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嫡女-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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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头刻有国姓“千”。
男子微微一怔,却是明白过来,眼前的人定是皇室中人,他也不笨,立即换了张笑脸:“是本王的属下鲁莽了,本王回去定会好好的教训他”。
容暖心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心道,该教训的人是你才对。
“下回小心些”千暮离却也不追究,他自称‘本王’,虽然未曾见过,却也知道定是皇家的人。
如若没猜错的话,这人便是刚刚继承了世袭王位的镇南王千胤常。
千胤常眯了眯眼,唇边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意,侧头看了容暖心一眼,便上了马车离去了。
“小姐,你怎么了?”良辰突然急急的叫了起来。
美景吓得都哭了出来,方才,四周一片杂乱,两人竟没发现容暖心的手一直在滴血。
“怎么受伤了?”千暮离的眉心一拧,苍白的脸在这五彩灯笼的印衬下便显得越加的惨白了。
看到那滴落在雪地上的鲜红,他急切的将她的手拉了起来,细细的查看着伤口。
容暖心的心头一僵,冷冷的要将手缩回去,却被千暮离握得更加的紧了。
“不要动”他严厉的吩咐道,随手扯了袍子上的一块布小心翼翼的替容暖心包扎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练就的手法,包扎起来既快又娴熟,一点也不怕弄痛了伤口。
“好了”待伤口包扎好,千暮离突然低下头,将容暖心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吹。
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前世的记忆被他这个出奇不意的举动给全数勾了出来,她记得他每一回紧张的时候,便喜欢拧一下眉头。
他告诉她,在他小时候,娘亲还在的时候,他每一回摔跌了都会不争气的哭闹,娘亲便会在他的伤口吹一口气,据说那样,疼痛便能转移到吹气人的身上。
容暖心的眸子里不知道何时竟涌起了淡淡的雾气,心里却是冷得厉害,他已经骗了自己一世了,这一世,他还要骗自己么?
这般想着,她突然扬起手,狠狠的甩向了千暮离苍白的脸:“下流!”
‘啪……’的一声脆响。
千暮离怔在了当场,他着实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明明是有了感觉的,如若不然,眼中也不会含了泪花,但一扬手,却又毫不留情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小姐……”
良辰和美景已经吓得呆若木鸡,她们不懂容暖心为何会动手,但她们却是明明白白的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子,堂堂大齐国的七皇子。
这一巴掌打下去,便是打了皇上的儿子……
七皇子若是要追究下来,整个容府都不够陪葬的。
“这位公子随意轻薄民女,实属可恶,这一回本小姐就放过你,若是还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气!”
容暖心咬着下唇,眼中冷得像那湖面上没有温度的冰雕。
她字字狠厉,句句不留情面,似乎与千暮离从不曾认识一般。
前世的情,到此为止;前世的恨,她会一一向他讨来。
千暮离摇了摇头,看着容暖心愤然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的捂上被打疼的左脸。
“主子,方才容小姐见过炎亲王……”
一个身着黑服的中年男子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走到离千暮离一步之遥的距离便止住了脚步,他正想说下去,却见千暮离抬起了手。
男子的面色一僵,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回到容府,天色已经暗透了,容暖心一下了马车,便见自己院子里的婆子和下人都跪在了大门外,她怔了一怔,心中暗忖,又发生什么事了?
这般想着,那头有人高喊了起来:“县主回府了,县主回府了!”
“小姐,请随奴婢来”绿翘丫头缓缓的走了出来,微微施以一礼,便作了个请的手势。
容暖心随着她一路来到了前厅。
一进门,便见屋子里坐满了人,除了容家上上下下,居然连莫氏的母亲魏国夫人都在,这是要兴师问罪么?
她扬了扬唇,向品级高过自己的人一一行礼,面上未有半丝惊慌。
“容暖心,跪下!”
容定远见她进来,一张脸已经黑得见了底了,一拍桌子,怒斥道。
莫氏和魏国夫人的脸上都隐隐闪过一丝得意,三姨娘神情落寞的坐在那里,昨日才失了爱女,脸色显得惨白得厉害。
“哦?女儿犯了什么错?”她不解的望向容定远,微微有些惊讶。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容定远将原本摆在案几上的一块粉色的布扬手便掀在了地上,容暖心凑上前一瞧,竟是一件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粉色肚兜。
那图案下言清清楚楚的绣着一个‘心’字。
“容暖心,你这个不要脸的,爹爹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容蕙茹上前一步,恶狠狠的指责容暖心,眼中却被报复的快感填得满满的。
容暖心与她的仇怨,早已在容蕙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她整日里想的最多的事,便是要如何将容暖心整治得生不如死。
如今,有人来府上送这种东西,得了这样的机会,容蕙茹立即命人修书一封,请了魏国夫人一块来见证容暖心的不贞。
“这……这东西从何而来?”容暖心从地上拾起那件肚兜,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眼中的疑惑越发的浓重了。
“逆女,你还好意思问,还不快快招来,这女干夫是何人?”
容定远见她不仅毫无悔改之心,还面不改色的将那脏东西拾起来左瞧右看,真真是让人气结。
几个未出阁的丫头都羞红了脸,暗暗低下头去。
魏国夫人冷哼了一声,道:“这便是候爷的好女儿么?真真是个不要脸的!”
