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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普天之下-第294章

小说: 普天之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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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臣提出职官评定新法,同一年入伍之两人,因表现优劣而有职级上下,若有同等功劳的两人,又因年序长短而有所上下。
    譬如禁军王好古与张士达,在中兴府被围之前,同样都是禁军统领,外人只当是他们同级,但王好古追随国主多年,此前战功只比张士达高,资历当然更比张士达要高一等。若是将王、张两人列于同等地位,怕是让忠诚之士寒心。有道是能同享福者多,不能同甘苦者少之又少,以往国家初创尚可一切从简,但如今以后怕是有些……
    若军中在军职之外,又分级别,譬如爵号之类。如此一来,官职相同者,以军阶上等者为主帅;军阶相同者,以职务论高下,使军令上下通达,全军如一。文官尚有从正一品的太师至京畿以外小县之从九品县尉,而我军中将士们只有官职高下,而无品级之分。”
    何进又道:“简而言之,一个领兵之人,其官位即要与其所掌人马数目与职责轻重相衬,又可对应其过往战功大小、年序长短,如此才能令人人知上下求上进,新从军者不因资历短浅而心存不满,立大功者照样可担任高位,如新任西凉军新任副总管陈同;而那些久于军伍,却无过人之处者也可凭资历升迁,我等不可让忠于军队之士不得晋升之门。有谋略者如郭侃、张士达、西壁辉、叶三郎年轻一辈者毕竟只是少数。”
    何进的长篇大论一是为了做到上下有序,并提升军队在逆境之下的战斗力,二是为了理顺军中升迁之路,三是为了与文官地品级相类比。赵诚忽然觉得何进坐上了枢密使的高位,这长篇大论也多了起来。
    赵诚以什、营、团、军编制军队,各有主官、副官、参军,朝廷文官体系也是自有精简体系,他对官员数额的冗肿有些反应过度,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既不愿给武官授诸如“金紫光禄大夫”这类的文职虚衔,也不愿给文官们授“陪戎校尉”这样本是武职的虚衔,爵位倒是十分大方。但是爵位只是给臣子们加薪水地手段而已,没有人在自己脸上写着自己是某某开国侯。这导致许多资历、功劳不同之人,正式的职级却是一样地,因为官设得太少。
    “郭元师以为如何?”赵诚又问道。
    “回国主,臣以为军中讲究上下有序令行禁止。倘若我大秦国两支相互间陌生的军队在野战之中被敌军击溃,仍有活下来地忠勇之士想合组在一起反击,但军士们因为自己所属营团离散,互不相识,无人领军,当此时纵是士卒们勇敢不畏生死,也必败无疑。散兵游勇无法抵抗进退有序之强敌。”郭德海道。
    “孤对此也心有所感,孤闻宋人武职固有军职,亦有31级武散阶及品级,还有12级爵号和1勋级,纷繁复杂,令人眼花缭乱。听中书令王从之详言,宋人文臣有官有职有差遣,三省、六曹、二十四司,类以他官主判,虽有正官,非别敕不治本司事,事之所寄,十亡二三,所谓在位而不视其事也!”赵诚道,“不瞒两位,孤也在考虑此事。武官当然亦有与文官相同地品秩,从正一品到从九品,这个可以与军职相应衬,但武官品级也只是为了与文官们同朝相较罢了,军中并不重要。但孤却想在军职与品级之外别立一勋级,专为武官所有,称为军衔,类比于宋人的武散官。此军衔却非是散官,凡我军中领兵之人,人人皆以军衔为令行禁止之准绳,当在军服之醒目处标识出级别高低,凡人多处,有军衔者当为万人所瞩目,非朝服所比。”
    “请国主详言……”
