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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兰陵七剑-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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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他取出的这只锦盒,正是昨晚师傅从长白二老盘岭苍鹰穆百岁身上搜去之物!他目光一接,心头不期猛然一惊!

不错,昨晚这老头正是跟着师傅追了下去,莫非他是从师傅手上夺回来的?这似乎不可能,凭师傅的武功,他那能夺的回来?那糟老头敢情发现南振岳正在注视着他那锦盒,好像有人要抢他的一般,慌忙一把抓起,好快朝怀里一塞。

然后慢吞吞的一块又一块的抚着金子,小心翼翼地用破布包好,翻起长衫,藏到围在腰间的钱袋之中。

他好像做了一件十分吃力之事,仰头吁了口气,又伸手朝怀中摸去。

这回他取出来的却是一个雕刻精细的绿玉鼻烟壶,又是摩娑了一阵,才凑着鼻孔闻去!

这一闻不打紧,突然只听到他“啊”了一声,酒糟鼻嗡嗡牵动,打出一个喷嚏!

不!他“哈气”,“哈气”,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直打的他眼泪、鼻涕、口水一齐出来,他举起破袖,抹了抹脸,咒骂着道:“这劳什子真是害人!”

“喂!喂!酒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老头叫你烫的酒呢!再不送来,我酒瘾发作,不得了啦!”

南振岳瞧的暗暗好笑,心想:“你明明是闻不惯鼻烟,才打的喷嚏,却说酒瘾发作,拉大嗓子,埋怨人家酒来的慢了!”

易如冰、任如川两人,正在低着脸交谈,他们敢情也已看出这糟老头行动古怪,不是常人。

酒保替他送上一大壶酒,和两盘热炒,糟老头迫不及‘待的捧起酒壶,一阵狂喝,咂咂嘴道:“过瘾,过瘾,这算是假牛鼻子请的客了,嘻嘻!”

举筷夹起大把菜肴,直往嘴中送去。

南振岳听他说什么“这算是假牛鼻子请的客”,心中不由一动,忖道:听他口气,好像那些金块,是从师傅身上偷来的?是了,那只锦盒,他如果不是偷,决难从师傅手里夺走。

只是师傅从来不闻鼻烟,那只绿玉鼻烟壶,当非师傅之物。

就是偷,以师傅的武功,要想从他老人家身上,偷走这许多东西,也是比登天还难,这糟老头看来真是妙手空空之流!

转眼间,糟老头,已把一大壶酒喝了精光,接着又大声叫道:“喂!喂!酒保,添酒,再来一壶。”

任如川侧过脸来,低声说道:“南兄,你还是搬到我们桌上来吧,大家边吃边谈,岂不是好?”

南振兵还没有开口,糟老头突然斗鸡眼一瞪,怒哼道:“只有你们两个是香的?难道我老头人老了就臭了不成?哼!就算是宫主娘娘,在皇宫里摆上山珍海味,想请我还请不动呢!”

任如川脸色一变,似要发作,却被易如冰暗中扯了一下衣角,微微摆头,阻止住了。

这时正当中午,楼上食客,已经坐了个满堂,有人吃毕离去,也有人继续上来。

南振岳等了一会,还不见龙学文的影子,心头不禁渐渐焦灼起来……忽然,他耳边响起糟老头的声音,匆匆说道:“小哥,你替我照顾一下,我去去就来。”

声音入耳,南振岳抬头瞧去,还没来的及答话!

糟老头朝他挤挤眼睛,缩着头,站将起来,转身就走,别看他举步从容,实则身形极快,眨眼就在楼梯口消失。

南振岳心中觉得奇怪,他好端端的正在大吃大喝,怎会突然走的如此匆忙?莫非他要把酒账赖在自己身上?目光一瞥,只见桌上还留着那个绿玉鼻烟壶,这就证明他真有事去的,一会就会回来。

酒保转眼不见了糟老头,人去座空,只当他真是认吃来的,急急忙忙的走过来,抹着汗,陪笑道:“相公,这……这位老客官可是走了?”

