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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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使用李麟送给自己的宝弓去射杀大雍的将士。小弟么,年纪还小,就把自己在路上买的面人、木偶送给他就行了。至于小妹么,陆云心中一跳,想到了怀中那枚金环,然后他便想起了昭华郡主亦喜亦嗔的娇颜,那本已模糊的娇俏少女形象再次鲜明起来。
这时候石绣不耐烦地高声道:“云弟,你在发什么呆呢,那是什么灯啊,好漂亮啊。”
陆云顿时惊醒过来,脸一红,转头看向石绣,看到这个和自己并辔作战的少女面上带着灿然的光彩,被寒风吹得通红的面庞是那样的动人娇艳,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原来是个女孩子,突然心念一动,从怀中取出金环递给石绣道:“绣姐,这个送给你。”
石绣原本大怒,正要纠正陆云的称呼,一眼却看到那枚花枝盘绕的金环,无论如何,她终究是一个少女,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接过金环爱不释手。陆云心中发虚的想到,石绣和自己情同手足,将金环送给她也说的过去吧,虽然昭华郡主原本说送给自己的妹妹。这时候石绣却是依依不舍地将金环递了回来,低声道:“这太贵重了,你还是收回去吧。”石绣虽然素来不留心这些细务,可是这支金环如此精美绝伦,想必千金难买,她怎能收下这样贵重的礼物。
陆云目中闪过一丝光芒,低声道:“这也是朋友送给我的,你就当替我保管吧。”
石绣本想拒绝,却不知怎么说不出口,只是低头把玩着那支金环,无意中目光一闪,看到金环相连之处的寒梅花蕊之中有两个细如米粒的小字,石绣凝神看去,却是“昭华”二字,不由心中一动,笑道:“那好,我先替你收着。”
陆云只觉得放下了心中大石,笑道:“等到十五那天,我带你出去逛灯会好不好,现在不过是走马观花,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你还没有见过呢?”
石绣闻言眼中一亮道:“好啊,听说秦淮河很好玩儿,水上都是莲花灯,而且还有杂耍和歌舞可以看。”
陆云连连点头答允,石绣面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两人在马上凑近低语,商议着如何去玩耍,这一刻,两人可不是名扬江南的少年英雄,只是一对没有长大的孩子罢了。
两个孩子的低语都被陆灿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烦恼稍解,想到石观隐隐透出的结亲之意,更是不由微微一笑,再想起年余不见的妻子儿女,心中生出无限柔情,加了一鞭,加快了马速,向前走去。
镇远公府在建业城南,府邸庄严肃穆,今日中门大开,门前张灯结彩,家主战胜归来,阖家上下自然都要出来迎接,为首的中年女子端庄秀丽,正是陆灿之妻。在她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小孩,左边的男孩十岁左右的模样,和陆云相貌相似,只是略显秀气一些,他是陆灿次子陆风,右边的女孩只有七八岁模样,年纪虽小,却是已经如同仙露明珠一般清丽,此刻正倚在母亲身边偷偷打量着众人,她是陆灿独女陆梅。在三人身后,还有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生的虎头虎脑,十分可爱,却是陆灿幼子陆霆。
石绣站在陆云身边,不知怎么心砰砰跳,她早知陆夫人是名门出身,定然是四德俱备,她却是假小子一般,这两年娘亲没有少教训自己,若是陆夫人也那样罗嗦可怎么办。
