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太阳的月亮-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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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回头冲他投去嘲笑的神情,但是很快又扭头仰望天空,无力的回答道:
“给我四天的时间考虑吧。”
听到张氏的语气软了一些,佥正的口气马上就硬了起来:
“没什么可想的,你的神之女就是为了殿下收厄运的巫女!这就是她的命运!”
张氏不耐烦的挥手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慧觉道士和佥正站起身来,淡淡的冲她打过招呼之后就打道回府了。而张氏仍然坐在草席上,用叹息作为下酒菜来不停地喝着闷酒,断断续续传来的笑声就像鬼混的哭泣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是啊,没错!收厄运的巫女……是收厄运的巫女,呵呵呵!”
婵实跑过来抢走酒瓶,藏在了身后。
“拿出来,死丫头!今天我要喝到死为止。”
“死的方法有很多种啊,为什么非要选择喝酒喝到死呢?这是最难的寻死方法,你应该找找其他方法。”
“你这巫奴婢,竟敢嘲笑主人。”
“我也是神之女,您为什么每次叫我巫奴婢?”
“奴婢的生活总比巫女强。你这死丫头!你都不知道我是在担心你才所以才这么做的,啧啧……”
张氏艰难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呆呆的仰望着天空,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吐出了长长的叹息,随后扭头向阴暗的房间说道:
“听到了吗?不管怎样,小姐你要进宫了。”
阴暗的房间里传来了月的声音:
“不是说只要在殿下身边呆一个月而已嘛。”
“正确来说,是给殿下侍寝而已。但是殿下连你去过都不会知道的。不是,只能让他不知道。虽然和殿下非常亲近,但是无法相认,绝对不能相认就是收厄巫女的命运……”
坐在地板上好一会儿的张氏用手掌擦拭了一下脸,再次仰望着天空说道:
“哎呦,真是一个好天气啊。红彤彤的枫叶是多么凄凉而美丽啊。可再美丽的枫叶,怎么能比得过殿下眼中的小姐呢?”
身在漆黑房中的月也看到了凋零满地的枫叶,但是这些枫叶只会映入双眸中,却无法进入到她的内心。张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脚下的土地仿佛都要陷下去似的。不管怎样调节呼吸,内心的憋闷还是久久无法散去。
“小姐,你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吗?”
“是的,我知道。”
月至今守在温阳行宫的休地区,可以压住伤害圣上龙体的杀和厄。但是,要留在大王的身边,就意味着月需要用自己的身体承受所有的杀和厄。
“殿下龙体中散乱的气一旦稳住……只要那样……”
“我知道。”
大王至今没有后嗣。在这种情况下,为恢复大王体内的正常之气,最急迫的就是圆房,这就是收厄运的巫女存在的最大理由。
“赶紧要个元子才行啊,这样才能稳住宗庙社稷。”
月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用平稳的口气说着上面的话,惹得张氏呵呵笑出了声。
“那有多好啊,呵呵!他要和中殿娘娘圆房,你还能笑出来吗?”
“小女子已经把下雨那天晚上的相见当作是最后一面了。”
张氏不愿意看到仍然面带微笑的月,扭头把充满怨恨的眼神投向了天空。
“没有完全断绝缘分的最后一面,并不能成为真正的分别。尽管小姐亲口说出是最后的相见,但是殿下却说是第一次……为什么在那么多的名字当中取名为月?这该死的司命之神!”
“辱骂神的只有神母您了。”
月扑哧一声笑了。张氏却用心酸不已的声音继续说道:
“会很辛苦的。不能哭,不能说出来……即使被思念和伤心所煎熬也不能死去……反正是生不如死。这样的话,你还想去吗?”
月一时间没有作答,她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少顷,她仿佛控制住了所有伤心,淡淡地说道:
“现在不得不去了。”
张氏的叹息声变得更加沉重了。
“好吧,看够了龙颜,你就再回来吧。装满在眼中、心中,死而无怨的装满后再回来吧。”
“神母,对不起。或许是小女子的贪婪,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月的声音传达出温暖的体贴与安慰。听到这些,张氏越发伤心了。
“就怕你被姻缘绊住,所以才没有给你取名,结果月这一称呼就成了你的名字……这些都是我的罪过啊。”
“只需在宫中待一个月就可以,其实非常简单啊!”
张氏转过身来,把手伸进屋内一把抓住月的手,再三嘱咐道:
“只能待一个月啊!”
此时此刻的月无法知道张氏所担心的是什么,更不能理解每天都要喝酒、在痛苦中煎熬的张氏。张氏怕月看穿自己的内心,赶紧放开了月的手,然后,用手势叫来了正在收拾酒桌的婵实。婵实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坐到张氏的旁边,她那短短的腿在地板上不停地晃动着,张氏用手亲切地抚摸着年幼的婵实的头发。平时只会打骂的张氏,从来没有过如此温柔的举动。婵实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您怎么突然这样对我?”
预想的拳头并没有飞来,来的只是张氏冷冷地微笑。
“你也要进去了。”
婵实紧咬嘴唇,连续眨着眼睛。
“进宫。”
婵实再次眨了一下眼睛。
“你也要去汉阳的宫殿,你要照顾好小姐。”
“真……真的要入宫吗?我也一起入宫?”
张氏点点头,婵实心里乐开了花,在院子里快乐的奔跑着。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去汉阳了!终于可以去星宿厅了!”
婵实跑了过来,把脸埋到张氏的下巴下面,兴奋地问道:
“那我也是星宿厅的巫女了吧?我真的也能进宫吗?”
“嘴!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这死丫头的祸根就在这喋喋不休的嘴上!”