南振岳道:“人家还有东西留在这里,你忙什么?”

酒保急忙瞧瞧桌上,谁说不是,就凭这个宝光晶璧的翡翠烟壶,少说也值个几百两银子,他脸上一红,躬着腰,呵呵连声地退了下去。

南振岳却突然心中一动暗想:“糟老头坐的位子,原是自己先前坐位,面临大街,莫非他瞧到了什么?”

“师傅,可能是师傅,他偷了师傅的东西,准是师傅追来了!”

这么一想,忍不住朝窗外望去。但,他坐的位子角度不同,所能看到的,仅是远远一抹街角,和一些行人往来的背影。

正在他出神之际,身前忽然有人沉声问道:“此人哪里去了?”

南振岳眼睛望着窗外,还当问话的又是酒楼中人,心中感到不耐,连头也没回,冲口说道:“总不会逃走了吧?”

“唔!”那人沉唔一声,又道:“不会逃走就好,小哥是他什么人?”

这语气不对。

南振岳听的一怔,蓦的转过头去,目光至处,自己身前,巍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白发如银的紫脸老者!

这老者生的方面大耳,气度威严,双目精芒如电,静静的望着自己。

老者身后,一排站着三个背负青布包袱的彪形大汉,一个个虬筋曲突,太阳穴隆得高高的,一望而知是外家高手。

糟糕,他们把自己当作是糟老头一伙的人!

南振岳顿了顿,颔首道:“这位老丈有事去了,也许很快就会回的。”

老者身后一个汉子说道:“师傅,弟子方才还明明看到他坐在这里。”

老者沉声道:“小兄弟可知他去了哪里?”

南振岳摇摇头道:“不知道,老丈不妨坐下来等他。”

心中却暗暗“哦”了一声,糟老头也许就是瞧到了他,才故意避开的。

老者又道:“他没交待什么?”

南振岳道:“这位老丈说去去就来,要在下替他照顾一下。”

老者注目道:“小哥不是他门下?”

南振岳听的好笑,他把自己当作了糟老头的门下,这就淡淡一笑道:“不是。”

老者又道:“他万儿如何称呼?”

南振岳奇道:“老丈和他不是朋友?”

老者捋髯摇头,沉声道:“老夫不知他是谁,才问小哥的。”

南振岳瞧他脸色不善,也冷冷的道:“那位老丈从坐下来,直到他匆匆离开为止,只和在下说过两句话,第一句是问在下,这里有没有人?第二句是说他去去就来,要在下替他照顾一下,如此而已。”

老者沉思了下,抬目道:“小哥原来不是他一路的,不知可否代转一言?”

南振岳道:“这个自然可以。”

老者道:“老夫张广才,要他今晚初更,在旧校场等我。”

张广才,他原来就是长白二老中的雪地神雕,长白派的掌门人!

南振兵心中微微一惊,重新打量了老者两眼,点点头道:“在下自当转达。”

老者微笑颔首,转身缓步而去。

易如冰\任如川敢情也不识老者是谁,听他说出姓名,虽然似感意夕卜,但好像并不如何重视,反而微有不屑之意。

雪地神雕走后不多一会,那糟老头果然又在楼梯口出现,耸肩缩头,笑嘻嘻的蹩了过来,仍在原来位上大模大样坐下。

迫不及待地举起酒壶,大口喝了两口,才抹抹嘴,抬脸笑道:“那几个人走了?嘻嘻,他们怎么说?”

南振岳把雪地神雕相约之言,说了一遍。

糟老头抓抓头皮,自言自语的说道:“财不露白,宝不露光,谁叫我……唉……”

他举起酒壶,一阵大喝,连菜也顾不得吃,匆匆起身,低声道:“小子,咱们晚上再见。”

过了一会,易如冰也起身道:“南兄想必还要在此等候令弟,愚兄弟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招呼酒保连南振岳的账一起算了,南振岳方要谦辞,酒保陪笑道:“这位相公的酒账,方才那位老客官早已会过了。”

任如川道:“二哥,南兄前来等人,大概还没落店,何不就住到兴隆栈去?”’易如冰点头道:“三弟说的不错,愚兄弟住在横街老兴隆客栈,南兄等令弟来了,就请过去,我们一见如故,正好作长夜之谈。”

南振岳道:“两位兄台雅爱,兄弟自当遵命。”

两人走后,食客渐稀,南振岳心中正感焦灼!

