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世界-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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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所认识到的都要复杂得多。”
“是吗?”阿比问道。
“想想看,“马尔科姆说,“关于物种灭绝的所有理论,依据的都是化石记录。然而化石记录并不显示我们眼前所见到的这类行为。并波有记录种群间相互作用的复杂情况。”
“因为化石只是些骨头而已。”阿比说道。
“说得对。而骨头并不是行为。想想看,化石记录好比是一系列照片,取自实际上在不断运动、不断发展的现实的一个个冻结的瞬间。观看化石记录就像是在翻阅一本家庭影集。你明知影集是不完整的,明知生活是在这些图片之间展开,可是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你却没有任何记录,有的只是照片,于是你就对着照片研究啊,研究啊。很快,你便开始不再把影集当作一系列瞬间,而是当成了现实本身。于是你开始从影集的角度来解释一切,却忘记了在它背后的现实。”
“而且人们往往是,”马尔科姆继续说道,“从自然事件的角度来进行思考。推测有某种外部的自然事件导致了灭绝。一颗流星撞击地球,改变了气候。要么是火山爆发,改变了气候。要么是流星撞击导致火山爆发,改变了气候。要么是植被发生变化,物种遭受饥荒,因而灭绝。要么是爆发了新的疾病,导致物种灭绝。要么是出现了一种新的植物,毒死了所有的恐龙。在任何一种情况下,人们想象的都是某种外部事件。从来没有人想到动物自身可能发生变化——不是在骨骼中,而是在行为上。然而,当你看着这样一类动物时,看到它们的习性是如何错综复杂地相互关联,你便意识到群体行为的改变能够轻而易举地导致物种灭绝。”
“但是群体行为为什么会改变呢?”索恩追问道,“假如没有某种外界灾变的逼迫,行为为什么要改变呢?”
“实际上,”马尔科姆说道,“行为始终在变化,随时在变化。我们的星球是一个动态的、活跃的环境。气候在变迁,陆地在变迁,大陆飘移,海洋升降,高山凸起,又风蚀化去。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物都在不断地适应着这些变化。能够最快适应的便是最优秀的生物。因此才很难看出一场带来沧桑巨变的灾难怎么会导致物种灭绝,但是变化无时不在发生。”
“这样说起来,”索恩说,“究竟是什么导致了物种灭绝呢?”
“肯定不单单是剧变,”马尔科姆说,“事实已经清楚地告诉了我们。”
“什么事实?”
“在每一次重大的环境变迁之后,通常总有一批物种灭绝——但不是马上发生,灭绝要到几千年乃至几百万年以后才发生。就拿北美的上一次冰川作用来说吧。冰川下降,气候骤变,可动物并未灭亡,只是当冰川消退,人们认为万物都将复苏时,许多物种才开始灭绝,长颈鹿、老虎和猛犸正是在这个时期从美洲大陆消失的。这就是通常的模式。似乎是物种因剧变而衰弱,但过后才慢慢死亡。这是一个受到普遍认可的现象。”
“它被称为‘削弱滩头阵地’。”莱文说。
“那么这又作何解释呢?”
