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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髑髅之花-第102章

小说: 髑髅之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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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生香。他终于可以把她的过去捡拾起来,拼缀起来,完完整整地捧还给她。

她将重新成为统治一个国度的女王。

那若即若离的灯光飘悬在他必须抬头才能视及之处,澹静地眺望着他。直到他站在那扇似已等待他许久的门前,仍有一种错觉,它比平常缥缈许多,如伫立海中孤岛,而当他抵达岸边,却发现自己并无穿渡水域的船舶。

“大妃。”班珂唤道。

死亡的寒意在他推门一瞬迎面扑来。

尸体横在大厅距门口最近的地方,一身乌黑软甲。再熟悉不过的装束。第二具被柴刀钉在桌子上,同样的衣着。他冲进去看到的第三个死者是厨娘谢诺莎,双眼半睁,一条腿已离开了她的身体。血满处都是。微暗与昏光之间,有股正在膨胀的腥味。

而楼上卧室里那盏灯依然亮着。

班珂甚至来不及深吸一口气,奔上楼梯。他什么也没想。房间的门敞开,里面出乎意料地干净,不见凌乱,不见血迹。

如果不是那十几个倒卧的“乌鸦”,他几乎要以为这里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他们的表情停在了生命最后的一刹那上,连手臂都还是生前的姿势,没有任何伤痕能替他们说明死因。但唯独这样,才令他更加——

——拉蒂法坐在与他一起躺过的床上。

她衣饰很整齐。洁净无污。杏仁形的眼透过面幕正凝视他。卷发银瀑般淌落,从中几可嗅到茉莉的沁香。

是的,这让他觉得被轻纱遮蔽的那张脸上定有微笑。

他向她走去。仅仅一霎,他的目光触及她垂落在床沿的手。时间仿佛和她的眼神一并静止了。他摇晃着退后一步。这世界上已再无力量能支撑他的身体。

她手指仍握着那个打开了的玛瑙小匣。

死去的蝎子躺在她脚旁,如一瓣凋落之花。

“每刺一记,生命就流逝一分,毒性也随之加剧一分。但它只听第一个以血饲它的人支配……”

…………

“如要役使它,必先引它的毒针先刺自己……”

你怕死吗,班珂?为什么要交出你的武器?怕死在不为她所知的地方?

你还怕失去什么?

忘了它们吧。她说。忘了在赛瑙尔的那些事吧。

她的眼睛在笑。尽管它们已不会再眨动了。

还不明白吗?那些都是假的。我做的梦是假的,你的愿望是假的。唯有你和我两个人是真实的。

唯有我爱你,这是真实的。

班珂跪了下去。颅内一片空漠,似已无法容纳最微细的声音。在他的双膝下,冰层正一寸一寸开裂,湍急的水浪自隙缝中号叫奔涌,终将卷走他原以为切实可触、坚硬难摧的记忆。

一截两寸宽的细长剑刃忽从后颈刺入,贯穿他的咽喉。

他没有意外,也并不觉丝毫疼痛。

“要不是我提防着那女人的动作,先行一步跳到屋檩上,只怕这时也是一样下场吧。”身后是昔日同僚的冷笑,“是吗,班珂队长?能提着你的头回去独自领赏可真幸运。”

班珂猛然抬手,拳刃已套在五指之上,那名“乌鸦”正要拧动长剑的手腕被一刀削下。他尖叫一声,扑向窗台,抓起那盏油灯就往这边掷来。班珂闪身避过。对方趁机从同伴尸身上抽出武器,但还未及挥动,利芒干脆利落抹过他颈脉。那人望着茹丹人颈前同样喷涌的血泉,无法置信地朝窗外倒去。