    何进与郭德海对赵诚地提法感到很有趣,虽然还只是腹案,但他二人已经在揣测自己应该授什么级别的衔,并非贪恋权势,却为了那份可以从外表看得见的荣耀。
    然而这正是赵诚的目地,让将士们为了那或金或银或铜制的军衔而为他奋勇杀敌。
第七十一章 新政㈡
           戒坛寺,中兴府内的第一大寺。七#星#阁^首&;发 www。2。
    相传西夏第一位皇帝元昊的妃子没藏氏曾在此地出家为尼。当时的确元昊正意气风发,国力正盛,连连对外用兵。国家不大,却好穷兵黩武,最后弄得国内货物奇缺,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宋人使间,诬陷元昊的重臣野利旺荣和野利遇乞私通大宋国,有不臣之心。元昊中计,便杀了这两位重臣,在得知自己冤枉了大臣之后,元昊感到十分过意不去,野利氏又是一实力雄厚的大族,他便将野利遇乞的妻子没藏氏接到宫中居住,表示补过。哪想到这没藏氏聪慧貌美,元昊一见便贪恋其美色并与其私通,野利氏出身的皇后一气之下便将这没藏氏赶到戒坛寺出家为尼。
    如今,元昊的武功早已经灰飞烟灭,仅有一条昊王渠仍在流淌灌溉着良田和牧场。这戒坛寺也不再有一个尼姑,云游来的和尚倒是日见多了。戒坛寺在秦王赵诚的直接干预下,一再翻修,早已经成了中兴府内首屈一指的大寺。
    寺内的最深处,一排松柏掩映之间,是一间素朴的禅房。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梢将柔和的光线洒在粉白的禅壁上,一排便衣武士肃穆地站在树下墙边,不敢喧哗走动。
    这里是戒坛寺内最清净的地方,乃主持方丈行秀禅师诵经念佛的地方。此时,从里面传来一阵悠远、宏亮又不失温文尔雅的评唱声:
    “……故天童道:杀人刀,一毛不度;活人剑,一毫不伤……石霜虽有杀人刀,且无活人剑。岩头且有杀人刀。亦有活人剑。且杀人刀一毛不度,吹毛度刃,尚为两段。钟利剑,谁敢当锋?活人剑,一毫不伤。天下人恩归有地,意气不从天地得,风流岂是刻雕成?”
    秦王赵诚今日得闲。陪同王后梁诗若来戒坛寺烧香,只因赵诚出征有惊无险凯旋而归,特来还愿。
    现在佛不拜过去佛,这是宋太祖赵匡胤去开封府大相国寺时留下的定制,皇帝即是现在佛,寺庙宝刹大殿中供奉的则是过去佛。赵诚也遵从这一定制,因为他心中从没有佛,这一点他十分感谢宋太祖立下地规矩。省得他也要四处磕头。
    梁诗若带着儿子赵松四处礼拜,见佛像必三叩大拜,赵诚却被主持行秀禅师迎入方丈室。
    行秀禅师正是大秦国御史中丞耶律楚材的佛门老师,行秀属于佛门禅宗之曹洞宗,在中原佛门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弟子无数。赵诚在驾临燕京时。便将行秀禅师“请”到中兴府来弘扬佛法。
    行秀年近七十,须眉皆白,面色却红润有光,评唱起天童宏智正觉和尚的《颂古百则》,话露机锋,言谈举止间慈眉善目,宝相庄严。令听者不敢玩亵。听他讲佛法,却毫无不枯燥乏味之处,这倒令赵诚感到惊奇。⑦星阁手打 www。QIXINGGE。。行秀儒释兼备,宗说精通,辩才无碍,又擅狂草,自是当世佛门高僧。
    蒙古军南下攻中都(1215年),诸僧请行秀南下避难。他说:“北方人(指蒙古人)难道就不知佛法么?”当蒙古军攻到寺院门口时,他抱定必死的决心。率领寺僧念诵《楞严咒》。又有信徒持杖在门外护卫。蒙古军竟未犯寺。传言如此,赵诚并没当一回事。
    赵诚一直不相信出家人一点名利之心没有,道家们总是宣扬着老子化胡的神话故事,那全真教给他的印象更坏。即便如高僧行秀,也曾游走于帝王公卿名相之间,去年赵诚发动“官山之战”前不久,行秀也曾率僧众去官山拜访过正在那里避暑地窝阔台,若是离开的晚点,怕是要死在乱兵之中。
    赵诚半强迫半恭请地将行秀送到中兴府。行秀若是真想离开。赵诚也不会跟一个出家人用强。行秀起初留在此处,多半是看在弟子耶律楚材的面子上。如今大概是想示寂于此寺吧?