莱文默不作答。
“没有什么可解释的。”马尔科姆说,“这是古生物学的奥秘。不过我相信复杂性理论有许多东西可以向我们揭示。因为假如有关处在混沌边缘的生命的概念是真实的话,那么剧变则将动物更加推近边缘。它使各种各样的行为趋于不稳定。而当环境恢复正常时,却并不是真正的返回正常,从进化论的角度来看,只是又一次大变迁。这种变化太大了,实在没法适应。我认为种群中的新行为会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冒出来,因此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恐龙——”
“那是什么?”索恩插嘴道。
索恩正在观察树丛,看见一只单独的恐龙跃入了视野,它的体型颇细长,凭借着后肢敏捷地行动,靠一条坚硬的尾巴保持平衡。它身高六英尺,呈绿褐色间以暗红条绞,状似老虎。
“那是一只迅猛龙。”马尔科姆说道,
索恩扭头对莱文说:“就是把你赶到树上去的那种恐龙吗?模样挺丑的。”
“但效率很高,”莱文说,“这种动物是构造超群的残杀机器。可以说是这个星球上有史以来最高效的食肉猛兽,刚才走出来的是只为首的动物。它统领着整个恐龙群。”
索恩发现树下又有动静:“还有不少呐。”
“哦,是的。”莱文说,“这一群数量很大。”他举起望远镜,细细察看。“我希望能找到它们的窝。”他说道,“我在岛上到处都没找着。当然它们行踪隐秘,可即便如此……”
这时所有棘突龙都高叫起来,同时朝虚幻龙群贴近,高大的虚幻龙却显得无动于衷,离水边最近的成年龙居然还转过身去,背对着步步逼近的迅猛龙,
“难道它们毫不在意?”阿比说,“它们连看都不看它一眼。”
“别给蒙住了,”莱文说,“虚幻龙非常在意,它们也许看上去像巨型奶牛,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它们的鞭尾长三十到四十英尺,有好几吨重,注意他们的尾巴甩得有多快。这些尾巴抽上一下,就足以折断攻击者的脊粱骨。”
“这么说转身是他们防御的一部分?”
“毫无疑问。现在你可以看到它们是如何用长脖子来平衡尾巴的了。”
成年虚幻龙的尾巴真是长极了,竟可以一直伸过河击。达到对岸。面对他们来回甩动的尾巴,在棘突龙的一片喧嚣声里,领头的迅猛龙转过身去。片刻之后,整个兽群开始偷偷溜走,贴着树林边际,没入丘陵之中。
“看来你是对的,”索恩说,“是尾巴把它们吓跑了。”
“你散了有多少只?”莱文问。
“不清楚,十只吧。不,等等,是十四只,也许还要多,我可能数漏了几只。”
“十四只,“马尔科姆在笔记本上草草做下记录。
“你想进行跟踪吗?”莱文同道。
“现在还不想。”
“我们可以坐上‘探险者’车。”
“以后再说吧。”马尔科姆说。
“我想我们有必要知道它们的窝在何处,”莱文说,“如果我们要弄清猎食者与猎物之间的关系,伊恩,这一点可是至关重要的啊。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而现在正是进行跟踪的大好时机——”
“以后再说吧。”马尔科姆说,他再一次看了看手表。
“你今天看手表已经不下一百次了。”索恩说道。
马尔科姆耸了耸肩:“要到午饭时间了。”他说,“顺便问一下,萨拉怎么样啦?她该不是快到了吧?”
“快了,我觉得现在她随时都可以出现。”索恩说道。
马尔科姆揩去前额的汗珠:“这上面真热呀。”
“是挺热的。”
他们在中午的烈日之下,听着昆虫在耳边嚷嚷叫个不停,注视着迅猛龙退去。
“你知道,我在想,”马尔科姆说道,“也许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莱文说,“现在?我们的观察怎么办?我们还要架设其他摄像机呢,还有——”
“我不知道,也许稍事休整会有好处。”
莱文不敢相信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索恩和孩子们默默地看着马尔科姆。
“这样吧,我觉得,“马尔科姆说道,“如果萨拉从非洲大老远赶来的话,我们就该在那儿迎接她。”他耸了耸肩膀。“我想这是起码的礼貌。”
索恩说道:“我没有想到这一层,唔……。
“不,不。”马尔科姆急促地说,“不是那么回事,我只是,嗯……你知道,也许她还不来呢。”他忽然显得没了把握,“她说过要来吗?”
“她说她要考虑考虑。”
马尔科姆眉头一皱:“那么她要来的,假如萨拉这么说,她就会来。我了解她。好,你们怎么说,想回去吗?’
“当然不想。”莱文一面用望远镜望着,一面说道,“让我现在离开这儿,连想都不要想。”
马尔科姆转过身去。“道克?想回去吗?”
