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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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还好,他一说,众人顿觉全部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堆,但听那道士续道:“所谓神有神技鬼有鬼术,神仙小道不便多言,对于鬼怪贫道多年捉鬼,自然了解它们的脾性,其实大部分鬼是善鬼,它们只是喜欢捉弄人,寻开心,却从不害人,这一类的鬼也是道行最浅的小鬼。”
众人见他说得有板有眼,均侧耳细听他继续说下去,那道士见众人被自己吸引,心中得意干笑两声续道:“除非是冤死、暴毙、凶杀、以及心愿未了之人,死后方才化作厉鬼,他们或急于复仇,或急于超生,故而做出害人之事。”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均想:这艳艳姑娘可以说是被凶杀之鬼了,难怪会来害人。
马俊升问道:“鬼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么这世间的活人岂不是动辄便被害死,世间哪来太平呢?”
黄天师呵呵一笑道:“鬼其实并无本事,即便是厉鬼杀人,也不是直接现形扑咬,先前贫道说过,鬼有鬼术;一般而言鬼只会引导活人赴死,被鬼害死之人十之**是死于自己之手;吊死者乃是吊死鬼不断侵扰他的想法,教唆他将头颈深入圈套,然则双脚一蹬,垫脚之物脱落之后方才醒悟,但已经悔之晚矣,此之谓‘教唆术’”
韩暮听得津津有味,这家伙虽大言不惭,但话语有条有理,倒是个口才出众之人,若在后世也许是个政客的料子。
那道士续道:“还有便是鬼可借活人阳气下降之时附于人身,让此人胡言乱语精神错乱,若不及时驱除则茶饭不思,四处游走,终至于饥寒冻饿而死、抑或是失足坠落而死、又可能是终日浑浑噩噩乃至混乱而死,这类人一般都为女子,女子阴气重故而鬼附之术易行,此之谓‘附身术’”
众人大开眼界,吴天德叹道:“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如此一来,我等真的要惶惶度日了。”
那道士嘿嘿一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和举办夜鬼敲门,只需行得正站得直便可刚正不阿,阳气旺盛,那个鬼敢找门来?阳气可令鬼怪灰飞烟灭,鬼聪明伶俐,他们只会选择那些心中有鬼,而且阴气颇重的人来纠缠。再者说鬼魂一般只呆在自己死去的地方或者是生前长住,或挂念之人的身边,寻常无干之人它也不来惹你。”
马俊升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当下哼了一声道:“道长何须多言其他,本官问的是那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地絮絮叨叨说这些没头脑的话,可是消遣本官么?”
那道士一惊,察觉自己说的溜嘴儿了,忙陪笑道:“岂敢岂敢,贫道只是就事论事,也罢!这些事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贫道还是说说这‘鬼障’之术,照大人那晚的情形来看,是中了鬼障之术了。”
马俊升皱眉道:“鬼障术?何解?”
