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江山-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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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将段谷雨的内力反输入她的体内。
静心师太道:“段姑娘,你这下好受些了么?”段谷雨见她内功如此深厚,自己便是再练上二三十年,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当下呆了一呆,撤掌往屋外走去。静心师太叫道:“段姑娘,且请留步。”段谷雨转过身来,道:“南宫琳,你眼下便要施杀手,斩草除根么?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静心师太道:“段姑娘,你误会了。贫尼方才听你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为你娘报仇,但贫尼自忖此生从未杀过女子,与你何来的杀母之仇?”段谷雨恨恨地道:“你虽没有杀我娘亲,可我娘亲却是因你而死。”
静心师太道:“是么?若贫尼果真害死了你娘,你杀我报仇,天经地义。但贫尼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还望姑娘你将其中因果细细道来。”段谷雨两眼凝视着她的脸,道:“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想必你也会明白。我不姓段,而是姓萧。”静心师太喃喃地道:“姓萧?”萧谷雨切齿说道:“我爹因见你为他出家,深感歉疚,便也抛妻弃女,遁入了空门。我娘终生郁郁寡欢,在我十岁那年便撒手人寰。我本来拥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可它却被你一手破坏了。我恨死你了。”说罢,掩面冲出门去。
静心师太喃喃地道:“你爹因见我为他出家,为他,为他……你又姓萧……萧姑娘,你的意思是,萧大哥还没有死?”抬起头来,门外寂静无声,早已无萧谷雨的身影了。她喟然一声长叹,脑海里思绪起伏,说不出是喜还是悲,竟无法再入定了。
第三十二回:金顶萧萧夜风冷(2)
萧谷雨轻轻推开窗子,飞身入内,见庄琦君仍自酣睡未醒,心道:“这小妮子睡得这么沉,被人抱走了也不知道。”坐在床边,待要宽衣就寝,忽瞥见庄琦君的绣花鞋鞋面润湿,还沾有些许新泥。萧谷雨心下一惊,回头去看庄琦君时,只见她也正虚着两眼偷偷瞧自己。萧谷雨大恼,寻思道:“这小滑头悄悄跟踪我,想必听到了我跟静心师太的谈话。这时还跟我装睡!”她忽然心生一计,想作弄一下庄琦君,便把庄琦君脱下的衣衫卷成一团,扔到了窗外。
萧谷雨关紧门窗,随即脱下衣衫,在庄琦君身侧躺下。庄琦君暗暗叫苦,心想:“糟了,还是被她发现了。”待萧谷雨发出轻缓的呼吸声后,她爬起身来,正要下床去拾自己的衣衫。萧谷雨突然翻了个身,将她紧紧抱住,口中呓语道:“不要走嘛。”庄琦君叫苦不迭,只得重新躺下,一动也不敢动,心中忐忑难安,一晚都未睡好。直捱到拂晓时分,萧谷雨才松开手,向床内翻了个身。庄琦君舒了一口气,连忙跳下床来,到门外拾了衣衫回来。只听萧谷雨惊声叫道:“琦君妹妹,你昨晚跑到哪里去睡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此时天将黎明,峨嵋山上静悄悄地,远远近近数里内,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庄琦君羞得满脸通红,心道:“杨大哥定是也听到了。”当下,一声不响地把衣衫晾在竹竿上,便钻入被窝。萧谷雨兀自喋喋不休地道:“琦君妹妹,也不是做姐姐的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淘气。”庄琦君用手捂着耳朵,缩头入被。不一会儿,杨慕非过来敲门,问道:“谷雨,琦君妹子没事罢?”萧谷雨笑道:“没事。她昨晚偷偷溜出房去,定是找峨嵋派的那个小姑娘玩去哪。”杨慕非道:“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好好休息罢。”萧谷雨凑到庄琦君耳旁,低声道:“小妮子,你要是敢把昨夜的事说出去,瞧我以后怎么作弄你。”庄琦君不敢说话,只是缩在被窝里猛点头。两人昨晚都未睡好,倒在床上又小睡了两三个时辰,方才起来梳洗吃饭。
