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婚-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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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宴清捉住她柔软的小手,往自己另一侧脸颊上递:“这边也画一条,让它对称。”
流沙照做,而后双臂勾着他的脖颈将脸贴到席宴清脸上:“画好了,这样你就更漂亮了。”
她用自己小小的鼻尖蹭了下席宴清的脸:“爸爸,你如果看得见就好了,看得见我给你画的胡子。我和妈妈都挺漂亮的,你看得见就能认得我们。”
席宴清慢慢掀唇,笑意从眼底向外蔓延:“爸爸即便看不见,也能认出你们。”
流沙笑:“会法术吗?”
她软糯的声音将席宴清的心缠得密密麻麻,瞬间松软。
如果有一天他看这个世界只剩晦暗的颜色,能让他走出黑暗的亮光,也只有她们。
他又拿起流沙沾了墨渍的手,往她脸上蹭:“把爸爸画成老猫,那你就是调皮的小猫,要爸爸帮你抹花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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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像猫一样傲娇的晏阳初,霍之汶继续在长街上滑行,慢慢往家的方向挪。
席宴清说,他没有作陪的时候,禁止她飞车。
她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开得慢。
前几日的雨把夏意下到盎然,习习夜风吹来都是暖的。
家门前那两盏红灯笼远远地钻进她的视野。
她将车拐进乌砖墙内,刚停下车,搁置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她解安全带的功夫扫了一眼,锁屏上仅显示讯息来源。
来自边疆。
她想起边疆今夜的来电中所说的事情。
他应该是发来那张监控中截取到的背影照片提醒她牵线调查那个现身停车场的神秘黑衣人的身份。
她摸起手机开门下车,微低头给锁屏解锁——
☆、第18章 千钧时
第十八章:
霍之汶的目光停在那张照片上,久未动过。
双脚像是被人钉在地上,未能再度移动分毫。
眼底的光明明灭灭数次,最后像这黯淡的夜色一样,永远的沉寂下来。
喝过的酒不多,她却突然有些恶心。
胃里翻搅一下,手机从她掌心跌落。
屏幕撞击到她脚下的鹅卵石的瞬间,跌出一条长长的横贯整个屏幕的裂缝,将她适才看到的背影一分为二。
她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个破碎残缺的世界。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个背影……
怎么会?
可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映进她双瞳的,还是那个背影。
颀长、劲瘦。
像一棵笔直舒展的乔木,动一下内里蕴含的力量好像都能通过他矫健的步伐流泻出来。
她不禁想起边疆的话。
他说这人出现将边城塞进后备箱一天一夜。
他说他找到边城的时候,边城已经开始脱水昏厥。
任何事总会有原因。
可……这是犯罪。
她蹲下/身,去碰那个破碎的屏幕。
它暗下来的时候,她松了口气。
可再起身每向家门迈出一步,身体都在冷上一分。
边疆话里的字眼在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
地下停车场……将边城塞进后备箱……
如果是个眼睛看不到的人,要如何做到?
如果不是一个眼睛看不到的人,那这几年她所认识的那个生活在她身畔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
**
陈妈午后便回乡,一月一次。
家里只剩下流沙和席宴清。
他夜里哄睡流沙之后,就在客厅等霍之汶回来。
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这是他的视线再度陷入黑暗的前兆。
席宴清趁还能视物,起身到楼梯下的储物格里掏出药瓶喂了自己两粒。
药微苦,不知道这双眼睛今晚能不能坚持视物到霍之汶回来。
下次看清楚更不知道要在多少小时之后。
虽然现在从黑暗走进光明世界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往往不过三五小时。
可当面对一片暗黑的时候,他眼前和心底还是难免涌现出一个词——荒芜。
他历经久了黑暗中的日子,再多经历一分,徒增的不过是厌弃。
密码锁滴答响了几声时,席宴清的眼前还有光。
他还没站起身,门嚯得被人从外拉开。
昭示着来人的迫不及待。
席宴清闻声向玄关看过去。
唇一翘,只见霍之汶迈着迅疾的步伐向他走过来。
她的步速很快,几乎是在他的眼前全部黑下来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脸时,她的脚步声在他耳畔停了下来。
她停在距他数步之远的地方。
席宴清熟悉她的脚步声像熟悉自己的心跳,鼻尖敏感的嗅到一丝酒气,声音和笑即刻便软了下来:“今晚喝了多少?”
**
有一瞬间,霍之汶想要即刻扑过去抱一抱他。
可下一瞬,她只是慢慢地走过去,慢慢地握住他的手,慢慢地蹲下/身让他的手垂在她膝侧,语速缓慢地回答他的问题:“一点点而已。”
她握在他手上的力道一松,席宴清的手便自然地轻抬,探了下触到霍之汶的侧脸:“要我验过才知道。”
他说过她但凡喝酒,唇就会微肿。
席宴清微垂头颅,唇就要凑过来。
霍之汶笑了下,赶在他吻下来之前,先一步抬首吻了上去。
席宴清不是第一天见识她的大胆。
她主导着两人唇瓣相贴,不断辗转研磨。
就在席宴清以为她吻够要撤离的那刻,她的手更近一步,勾上他的脖颈,舌尖再度撬开他的唇瓣。
霍之汶吻得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唇齿间的每一寸土地都要触及到。
将内里每分每毫气息都一探究竟。
她的一只手下滑搭在他腰侧。
一旁的椅背上搭着流沙用的薄毯。
霍之汶看了一眼,用另一只手将薄毯扯了过来,滑到他腰侧那只手又辗转挪到他腕间。
她的动作很快,不过数秒,已经用那条纤薄细长的毯,将他的右手腕和沙发旁的落地灯实木立柱捆在一起。
将他置于她的控制之下。
席宴清扯了下自己的胳膊,薄毯捆得很松,是他挣脱就会开散的力道。
可他没多动作,仅未被捆住的那只手一动,触手是她胸前的柔软。他缓缓笑:“捆我这件事,你在床上做大概效果要更好一点。”
霍之汶没做声,只动。
她的动作一如既往的热情,完全地堵死他的嘴,只吻得有些颤。
不止是她的吻,连带着她的身体,都在轻颤。
席宴清蹙了下眉,用那只仍旧自由的手轻抚她瘦削的脊背,一下下抚平她的颤抖,轻声问她:“很累?需要我身穿制服给你跳支舞放松一下?”