黄天师摇晃着脑袋道:“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此术施于人身可令人神智**,民间所传之鬼打墙便是其中的一种,叫人原地转圈走不出那片范围;而大人所言的情形则是拥有鬼障术的高级鬼术之厉鬼才能释放,生造出一片与现实相同的幻境,教人在其中处处碰壁,最后凄惨而死;照贫道所看,大人那夜便是进入这幻境中,最后逃出无门,因为这幻境中根本无门而出,万幸的是,此鬼道行不够,未能将幻境维持长久,否则大人万不能逃过此劫;哎!道行未成便出来施术,落得功败垂成,甚憾啊。”
那道士再一次说得嘴巴跑了火车,连甚憾都说出来了,一出口方惊觉不妥,忙捂着嘴巴,小眼睛叽里咕噜的乱看太守爷的反应。
好在众人都沉浸在他关于鬼障术的描绘中,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他这才松了口气,捋起他那稀疏的山羊胡子来。
韩暮差点就要抱住他亲一口了,本来自己还有很多破绽之处容易招人怀疑,但这黄天师仿佛是他请来的托儿一般,一席话将所有的破绽全部弥补,所有的疑点在这鬼障术的解释下迎刃而解,韩暮肚里乐的抽筋,看来倒要找机会送这道人点钱银,表示表示了。
马俊升心头起伏,他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在那晚处处碰壁,在厉鬼创造的幻境中,哪里的一切都随着鬼的意愿而改变,自然自己要找不到前门,而且身淋屎尿了,这样想来那韩夫人进入的是真实的厅中打扫等候,而自己和儿子则被厉鬼牵引进入的是幻境之中,所以自然见不到人了。
马俊升想通此节后,心情大为沉重,既然不是人为而是艳艳的鬼魂作祟,这件事就难办了;于是和颜悦色的对黄天师道:“仙长可有办法收了这妖孽呢?留着这妖孽在此迟早害人性命,道长仙法无边,料想定有办法。”
那道士瞬间由贫道升级为仙长,不由得洋洋自得道:“办法自然有,只是……天机不可泄露。”
一边的一位郡丞甚为机灵,闻弦歌而知雅意马奉送大钱一吊,那黄仙长方道:“本来此鬼施法之后甚为衰弱,正是捉拿的好时机,但今日我等前来恐怕已经惊扰了她,鬼甚是机灵,此刻已经逃之夭夭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她的踪迹,捉拿她是别想了。”
吴天德一听便冲前封住他的领口,砂钵大的拳头便举起来照他脸便揍;那黄道士忙叫道:“住手住手,办法还是有的。”
吴天德气哼哼的将他往地一顿道:“你若再胡乱消遣我等,老子打断你狗腿。”
那道士哼哼唧唧的从地爬起来,揉着痛的要裂开的臀。瓣,心中暗骂道:小道诅咒你被恶鬼进宅;口中却道:“岂敢岂敢,我自然有办法。”
马俊升假意训斥吴天德道:“休得对仙长无礼,仙长莫怪我对下属管教不严,还请赐予高招。”
黄道长偷看了一眼吴天德的脸色,见他脸怒气未消,心中害怕,忙道:“却鬼之法有二,一者捉拿,二者超度,既然现在抓不到她,可找到她的尸首做场法事超度亡魂,同时可在此宅中办喜事冲喜,令宅中阳气旺盛,从此此鬼便无处栖身,只得投胎轮回去了。”
马俊升一听,心中大喜,这两件事均好办,艳艳的尸首装在袋中沉入河里,肯定能打捞得到;而这冲喜之事年初一便和祝公远商定了初六婚期,真乃天意啊!实在不行为了保证冲喜的效果,自己可以再纳一房小妾也无妨,无非就是图个喜气而已。
想到这里,哈哈大笑道:“此法易行,再赏仙长一吊钱,超度之事还请道长费心,其他的事老夫来安排,这次定教这厉鬼堕入轮回。”
马俊升转身向韩暮告罪叨扰,带着众人陆续离去;韩暮见众人走净,长出一口气,这件事终于结束了,此事在后来这位道长的无意间的帮助下圆满解决,自己等人也出了口心中恶气,那太守父子虽然康复过来,但是那一夜全身屎尿,冻得**的,最少要损五年寿命,韩暮这方法堪称杀人于无形。
至于那父子相奸之事,待回到大晋定会大肆宣扬,此事一出定然再减那马俊升三年寿命,韩暮对此毫无心理负担,这便是妄想淫。人妻女的下场,两个字:活该!