“当然。”索恩说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天气真热。”
“如果我还算了解萨拉的话,”马尔科姆边说边朝架子下爬去,“她就要光彩照人地出现在岛上啦。”
第四部 第四结构图(中)
第九章 岩洞
她奋力向上挣扎,头终于露出了水面,然而她看见的只是海水——高达十五英尺的浪涛在四面八方翻腾。海洋的威力巨大无比,浪涛托着她,时而向前,时而向后,她却无力抗争。她看不见渔船的踪影,只有泛着泡洙的海水,四面涌来。她也看不见小岛,除了海水,还是海水。她极力驱赶内心深处的极度恐惧。
她试图蹬水,但脚上的皮靴像铅一般死沉。她又沉了下去,再挣扎上来。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她得设法脱掉皮靴。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头扎进水里,去解靴带。当她笨手笨脚地解着靴带结时,肺部在烧灼。海浪将她冲过来,冲过去,无休无止。
她脱掉了一只靴子,深吸一口气,又扎入水中。她费力地去脱另一只靴子,手指却因寒冷和恐惧而变得僵硬。仿佛足足用了几个小时。终于,她的腿自由了,轻松了,于是她游起狗爬式,开始歇一口气,汹涌的浪涛将地高高托起,又抛了下来。她看不见小岛。一阵恐惧又捕上心头。她转过身体,感觉到巨浪再度升腾。然后,她看见了小岛。
峭壁近在咫尺,近得令人心惊肉跳。海浪轰然撞击着岩石。她离岸边不超过五十码远,正被毫不留情地冲向拍岸的激浪,在下一个浪峰上,她看见了,岩洞就在她右手一百码处。她试图游向那里,但却毫无指望。她根本没有力量在这拍岸狂涛之中向前游动,而只能感受到大海的力量,将她冲向峭壁。
由于恐惧,她的心狂跳着。她知道顷刻间自己就要命归黄泉。一个浪峰盖住了她,她呛了一大口水,咳嗽起来。眼前一片模糊,她感到恶心和深探的恐怖。
她埋下头来,开始游泳,变替地挥动手臂,拼命地蹬着双腿。她毫无移动的感觉,只感到浪涛在一边推涌。她不敢抬头张望,更加奋力地蹬水。当她抬头换气时,发现自己已稍稍地——不多,而是,稍稍地——移向了北面。她离岩洞又近了点。
她受到了鼓舞,但又感到惧怕。她的力气实在太小!手臂和双腿因用力而酸痛。肺部在烧灼,她呼吸短促、粗重,上气不接下气。她又咳了一下,赶紧再吸一口气,埋下头继续朝前蹬去。
即使埋头于水中,她依然听到浪祷拍击悬崖时的沉沉轰响。她竭尽全力地蹬着水。潮流和波涛推着她忽左忽右,时而前,时而后。毫无希望,可她仍在拼搏。
渐渐地,肌肉的酸痛变成了一种持续的隐痛,她感到自己一生都在经受着这种疼痛。她不再注意到它了。她继续向前蹬水,忘却了自己。
当她感到波涛再次将她托起时,她抬头换了口气,吃惊地发现岩洞已经近在眼前,只要再划上几下,就会被冲进洞里。她原以为岩洞周围的水流不会那么汹涌,其实不然,在洞口的两侧,波涛撞击,高高飞溅,直上崖壁。然后又跌落下来,小船全无踪影。
她再次埋下头去,向前猛蹬,使尽了最后一点气力。她感觉出全身在瘫软。她支撑不了多久了。她知道自己正在被送向峭壁。耳边轰轰的涛声更响了。她又猛蹬了几下,突然间一道巨浪将她涌起、抬高,抛向峭壁。她无力抗争。她抬头看了看,眼前一片黑,漆黑。
在精疲力竭和疼痛的感觉中。她意识到自己已在洞里。她已经被冲进了岩洞!浪涛的轰响在空空洞洞地回荡。洞内太黑,看不见两侧的石壁。水流湍急,将她不断冲向深处,她费力地大口吸气,徒劳地划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