这时候陆夫人带着众人向陆灿见礼已毕,陆云忐忑不安地上前给娘亲见礼,陆夫人一看到长子,眼中顿时一片朦胧,拉起爱子上下打量了半天,确定爱子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这时候轮到石绣上前见礼,石绣偷眼看了陆云一眼,上前拜倒见礼。
陆夫人早就接到丈夫的书信,知道了石绣之事,也知道丈夫有意联姻,更知道这个男装少女英武非常,在战场上和爱子并辔杀敌,心中早已存了好感。上前搀起少女,轻轻将她抱入怀中,道:“你就是绣儿吧,好孩子,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拼了性命,我的云儿只怕就没命了。”
石绣闻言满脸通红,她知道陆夫人所说却是自己在战场上诈死之后,暴起刺死董山的事情,虽然在效果上救了陆云性命,但是实际上却是两人联手之功,她正要解释,却看到陆云偷偷给她使眼色,不由住口不言。陆夫人一见这个少女不安的模样,心中更是欢喜,拉着她的手道:“你也不要拘束,到了这里就是到了家一样,我待你和云儿一样。”一握住少女的手,便觉得那只纤手刚劲有力,而且皮肤有些粗糙,显然是常年练武留下的痕迹,心中生出怜惜之意,再看看陆云紧张的神色,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儿媳也不错,本来尚存的一丝疑虑也消失无踪,含笑拉着石绣的手向内走去。
陆云只觉得心中一宽,轻拍胸膛,觉得没有那么紧张了,然后他便看到二弟陆风和小妹陆梅闪亮的眼睛,两人一左一右拉着他,陆风恶狠狠地道:“大哥,你骗我替你偷盘缠,结果害得我被娘亲罚跪。”陆梅却是眼泪汪汪地道:“大哥,以后带梅儿一起偷跑好不好?”陆云只觉得一股暖流流入心湖,伸出双手将弟妹抱住,久别重逢的激动之情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镇远公府的大门缓缓合上的时候,在街道对面的一家酒楼上面,临街的包厢之内,一个青年微笑着饮下一杯酒,望着紧闭的朱红大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第十九章 依稀旧人影
这个青年大约二十八、九岁年纪,是一个青年儒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系着一支斑竹箫,似乎颇为落魄,但是他相貌清秀儒雅,气度高华,仿佛对清贫的生活毫不在意。这青年手中始终把玩着一柄折扇,折扇摇摇,忽开忽阖,隐隐约约露出扇面上面的美女影像。这柄折扇华美名贵,和他清寒的衣着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且轻浮的美女扇面和他清冷的神情更是不甚相称。可是奇异的是,这种种的不协调,却透出一种莫名的和谐,让这个青年越发显得风姿俊逸。
那青年又饮了数杯酒,低吟浅唱道:“惆怅梦余山月斜,孤灯照壁背窗纱,小楼高阁谢娘家。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可是这一曲唱来却是宛转低回,深情相寄,这酒楼中本是高朋满座,他的歌声一起,竟是满座寂然,他的声量并不高,却是人人听得清清楚楚,都是侧耳倾听,更是有人和着曲调轻轻打着拍子。刚唱到第二句,楼中响起清丽动人的笛声,笛声伴着歌声,越发的令人心醉神迷。
一曲唱罢,笛声却没有停止,然后楼中便又响起一个女子澄净透明的歌声,那女子却是将青年所唱的曲子重新唱了一遍,虽然是同样的曲调语句,细节处却是多了许多变化,且那女子的歌声百转回肠,将那词中深意演绎的淋漓尽致,令得楼中众人浑忘今夕何夕。
