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门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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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好像很好说话,肉多的人,一般难坏,算计非常伤身。
他不是丰腴,不是圆润,而是富态,脖子很粗,大大的肚子腆着,一双不算小的眼睛被大大的圆脸一和谐,变得也不算很大了。
笑起来会眯成缝,看到苏小小的第一眼的吃惊,眼睛又有铜铃那么大,很是好玩。
高大的身材,大大的肚子,配上烟灰色的短上衣,同色系裤子,而且还围着一个深褐色的围裙,围裙上面有油腻腻的脏斑,他倒是把自己的职业从头到脚都写了下来,不当伙夫都对不起自己的样子。
已婚男子的打扮,长发整个挽成发髻,高高绑在头顶,灰色的发带垂落在脖子附近,有些碍眼。
看到胖厨子的一瞬,苏小小决定赌了,虽然自己手上有价值白金的地契,权当他们都是好人吧!
“敢问……”苏小小这一句敢问,大家的眉毛都跟着挑了一下。
苏小小不知道如何和这些古人说话,有些迟疑,夏歌笑提醒道:“都是江湖中讨生活的人,除了站在中间的书生以外,说话都算自在。”
这个时候他倒是说话了,刚刚四人眼神无声的在对方身上扫射,互相戒备,他倒是全然不提点,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敢问,这是破晓酒肆吗?”苏小小掏出袖子中的书信念道。
破晓?还真是又破又小啊!
“这里正是破晓酒肆,请问姑娘找谁?”秀才看上去好像是三人里面最会说话的,所以站出来说道。
“我是慕容晓的好友,特受他临终嘱托,过来接管破晓酒肆,这里是书信和地契,在下夏浅语,想必你们听慕容兄提起过。”苏小小一边说着一边将书信拿了出来,在手中晃悠着。
三人面面相觑,露出欣喜和质疑的复杂表情。
“原来是慕容掌柜的好友,我们总算把您盼来了,慕容掌柜酒醉絮言之时总提起夏兄,竟是个俊俏姑娘。”声音亮如洪钟,让人不敢相信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虽然内容没有什么问题,可给苏小小一种冒冒失失的感觉。
“我平喜女扮男装,男女授受不亲,怕引人侧目,和慕容兄出去喝酒便以男装扮相,兄弟相称。”
苏小小说完还狡黠的向坐在云上的夏歌笑莞尔一笑。夏歌笑难得一抹微笑,如此说来倒是妥帖。
“慕容掌柜说俺们这酒肆其实是你的地是吧?”胖厨子问道。
苏小小实在没有想到他们如此待客,不引进门去,竟在门外盘问不休,就此待客之道在,生意可想一斑。
开门迎客,便要不问身份,不分贵贱,以礼相待,对方已经亮出身份,几人还是完全没有让进门的意思,这会让客人感觉到敌意,完全没有任何再想进去消费银钱的欲-望。
如此这般,也难怪酒肆全无人气,如死寂一般。
想到这里,见过无数酒楼兴衰的苏小小,有些恼怒气馁。
就这几个孬货,能让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实现人生理想吗?不由再次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虽然她是被‘挟持’而来,才更为恰当。
“进去再说吧!赶路已经很累。”苏小小感受到了他们的不信任,但是她又累又渴,实在无力继续接受盘问。她现在只想喝水,泡澡,睡一觉。
还是胖厨比较圆滑,赶紧招呼着:“说得也是,地契是真的,确实是俺们的新掌柜,赶紧请进去,请进去。”
……
几个伙计为什么会草木皆兵,这得说起三个月的一天。
三个月前,卯时的梆子,敲了三声,酒肆地偏,听来不太详实,反而更添恐怖。
正是慕容晓头七的最后一天,天色黑漆漆的,寒冬萧瑟,北风呼啸,吹得木板啪啪作响,白色灵堂里的烛光如鬼影一样乱动。
