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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晋风-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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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下来,五百多人丧生,整个北岸哭爹喊娘之声大作。
    孙无终还待再射,韩暮制止了他,这些人都是大晋子民,跟韩暮无冤无仇,韩暮不想多造杀孽,于是命人再次喊话道:“韩大将军不愿多造杀戮,你们都是大晋士兵,何苦要自相残杀,快些投降,以免的韩大将军难做。”
    桓熙被眼前的血肉模糊的景象刺激的有些失态,他跳起来大喊道:“不准投降,都给我杀,杀了这个逆贼,大司马重重有赏。”说罢大吼一声举着剑便朝北府军杀去。
    这七千多人中,有三千多名是桓熙的嫡系亲卫,桓熙平日对他们尚可,但是此刻见他有些疯癫往前乱冲,亲兵统领赶忙前拉住他道:“将军,您这不是送死么?再想想办法。”
    桓熙双目圆睁,嘴里喷着白沫道:“你也要投降么?”
    那统领忙道:“末将哪敢,只是您这么冲过去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桓熙冷笑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不会带人跟我冲了?”
    那统领嗫嚅道:“末将的意思是说……”
    话没说完,桓熙手中长剑一闪已经刺入他的胸口,桓熙面孔扭曲变形,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要背叛我投降是么?你可降,我岂能降?”
    眼前的一幕韩暮看在眼里,他实在不想再杀这些无辜的士兵,看眼前这个形势,只有将桓熙拿下才成。
    “拿强弓来。”韩暮淡淡的道。
    手下送过来一张黄牛筋做弓弦的级大弓,韩暮策动乌云往前行去,在离敌军三百步处站定高声喊道:“桓熙,莫要让手下士兵葬送无辜性命,你若有胆便来和我单打独斗,你赢了自然放你们走,你输了就乖乖束手就擒,拿手下性命当儿戏算什么英雄好汉。”
    桓熙缩在队伍后面悄声道:“牛副将,快派人前将他擒住,他便是韩暮,离我们只有三百步远,抓住了他不但我们可以安全撤离,北府军也就土崩瓦解了,这可是立大功的好机会。”
    众人听得一阵鄙夷,北府军主帅找他单打独斗,他却缩在后面说这样的话,跟着此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桓熙见众人毫无反应,大叫道:“怎么,你们都要抗命么?你们都不想活了么?”
    牛副将盯着他的嘴脸冷笑道:“桓将军,难道你真要我们这七千兄弟陪你去死么?”
    桓熙大怒,举剑就砍,牛将军一把将他胳膊抓住道:“桓大公子,现在可不是你耍威风的时候,别人在叫阵呢,赶紧去将兄弟们的命赢回来,大伙可都指望着你拿。”
    众人附和道:“桓将军快去。”
    “别磨蹭了。”
    “在墨迹人家该笑你怕他了。”
    “……”
    桓熙心头冰凉,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他的心头一阵恐慌,忽然足朝江边狂奔而去。
    韩暮策着乌云缓缓逼近桓温军中,众人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让他经过。
    韩暮身着蓝色盔甲,长长的红色披风迎风飞舞,威武英俊宛若天神般策骑在七千士兵群中追向桓熙,七千士兵居然无一生出将他拿下的感觉,却有一种想跪下来膜拜的感觉。
    桓熙逃到江边,眼望着江心的船只大哭大喊,看着对面芜湖城中旌旗招展的威武大军,耳听得身后马蹄得得,韩暮正策马追来。
    他将牙一咬大喊一声:“爹爹,孩儿不肖,不能尽孝了。”纵身一跃往江中跳去。
    身在半空中忽觉心口剧痛,低头一看,一只长箭从胸口透出,鲜血正顺着箭尖流淌,桓熙痛嘶一声,尸体落入滚滚的长江之中。
