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封禅-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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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豹瞪了庞德半晌,忽然笑了起来,一拳头砸到庞德地肩膀上,龇着牙说道:“好!黑子,冲你这句话,老子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活,死了也值了!”
远处的阿虏祖已经骑在战马上催促,声音听不真切,但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阴平郡,刘封所住的小院里如今挤着好几个人。本书转载ㄧбk文学网wαр.1 ⑥κ.сΝ
“张将军的大军在哪?”刘封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带着一丝期盼,从阳平关回来,与庞统长谈了一晚,刘封纠结的心情已经彻底放开。
先生说的不错,有得必有失,天下之事,岂能事事如意?如今放弃了阳平关,就免去了攻夺汉中郡地硬仗,但没有战争,士卒就不会阵亡,更不会与西凉军起冲突,这已算一个很完妥地结果。阴平郡不算富裕,但已足够他们容身,尤其是剑阁、葭萌、马鸣阁等险关在手,少了坦荡的东南面地压力,阴平郡几乎没有外敌的压力,这是一件很令人振奋的事情。
刘封的精力如今都放在了巴郡那面,凭他们眼下这点人马,根本没有杀回荆州的可能,想回荆州,只能指望张飞的大军击溃刘璋,打开通道,而刘封之所以兴奋,便是因为这几天剑阁那里有消息送来,张飞的大军在垫江城下受阻之后,已经开始转向,直奔巴西郡。
巴西郡远离蜀郡,地域广阔,人口却是稀少,表面看起来价值不算很大,可刘封却知道,攻下巴西郡,全取益州已只是时间问题。原因无他,巴西郡实在太广阔了,广阔到完全可以作为一块跳板。
巴西的东面是巴东郡,通过汉丰等城,荆州的粮草兵械士卒可以源源不断的输送入蜀,北面是汉中郡,不过有大山相隔,路途很不方便,况且那些山林之间有不少蛮人部落,这些部落信奉神鬼之说,极为崇拜五斗米教的张鲁,有传闻说张鲁如今便在这里,但刘封对这个不感兴趣,张鲁的死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关系,没有关注的必要。巴西的郡治阆中在巴西郡西部,阆中往西北方向是梓潼郡,往西南方向是东广汉郡,三郡相接的大片土地,虽然有山脉、江流隔绝,但可通之处实在太多,益州军根本没法防、无可防,这种情况下,主动进攻的一方反倒是占据了优势,而一旦攻下了阆中,刘封也可以领大军由汉寿绕道而去,就能重新见到那些熟悉的荆州兄弟,他们这部人马,完全可以回家了,一想到回家这个字眼,刘封心中莫名的愉快了起来。
张裕站起身来,指着长案上铺着的益州地图说道:“在宕渠,这消息是霍校尉三天前送来的,张将军既要防备垫江城前的益州军反攻,又要保证粮道安全,三四万大军分散各处,攻击力锐减,三天的时间,应该没有攻下宕渠的可能。”
张裕如今是行营从事,营中往来文书皆要由他先过目,再集中整合交由刘封过目,对于各处的军情,张裕最有发言之权。
刘封眼中不由泛起神采,摇头说道:“我三叔乃名震天下的勇将,有万夫不挡之勇,奇正相辅更是信手捻来,攻打宕渠还不是手到擒来。张从事,你这推测恐怕不准。”
张裕却是摇头道:“益州不比荆州,山道难行,大江难渡,张将军入蜀已有几个月,士卒难免疲惫,未必能够攻城拔寨。”
庞统已在一旁笑道:“争论这个有用?”
刘封笑道:“怎么没用?先生,若是我三叔攻打到阆中,我便可以领军前去汇合!”
庞统也摇头,与刚刚的张裕一般模样:“强弩之末岂能穿鲁缟,伯威真以为益州军如此不堪一击?”