此时为慕容晓守灵的三人,正盘坐在稻草垫上脑袋一点点的打盹儿,连续七天睡眠严重缺乏,正是站着都能睡着的时候,但是又不敢睡踏实……均是半梦半醒。
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一般,从房顶唰的一声跳下,自上而下带出一阵风……
“有人。”三个伙计里面就裴青青有点功夫,故此耳朵灵些,也较为敏感。
“谁,谁,谁……”被自己的鼾声憋醒的胖厨张二斤兀然抬起他的胖脸,有些滑稽的问道。
“许是猫吧……掌柜今天化成黑猫,回来看看他一手张罗起来的酒肆……也属正常。”外面风声呼啸,屋内烛光摇摆,鬼影幢幢。
秀才却说出这种如此应情应景的鬼话,效果非常的突出。
张二斤和裴青青立马挨到了秀才的身边,全神戒备,眼睛左右瞄着,甚是滑稽。
而后几人谁也不敢再睡,均是耳朵竖着,身体如绷紧的弦。但是除了风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响动。
天好不容易亮了,一声鸡啼迎来黎明,困极了的几人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不过片刻,便大呼不好……
三人的房间具是被翻得乱七八糟,衣被扔在地上。
特别是慕容掌柜生前住的房间,被翻得凌乱不堪,书柜上的卷轴撒了一地……
整个床板被掀开,所有东西都扔到了地上……就连插花的瓷瓶都被查找过了。
如此混乱的场景,三人居然全然不知,可见来偷窃的人偷盗技术之高超。
盗贼为何而来,不得而知……
三个大活人在几乎没有睡着的情况下,酒肆被人上上下下翻了一通,居然无一人察觉,是该好好反思,否则被人卖了还要替对方数钱。
加之酒肆一直都是亏损经营,慕容晓嗜酒如痴,钱财几乎投入酒资……
三人给慕容晓办丧事都是借的钱,要债的亦偶有上门。
综上所述,苏小小接管破晓酒肆压根就是扶贫,三人见她果然是新掌柜,简直高兴的不得了……又见她弱不禁风的女子,故此将信将疑。
不过好歹以后诸事有人背黑锅,凡事有人扛雷倒也不错。三人的如意算盘拨得啪啦乱响,打定主意,欢欢喜喜的把苏小小迎进了‘狼窝’。
008 破晓酒肆
破晓酒肆周围的景致如同浓郁的山水画。远近高低,层次分明,青山绿水,明暗有致。
围着篱笆走着的时候,苏小小四下打量了一番,虽然酒肆坐落在深山老林旁,但是酒肆坐北朝南,坐拥三条可供马车宽窄通过的岔路,一条可以进村,一条蜿蜒至深山方向,一条正对着破晓酒肆,去处不甚清楚。
路上有车辙,马蹄的印记,看来客源问题,还可以再继续观察。
三面环山,一面邻村,能够闻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诗情画意,清新写意。
不过一小会,便来到了破晓酒肆的正门。一个竹篱笆拱门上挂了一块木匾,已经斑驳不堪,上面各种裂痕密布。
仨人在前面领路,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半人高的小木门,一面肮脏的酒旗破烂得随时都会被风撕得粉碎一般。
苏小小正在四下打量,眼角的余光似是看见一个黄色毛绒绒的物体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正在恍惚,一条大黄狗,扑将过来一口咬住苏小小的裙角一边撕咬一边低吼,爪子在地上巴拉着,似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
虽然苏小小没有受伤,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惊得倒退两步。
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灰白,苏小小孩提时被狗咬过,非常怕狗。
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忍不住笑出声来,被旁边的秀才撞了撞胳膊才忍住。
“这是大黄,三月前买的,见到生人从来不吠叫,都是直接冲出来拽住裙角或是裤脚,得真是敌人的时候才会口口到肉……有灵性得紧呢!”小姑娘止住了笑,一边向新掌柜解释,一边摸了摸大黄的头,在大黄耳边嘀咕了几句。
