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乾飞龙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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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妞儿呆了一呆道:“照这么说只怕孙伯达师徒也活不成了,赵六指儿杀了展、张二人后,孙伯达已经没利用价值,何况他原先打的就是先除展、张二人,再杀孙伯达的主意。”
傅天豪一叹说道:“他兄弟一向所学都不俗,要是同心协力,合作无闻,只怕赵六指儿难以动‘张家口’分毫,奈何他三兄弟之间自己先起了内哄,又来到赵六指儿地盘之内?”
傅天豪这里刚刚把话说完,西跨院那阵阵的叱喝声,适时归于沉寂,傅天豪叹了口长气,接着道:“完事了。”
凤妞儿缓缓说道:“只怕赵六指儿他们,很快地就要到这儿来了。”
傅天豪目光一凝,道:“话是姑娘说出去的,更是赵六指儿一旦追究起来……”
凤妞儿脸色变了一变,道:“不要紧,我自有办法应付……”
傅天豪忽一凝神,道:“姑娘,有人来了。”
话声方落,楼下响起了一阵急促弹指甲声。
凤妞儿站了起来,道:“你快躺着吧,我下去看看去。”
她没容傅天豪说话,袅袅行了出去。
凤妞儿下了楼,她的神色相当平静,“猴儿脸”崔护带着两个人站在楼门口儿,他的脸色却不大对,凤妞儿一出来他便道:“大妹子,老爷子让我把姓傅的带到花厅去。”
凤妞儿清楚地看见崔护衣裳上有几处血迹,她目光一凝,道:“大师哥,你怎么了?”
崔护笑笑,笑得有点不自在,道:“没什么,吃咱们这碗饭的,身上还少得了血迹么,别耽搁,大妹子,老爷子在花厅等着呢。”
凤妞儿道:“怎么回事儿,大师哥刚才不是说,老爷子要我继续在姓傅的身上下工夫么?
如今怎么又要……”
崔护道:“事情有了变化,老爷子不得不改变主意了。”
凤妞儿没说话,凝望着崔护半天才道:“这么说,以后没我的事儿了?”
崔护道:“大概是吧,不过老爷子也让大妹子跟我到花厅去一趟。”
凤妞儿微一点头,道:“好吧,大师哥在这儿等等,我上去换件衣裳……”
崔护截口说道:“大妹子,别耽搁了,没那么多工夫,都是自己人,还要换什么衣裳。
老爷子脾气大妹子你最清楚,要是让他等急了,发了火儿,我可担待不起……”一顿继道:
“上去把姓傅的架下来。”
他身后那两个黑衣壮汉答应一声,一起扑向小楼。
凤妞儿没动,也没再说话,只拿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崔护,她知道事情不对了。
崔护不让她再上楼去,分明是防她跟傅天豪“串供”,她开始思索对策了。
崔护让她看得很不自在一双目光根本不敢跟凤妞儿的凤日接触,他只望着楼门口。
楼梯登登响,那两个黑衣壮汉粗暴地架着傅天豪下来,龙困沙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傅天豪仍然全身醉软无力,只有任人摆布,可是他见着凤妞儿不能不问一声;“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儿……”
凤妞儿脸色一寒,道:“我也不清楚,跟他们去吧,到时候就知道了。”
“猴儿脸”崔护一偏头,那两个黑衣壮汉架着傅天豪走了,把傅天豪都架离了地。
崔护随后冲凤妞儿道:“大妹子,走吧?”