    韩暮抛下弓箭策马回头,心中有些感慨,桓熙和自己本无交集,但是既然处在敌对的立场自然不能放过他;韩暮感慨自己的思考问题的方式已经悄悄的生了改变,一个人的生死已经不是一条生命的问题,而是这个人的生死是否会影响到大局。
    局势要求这个人活着,那便无条件的活着;局势要你死,即便你非罪大恶极,你只能去死。
    想到这一层,韩暮的心头有些不舒服,他急忙摆头挥去这些想法,大声命令收缴降兵武器押送回城。
    便在此时,刘牢之大喊道:“大帅,敌军七十余艘兵船满载士兵已经过了江心。”
    韩暮运起目力一看,一艘艘的大船满载着士兵正朝江北驶来,他有些纳闷,但是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了,桓温这是在增援啊,当下高声下令道:“所有降兵,拿起武器,摆好阵势,和我北府军共同做一场好戏,这一次戏演好了,你们便不是俘虏身份了,本帅将还你们自由之身。”
    众人正纳闷间,韩暮呼啦抽出万仞,横起剑刃在一名降兵的长枪轻轻一磕,口中大呼小叫起来;那士兵并无感到敌意,却见韩暮忙活的起劲,众人忽然明白韩暮之意了。
    “假打,靠!”众人大翻白眼,“这是在引船只靠岸啊。”
    但是无奈,一万北府军嗷嗷叫着拿着武器和七千士兵‘乒乒乓乓’打得热火朝天。
    兵船过了江心,离北岸越来越近,远远望去,北岸烟尘滚滚,己方士兵正和北府军纠缠在一起,打的难解难分,这一批士兵也是四千人,三十条大船作为第一梯队,其余的在后面跟随者。
    因为码头最多只能同时停靠十几条船,为避免拥挤,只能一批批的运送,所以过了江心之后,七十多条船剩下一半多在江心徘徊,剩下的赶紧靠岸下兵,给后面的船只腾开位置。
    先靠岸的十一条船的两千多名士兵下了船便呐喊着蜂拥着往战场跑去,跑到战场还没动手,忽然便现自己身遭已经被数支兵刃制住要害,有北府军的,也有刚刚过江的自己人的,脑子里一阵迷糊,只得乖乖投降。
    腾空了的战船刚要离岸,岸打斗声突然停止,数千骑兵忽然望码头猛冲过来,兵船的缆绳和跳板还没收起,便被这些北府军骑兵骑着马儿冲了来。
    “桓熙三万军已经投降,尔等放下武器饶你不死,如有违抗碎尸万段。”北府骑兵们大声呼喝着,众人刚开始还不信,但是紧接着赶过来的一队己方士兵们也跟着喊话,他们这才明白了大当。
    有的人还想顽抗,偷偷割了缆绳强行将船离岸,往江心划去;孙无终早将雷霆车摆好了架势,二十多只雷霆弩箭对着那艘船的船身便是一阵乱轰,木屑纷飞之际,那艘兵船坚硬的硬木外壳被活生生轰出数个大洞,江水呼呼的往里边灌去,不一会便沉入滔滔浊流之中。
    众兵船目瞪口呆,只得无奈的接受现实,乖乖的投降了事;如此一来正在江心和江边等着靠岸的船只都知道前面是个陷阱了,纷纷调转船头往回逃去。
    孙无终试探性的射了几支雷霆弩箭,虽然能打到末尾的那条船,但是距离足足一千五百步外,弩箭无力的在船壳弹了一下便坠落江中,毫无杀伤力,只得作罢。
    韩暮见好就收,一叠声的下命令:“每船派两百强弓和两台雷霆车跟船由濡须河返回巢湖,其余人等押解俘虏快返回。”
    此战堪称大胜,桓熙前锋军三万死伤八千,剩余全部投降;北府军只阵亡一千二百骑兵,步兵阵亡八百;这原本就是辉煌的战绩,但是桓温好像是嫌这个战果不够辉煌,66续续又添了六千士兵和十一艘战船前来凑趣,韩暮一一笑纳。
    桓温大军到达淮南郡才是第三天,虽然占据了芜湖城这座空城,但是甫一交手便损折了三成兵力,连带着自己带来的一百多条战船也损失了三十多艘,连自己的长子都搭了进去,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还是曾经三次北伐,打得燕人和秦人屁滚尿流的桓大司马么?还是那个权倾天下,智谋无双的桓大司马么?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冥冥中似乎有些东西不可言喻;韩暮穿越而来那一年,桓温便北伐失利,在枋头被歼灭三万精锐,狼狈而回,而在此之前,桓温顺风顺水,即便是败,也是败中得利。
    那年过后便是他噩梦的开始,一件件不顺心的事接踵而来,直到四年后的今天,两人正面交手,陪了儿子又折兵,这些事情用什么才能解释的清楚呢?