在汝阳城中便只剩下一事未了,那便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事情,韩暮决定下午亲自去梁庄一趟,将这件事安排的妥妥当当,此事一了,便要即刻动身;由于恰逢年假,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太久,韩暮一心挂两头,着实的有些焦急。
第二五三章 化蝶(一)
韩暮回到内堂,刚到门口,便听到苏红菱和张彤云的说话声;
苏红菱正在卸妆,脸为了突出黑色的眼圈,扑了大量的白色粉底,眼圈的深色彩粉将铜盆中的水洗的一片污浊;一边的张彤云便帮她添加着热水,边赞道:“菱儿可真是文武双全,没想到除了武技出色之外,连演戏也演的这么好,难怪韩暮走到哪儿都带着你,这么一个可人儿,我见犹怜,谁不喜欢。
苏红菱气恼的将头的乱发挽起梳理着,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蓬头垢面的去见人,又闻张彤云的揶揄之语,没好气的道:“张大才女也不简单啊,我文武双全。张大才女可就是才艺双绝了,既能提笔画画,又能把我打扮的跟个黄脸婆一样,而且……而且……还有一样功夫也水平渐长。”
张彤云问道:“什么功夫?”
苏红菱挽起边用干软的毛巾擦干脸的水渍,边轻轻笑道:“韩郎不是老是夸你,品箫品的比我好么?张大才女聪明伶俐,我原以为只是才艺方面,却没想到床第之间的乐事也学的如此之快,不错,不错!”
张彤云羞得满脸通红,大啐着伸手来拧苏红菱的粉脸,两女在里边闹个不休。
韩暮听得大乐,没想到苏红菱平日不太言语,关键时刻出言犀利,把个张彤云都臊的哑口无言;听里边闹得正欢,忙咳嗽一声钻了进去;两女见韩暮到来,都悻悻的住了手。
屋内炭火正旺,两女穿的都不多,一番折腾之下,两人鬓发歪斜脸色娇红,衣衫翻卷着露出雪白的半个胸肌,看的韩暮心头大跳;两女见他神色,生怕惹了这位小霸王,大白天的他若发起狂来要办事,那可羞死人了,当下赶紧将衣衫整理好,穿戴整齐起来。
韩暮定定神,知道白日宣。淫颇为不妥,下午还有要事要办,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儿女听;张彤云沉吟道:“是该去了,今日是大年初三,按照中原习俗,一般死去之人在家中停放三日接受吊唁之后,明日午便要下葬了,不知道梁山伯安排的怎么样。”
韩暮道:“我就是不放心才这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天;别搞得最后时刻功亏一篑,可就不好了,我前日派人去梁庄协助梁山伯做好准备之事的亲卫回来后,说的倒是丝毫不差,但是我总是放不下心来。”
苏红菱道:“那么下午我们陪你去一趟就是,这一次也是救人性命,成就姻缘,也是积德行善之举呢。”
韩暮点头道:“我自己去就好,人多目标大,泄露了消息反倒不好,吃过午饭后小彤彤帮我准备一套寻常生的衣衫,我穿了冒充梁山伯的同窗好前去吊唁,顺便细细安排一下。”
张彤云撅着嘴道:“那我们呢?你又不带我们去。”
韩暮搂住她的细腰道:“我可是看你的面子才救他们的,你跟着去我不反对,但若是事情没办好,泄露了消息,到时候你别怨我。”
苏红菱咯咯笑道:“那日可是下了身子品箫,郎君一高兴才答应的,万一又弄砸了,岂不是‘半管箫声赋予清风’了么?”
张彤云再次抓狂,这一次韩暮也帮着张彤云抓住苏红菱,促狭的扒开她的下裳,让张彤云在她那满月一般雪白的臀拍了几巴掌,这才罢休。
午饭后稍事小憩,韩暮换青衫一袭,外边罩着淡青色文士大氅,头戴方巾悄悄的溜出门去;到了街重金租了一辆马车便赶往梁庄;梁庄距汝阳城十余里,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村口;韩暮打发那马车车夫在村口等候自己,便下了车,拿了一副香烛纸钱,走进村内。
只见村里的庄户人家,个个门前挂着红布,门口的地还用白粉泥撒成古怪的符号,想来定是辟邪驱鬼之意;行不几步,正欲寻人问路之际,一位老丈正拉着一头牛出村,冬季之时并无田可耕,想来是去帮牛饮水。
韩暮前询问道:“敢问老丈,这里有一家叫梁山伯的,住在何处?”
那老丈听闻诧异道:“梁山伯?山伯已经过世三日了,你寻他也寻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