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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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瞧见门外慢慢走近的那群人,杜绍怀微微笑起。「为什么对我那
么好?」 背对厅门的风宁瑄尚未察觉身后动静,只是用力瞪了杜绍怀一眼,无奈地、却又不得不宠溺地,大声
答道:「这还要问?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呀!我爱你!听懂了没?」 然后他听见身后或深或浅,却有不少人倒吸
了一口气的声音。 接着率先发难的,也是不陌生的朱红俪影。「姓风的!你怎敢如此不知廉耻,羞也不羞?」
风宁瑄转身便迎上穆后霜张牙舞爪凌空扑来的鸳鸯刀,虽则挟着满身不甘的气势,然而实力差异非是单凭气势便
能弥补。不过五六招,穆后霜手上便只余单刀相抵,再走三招,流霞剑便已搁在她的眉心。「哈哈哈哈哈!好功夫!」
没有预警地,洪钟般的笑声密密撞来,众人皆是胸口一荡,知晓来人内力不容小觑,风宁瑄、风宁琛及陆松筠三
人,连忙运起心法相抗。 而杜绍怀,却是攒紧了手中白梅,一道寒气以他为中心,陡然旋开。
对于这些细微变化,四玉门主丝毫没挂在心上,仍旧一迳缓步向前,在杜绍怀剑尖恰能触及的地方站定。
「霜娃儿,火候不够就别逞强,难得风少侠手下留情,你可得记好了,将来才有算帐的机会。」 这几句话
说得穆后霜脸色一阵青白,风宁瑄却是蹙起眉,不悦道:「殷老头,你这么意思?要激我杀了她,你会比较高兴?」
「如果换做老夫,老夫就不会给自己留麻烦。」 「那你当年,为何留我?」掣开剑鞘,干净的语声如梅
瓣一般轻巧落下,衬着三尺寒光,却教听见的人都不禁脊背发凉。 目光凝向眼前持剑的青年,那形貌神韵,甚
至声音行止——他笑了出声:「很像啊,老夫没有料错,你真的很像远衡。」 如果寒梅的声音令人发冷,那么
门主现下的声音,便令人打从心底恐惧。 「让你吃了十五年的苦,老夫也过意不去,就在今天作个了断罢。
」朝后方稍微挥了挥手,就有人双手奉上他的惯用兵器——通体漆黑的墨竹剑。 「至于你要的答案……」殷仲舒
又是一笑,那样莫名的坦然竟让他在年岁的刻痕下还寻得出昔日朗秀神采。「老夫只是很想看看,远衡那张总是无忧无虑的脸
,若是染上仇恨的神气,会是什么模样。」 「也就是说,我让你的目的达到了?」凝气于剑,傲梅剑法起手式「暗香浮动
」,已蓄势待发。 「没错,老夫还得谢谢你愿意送上门来,让老夫欣赏!」 「丧心病狂!」
暗香浮动,疏影横斜,倒拖而上的剑影,横削殷仲舒面门! 点、削、劈、斩、绞,杜绍怀一柄白梅剑如飞凰,步步
进逼,殷仲舒却是只守不攻,墨竹剑游若灵蛇,拦、压、截、架、推,见招拆招,铿锵间两人交手已过十数回合。
只是杜绍怀这厢斗得正盛,风宁瑄那厢也未能安宁。 「甭看了,再看你也插不上手。」似乎是知道自己刻下
并无性命之忧,穆后霜在流霞剑下倒说起了风凉话。 「哼,不看他,难道看你?」风宁瑄嗤笑一声,全副心神却是绷紧
了在注意杜绍怀的情况。 「谁要你看?只不过……」 「混帐东西!放了我女儿!」
怒叱伴着火红刀影飞窜而来,风宁瑄连忙抛下穆后霜,横剑拦下来者杀招。 「恶婆娘想必是朱雀
堂主?」有其母必有其女,风宁瑄忍不住啐了句。 「嘿,也看不出你生得人模人样,却是只兔儿爷!」
「总好过你女儿,死缠烂打还没人搭理!」「姓风的,你找死!」「这下可好,一次惹毛两个女人,他真不想活
啦?」仍在一旁做壁上观的姜重玄和白絮飞,窃窃地咬着耳朵。 「我看不像。」白絮飞摇摇头,觉得自己莫名的可以理
解风宁瑄的心思。「他应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我猜他是想多缠住一个算一个,毕竟朱雀堂在门里的名声实在差了点,他怕她
们对寒梅放冷箭。」 「就算不是放冷箭,但想动手的,又何止她们?」 身后沈郁语声传来,却吓得姜重
玄张口结舌:「爹……爹?」 「伯父,您想做什么?」始终静立一隅的季檀乐也发了话,素日里甚少流露心绪的双眸闪
过一丝戒备。 「没什么,看你们紧张的。」看这三名后辈一脸戒慎,仿佛担心自己随时上前助门主一臂之力……姜
擎钧轻笑复轻叹,果然上一代的恩怨,不能、也不应强加在下一代身上,更何况他们根本与那件血案毫无关连。他也看得出,
这些个小子对寒梅不但没有敌意,甚至有更多的欣赏…… 如果这就是所谓魅力,那么门主啊,你还真该认栽。即
使杜远衡已死,但你却让酷似他的寒梅活下来……看来他对你而言,或许永远都是个不可磨灭的存在。「爹?」见父亲居然盯
着缠斗中的寒梅和门主出神,姜重玄不禁暗暗捏了把冷汗——坐阵四玉门执法的父亲,何时露出如此惘然的神色过?