即使上一回她在容暖心这里吃了大亏,心中也有所忌惮,可这一回,铁证如山,容暖心就算是个巧舌如簧的,也不能抹去那肚兜上清清楚楚的‘心’字。
“父亲,且不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您有没有仔细看过这东西?上头绣的可是鸳鸯戏水图,女儿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怎会绣些这种东西穿在身上?”
容暖心貌似急切的辨道,越加的让人觉得她在隐瞒着什么。
“哼,谁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送给你的,别再绕弯子了,暖心姐姐还是快些招了吧?”
容蕙茹哼了起来,越加的沉不住气,直想快些将容暖心打倒,让父亲重新重视起她来。
“蕙乔妹妹,你也觉得这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么?”容暖心瞪圆了双眼,略带委屈的望向正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容蕙乔。
这些日子,容蕙乔似乎越加的沉默了起来,府里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容蕙乔的变化。
听到容暖心突然点了自己的名字,容蕙乔浑身一抖,愣了好一会,直到二夫人蹭了蹭她的肩膀,她才慌张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哦?蕙乔妹妹不仔细看看这东西么?”容暖心笑得越加的灿烂了,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
她将手中的肚兜丢到容蕙乔的眼前晃了晃:“妹妹不觉得这东西眼熟的很么?”
容蕙乔突然脸色大变,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叫了起来:“娘,救我……救我……我也不想,我是被太子……被太子……”
她越说越语无伦次。
但只要将容蕙乔的话和她此情的表情串连起来,众人便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为何这东西会是容蕙乔的?那上头明明绣着的是个‘心’字。
“你休要污蔑二妹妹,这上头明明绣着你的名字!”
容蕙茹不甘的瞪圆了双眼,咬着下唇,恨不得将容暖心生吞活剥了。
“呵呵……真是好笑,蕙茹妹妹没见看见那心字,前头还有个‘倾’字么,倾心,倾心,便是一见倾心的意思吧?”
容蕙茹将东西抢过来一瞧,果然,那上头还有一个小字,方才,她一看见这个心字,便觉得心头翻涌,只觉得打压容暖心的机会来了,却不知道又是空欢喜一场。
待看清了上头的字之后,容蕙茹那如花似玉的脸立即焉了下去,嘴里喃喃的念道:“居然不是,居然不是……”
又是一场闹剧,容定远心中对容蕙茹最后一丝的包容彻底的打碎了,他含着深深的杀气,紧紧的瞪着她,若不是魏老夫人在场,他铁定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蕙乔妹妹刚才可是想说,这东西是太子殿下赠与你的?”容暖心也不去理会容蕙茹那失了魂的恣态,回过头,便笑嘻嘻的看着满脸惊慌的容蕙乔。
“老身告辞了,兰谨便拖付给候爷多加照顾了!”魏国夫人的心里又何尝不失望,但这事既然与容暖心没有了半毛钱的关系,她也就没有留下来观戏的必要了。
方才,魏国夫人去瞧了大夫人,只见她面容痴呆,神色呆滞,怕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她心中虽气,却知道女儿嫁作他人,撕破了这块脸,遭罪的仍旧是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她更是急切的想要回府,盘算着回去同莫太傅商量这件事。
“外祖母……”容蕙茹一听魏国夫人要走,她急得眼泪珠子都掉了下来,扑上去便紧紧的抱住了魏国夫人的手臂,脸上更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楚楚可怜。
魏国夫人叹了一口气,毕竟不是莫家的后代,容定远要如何对她,莫家执意要插手,只会将两家的关系闹得更僵。
“去吧,你父亲是个仁慈的,定不会怪罪你的一时糊涂!”魏国夫人是个极聪明的,她临走前还不忘给容定远敲了警钟。
容定远面色微微一变,命人送了魏国夫人出去,却是再也沉不住气了。
方才,他没有点明容蕙乔的事,那是因为莫家的人在,而此时,魏国夫人走了,容定远的脸色便立即阴沉了下来,他一气之下一脚踹向了正好奉茶上来的丫头的胸口上。
那丫头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连连跪在地上求饶。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容定南不在府上,容定远便是他的长辈。
“我……我没有,我没有,都是容暖心害的,都怪她,若不是她将我丢给太子,我也不会……”思及那日的情形,容蕙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人窃视着一般,羞愧的直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她却是恨,恨那日容暖心独自离去,却是自动忽略了,真正将她留给太子的人其实是千暮遥,那个她做梦都想依偎的男人。
“妹妹这是什么话?那日,明明是你寻了过来,还执意要与太子把酒言欢,不信的话,父亲可以找火亲王问个清楚,那日炎亲王也是在场的!”
容暖心一甩袖,怒气冲冲的扬声说道。
她这话一说出来,容定远真真的怔住了,既然炎亲王也在场,那么,容蕙乔便真的是自作孽了。
这么想着,众人看容蕙乔的眼光便带了几分轻蔑,皆以为她定是想攀龙附凤,自己倒贴了上去,怎奈人家根本就是逢场作罢,玩玩她罢了。
二夫人想必早已知晓了此事,这时也随着女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水连连的求道:“大老爷,求求您替蕙乔作主,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她以后还要如何做人?”
太子是个不成气候的,二夫人的心理自然明白,她之前之所以会将此事压下去,只怕是另有打算……
“今夜这事,谁也不许走漏半个字出去,如若不然……”说罢,他隔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厅里的人都是容家自己人,除了几个贴心的心腹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外人,这消息要保也是能保得住的。
只是,容定远看了一眼那被人丢在地上的肚兜,太子那边又是如何打算的?
夜晚的风终究是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