其实,用不着他催,凤妞儿心里比谁都急,她是要赶紧到花厅去。
凤妞儿在前头走,“猴儿脸”崔护紧紧跟在她身后,生似怕她跑了—般,他错了,这时候要让凤妞儿走只怕凤妞儿都不会走。
那两个黑衣壮汉架着傅天豪进了花厅,凤妞儿跟着进了花厅,花厅里十几个人,可是鸦雀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花厅里不像个开香堂的样子,没有腊烛没有香,也没有祖师爷的神位,只有赵六指儿坐着,跟尊佛似的,寒着一张脸,脸色阴沉得不得了。
杜步娇紧挨着他身后站着,一只手还搭在赵六指儿的肩头上,要在平时,赵六指儿的一身骨头早就酥了,他不会任杜步娇站在他身后,一定把杜步娇拉在了他的腿上。
如今,或许是因为心里气,没那份闲情逸致,再不就是当着这么多人,说什么他也得装装,他跟前摆着一张大八仙桌,桌上放着一盘盘的水果,有皮儿薄、个儿人、水儿多的水蜜桃,布颗颗赛珠子、色呈紫红,引人垂涎成串儿的葡萄,有既细又嫩鸭儿梨,有……算算总有七八样之多,无一不是珍品。
赵六指儿可真会享受,这些东西寻常人家别说吃了,一辈子也难看见几回,他的另几个徒弟跟手下得力的几个爪牙站在桌子两旁,一个个跟泥塑木雕的一般,运动都不动一动。
倒是杜步娇,隔没一会见便摘个葡萄放进了那张诱人的小嘴儿里,嘴里吃着葡萄,一双能勾人魂儿的妙目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刚进来的凤妞儿,一副幸灾乐祸模样儿,大厅里的气氛,赵六指儿的那张脸,再加上杜步娇的神色,凤妞儿马上又多明白二分。
两个黑衣壮汉可是够粗暴的,进得花厅砰然一声就把傅天豪摔在了八仙桌前,可怜傅天豪身子醉软,四肢乏力,一下被摔得结结实实,幸他扭头把脸避开了,要不然非摔个满脸儿不可。
凤妞儿却连看也没看傅天豪一眼,迳直走到八仙桌前,往桌前一站,扳着脸道:“老爷子,我来了。”
赵六指儿两道眉毛一耸,似乎就要发作,可恰这时杜步娇搭在他肩上那只手动了一动,他两道眉毛马上落了,打鼻子里“嗯”了一声道:“老大告诉你了吧,我要开香堂……”
凤妞儿道:“我正要问问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是嫌我办事不力,还是……”
赵六指儿道:“我也正要告诉你,西跨院那边儿出了事儿……”
凤妞儿目光一凝,道:“西跨院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
赵六指儿两眼一翻道:“你没听见动静么?”
凤妞儿道:“听是听见了,可是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杜步娇吃了一颗葡萄,随手一扔葡萄皮儿,娇笑说道:“小楼春暖,凤姐把门窗关得紧紧的,几乎跟我们都隔绝了,当然不会知道外头出了什么事儿。”
凤妞儿眉梢儿一扬,道:“二妹,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可是老爷子的意思,我也是拣人家的剩儿。”
杜步娇笑笑说道:“我知道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可是我要问问,凤姐照老爷子的意思做了多少?”
凤妞儿“哦”地一声,突然笑了,是冷笑:“我明白了,敢情有人怪我办事不力啊,那要看怎么说了,碰见这么个嘴比瓶口还紧的人,我相信就是换换口味你也没办法,再说他开出了条件先要解药……”
杜步娇娇笑一声道:“成不成倒不怎么要紧,要真碰上一个嘴比瓶口还要紧的人,我还是真照样没办法,不过我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儿我不干。”
凤妞儿冷冷一笑道:“你的意思我懂,只是这还要二妹你帮忙,你把着解药不放,我就是想先赔上身子都没办法,是不?”
赵六指儿的脸色突然间好看了不少,—抬手,道:“好了,好了,你们姐儿们不要吵了,办正事要紧……”
杜步娇眉目皆动,娇笑一声道:“老爷子可真是疼凤姐啊,疼得让人吃味儿,只要凤姐没吃亏,有天大的事儿也不在乎了。”
这话赵六指儿岂能不懂,可是装没听见.目光一凝,望着凤妞儿道:“我告诉你,孙老三师徒干的事儿,不知道怎么让展老人跟张老二知道了,他两个一火,就跟孙老三插了香头儿,而且要杀孙老三的徒弟,我不能让他们在赵家大院斗狠闹事儿,更不能让他们洒得我赵家大院到处是血,我把他们全劝住了,事儿是平了,可是我的大事也泡了汤,我要问问你,展老大跟张老二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凤妞儿道:“老爷子您问我?”