那青年微阖双目,品味着那美妙绝伦的歌声,良久,歌声消散,有轻盈的足音在厢房门口停住,他睁开双目,叹息道:“定是如梦姑娘亲临,唉,姑娘的歌舞千金难买,如今却在这小小酒楼之内展露歌喉,若是给建业风流子弟知道,定然是捶胸顿足,长叹不已。”
竹帘一挑,一个身披红色昭君套的女郎飘然而入,在她身后则是一个青衣侍女和一个彪悍雄壮的大汉。这女郎入得厢房,那青衣侍女帮她脱去昭君套,那女郎长身玉立,穿着一身朴素无华的白缎子曳地长裙,仿佛一朵白莲无声绽放。那女郎大约二十出头年纪,相貌秀丽清雅,姑且不论她肤若凝脂,柳眉如叶,只是那一双清澈明晰的秋波明眸,流转处便是万种风情。她上前翩翩下拜道:“妾身柳如梦,见过宋逾宋先生。”
那青年微微一笑,起身道:“如梦画舫柳姑娘,素以歌舞清议闻名江南,宋某不过是个寒门浪子,如何当得起姑娘大礼。”但是他眉宇之间却是傲气不减,没有一丝一毫自卑之意。
那女郎轻轻一叹,眉宇间露出淡淡的愁容,明眸流转,更觉愁肠百结,她低声道:“妾身在秦淮以声色娱人,却是时时受人排挤欺凌,这一次南楚大军击退雍军,秦淮所有青楼画舫共议,上元日要在玄武湖举行花魁大赛,选出三人分称状元、榜眼和探花,从今之后,只有这三人能够称得上花魁娘子。从前大家都是各自为政,只需捧场的人多了,便可被同行尊为花魁,这一次却和以往不同,众位姐妹需要当场献艺,再由满湖贵客品鉴,胜者名扬江南,败者从此无颜。”
那青年淡淡道:“如梦姑娘色艺双全,秦淮谁不知晓,何必担心此事。”
柳如梦眼中似乎闪过泪光,道:“妾身一向独来独往,不受拘束。秦淮青楼如今却隐隐是双雄对峙,万花楼和月影轩互不相让,这一次为了争夺花魁,双方都是费尽心思,万花楼倒还罢了,他们推出的头牌秋雁姑娘,色艺不在妾身之下,那月影轩的萧二娘却是百般设计逼迫妾身加盟,妾身不允,他们便施展诡计,偷去了妾身为这次盛会求得的新词,若是妾身在玄武湖盛会之上,只能唱些陈词滥调,别说花魁之位得不到,恐怕还会被人耻笑。妾身想来想去,只有宋先生才可助我,还请先生垂怜。”
那青年闻言皱眉道:“你应知道,我虽然常常替人写些诗词,却是多半都是替万花楼旗下的姑娘效劳,我与万楼主也算是交情不浅,这一次事关重大,我若是相助于你,岂不是得罪了万楼主,而且秦淮谁不知道月影轩的秦二娘心狠手辣,我若坏她大事,只怕在秦淮再也不能安身,如梦姑娘,你应知宋某苦衷。”
柳如梦掩面道:“若没有四五首新词,只怕难以支撑,急切之间,妾身到何处购得这许多华美新词,唉,难道妾身这次真要一败涂地,罢了,我柳如梦终究是不如柳飘香,想当初飘香姑娘舞姿倾城,在秦淮河上独树一帜,想起她笑傲公侯,痛斥韩王的传说,如梦每每觉得荡气回肠,总想着效仿飘香姐姐英姿,如今看来,不过是痴人说梦。”
那青年闻言眼中闪过最深沉的哀痛,转瞬消逝,继而叹息道:“如梦姑娘有这样的志气,宋某佩服,若是姑娘不嫌弃,宋某情愿相伴妆台,为姑娘填词作曲,却不知道姑娘缺不缺琴师,宋某的琴技也是颇有可观之处。”
柳如梦原本见最后的希望断绝,不由说出内心之言,想不到宋逾却突然答应为她写词,更是愿意进一步做她裙下之臣,不由喜出望外,放下衣袖,秀丽的面容上珠泪盈盈,此刻破涕而笑,越发显得美丽不可方物。她上前扯着宋逾衣袖道:“哎呀,宋先生若肯屈尊,如梦情愿拜先生为师,恭聆教益。”
宋逾见她惊喜交加的神情,只觉得心神一荡,竟是不能自持,他混迹青楼烟花之中,本是为了麻醉自己,对于那些莺莺燕燕,不过是逢场作戏,最放纵的时候也只是手眼温存,虽然身在百花丛中,心却如古井无波。柳如梦虽然一向闻名,但是他心中有结,一听说此女姓柳,便故意避开,至今从未见面,怎也想不到今日一见,这柳如梦不论品貌才情,都像极了他心中倾慕已久的佳人,怎不让他心醉神迷。
宋逾,本是南楚寒门之子,本名宋敏,十二岁时已经中了秀才,被乡里誉为奇才,却不料家遭回禄,不得已流落建业,贫病濒死之际为名动江南的名妓柳飘香所救,并留他在飘香画舫上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