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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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拉起了一个长长的身影。蓦然间。瓦希德丁觉得赵诚仿佛一尊巨大的雕像,他不经意间瞥向自己地眼神竟让自己有下跪膜拜的冲动。
赵诚艰难地回到自己的私宅,王敬诚和刘翼早就等着他回来。
“这么说,一切都在我们计划之中?”赵诚问道。
“确实如此,不出公子所料。耶律楚材想方设法地让公子挪一下位置。”王敬诚道。“他还托使者带来一封书信,大意是说让你尽早做好准备。明年春天尽早赶到贺兰山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哼,他倒是慈悲为怀,让我替蒙古人补过!”赵诚冷笑道。
“这些天来,许多撒马儿干人都来打听消息,百姓都不希望我等离开河中府。”刘翼道,“要离开此地,真有些舍不得。”
“我等必须离开,此处虽好,然与东方相隔太远,民心虽可用,但终非我族,河中百姓过于软弱,恐怕很难能与我们这群桃花石人同舟共济。”王敬诚道。
正当他们议论的时候,有仆人通报宗教领袖瓦希德丁带着一帮人来拜访。赵诚闻听,便来到前院迎接这一帮人。
“听说总督阁下要调离河中府,赶赴东方任职?”瓦希德丁一见面就问道。
“此事属实。”赵诚点头承认道。他这话引起这些宗教人士一片骚动。
“总督阁下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离开啊?”瓦希德丁道,“您的人民需要您保护!”
“我地人民?阁下这么说有些夸大其词了吧?”赵诚轻笑道。
“六年前,撒马儿干被攻破,是您地进言让五万撒马儿干人存活了下来,是您让贫病交困的平民百姓不致于饿死、冻死,是您让清真寺保存了下来,并且是您让河中地百姓有了保持自己信仰的权利,是您让逃难而来的万民找到了一片乐土,也是您让河中百姓安居乐业百业兴盛,还是您让河中百姓找到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依靠。这都是您的赐予,如今百姓都已经习惯了听从您的指令,而您却准备抛弃信赖您仰仗您的百姓,难道您的怜悯之心已经用尽了吗?”瓦希德丁情绪激动地说道。
他苍老的面孔变得扭曲,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两股清泪从眼角喷涌而出,如同当年一个又一个撒马儿干人在他的面前倒下一样。
赵诚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从没有吝惜我的怜悯之心,也从没有产生将河中百姓抛弃之意。如果能够,我愿意永远做河中百姓的最高官员,让河中百姓永享太平、美满与富足的生活,让每一个人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和辛苦劳动生存下去,因为这是每一个人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可是我只是成吉思汗帐下的一个微不足道者,是需要听从他的指令行事的,我怎么能做违抗成吉思汗旨意的事情呢?”
“阁下为何提那个屠夫的称号?”瓦希德丁身后有人高声说道,“他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君主?他和他手下的士兵每一个都沾满了我们亲人和朋友的鲜血,这笔债他们永远都付不清!”
赵诚心中一惊。只听瓦希德丁又说道:“多年以前,皈依真主的喀喇汗君主曾一度强盛,他们几乎是和平地进入河中地区,几乎没有大的伤害。”
“您到底想说什么?”赵诚诧异地问道。
“其中西部喀喇汗的第一代君主伊卜拉欣…本…纳赛尔,曾受万民的拥戴,撒马儿干城内被蒙古人摧毁的宫殿就是他当年修建的。他拥有国家的支柱、教团的桂冠、真主的宝剑的称号。”瓦希德丁道,“而他的全部称号中又须加上桃花石汗的称号!从那以后,所有统治撒马儿干的喀喇汗的君主都自称桃花石汗!”
“东方与中国之王,他们的确实是从东方而来。”赵诚道,“可那又如何?”
“总督阁下是桃花石人,在河中府,您最有威望最有善名,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肠,万民拥护您,我从未听说过还有谁能如您一样受到这么多人的拥戴,而我们这些真主的仆人…………教团所有的成员也愿奉阁下为主!”瓦希德丁直了直身子,盯着赵诚道,“您就是我们的桃花石汗,这是我们所能够回报您的最正确的做法!”
赵诚大惊失色,这群宗教界人士的想法让他大感意外,东方与中国之王,一个极唬人的名头,赵诚心中十分得意,有些飘飘然。
他感觉有人在身后拽他的衣服,这让他从飘飘然中猛然惊醒,他突然大喝一声:“来人,将这群胡言乱语之辈乱棒打出去!”
赵诚这一声暴喝让一直观察赵诚神色的瓦希德丁等人大失所望,而徐不放等护卫的一哄而入,让他们落荒而逃,甚至跑丢了几只鞋子。
“多谢王兄提醒,要不然就露出马脚了!”赵诚心有余悸地说道。
“公子不必客气。从今天这么一出来看,民心可用也!”王敬诚道,“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反抗之心,不过我们更不能高估他们!”
