,现在他暂时不须要考虑这两难的处境,摄政王并没有命令他当场唱歌。事实上,迪耐瑟将注意力转向甘道夫,询问有关洛汗国的消息和他们的处境,以及伊欧墨的状况。城主对于这个居住在远方的民族所知甚详,让皮聘觉得非常佩服。而且,他想,迪耐瑟一定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了。
这时,迪耐瑟挥挥手,示意皮聘暂时离开。“去要塞的兵器库,”他说:“穿上净白塔的制服和装备。我昨天就已经下令了,今天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等你穿好之后就赶快回来!”
果然如同摄政王所说的一样,皮聘很快地就穿上了非常独特的制服,只有黑银两色。他披上一件合身的锁子甲,或许上面的环甲是钢铁铸造的,但却黑得如同墨水一般。他还收到一顶相当高的头盔,两边装饰着小小的乌鸦翅膀,中间有颗银色的星星。在锁子甲之外则是一件黑色的斗篷,胸前用银线绣着圣树的徽记。他的旧衣服被叠得很整齐,收到一旁去,但他还是可以保留罗瑞安的灰色斗篷,只是在值勤的时候不能够穿着它。如果他有镜子的话,他会发觉自己现在看起来真的非常ErnilIPheiannath,非常像──半身人王子,也就是刚铎人们给他的称号。但他觉得浑身不舒服,而这永不散去的黑暗也让他觉得心情沉重。
※※※
在日出后第十一个小时,皮聘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于是,他离开高塔,想要找些吃的和喝的,一方面激励自己低落的士气,一方面也让自己比较有力气工作。在公共食堂中他又再度遇见了贝瑞贡,他才刚出完帕兰诺平原上的任务。两人一起走出内城,因为皮聘待在室内就觉得呼吸不顺畅,在守卫森严的要塞中更是如此。两人又再度并肩坐在同样的空地上,看着东方。
现在时间该是日落了,但铺天盖地的乌云已经彻底遮蔽了天空,只有在太阳落到靠近海面的时候,才投射出短暂的光芒。这时,佛罗多正好在那十字路口看见戒灵之王的踪影。不过,在明都陆安山阴影之下的帕兰诺平原则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光线。
对皮聘来说,他上次坐在这里似乎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是个无忧无虑,不受一路上的磨难影响的快乐哈比人。现在,他是个准备面对恐怖攻势的大城中的一名小小士兵,身上披着带有悠久历史,却十分沉重的高塔卫戍部队制服。
如果在其他的时空之下,皮聘或许会对自己身穿的新衣感到高兴,但是,他现在知道这并非儿戏。他是在面临无比危机的君主麾下,一名誓死效忠的仆人。锁子甲十分沉重,头盔也让他觉得无法行动自如。他将斗篷披在椅子上,疲倦地将眼光从黑暗的平原上移开,打了个哈欠,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累了?”贝瑞贡问道。
“是的,”皮聘说:“很累了,我已经厌倦了无所事事的等待。我在我主的门口不停地踱步,熬过了许多个小时,在这段时间中,他一直和甘道夫、印拉希尔王和其他重要的人物争辩。贝瑞贡先生,而且,到现在我还是不习惯饿着肚子服侍别人,看着他们吃东西,这对于哈比人来说真是个严酷的考验。我想你一定会认为我应该要觉得光荣,但是,光荣又如何?事实上,在这恐怖的阴影之下,就算是吃吃喝喝又怎么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难道每当吹起东风,你们就会看见这样的景象吗?”
“不,”贝瑞贡说:“这并非是属于人间的天候,这是他的阴谋,这是他从火山之中激发出的毒烟,想要摧折我们的士气,这的确产生了影响。我希望法拉墨王子可以赶快回来,他绝不会低头丧志的。可是,现在谁知道他能不能穿过黑暗,渡河回来?”
“你说的没错,”皮聘回答:“甘道夫也很担心,我觉得,他没找到法拉墨觉得很失望,他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在午餐之前他就离开了摄政王的会议室,我想他的心情也很糟糕,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突然间,两人都停了下来,连声音都彷佛被冻结一般。皮聘捂着耳朵蹲了下来,谈话时正望向城外寻找法拉墨身影的贝瑞贡则是无法动弹,用呆滞的眼光看着城外。皮聘从那刺耳的尖叫声中就知道它的来源;这是他许久以前在夏尔的森林中所听到的同一个声音。只是,它的力量变得更强,仇恨变得更深,让剧毒的绝望毫不留情地刺穿透人心。
最后,贝瑞贡勉强挤出几句话:“他们来了!”他说:“鼓起勇气往下看!那些堕落的生物出现了。”
皮聘不情愿地离开座位,望着城外。帕兰诺平原笼罩在黑暗中,他只能依稀辨别安都因大河模糊的身影。此刻,当他凝神细看的时候,他可以发现有五个身影在他底下的空中飞翔着;那身影如同夜晚一样的黑暗,像是兀鹰一样的冷酷,却又比巨鹰庞大,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它们越飞越近,几乎要进入城中弓箭的射程内,但随即又盘旋离开。
“黑骑士!”皮聘呢喃着:“会飞的黑骑士!贝瑞贡,你看!”他大喊着:“它们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你看看它们一直在盘旋俯冲,全都瞄准着那一点!你可以看见那边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吗?黑色的小东西。没错,是骑着马的人,四个还是五个!啊!我受不了了!甘道夫!甘道夫快来救我们……”
另外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他靠着墙壁,像是被猎杀的动物一般不停地喘息。与这尖叫声相形之下显得十分遥远、微弱的是断续的号角声,这号角最后的声音最后还猛然往上扬。
“法拉墨!法拉墨大人!这是他的信号!”贝瑞贡大喊着:“真是太勇敢了!但是,如果这些邪恶的魔鹰拥有恐惧以外的武器,他们怎么可能逃到门口?你看!他们还在继续奔跑,他们会赶到门口的。不!马匹失控了……天哪!骑士都被甩了下来,他们正徒步前进──不,还有一个人骑在马上。那一定就是法拉墨将军,他可以掌控人类和马匹。啊!又有另外一只恐怖的怪兽扑向他。来人哪!快来人哪!没有人愿意出去帮忙吗?法拉墨!”