火焰烈烈升起。

班珂转头。灯油泼了一床一墙,火正飞快沿着破朽的墙板向顶上延伸。黑灰扑簌地落在他身上。他又踉跄了几步,却没有倒下。

一个仅存的句子在他胸腔内震动。而当他张了张口,要说出它时,它变成了溅上她衣襟的道道鲜红。

他伸出湿透了的手,颤悠悠揭开她的面幕。

房梁燃烧着倾塌下来。

******

“忘了它们吧。”她轻轻地说。

那时她正枕着他胸膛,倾听浅灰的天光中连缀成片的雨声。

“您想一辈子住在这种地方吗?”睁开眼睛,他说。

她原本在微笑,但唇间却收敛了。她明白他是认真的。床板硬且粗糙,墙上四处是霉腻油污,她的手指因为坚厚的茧而令他钝痛。

“可是那些都是假的。忘了在赛瑙尔的那些事吧。你我的梦都如风中呼啸,擦着耳朵过去,很快便再也听不到它们的声音。权冠与金座是假的,鲜花盛开的绿洲是假的,琉璃、翡翠和亮黑碧玺的宫殿也是假的,只有梦中才是它们的归宿。我永远不会再奢望那些成为现实。”

她吻了他。雨渐渐细小,变得空茫,却又无处不在,正如她对他开敞着,一丝一点融进他的呼吸。她不知道他是否会有这样的触觉。只是对于她,没什么能换取,也没什么可以替代。

“……我永远不会再奢望那些成为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一个表达能力欠缺的傲娇女S和一个理解能力低下的忠犬男M因为人生观不同却又难以交流的杯具……我太蛋疼了= =

谢谢亲爱的松鼠呆抓虫~

☆、Ⅶ 孤鸟(4)

“你知道,其实死并不可怕。”

头倚在御座软缎衬里的靠背上,教皇幽幽地说。

刺到阶下跪着的人耳中,却是如剑掷地之声。

“擅自挪用圣玺,是我罪无可赦!当时情形万不得已,第三军加赫尔、第四军伊叙拉先后弃械,哥珊几近沉陷!若没有宗座敕令,根本无法调动第六军镇压狂信徒乱党,而等我矫诏之时,发现圣玺已经有过私动迹象,才明白豁嘴先前号令圣城守备和第三、四军的谕旨系出伪造……”

“豁嘴事发,至少是在第四天吧,侍卫长?告诉我前三天你都在干什么?看着我的人民被屠杀吗?”

“我被他的言词所蒙蔽,猊下。我一开始竟真的相信他是为了搜查刺客!众所周知,自从枢机主教团和各级教会解散,狂信徒就是您的代言人,一举一动皆出自圣意,无人怀疑他们对您的忠诚。我醒悟得太迟,不论怎么挽救,大祸都已经酿成。请猊下赐罪于我一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主张,和其他宗座侍卫无关!”

他越说越流畅了。到最后,几乎真要被自己的恳切感动得接近哽咽。什么都准备好了,包括措辞:屯粮的罪证,豁嘴的人头,死无对证的事实,知道他曾参与搜城密谋的葵花高层也早被清理干净;至于第一张假谕令是如何被炮制的,他当然有的是法子让他选中的“细作”在口供上按下手印,那人此时正奄奄一息地烂在地牢里,任谁去问只能得到他事先教授的答案。一切不说完美,至少无缝插针,他的把柄就像一尾滑溜鲶鱼,纵使在眼底游动也难抓住。哪怕教皇心知肚明——事已至此,这头会喷火的老龙不可能嗅不出一点什么——亦无关紧要。

“不需过分自责。”声音坚冷,却明明是劝慰,“作为被蒙骗的一员,你后来的作为已对得起民众期望。”

他清楚这句话里每一个重音的意义。

“可是猊下,民怒沸腾,虽然首恶已死,数万狂信徒得不到名义上的惩处,终究难以服众。如果一定要有个交代,请让我——”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海因里希?”