到了万佛殿,萧谷雨见杨慕非脸色与平时无异,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只听静心师太道:“大哥,你远来峨嵋山不易,少说也要盘桓两三日,再下山也不迟。”杨慕非道:“大哥确是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搁,他日时间宽裕,再来你这里叨扰几日。”静心师太道:“好罢。我即刻让风和准备早饭,你们吃了再走。”三人草草用了早饭,便即辞别静心师太下山。静心师太师徒直送到洗象池。杨慕非道:“琳儿,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去罢。”静心师太点了点头,道:“好。”回头对萧谷雨说道:“段姑娘,贫尼有几句话跟你说。请跟我来!”萧谷雨只得跟她走到数十丈外,耳听水声轰隆,一条大瀑布便似匹练般,从山崖上滚滚而下。
静心师太在池边一块大石上坐下,远望着那条瀑布直泻而下,湖水翻滚,飞珠溅玉,隔了半晌,才转过头来,问道:“你爹近来可好?”萧谷雨见她面色慈和,言辞忱忱,便似自己的亲娘一般,竟有一种想扑进她怀里的冲动,心中怒气渐消,咽声道:“他的处境可不好哪。”静心师太道:“你跟我说说,我或许能帮你爹的忙。”萧谷雨紧咬下唇,道:“不用了。”静心师太道:“你还想杀我为你娘报仇么?”萧谷雨道:“我杀不了你。”静心师太从腰间解下紫电剑,递在她手里,道:“你杀了我,为你娘报仇罢。我不还手便是。”
萧谷雨顺手接过紫电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静心师太道:“贫尼是出家之人,从不打诳语。”萧谷雨咬了咬牙,挺剑便往她胸口刺了过去。静心师太合什微笑,不闪不避,转瞬之间,剑尖已抵胸口。萧谷雨突然扔掉紫电剑,咽声道:“是我娘自己苦命,不干你的事。我不杀你了。你走罢!”静心师太沉默了半晌,道:“萧姑娘,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大哥?”萧谷雨脸上微微一红,牵着衣角不语。
静心师太微笑道:“傻孩子,你娘过世得早,你的终身大事不跟长辈说,谁给你做主哪?”萧谷雨自娘亲过世之后,便跟着师傅一起过活,师傅性情孤僻,课徒又严,她心里便是有事,也从不敢跟师傅说,此时突然听到一个人如此慈爱的跟自己说话,再也忍耐不住,扑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静心师太轻拍她的背,眼眶儿也不禁红了,道:“好孩子,有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不然会憋出病的。”
萧谷雨泣声道:“师太,我以前因一时之气,做了很多错事,心里总不得安宁,就连晚上也常常在噩梦里惊醒,但我又不敢把我所做的错事说出去。我怕,一旦被他知道了,他就再也不理我了。”静心师太柔声道:“你说的那个他,是不是我大哥?”段谷雨点了点头,道:“我费尽一切心思去讨好他,可他就是对我忽冷忽热的。有时,我气急了,就故意去毁坏他钟爱的东西,可毁了之后,见到他那付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又深深自责。师太,我该怎么办哪?”她说到这里,眼眶里泪水盈盈。
静心师太道:“好孩子,你听我跟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乡人新买了一头驴子,可那驴子恋旧主,脾气又犟,不肯让他骑,也不顺他的意。那乡人怒不可遏,用鞭子使劲抽它,可那驴子此后一见到他,便撩蹶子踢他,不让他靠近,更别说骑了。那乡人一怒之下,不给那驴子喂食,驴子饿得奄奄一息,眼见便要死了,他还是骑不到它。后来,有人告诉他说,你要对驴子百分百的好,它才会百分百的待你好。他便试着按那人说的法子做,给驴子换了干净的窝棚,喂它吃它最喜欢的萝卜,每天还给它梳洗身子。最初,那驴子还记恨,不肯让他靠近,一见到他便撩蹶子。后来,那驴子渐渐和他熟识起来,一见到他便主动上来亲热。于是,有一天,那乡人终于骑上了它的驴子。孩子,你听懂了么?”