大黄就真的松开了苏小小的裙裾。
苏小小惊魂未定,朝着大黄看了一眼,心中盘算,开门做生意居然养狗,养狗就算了,不拴在后院等不显眼的地方,居然散养。
这要咬伤了前来喝酒的客人,或者吓到了路人,别说赔钱,光是处理纠纷,就劳民伤财。
开门做生意讲个和气生财,苏小小还没有进入破晓酒肆就感觉这个酒肆不像是开门迎客的,倒像是劫道的,框到一个算一个,没框到的,算那人运气好……
心下更是好感全失,就这样的酒肆,真不知夏歌笑是怎样经营到最后居然当了御前总厨,自由出入皇宫,还开了长安城最大的酒楼的……啧啧啧,这难度,简直和让她不要吃肉一样,在她眼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小小顿时对夏歌笑的敬佩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小子不光长得像高人,看来还真的就是个高人。
连他都被拉下马了,可见以后她的使命该是如何艰难。
有了破旧的招牌在心中垫底,苏小小希望之后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不要太超乎自己的想象。
结果她错了,原来心碎也分破碎和碎成饺子馅两种……
眼睛所到之处,无一不破,正门走进去后,一个四合小院撞入眼中,院子里面有一个拱桥状的葡萄架,架子上的葡萄藤已经枯死。
葡萄架上间隔摆着两张石桌石椅,石桌上摆的是一些干货,杂乱不堪,可能是干豆角什么的,黑乎乎一坨坨的,一看就好久都没有翻弄,和竹筲箕都长在一起了。
进门处耳房的墙上密密麻麻吊着一把把的高粱穗,本应红亮亮的颜色,却积满了灰,生生变成了土灰色,苏小小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指尖便一层黑灰。
看出了苏小小的打量和挑剔,胖厨子有些局促干咳了一声,解释道:
“慕容掌柜去世后,酒肆的生意就很差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所以……所以俺们也没有怎么太收拾,每天都是混着日子等着您来……
您能来我们都很高兴,可算有人给发工钱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工钱大家就有动力了……”
什么?发工钱,看到这样的情景,苏小小恨不能拿板砖来将自己拍晕,看能不能躲过此劫。
她在未来世界,好不容易靠着天赋,外加对美食孜孜不倦的追求,才坐到了资深美食评论家的位置上,又不知走了多少国家,地方,吃过了多少美食,才出了几本畅销的介绍美食自由行的书。
现在这种状况无疑是一巴掌把她拍回原形,让她从最低端做起,虽然奋斗的方向不同,但是起点都是惊人的一致。就连穿越,她都输在了起跑线上。
抱着这样的心情,兀然听到胖厨子说起工钱,苏小小从玉米串前抬头睨视着他那张大胖脸,心想,就这样的散漫,你们还想要工钱,真是笑煞旁人,这要是她的专栏助理,早就被她辞退了。
首先作为经营食品行业的酒肆,到处都灰扑扑的,使得喝酒一点意境都没有,一进的四合院虽然简单,但是进门后的院子很宽敞,三间正房旁的两间耳房建造得美观大方,却因为长期不打理,落着一层层灰,就跟一个破落的农家小院没什么两样。
饮酒,讲情调二字,落英缤纷,花瓣无意间落在酒中,旋转婉约为上品;豪放不羁,狂中有剑,舞文弄墨,佳人知己相伴,为中品;席地而坐,无人打扰,但求一醉,为下品。
就破晓酒肆,三品一应不占,纵然是上好女儿红,都能喝成兑了三成雨水的高粱酒的滋味来。
这样的情况,酒肆不知多久没有开张了,还想发工钱?真够贪的。
这才第一天,苏小小不想得罪他们,尽量让自己笑得不太难看,点头说道:“理解,理解,都没有生意,打扫做什么呢?做给鬼看吗?”
……
院子这就差不多了,到处都是灰扑扑,明明外面山清水秀,不知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