「啊,看我糊涂的,瞧他们打得太好就忘了正经事。玄儿,还有絮飞、檀乐!」姜擎钧微笑,面上刚硬的线条顿
时柔和不少,「你们千万记得,想做什么事就放手去做,只有两件事——亏心事不能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也别做,懂了么
?」 「什么意思,爹……」 「爹以前做过一件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现在人家的女儿找上门来
了,你说,我该不该去解决?」 就算不是江湖,红尘滚滚,宿世里也有难解的恩怨。 「松筠,
好久不见。」 「是很久。认得出我,想来还是靠这柄醉红吧?」醉红是她娘亲的旧时佩剑,即使偶尔会
拿来耍着玩,但毕竟非她所惯用,若非为了来见这位故人,她也不会勉强自己使这柄不是那么伏手的剑。 「没错。
」叹了口气,姜擎钧缓声道:「过了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你们一家人的下落。」 「知道我们的下落何
用?」陆松筠一笑,是一种混合了悲悯与轻蔑的复杂。「再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 「不会的,从前的事是我错。」
那件事以后,他才结识殷仲舒,并助他创了四玉门;然而亲眼目睹着殷仲舒的转变,他却突然懂得了什么叫做放
下过去、放下情仇。 如同现在。殷仲舒仍然为了对过去的执着而与故人之子你死我活,但他不愿选择这条路——真正爱过
,就应该让她好好的、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夺走。 「告诉我,微云她……现在好么?」 「除了被你断去的左
手筋脉始终恢复不了以外,其它的,都很好。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么?」陆松筠仰头直视姜擎钧,眼神里的讥嘲让接下来的称谓
更显不堪:「表舅。」 闻言,姜擎钧不禁苦笑:「果然血缘天性,你说话的态势和你娘一个样。也罢。」
捋起了袖,姜擎钧将左手横伸至陆松筠面前。「这只手是我欠她的,你取去便是。」 直视姜擎钧良久良久,又转脸望
向一直默立一旁的夫君——风宁琛已从一开始的讶异中平复,此刻只对她露出一抹温暖笑容——再分了分神,看向依然打得难
分难解、胜负未明的杜绍怀与殷仲舒。 陆松筠终是叹气,放下已搁到姜擎钧腕上的醉红。 「娘也从
没说过恨你,而我现已承了爹的职志,只有兴趣救人,没兴趣在别人身上划伤口。」别过头,陆松筠其实有点赌气。「这件事
就算了吧,我也不想替自己的孩子再多添仇家。」 「是么?那就太好了……」 收回了手
,姜擎钧的笑容满是欣慰。只是当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时,另一边的战况却突变横生! 一轮抢攻未果,杜绍
怀方才渐自原本大开大阖的剑势中平静心绪,剑随意走,绵密流畅的身法与出其不意的剑招,竟也逼得原本行有余裕的殷仲舒
微有左支右绌之感。一种久违的、胸口的翻搅腾涌而上,在面对曾经如此熟悉的面容。 他曾经是那样的志得
意满、意气风发,然而当另一道远胜于他的纯然光芒出现,他竟然只能忿懑、不甘,痛恨自己怎会如斯晦暗。 如果自己
也有子嗣,他可会同眼前飘然卓绝的青年一般、双眸里拥有那样澄净透亮的光采? 分神乃武之大忌。
杜绍怀发现殷仲舒的眼光虽始终定在他身上,如今却隐隐失焦,仿佛越过这副躯体这副脸容,他可以窥见另一个相似的形貌
。 于是,有机可趁。 转身垫步、腕花反撩,「梅雪纷飞」疾刺而出,眼见就要突破殷仲舒的防守直取膻中……
「门主!」即便知晓这是旁人无从置喙的决斗,青龙与白虎堂主仍不自禁地手按兵器,蓄势待发——白梅剑却突然以极不自然
的角度斜出,堪堪划过殷仲舒的前襟。「瑄!」剑交左手,杜绍怀一个急跃,便抓住风宁瑄的衣领使劲向后拖去,左腕振振,
寒光到处,乍见血红,朱雀堂主的右臂已开了长长一道血口。 而原本就要覆上风宁瑄口鼻的雪白巾帕,已然碎若残梅
。 「宁瑄,你没事吧?」 迎上杜绍怀忧虑的眼光,风宁瑄心下清楚,为了自己,杜绍怀已经
失了重创殷仲舒的先机。 他很想笑着叫他别担心,他想催他别误了正事,他想…… 然而胸口
蓦然一紧,风宁瑄几乎站不住脚。「宁瑄。」 单手撑持住风宁瑄,杜绍怀心知不妙,但殷仲舒没有多给他喘息的
空间。 负伤的朱雀堂主和穆后霜在门主的示意下退开,青龙与白虎堂主却抢上前阻住风宁琛和陆松筠,姜擎
钧和其余少堂主摆明了不愿插手,厅堂中的气氛登时陷入一片诡谲。 「呵呵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你对这
小子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杜绍怀凝视风宁瑄的眼神是一把钥匙,开启了殷仲舒的疯狂。 阴鹭的笑
声与杀意同起,一改先前守势,殷仲舒仗剑直指杜绍怀要害! 不愿意就这样把风宁瑄抛下,然而殷仲舒本
非易与之辈,更何况此刻的全力施为? 杜绍怀勉强接下三招,避不开的第四剑却拖过腰侧、鲜血横流。 「绍怀,
别管我……」眼前事物渐渐模糊,四肢也愈见无力,但扶在腰际的手劲强大,他知道那是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