第三十二回:金顶萧萧夜风冷(3)
萧谷雨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师太!”静心师太从手腕上褪下一串念珠,塞在她手里,道:“你晚上睡觉时,把它放在枕边,自然就不会做噩梦了。”萧谷雨垂泪道:“多谢师太。”静心师太微笑道:“谢我作甚?说不一定,你以后就是我的大嫂,一家子之间还说甚么谢不谢的?”萧谷雨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光洁柔滑的脸蛋上珠泪莹然,便似雨后海棠般娇艳动人。静心师太牵着她的手,道:“好啦。大哥他们只怕也等得心焦了,我们过去罢。”
杨慕非见她俩眼角边隐隐有泪痕,心下微感讶异,却又不便多问,当下辞别静心师太,下山而去。在下山的路途中,庄琦君问道:“段姐姐,静心师太跟你说了些甚么啊?是不是传了你甚么绝世武功?”萧谷雨瞥了杨慕非一眼,摇头道:“没说甚么。”杨慕非见她说这话时看着自己,心下一惊,寻思道:“琳儿莫不是瞧出谷雨对我有意思,已暗定她为杨家未来的媳妇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怦怦而动,向萧谷雨看去,正巧萧谷雨也在偷眼瞧自己,两人目光相接,随即转开。杨慕非心想:“谷雨善解人意,奇谋百出,人又美若天仙,虽然有些任性,但若能娶到她为妻,原也不错,只可惜我天生薄命,无福消受。”
三人在万安寺外解了坐骑,晓行夜宿,一路投东而去。这日到了襄阳,杨慕非念及陆明诚墓就在城南郊外十里处,便买了些纸烛前去拜祭。原来,元军攻下襄阳后,陆明诚以身殉国。元廷因念及陆明诚是南人所景仰的英雄,又敬重陆明诚的义举,想藉此笼络人心,便拨款厚葬了陆明诚,同时在近旁建了一座忠义祠。杨慕非三人拜祭了陆明诚后,便到忠义祠旁的醉生楼用饭。吃完了晚饭,正在结算酒钱,突然闯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乞丐。
那高个乞丐径直走到杨慕非桌前,伸出右手,道:“这位大爷行行好,赏点饭钱罢。”庄琦君见他背上负着六只麻袋,知是丐帮中的六袋弟子,便从包袱里取出一锭碎银子,塞在他手里,道:“拿去买酒喝罢。”那高个乞丐大喜,道:“多谢姑娘。叫化子也没甚么好东西送给姑娘,日前在城隍庙里求了一个如意荷包,便送给姑娘你罢。祝姑娘你多福多寿。”庄琦君接在手里,笑道:“多谢你啦。”那两个乞丐双手交胸,躬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庄琦君拆开荷包,道:“这里面装着甚么哪?”一拨弄,从荷包里掉出一张字条来。萧谷雨冷笑道:“城隍庙里有甚么好东西?无非是祝琦君姑娘你多福多寿,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庄琦君啐道:“才不是哪。你看,这是师姐夫给杨大哥的信。”
杨慕非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道:“大哥:案卷已收到,多谢你劳心。弟已分约九大门派掌门,于元宵节前夕齐聚杭州天柱山庄,届时以‘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为接应暗号,切勿泄露他人。弟雷振天拜上。”萧谷雨问道:“杨大哥,信上说甚么?”杨慕非把字条递给她,道:“你自己看罢。”萧谷雨看了,递还给杨慕非,道:“这事千万不能让英雄盟的人知道。”杨慕非点了点头,将字条撕碎,便要扔在纸篓里。段谷雨道:“且慢!”从他手里抢过字条,扔进汤碗里,用筷子搅了几搅,那字条登时化为了纸浆,便是捞上来晒干,也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了。杨慕非心想:“毕竟还是谷雨做事精细。”
那店小二过来收拾碗筷,笑道:“三位客官,王老先生便要来说书了,你们买不买座听书?”庄琦君问道:“多少钱哪?”那店小二竖起五根手指,道:“三位共五百钱。”庄琦君撅着嘴,道:“这么贵?我们不爱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