话声一落,贝瑞贡立刻奔入眼前的黑暗中。贝瑞贡这种不顾己身安危,先想到长官的行为,让皮聘觉得十分羞愧。他立刻站起身,开始打量着四周。就在那一刻,他发现了一道白光从北方冲来,像是平原上的一道流星;它以如同飞箭一般的速度前进,和四人会合,一起奔向正门。在皮聘眼中,那苍白的光芒似乎正在不停地扩散,将阴影驱散开来。当那身影越来越靠近的时候,他觉得似乎听见了一声大吼。
“甘道夫!”他大喊着:“那是甘道夫!他总是在最绝望的时候现身。冲啊!白骑士,冲啊!甘道夫,甘道夫!”他发疯似地乱喊,彷佛正在替赛场中的选手加油。
但是,这时,天空中的黑影已经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一道黑影冲向他;但甘道夫举起手,一束白光射向天际,那名戒灵发出刺耳的叫声,摇晃着飞开。一见到这种景象,另外四名戒灵立刻往空中攀升,往东方飞去,消失在黑暗的云层中,帕兰诺平原似乎变得比较光明了些。
皮聘继续观察着,他看见白骑士和那些奔逃的战士会合了,等待那些步行的人追上来。人们从城中蜂拥而出,很快的一行人就进入了城墙上所看不见的死角中,他知道他们已经进了正门。由于皮聘推测这些人一定会立刻前来白塔晋见摄政王,于是急忙赶到要塞的入口处,在那边,他遇上了许多同样目睹这场追杀和援救的人们。
※※※
不久之后,在通往外城的街道中就发出了极为震耳的喧闹声,人们欢呼、大喊着法拉墨和米斯兰达的名号。皮聘看见排列成行的火炬,在欢欣鼓舞的群众簇拥下缓步前进的两名骑士:白衣骑士不再发出刺眼的光芒,似乎所有的火焰都在刚刚燃烧殆尽了;另外一名骑士周身笼罩在黑暗中,头无力地低垂着。他们一起下马,随从接过影疾和另一匹马的缰绳,两人一起走向门口的卫兵:甘道夫脚步沉稳,灰色的斗篷随风翻飞,眼中依旧有着熊熊火焰残留的余烬;另一个人一身绿衣,步履有些不稳,似乎是受了伤或是因为刚刚的追逐而精疲力尽。
皮聘紧跟在后,看着他们通过要塞的正门,当他好不容易瞄到法拉墨苍白的面孔时,他猛吸了一口气。从那张面孔上,他可以看出承受无比恐惧或痛苦的痕迹,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在法拉墨的掌握之中。当法拉墨和守卫说话时,他挺起胸,让旁人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尊贵之气。皮聘仔细地打量着他,这才明白他和哥哥的长相有多么接近;当初皮聘第一眼见到波罗莫时,就因为他外貌威严、行事却又谨守礼仪而对他产生好感。但是,一见到法拉墨,皮聘却感觉到一股之前所没有的情绪波动──眼前是一名拥有尊贵血统和气质的人类;法拉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亚拉冈露出真面目时一样,或许相较起来没有那么尊贵,但也比较平易近人。这是拥有上古人皇血统的现世继承者,同时也被那古老种族的智慧和哀伤所感染。他现在才明白,贝瑞贡提到他时,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尊敬。他是个人们乐于服从和跟随的将军,即使在那些黑翼的阴影笼罩之下,皮聘也愿意跟他出生入死。
“法拉墨!”他和其他人一起放声大喊:“法拉墨!”
法拉墨在城中人类的吵杂声中,听出了有些许的不同,于是他转过身,低头看去,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说:“一名半身人,竟然就在高塔这里!你是……”
他话还没说完,甘道夫就走过来插话道:“他是和我一起从半身人的故乡来的,”他说:“他是和我一道的,先别在这边花时间。还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情要做,你也已经疲倦了,他会跟我们一起来的。事实上,如果他没有忘记他的新工作,他这个时候也该去服侍摄政王了。来吧,皮聘,跟我们走!”
不久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城主的房间,许多张高背椅被安排在一盆火炭周围,仆人们也跟着送上美酒。皮聘就在不为人所注意的状况下站在迪耐瑟的座位旁,着急地想要聆听最新的消息,甚至连自己的疲倦都忘记了。
在法拉墨吃了几片面包、喝了一大杯酒之后,他在父亲的左手边坐了下来,甘道夫坐在另外一边的木椅上。一开始,法拉墨只有提到十天前他所执行的秘密任务,他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