刘封不好亏海口,但想想自己如今打下的阴平郡,又觉得益州军确实不过如此。
庞统则肯定说道:“张将军的这四万人马杀进益州,不过是探路而已,若要全取益州,左将军必要增兵,伯威想要回荆州,还得等上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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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庞统的猜测很准确,张飞确实已经向刘备求援,他领三万大军入蜀,再加上李严的一万多降卒,四万大军实力已经很强劲,可攻下巴郡治所江州之后,张飞蓦然发现,大军锐气尽失,尽然已经有了打不动的感觉。
张飞很头痛,但一时间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益州的路难走啦,不是山就是江,好不容易碰到一段平坦的道路吧,不是建着关卡,就是有益州军把守,虽然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杀到了垫江城下,可一路行来,士卒阵亡了五六千,剩下的兵马已早已疲惫不堪,面对着宽敞的江面,面对着隔岸数万虎视眈眈的益州军,张飞犹豫了起来,放了减少大军损失,他暂时放弃了强攻的打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慢慢来吧!况且这一路上收降的益州兵已近万人,急需安抚,江州城头关押的一些益州军将领也需要招降,大军现在迫切需要时间休整。
为了迷惑益州军,张飞特地让孟达带着三千兵马沿垫江北上直往宕渠,作出攻击的假象,以分散敌军的注意。
荆州治所襄阳城。
左将军刘备爬上了城外五里处的一座小山,站在山顶,遥望着襄阳北面汉水滚滚,刘备默然不语,此时汉水北岸的樊城,则像是一根梗在喉咙处的鱼刺,让他有些不吐不快,但实力强劲的曹军让刘备很无奈,没有碰拼的本钱啊。
陈到带着亲兵守卫在山腰处。山顶只有刘备一人,这一刻地左将军没有了亲兵的陪护,没有了百姓的拥护。与平常地老人别无两样,额头上已有深深的皱纹,两鬓已是白发苍苍,微驼的身躯使人看起来有些无力,这几年曹兵并未南下,荆襄无战事,也让刘备养出了一身的肥膘,小腹处已开始突起。显得有点富态。
刘备站在坡顶一个人静静想着天下间的形势,想着如何应对着四面八方的危机,其实刘备不需要如此操劳。左将军府上如今并不缺少人才,两位军师中郎将徐庶、诸葛亮一武一文总领荆州军政要务,麋竺、孙乾、简雍、伊籍等从事、别驾处事有方。即便是从荆州征募的马良、蒋琬等青年才俊也颇有水准,假以时日、稍加磨砺必成大器。荆州军政调度顺畅自如,他其实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享享清福。这几年在荆州得到的人才,是他这一辈子加起来也比不上地,这让刘备很感慨,自己年轻的时候若是能得到这些贤才相助,又何致于惶惶逃窜于各处,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
可越是如此。刘备却越是不敢懈怠。他很害怕,不是害怕打败仗。而是害怕自己懒惰了下来,沉迷于酒色之间,忘了以前的苦难日子。都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一旦过惯了好日子,就容易不思进取,这是刘备所不能容忍地,他今年五十有三了,已不指望能成什么大事了,可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好将来,阿斗今年才七岁,又自幼失去了母亲,不给自己这个独子安排好归宿,自己又岂能安心?