楼梯口人影一闪,上来一个青袍书生,迥目四顾,忽然喜孜孜的朝南振岳奔来,口中叫道:“啊!大哥,你果然在这里!”

南振岳瞧到龙学文,立时迎了上去,一把握住他双手,关切的道:“贤弟,你怎么这时才来?”

他这一举动,原是出于无意,但一下握到他温润柔腻的双手之后,顿时想起龙兄弟是个女孩儿家,自己怎如此孟浪?龙学文脸上一赧,轻轻挣了一下,抬头笑道:“大哥已经等了好一会?”

南振岳只觉数日不见,龙兄弟声音似乎清脆一些,当下放开他双手,一面问道:“贤弟还没吃东西吧?”

龙学文点点头道:“是啊,我肚子早就饿啦。”

两人回到桌上坐下,龙学文要了一碗面,酒保吩咐下去。

南振岳急着问道:“贤弟,令师要你留下,可有什么事吗?”

龙学文展齿一笑,轻轻摇头道:“没什么,师傅只是许久没见到小弟了,要我在她身边住上几天,问问我别后情形,师傅已经回去啦。”

南振岳道:“你回来了,我总算也放了心,先前我还一直替你耽心呢!”

龙学文嫣然笑道:“谢谢大哥,我在师傅身边,你有什么好耽心的?”

南振岳道:“不,我那晚离开茅屋之后,心中老觉事有可疑,黑风老前辈,突然会在九宫现身,也许是别人假扮的,如今贤弟回来了,我那种想法,自己也觉得好笑了。”

龙学文坐着的身躯,似乎微微一震,但眼珠一转,低头笑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也许是大哥对小弟太关心了。”

说到这里,正好酒保端上面来,两人沉默了半晌。

南振岳目光向左右一瞥,低声道:“哦,兄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目前我们都没戴面罩,恢复了本来面目,从现在起,我仍叫南振岳,你是我兄弟,就叫南学文吧!”

龙学文脸上飞过一丝惊奇之色,似想问话,但却咽了下去,点点头去:“我记住了,我们戴了面罩,你叫龙振南,我叫龙振文,不戴面罩,大哥是南振岳小弟就叫南学文。”

南振岳接着又把昨晚所见,以及今天酒楼上遇到的事,约略说了一遍。

龙学文一边吃面,一边沉吟着道:“那老头又是谁呢?江湖上从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哦!大哥,今天晚上,我们去不去瞧个热闹?”

南振岳道:“这事和恩师有关,我们自然要去。”

龙学文想了想又道:“大哥新结交的两位朋友,听大哥口气,好像人品武功,俱都不错,小弟颇想见识见识,好在雪地神雕和那老头约在初更见面,目前还早,人家既然约我们到兴隆客栈去,我们这就走吧!”

南振岳听的不禁暗暗称奇,龙兄弟本来眼高于顶,不大理人,这回却迫不及待恿怂自己,去找易任两人。

心中想着,一面说道:“等贤弟吃饱了再走不迟。”

龙学文只吃了半碗面,便推碗而起,笑道:“好了,小弟已经饱了。”

南振岳会了面账,两人相继下楼,找到西横街,果然老远就可以看到“老兴隆招商客栈”的招牌。

两人刚一走进门口,早有店伙迎着过采,命笑招呼道:“两位相公要打尖?”

南振岳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姓易,一位姓任的相公,他们住在哪里?”

店伙笑道:“有、有、易相公、任相公就住在小店上房,两位是找他们来的?”

龙学文接口道:“我们是易相公,任相公的朋友,他们约我们来的,还有没有房间?”

店伙忙道:“有,有,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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