“可惜啊!”刘翼感叹道。
“我相信贺兰山下,我们同样可以做得更出色,让万民敬服之心归一,也并非是什么难事。”王敬诚道“到时候,若能东西遥相呼应,至少让蒙古人穷于应付。”
“但愿如此!”赵诚沉声说道。
第六章 远离撒马儿干
赵诚将要离去的消息,震动最大的却是商人。
不仅是那些在当年获得特权的大商人们忧心忡忡,因为他们担心他们的特权会因为赵诚的离开,而被无故剥夺,还有那些无数的小商人,因为河中地区商业的再一次兴旺发达,完全是因为持续稳定地的税率,而这是因为赵诚的强力领导与手腕,尽可能地减少一些利益冲突,尤其是商道上蒙古军各关卡的盘剥。因此,他们担心的是利益的受损,回到无序的状态。
比如赵诚曾花费很大力气打击来自印度的假冒瓷器,这些瓷器都是卖给更遥远的地中海地区的人,本地人一眼就能识破………因为中国的粘土比印度的粘土要坚实得多,耐火性也好,故假冒的瓷器是黑色,而来自中国的瓷器无论透明与否均为白色或其他彩色。赵诚并非是出于维护商人们的利益,而是让自己的私属卫队找点事情办罢了,顺便发点小财。赵诚还曾以追捕私贩的名义,让自己的卫队数次在葱岭的雪川之间艰难行军,并且和当地的土著狠狠地打了几场硬仗,并且带回一种据说十分神奇的植物。
当畏兀儿商人赛赤领着一大批有头有脸的商人前来拜访赵诚的时候,赵诚正在与他的继任者牙剌瓦赤正在“亲密”交谈。这位继任者有些急不可耐了,听说自己将高升的消息,立刻派人来打听是否属实,直到自己也接到命令。
“不儿罕长官将调往东方,这个消息真是令河中百姓倍感伤怀,也让下官诸位也颇感不舍。”牙剌瓦赤满脸沉痛的说道。赵诚以为他在跟自己的遗体的告别。
“那要不咱们换一换?”赵诚故意提议道。
“这……”牙剌瓦赤眯缝着眼,笑着道,“阁下说笑了,我可不敢违背大汗的意旨。”
“我听说,最近玉龙赤杰城内有数家大店铺同时倒闭。然后店铺又低价卖给了同一个人,不知是否有此事?”赵诚一边饮着茶。一边说道。
“哦,这我倒是孤陋寡闻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查一查。”牙剌瓦赤面色不改地说道。
“我还听说,玉龙赤杰城两个月前突然冒出来几个自称是花剌子模高贵家族出身的人,他们在城内横行无忌,听说他们跟某位有权力的人关系密切?”赵诚又道。
牙剌瓦赤的脸色微变。
“我还听说玉龙赤杰地税种比我规定的增加了至少七种。可是你们玉龙赤杰交来地税赋并没见得多多少。”赵诚还是用不紧不慢地口吻说道,“很不巧,不知谁把帐本丢到我的院子中,让我的仆人捡着了。”
牙剌瓦赤坐不住了,他的脸色变的苍白起来。赵诚的话表明他对河中府所有地事情都了如指掌,赵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何背后的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监控。牙剌瓦赤的屁股像是针扎一般,离开自己的座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长官,这是冤枉呐,我哪敢做那贪赃枉法之事呢,这一定是污蔑。一定是小人造谣!”牙剌瓦赤指着屋顶发誓,“下官对成吉思汗地忠诚之心不可受到玷污,下官对您的政令从来都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哪敢巧立名目乱收税呢?”
“呵呵。我也相信你是冤枉的,定是小人冤枉的。不过呢,虽然明年春天我就离开河中府,但是我不希望我以前答应商人们的事情随意被更改。”赵诚轻描淡写地说道。
“长官说的对,一定是小人造的谣。长官请放心。我也一定不会随意更改您的主张。”牙剌瓦赤连连点头。并保证道。
“忘了告诉你,我地仆人耶律文山开了一个商号。名号叫天下铺。”赵诚道。
“长官放心,下官一定关照一二!”牙剌瓦赤面上露出欣喜之色,他心中暗骂赵诚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绕了半天***还不是关心自己的生意?
牙剌瓦赤在赵诚的要求下,向商人们许诺要萧规曹随,这让商人们放心不少。赵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粮食,最重要地是粮食。”王敬诚曾分析道,“大战之后最缺的就是粮食,西夏本地产就不丰,又听说年年大旱,更不必说兵荒马乱了。而我们要想在明年能迅速稳定局面,最重要的是掌握粮食。西夏本地不可指望,只能寄希望于商人,河中的商人尤其是畏兀儿商人,他们的商队动辄数百只骆驼,要是每个商队都多带一些粮食,问题就可以缓解一二。”
赵诚拥有地钱财,可以买下不少地粮食,但是若是想长途运输至西夏,纯粹是异想天开,其中的耗费就难以想象。能筹措到粮食不难,难得是运输。所以赵诚却做得很彻底,他干脆放出风声,凡是能在明年夏天之前运一万石粮食到贺兰山下地,就可享受三年的免税机会,并且还可在之后的七年享受半税待遇。这对那些出身畏兀儿的商人们来说,尤其很有吸引力,因为畏兀儿与西夏紧紧相连,那些财大气粗的商人们可以轻松地买得起数万石的粮食,只要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
畏兀儿商人赛赤得知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带领一班商人前来打听消息。商人们个个伸着脖子,听着赵诚的谈话。
“真的,这当然是我的设想。”赵诚道,“不过,要是没人愿意这么做,那就算了,今后凡是经过沙、瓜、肃、甘等州的商人一律得交过路钱。要是没人愿意去那里做生意,那我只有自己组建商队了。”
“别啊,大人!”赛赤道,“大人您的施政之策,撒马儿干人不支持,那是他们忘恩负义。我们畏兀人赞成啊,大人,到时候您瞧好了,不要说一万石。就是我们畏兀儿要是多余一粒粮食,我们也可以为您运来。”
“你们畏兀儿国小地少。怕是没那么多粮食吧?”赵诚故意道。
“大人估摸要多少粮食?”有人问道。
“我想至少也该有二……五十万石吧!”赵诚想了想,狮子大开口。
商人们惊呼一片,赛赤道:“大人明鉴,五十万石粮食我们不是买不起,关键是从哪里才能买得到粮食,这么多粮食就是用骆驼运。假如一匹骆驼能驼两石,也要用二十五万匹次,难道您想让我们畏兀儿人都饿死?”
“这个我不管,我只是要求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