第三五六章 各怀鬼胎
    芜湖县衙的正厅中,得到战报的桓温一口老血喷出老高,大吼一声昏了过去。
    众人慌忙施救,又是拍凉水,又是掐人中,这才将大司马弄醒;桓冲急传随军太医前来诊断,还没等太医来,桓温便已经起身归位,除了脸略有些苍白,刺猬一般的胡茬子沾着些血迹之外,神色居然平静的要命。
    “诸位,战失利大损我军实力,此战责任在我,和大家无干。”桓温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厅中响起。
    “是老夫过于托大,以至于今日之败,我儿桓熙为大晋平逆捐躯,亦算是死的其所,但是我军尚有主力近七万,攻城器械和马匹粮草无一损失,五万北府军仍旧逃不了灭亡的命运,所以我等需鼓足勇气,将这一切抛之脑后,全力备战。”桓温的语气激动起来,面颊现出一抹酡红。
    众将心中佩服,这可是个六十岁的老人啊,刚刚经历丧子之痛,没想到这么快便恢复过来,真乃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现在老夫对建制进行调整,大军前锋军重新建立,兵力三万人,由桓冲将军统率,并全权处理一切事宜,我自率剩余四万大军作为中军和后军,负责接应以及后勤补给。”
    “急令水师都督姚厝率大晋水军战船两百一十八艘赶来增援,沿着濡须河北,进入巢湖中,配合我地面大军突进。”
    “着义阳郡、鄱阳郡、江夏郡、豫章郡、新安郡、宣城郡等周边各郡县抽调六成兵马赶来与我大军汇合,若有违抗阻挠者,诛三族。”
    “着各州县火调集粮草,京师留守之两万兵马命桓秘率兵一万前往吴郡会稽等地督办粮草,若有推诿者,斩之。”
    桓温喘着粗气一叠声的连续下令,众将无不凛然受命,大司马狠了,这一下被北府军打得太通,简直痛彻心扉,不将北府军铲平,大司马这口恶气如何消除。
    玉玺诏随身带着,圣旨下的极其容易,其实已经无需圣旨了,贵为九锡之臣的桓大司马一句话,天下便要抖几抖,当然奉诏而为更加的顺理成章一切,也免了许多口角。
    其后十五天内,桓温大军按兵不动,便如一只受伤的狮子,盘踞在长江南岸舔舐。着伤口,各地的州府郡县在强压下无奈抽出各地原本不多的镇守之兵带着粮草马匹来到芜湖城中增援。
    城中兵马很快便突破了十万,加水师的两百多条战船,整个大军的实力反而比刚刚来到淮南郡之时更为强劲。
    桓冲的前军也增加到五万人,剩余的全部归桓温节制,桓大司马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奉行任人唯亲的原则,因为他深深知道,只有将军队抓在手中他大司马才是真正的大司马,否则他便是谢安、便是王坦之、便是许许多多死在他手中的大臣一样,看似高官厚禄,其实一文不名。
    桓冲治军严谨,颇有大将之才,难得的是此人计谋虽多,但从不冒进,一只都很小心。
    在军纪,桓冲没有桓温那般严酷,他每天巡营两遍,脸带着微笑和士兵聊聊温饱,聊聊家眷,显得颇为平易近人,所以士兵们对桓冲的印象极佳,军中因为前段时间打败而产生的心理阴影和畏敌之情也渐渐在这种实力的增强和平静的疗伤策略中淡去。
    桓冲宁愿用笨办法渡江,也不愿用冒险的办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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