想到这里,刘备不由长叹一声。不久之前签事房总管蒋琬收到了许都传来消息,曹老贼虽然在西凉打了败仗,但回到邺城之后却更加跋扈,不仅大肆封赏军中将领,更是威逼献帝,使其得封为魏王,于邺城建王宫,享天子之制,入朝见圣“参拜不名、剑履上殿”。
朝堂众臣惊慑于曹操威势,皆默不作声,只有太尉荀出言反对,可三日之后,荀文若暴毙宅中,有传言称,荀太尉辞世之日,曾见到谏议大夫王朗手捧锦盒前往荀府,当天下午便传来噩耗,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连绵,而荀之侄尚书令荀攸也同时称病卧床,闭门谢客,这让大汉国更显萧索。
刘备心中感慨,皱紧了眉头,对于荀,他的感觉很复杂,当年在许都之时,荀曾劝曹操杀他一刀砍了,可回想起来,刘备却对他提不起一点恨意,荀有王佐之才,他所代表地颖川荀阀一直不遣余力的支持着曹操,从平定黄巾开始至官渡之战,到处都可以看到荀地身影,可以说没有荀和荀阀的支持,就没有曹操的今天,可荀一方面帮助曹操扫荡群雄,一方面却在努力维持着这个残破的大汉国,维护着天子威仪,想方设法想要重振皇权。虽然他们最后的努力失败了,但其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斗志和高风亮洁的为人都为世人所称颂。
惟一可惜地是,他们当初地选择错了,他们帮助的人是一个屠夫,一个为了报父仇尽然屠徐州十万百姓地血腥屠夫,最后连他们也被无情的屠戮,这种结局,实在令人感慨莫名,可若不是这种血腥的屠夫,又岂能在这乱世之中打开这么偌大的局面?
刘备想到这里不由长叹,世事如棋,虽然环环相扣,但却始终难以猜透后面的变化。按理说曹操失此臂助,自己应该高兴才对,何以却如此长吁短叹?刘备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深想,遥看北面,他默默的念道:“也许是因为我是刘氏子孙,而这大汉国本就是我刘家的吧!”
刘备转身回府,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让他感觉很痛苦,他不愿再去想,他选择了逃避,自己改变不了事实,那就想尽办法的去争取利益吧,眼下益州的门户已经打开,恍若天府之国朝荆州伸开了臂膀,这个机会不抓住,以后可有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左将军府装扮的很朴素,刘备是个粗人,他不像刘表那样才华横溢,不像刘表那样风流倜傥,所以他对左将军的要求,也不像当年镇南将军那样苛刻,那样追求完美,刘备的要求很简单,他只是想要一间能遮风挡雨的房屋,一间能供他们议事的大厅。
以刘备如今的权势,这种简单的要求显然很容易办到。
诸葛亮的容貌清秀,高耸的鼻梁、长长的剑眉、目若朗星、唇若涂脂,配合着挺拔的身躯,这无疑是个美男子,但他剑眉紧锁,一抹忧愁透出,多少遮挡了那股俊朗气息,显得老成持重。
他如今就在那简陋的大厅中踱着步,他的步子很缓慢,也很稳重,一如他如今的心,几年的磨砺下来,诸葛亮年轻的身躯少了一份轻浮,多了一份稳重,事实上,他本就是一个稳重的人,只不过如今这种感觉更加深了一点,举手投足之间,力道恰当,给人以平静,似乎天榻下来了也没有什么要紧,有个子高的顶嘛。而他那八尺挺拔之躯,无疑就算那个头高的。
安静的厅中忽然起了一阵咳嗽之声,声音有些无力,也有些苍凉,甚至很像阳平关上的马铁,可马铁不可能在这里,马铁的咳嗽声也不会让诸葛亮停下脚步。
诸葛亮停了下来,随即迅速的赶去一旁的长榻上,有着修长手指的双手有节奏的拍打着一个瘦弱身躯的背,他拍的似乎很有效果,片刻之间咳嗽声消失不见,诸葛亮的眉头却皱的更紧。
“元直兄,你还是去一趟长沙吧!这病可拖不得!”诸葛亮的声音在厅中响起,满是关切。
“春夏之交,寒热难测,微染风寒,不过小恙,岂能因此而废州郡大事!”徐庶虽然身体不适,可中气却是十足,说话依旧铿锵有力。
诸葛亮心中长叹,却是没有再作声,他虽不懂医术,却也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风寒小病,徐庶在外游历甚久,经验何等丰富,想来也清楚的很,他既然不说,便有他的道理,诸葛亮也不追问,只是无言的陪在一侧,轻抚其背,理其气。
两人默然盏茶时间,各自想着心思,刘备已经回转。
两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