张氏用手掌包住了婵实的嘴唇,然后用可怕的眼神警告道:
“你必须在进入汉阳的同时,封住你这张臭嘴。你绝对不能说话,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一点,你的四肢将会被撕得粉碎!”
婵实的手吓得瑟瑟发抖,双眼噙满了泪水。一丝丝侵袭而来的恐惧显然超过了平时的打骂声和身上挨的棍子。
说完,张氏放开婵实,用淡漠语气向房内说道:
“雪儿这丫头又死到哪里去了?”
“暂时出去一下。”
“啧啧,又是偷偷去看那个人去了吧。她呀,或许命中注定一生都要奔波。”
虽然张氏说得很粗鲁,但也能够感觉出她对雪儿的一片关心。
“她天性热爱自由,不受拘束。”
“哼!她已经被一个地方绊住了,怎么可能自由呢?她那颗执着的心,会狠狠地勒紧她的脖子的,一个女孩儿家,要练什么剑呢?女人自古是要手握绣花针的。唉!不管是手里拿着剑的雪儿,还是捧着书的小姐,都是时运不济啊!”
作为信物,从月的手中硬夺过来的满月再一次映照着暄。他的健康状况依旧没有明显的好转,只要能解决久坐后引发的呼吸困难,就可以前往千秋殿处理朝政,但是这点都不能如愿,于是暄不断地生着闷气,而心中的怒火又导致了他更加严重的呼吸困难。在近一个月里,暄每天处理的公文只有一两件。每天从全国各地呈上来的公文、上诉文、请愿书,加起来足足有数百件,而每天只能办理一两件,也就意味着暄几乎不理朝政。而他心里很清楚,其他公文肯定是被坡平府院君尹大妃一派经手处理的。这也表明,朝廷大权已被尹大妃独揽了。一个月前,也即使还没有去温阳行宫之前,暄的身体状况并不像现在这么糟糕。其实,去温阳行宫泡温泉纯粹是暄的借口。一直困在景福宫,很难了解宫外的民生,到行宫后,出宫会相对容易一些,因此暄执意要去温泉。但是回到景福宫之后,他的身体出现了各种不适状况,就连太医院也查不出病根,而且,一到晚上他就仰望夜空中的月亮,一脸忧郁,使得周围的内侍和宫女们都看出他似乎不大正常。最终,大王被鬼魂附身的谣言不胫而走。
能与满月再次相遇,暄的心情异常愉悦,为了更好的仰望满月,他还特地搬到了庆生殿居住。虽然他很想借酒消愁,但是内关门齐刷刷的跪下来极力劝阻,最后也只得作罢。看到站在窗外一动不动的题云,暄满脸悲怆地仰望夜空中的那轮皓月。然后,他一边叹息一边抱怨,好像是故意说给题云听的一样:
“月有阴晴圆缺,虽然有时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但也会以更加饱满的姿态回来。但是我真正想要的月,却一直没有来到我的身边啊。”
暄的周围知道有关月的事情的,就只有题云一个人,但是他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外,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他是没有听到暄的喃喃自语,还是听到后不露声色。如果连题云也默不作声的话,月真有可能变成孤魂野鬼,暄是多么希望题云能够附和他一下啊!但是原本沉默寡言的题云,始终默默无语。暄再次赶到呼吸困难,他无法忍受心中的憋闷,把双臂伸出窗外,拉住了题云的衣角。
“求你看看我吧,不要一直用你的后背对着我。你不也见过月了嘛,在那个下着毛毛细雨的夜晚……”
题云不得不转身看向王,这个答案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是的。”
“怎么样?你所看到的月,面貌如何?这并不是你我的幻觉吧?”
寡言少语的题云最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你这大胆的家伙!你难道不知道世祖时期,宗簿寺佥正崔灏元因在圣上面前一声不吭而入狱的的事件吗?幸亏我是圣君,如果换作是昏君,你肯定早被投入大狱了!”
虽然听到暄充满抱怨的威胁,但题云始终没有再张开嘴。月光下,暄的白色夜服显得异常耀眼。题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时披着一身素服的月。题云再次慢慢地转过身去,在这个世界上,敢以后背对着当今圣上的人,也就只有题云一个人了。题云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轮明月,而题云不敢再凝视月亮,因为这轮皓月是月给暄的信物。
“我有父王,却没有父亲;我有王妃,却没有妻子;我有臣子,却没有朋友。恩……题云,我连朋友都没有!你在听我说话吗?”
忙着给月沐浴的婵实,听到了从不知何处传来的鸡鸣声,于是便停下手中的活计,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在这凌晨时分,撕开夜的寂静传来的母鸡的叫声。显然刺激了年幼巫女的神经。但鸡鸣声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寂静重新笼罩着深宫大院。星宿厅位于比偏僻的于罗山还偏僻的地方。入宫前充满好奇的想象过的跳大神这样的事情,在这里似乎永远看不到,有的只有令人窒息的严肃和不似人间的优雅。到现在,他才能理解眼前这位看似一点都不像巫女的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入籍。
婵实的双眼愣愣的盯着坐在木桶里正在沐浴的月,即使是盛夏的炎热天气,她的衣着也总是那么端庄,现在坐在木桶中的形象也是如此,透过薄如蝉翼的内衣,能看出她那雪白的肌肤,加上围绕在她四周的白色蒸汽,整个场面显得神秘非常。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在水中,还是因为她的身体,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兰香,婵实禁不住想发出一声“您真像仙女”之类的赞叹,但是环顾四周之后,她又紧紧地闭上了双唇,咽下了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口水。因为她猛然想起张氏的警告——张氏曾严肃的告诫过她:决不能和其他人说话,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