那人在他面前站起。立刻,他视线里的光被猛地吞噬了一大半,又或许这只是出于晕眩。长时间的跪伏令他身体一边麻木另一边极其敏感,可眼下这两边同时被戳中了,虚弱一点点啃啮着他,而他分明听见自己陡然粗促的呼吸声。

但披着朱红色祭袍的高大男子并未走下台阶。

他兀立良久,又重新坐回椅上。额印的金边在阴影中似有明灭的光。

“你知道,”他说,“其实死并不可怕……”

海因里希张开眼睛。

发丝和软枕差不多盖住他的脸。他又动一下眼睑,前日的那些画面和言语飞快地退往缝隙中去,只剩下空荡荡的天花板一角接着白墙。宗座侍卫的寝所总是这么朴素而毫无意趣。

阿玛刻刚从他的浴室出来,正敞开前襟,用狮皮揩着长发。

“后来呢?”见他醒转,她轻哼一声。

“后来?”昨晚果然还是太累,说到一半撑不住了么?“后来啊,就那样。”海因里希笑笑,“我递上了辞呈。”

“辞掉侍卫长的职务?你主动的?”

“算吧。说是以罪抵功。为了让教众满意,会让我参加今晚迎接帝国特使卡尔塔斯公爵的礼宴,好像要当庭表彰。宗座真是赏罚分明。”她眼里有讶异,这种表情在他看来已习以为常。“更像一桩交易,是么?”

“你胆子愈发大了。”她贴近他,玩味似地说。

海因里希只是微哂。他重又合上眼,面庞陷在枕被之中,看似下一刻就将再度进入熟睡。恰在这时,门外传来叩响。

“大人。”双层夹板木门隔音效果显著,语声颇轻细,“这有献给您的花束。”

阿玛刻神色稍变,退入橱柜一侧通往浴室的小隔间中。海因里希支了支身,却无力撑起。“什么花束?”他腔调如常。

“是哥珊的一些女孩们,听说侍卫长大人与刺客搏斗受伤,自发献上的。今天早上有很多市民聚在大圣堂晨祷,祈愿您早日康复。”

“我知道了。请把它放在门外,一会儿我自己拿进来。有劳你向大家转达我的谢意。”

属下的脚步渐渐远去。

阿玛刻站在影子里倾听着,直到再也没有第三人的声息。“好戏码。”她露齿一笑。

“云缇亚在哥珊的据点和同党虽然被端掉了,他的尸体却至今还没找到,宗座对外宣称刺客已死,心里又怎会踏实?这一头耶利摹特使来谒,肯定是有国家要事;那一头民众甫受重创,急需安抚人心。我没留下什么台面上的罪状,对他又还有点用,他还想稳稳当当统治他的圣城,贸然将我处刑只会挑起风浪。要除掉我,最好的法子是暗杀或毒药——所以我离他身边越远,就越安全。你懂的,要让一个宗座侍卫无端端地蒸发,没有比在永昼宫里面更掩人耳目。”

“你当初怂恿豁嘴搜城时,就铺好了这一步的退路?”

海因里希不答。

“曾经有一刻,”半晌他说,“我以为自己无论赌哪边都无法获得胜利。”

阿玛刻像看见一条自称只以草根为食的狼那样笑起来。

“可你现在胜了。”她将手放在他裸/露的肩上,指甲有意无意掐入他肌肤。“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我管不着,但不要忘了有人还在等着你的承诺。我还在等着云缇亚的骨头从永昼宫下的湖底捞出来,在我面前化为灰烬,那时我俩的瓜葛才真正算是勾销。不过,还有个问题想弄明白——”

“——凯约被你怎么样了?”

海因里希眼中陡然现出锋光。

他握住阿玛刻压在他肩头的那只手腕,但它沉如铁铸,轻易难以推动。

“不少人都亲眼目睹他在永昼宫露台上被刺客一刀斩首。头颅已呈给了宗座,昨天刚按将军的身份举行了国葬。你忘得好快呀。”

阿玛刻俯下身,声音低得像个幻觉。

“那是路尼的头。”

“……实话说吧,宗座对如何处置那老狮子很是头疼。有人控告他与乱党同谋,事实却又是他举报线索,立了大功。刺客伏诛看来让他受惊不小,就在那天他中了风,虽然没死但从此浑浑噩噩,等同废物。他是武勋辉赫的人,处决或当作寻常葵花一般流放,宗座都于心不忍,于是明面上给了他个结果,背地里为他安排了地方颐养天年。那儿不近不远,牢靠又少有闲人接近,风景也壮观,最是个终老的好去处。啊——别这样看我。宗座当然不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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