杜步娇娇笑一声道:“今儿早上有人看见展老大七徒弟白君武从后院出去,看见凤妞儿跟孙老二的好徒弟罗玉成在小楼前说过活,不问凤姐问谁呀?”
凤妞儿道:“跟孙老三徒弟说说话,应该没什么要紧,至于白君武进过后院,这后院里住的不只我一个人,是么?”
杜步娇笑笑说道:“话是不错,只是凤姐跟罗玉成的谈话,要是让白君武听见了,凤姐是有意说给白君武听的……”
凤妞儿道:“二妹认为是这样么?”
杜步娇道:“我只是这么猜猜,事关重大,做妹妹我又怎么敢妄下断语,凤姐说是不是?”
凤妞儿目光一转,一双动人美日落在赵六指儿脸上,笑嘻嘻地道:“老爷子,您又是怎么个看法?”
赵六指儿干咳一声道:“这个……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跟罗玉成提这件事,知道不知道白君武也在后院里?”
凤妞儿浅浅一笑道:“看来老爷子跟二妹都这么爱护我,心里想说的话也都不便直说,我看还是我自己说吧……”微一点头,道:“不错,这件事我跟罗玉成提过,告诉罗玉成说我已经把真象告诉姓傅的,我知道当时白君武就在假山旁。”
杜步娇一笑说道:“这不就得了么,凤姐啊,你可真帮了咱们老爷子的人忙了,老爷子待咱们也不薄,你可也算得报了恩了。”
赵六指儿脸色一白,冷笑说道:“正如二丫头所说,你可真帮了我的大忙,我待你不薄,你可也是算报了我的恩了。”
凤妞儿道:“老爷子,您的意思我懂,只是我要问一问,我哪一点做错了?”
赵六指儿双眉一扬,砰然一声拍桌子:“你哪一点儿做错了,你还跟我装糊涂……”
他这一掌拍得不轻,八仙桌上的盘儿乱跳,一串儿葡萄翻滚下了地。
杜步娇俯身把它拾了起来,道:“瞧您,干嘛拿葡萄出气呀,它又没惹您,是大老远从‘吐鲁番’运来的,值多少银子一串儿,别人求还求不到呢!”一顿,又放回盘子里。
凤妞儿望着她笑了笑,然后转望赵六指儿,平静地道:“老爷子,我要问问您,你是知道这姓傅的不肯吐露一个字儿,照这么看,咱们得在他身上狠下一番工夫,可是东西两个院子里都有人等着,您能把姓傅的抓在手里几天?您还要不要东西子?”
赵六指儿眼一瞪道:“你这活什么意思,我就是把姓傅的抓在手里一辈子,谁又敢哼一声。”
凤姐儿道:“老爷子,咱们是以事论事,不是动意气的事,您久抓姓傅的不放,他们不敢明白表示什么,可是他们心里会不痛快,日子一久也难免动疑,老爷子,您是北六省的总瓢把子,不能这么对人,这样不能服人。”
赵六指儿冷笑一声道:“好啊你倒数落起我来,我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不如你不成。”
凤妞儿道:“老爷子,聪明一世的人,也有一时的糊涂。”
赵六指儿一瞪眼道:“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凤妞儿笑道:“我说该怎么办,老爷子,您问得好,问得真好,现在您可以抓住姓傅的,他是您一个人儿的,您爱抓他多久就抓他多久,要怎么折腾他就怎么折腾他,既不怕招人不快,也不怕招人动疑了,‘张家口’也成了您手掌心儿的东西,老爷子,您还求什么!”
赵六指儿静听之余,脸色刹那数变,凤妞儿把话说完后,他两眼一下子瞪得老大,道:
“凤妞儿,这么说你是有意……”
凤妞儿淡然一笑道:“我不敢这么说,也不敢说帮了您的忙,成了您的事,只要老爷子别再以为凤妞儿吃里扒外没良心,我就很知足、很知足了。”
赵六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