霍之汶僵了下,而后浅笑:“你想跟成功男人背后的娇妻一样?”
“别这样,我只喜欢够man的男人。”
席宴清的手擦过她胸前的柔软,顺着她的v领连衣裙领口探进去:“你需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什么,这不算男人?”
他的手动了下,掌心紧贴下的她的肌肤慢慢温度擢升。
席宴清没有进一步深入,而后退出来用那只自由的手臂抱住她,让她整个人,紧贴着他的胸膛,头枕在他肩上。
他叹口气,感觉到她的疲乏:“不然多雇几个职业经理人?我来付他们工资。”
霍之汶提醒他:“truth哪有多少盈利,猎头公司开的价都很高,你小心倾家荡产。”
她话落突然递出一只手半罩在他的脸上,仔细地盯着掌下没被遮住的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
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似她的双眼内里已经翻江倒海。
是他太会遮掩,还是她太笨拙不察,也从未想过要去揣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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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适才的举动有多突兀,霍之汶放下手臂,放缓了呼吸,把全身所有的重量卸在席宴清身上:“流沙上次在书房翻出你的旧作。翻到署名《地久天长》的那个系列。”
“你在敦煌鸣沙山和月牙泉拍得那一套。”
她记得照片里鸣沙堆金色的沙和夕阳的昏黄紧紧相连的模样。
那里的沙粒细而晶莹。
他镜头下的沙山有许许多多的形态。
有的沙山沙脊被风吹出波纹,有的像是新月的月牙,一道道的弯绵延相连,让人一眼望去,像一方波涛汹涌的黄金海。
她紧紧地攀在他身上:“今天见到合作方老总和他夫人,我突然想起很多其他夫妻会做的事,我们还没有做过。”
“放一放手边的报道,等我现在盯得这个美颜手机的项目发布会结束,我们一起去旅行?就去鸣沙山怎么样?”
席宴清紧了紧扣在她腰间的手,带些纵容:“好,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出发。”
霍之汶闭上眼睛听他有力的心跳,以此来平复自己脑海中那些层出不穷的联想:“我第一次见到那组图片,就想去看一看那个地方。”
“你把那里拍得很漂亮。”
“很有吸引力。”
那些金黄色的流沙即便带着吞没人的致命可能,她也想亲自看一看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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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身边的男人呼吸平和。
霍之汶被梦里天崩地裂的画面惊醒,睁开眼睛起床下楼。
她的记忆力很好。
有些照片看过一眼不需要让目光重复流连其上,便能记得照片中的每一个细节。
而有些她熟悉的人,不需要外人的佐证,她凭一己之力,便能辨别。
她有些佩服自己的云淡风轻。
适才看到边疆发来的那张图片时,瞬间模糊掉的视线和直抵心脏的忐忑寒凉,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间点并不适合叨扰别人。
可有些决定她做出时如果不即刻执行,她不知道下一秒她会不会再生变动之心。
她不擅长欺骗,不能和边疆直接对话。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放弃帮他。
且想要无耻的拖延。
指尖敲敲打打才拼凑出一条短讯发给边疆:“二叔答应帮忙,等我消息。”
而后她又拨给家族里的异类,从事私家侦查业务的二叔霍季青。
太过熟悉霍季青的性格,电话拨过去,她就在等待她从小听到大的霍季青那熟悉的咒骂声响起。
果不其然,总是语出惊人的霍季青先骂后问:“小蚊子,现在几点?”
霍之汶笑,言简意赅:“二叔,我有事找你。”
霍季青执意要个答案:“现在几点?”
霍之汶叹口气:“凌晨三点半。”
“回答正确。”霍季青打了个哈欠,“所以你觉得我是个半夜三更不睡觉撑着精神听你啰嗦的神经病?死不了人的都不是事儿,挂了。”
霍季青太过干脆利落,霍之汶以为他真得会挂掉,可他也只是吓唬了她一下,还等在电话那头:“说。”
“帮我查一个人。”
霍季青听出她语带犹豫:“什么人能让你说几个字都能让我明显地听出你在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霍之汶张了张嘴没能说出那个名字:“等会我把姓名发给你。你看到不要问我为什么。”
霍季青还没反应,霍之汶又补充:“不要电话告诉我结论,寄件给我。”
“我要不拆就不会看到里面内容那种件。”
她还没有确定是否要即刻查阅。
她不知道她是要亲眼看,还是听他亲口说。
她更不知道,她愿意看,愿意听,他又是否乐见她的旁观。
“我要是不帮你呢?”霍季青又打了个哈欠,“你小时候咬我就算了,长大了还命令我。”
可霍季青没想到一向不会妥协的霍之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