    方丈室内,除有行秀与赵诚两人,还有一位茶水仆人伺立一旁。有香茶伺候,亦有高僧**,赵诚难得有这样将一切烦恼事情抛开的机会,倒也感到十分惬意。
    行秀讲了一个时辰的佛法,赵诚也安静地坐在蒲团之上听他**,对面一面粉白的墙壁之上,写着一个斗大的狂草“禅”字,龙飞凤舞,刚柔相济,好不潇洒。
    “孤猜,这幅狂草怕是大师的墨宝吧?”赵诚由衷地称赞道。他虽然字写得差,但却是识货地,若不算刘翼,满朝大臣之中,以耶律楚材的字最好,王敬诚次之,高智耀又次之。
    “阿弥陀佛,正是老衲的拙作,令国主见笑了!”行秀高宣了一声佛号,示意赵诚用茶。
    “这字写得好,比孤强百倍万倍。”赵诚饮了一口茶,笑着道。
    “国主今日驾临寒寺,令敝寺僧众皆感荣耀。”行秀微欠了欠上半身,“愿大秦国势蒸蒸日上,国泰民安,百业俱兴!”
    “多谢大师吉言。大师身为佛门领袖,弟子无数。听耶律晋卿说,大师弟子百二十人,个个皆是名山大川宝刹之德道高僧,纵是李纯甫这样金国雅士也曾游于大师门下,往来无白丁,大师真乃当世高人也!”赵诚道,“只是孤戎马倥偬,未能亲至宝刹,当面向大师请益。不知大师对我中兴府的风土人情还可适应?“国主言重了,老衲不过是出家之人,四大皆空,身外风物何所牵挂?出家人游历天下,寻友问法,则是平生最乐事也。”行秀道,话锋一转,“只是国主驾临敝寺,入了我寺门,却仍佩利刃入内。不舍放下,倒令老衲有些记挂。”
    行秀当然不是指责赵诚对他无礼,而是另有深意。㈦ 星 阁首 发 w…w…w。q…i…XIN…g…ge。c…o…m。
    “哈哈!大师不是劝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赵诚笑道,“佛家有偈云,心中有佛便成佛。孤心中若无刀,纵是佩了无数把吹毛可断的利刃,也与他人无害。恰如大师方才所评唱的。活人剑比这杀人刀高明一万倍,大师来我中兴府亦有一年有余,难道只看到我手中有一把杀人刀,却未看到我心中却有无数把活人剑吗?”
    行秀眼中一亮。
    “善哉、善哉,国主已得我佛家真谛也!”行秀赞道,“只是如今秦国虽有此大胜,然老衲惟愿国主暂让百姓休养生息,令民富国强。此未来大功业也。李元昊昔日亦曾兵强马壮,然至今已无人再记得他地武功。”
    “大师何出此言?”赵诚奇道。
    “老衲虽深居寺中,亦听闻香客流传国主欲再兴大兵,南下攻宋地消息,不知确否?”
    赵诚瞄了一眼低着头伺立一旁的杂役,口中说道:“此处禅房只有大师与孤两人。不瞒大师,所谓南攻宋国,那不过是孤故意传出的消息。孤有志于天下,然却非穷兵黩武之李元昊,孤有一国,便让生于斯长于斯的百姓长享安康,若有两国。并让两国百姓共享太平。”
    “那国主为何放出如此消息?”
    “孤以一小国穷国之力独抗蒙古,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三利,然并非国强民富令彼不敢仰视之故。孤挟此大胜,外连金国,压迫宋国,不过是从宋国取些好处罢了?”赵诚承认道。
    “老衲斗胆进言,国主此计怕是有失厚道。”
    “大师此言差矣,大师学的是佛法,讲究的是剃度世人。以慈悲之心看这世上诸人万事。孤学地是王霸之道,无所谓厚道,却有阳谋阴谋。孤所看重地是孤之百姓是否永享太平,至于那外国人,那与孤无关,除非有朝一日,彼国成了我国子民。”赵诚道,“自孤手中死者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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