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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纤手遮天-第19章

小说: 纤手遮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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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正是。”老师有些得意地直了直他的胡子。
  “在下殷致。”东宫道。
  姬山翁怔了怔,回首看看县学的门口,道:“怎么,就殷三少爷一人前来?”
  “是,只为问先生一件事。”东宫回答。
  咦?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难道老师也知道太子会来见自己?一听到殷致这个名字,立刻就反应过来,是三皇子。
  乖乖……我的姬山老师啊,你到底有个什么来头,可不可以一次性告诉你可怜的小徒弟?该不会再过几天,天上下来神仙说你其实是什么洞的什么大仙在人间修行啥的……
  徐老望着东宫琢磨半天,脸上满是疑惑。想了好久,终于意识到东宫的身份,连忙扑地要拜。
  东宫急忙扶住他。
  徐老一脸惶恐,高声道:“臣徐东柏,见过——唔!”
  东宫啪地一伸手,捂住徐老的嘴巴。
  他对姬山翁轻声道:“请先生带路去僻静之处,在这里谈话不太方便。”
  “啊,请到寒舍详谈!”徐老挣扎着又吼。
  “住口!”东宫瞪他。
  我这才回过神,跟着扶起徐大臣,轻声道:“乡间并非戒备森严之地,请徐老保守秘密,莫要声张啊!”
  一抬头就看见东宫复杂的眼神。
  “你居然是姬山先生的弟子?”他低声道。
  “怎么,不行吗?”
  我怎么觉得他的语调里面颇有些埋怨……和失望?
  “那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谁?”
  这口气真酸!我也有些不快了:“我怎么会知道?”知道也不是因为姬山翁的关系好不好!我是你老婆,你自己没认出来还敢唧唧歪歪!
  听见我否认,他的脸色反倒好了些。
    正文 第二十八节 所谓规矩
     更新时间:2009…2…26 18:29:56 本章字数:2259
  一行人去了徐老家里,姬山翁与东宫密谈。我兴致勃勃溜进去听,结果只见老师很专业地一阵左翻右找,把藏在案桌后的我拎住,丢了出来。
  ……真是不给面子。看来有一个比较了解你的人在场,不见得是好事。
  徐老家里的仆佣给我送来了好吃的栗子羹,我就老老实实地蹲在水池边等那两人谈完,太阳摇摇晃晃地从中间儿滚向西边,然后啪叽一声掉了下去。
  天色一片火热的时候,徐老来了。
  他穿着以黑色为主的衣服,手里转两个核桃,核桃已被磨得是光滑油亮了。
  “你叫秦斯,是吧?”老人家抿着嘴唇,问。
  我行礼,答应着。
  他又问:“跟着姬山几年了?”
  “不足三年。”我偷偷瞄他的脸,这真是一张标准的扑克牌脸,什么信息也看不出来。
  徐老点点头,长叹一声:“老夫守重孝,丁忧在家,也快满三年了。”
  所谓丁忧,也就是服丧,有很多要遵守的东西,比如不得参加婚礼,只能穿黄色黑色白色的衣服等等,对于官员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暂时离职回家呆着。基本上留职是一定的,停薪与否,那我也不知道了。
  按照天朝的律法是规定了:为官者要守孝、要丁忧。丧父忧五年,丧母忧你三年,隐瞒不报的,哼哼,严惩。
  看徐老的年纪也不小了,他母亲还算是蛮长寿的么?
  可惜,三年时间,对于在朝为官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久太久,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人可能不多,但是,忧自己饭碗和人际圈的,应该大有人在。
  徐老仰天道:“所幸,皇上并没有忘记我这把老骨头……”
  有趣,我俩想到一起去了。
  “少年家,”徐老瞅了瞅盛栗羹的空碗,随手把它放在水上漂浮着,说,“少年家,老夫问你几个问题,你想妥了,回答老夫。可好?”
  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不太明白,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你想问,那就放马过来吧。
  “好,大人请说。”我躬身。
  “且告诉老夫,在你眼中,何为规矩?”
  规矩?
  “规是制圆必备的工具,矩是制方需用的曲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看他点点头,于是继续道,“自古而来的准绳可以帮助贤者评价他人的德性,或者成为衡量能力的刻度,但是,随着朝代更替,规矩本身也在不断演变。我的故乡有一句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又说是灵活性与原则性的问题。”
  “原则性是指规矩?”老人家还不太能理解我的用语,他的接受力没姬山翁那么优秀。
  “是的,可以这样说,规矩是大家都认定并且遵守的东西。但方圆之间还可以塞进另一些边角料不是吗?”我笑了笑,“只要这边角料够强大,即使是偷偷地将方和圆挤得变了点形,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徐老深陷的唇角微微上翘,道:“姬山是否没有跟你提过老夫在朝时的职务?”
  我摇头。
  岂止没提,根本就不知道有老人家您的存在嘛!
  “老夫在官场中混迹多年,兢兢业业,却总是比不过那些毛头小子。故国并入天朝版图之后,老夫在都察院副都御史之位,一坐就是近十年哪,此生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无过无失罢!”
  都察院?副都御史?
  为什么听起来很像是三堂会审之一的那个都察院呢……就是今天我们辩到的那些律法所执行的部门……想起姬山翁让我记忆过的前朝行政部门职能里面,也有这样一个地方,简单地说就是管监察和弹劾的机构,十分讲求原则、公正。
  我一惊:“啊,那么学生冒犯了!”
  再怎么卖弄自己的现代意识,也不能跟这样一位老检察官谈灵活性大于原则性的问题啊!虽然我们没什么利害关系,但是谈得不愉快的话,总是不好的。
  “你不必惊慌。”徐老道,“老夫今日听闻你们辩学,先是对你所言的‘发展变动’论十分感兴趣,后来仔细一想,这辩答的少年一边谈,一边将自己的观念灵活地拆解划分开,取其中有力者,达到表面上与姬山意见一致的结论,实在是高明。这短短时间内想出妥协法子的你,或许就是你所说那‘灵活性’的示例吧!”
  “被先生发现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三公子是我的友人,秦斯不愿看他被辩者抢白,所以就硬撑着替他化解几招……”
  “做得好。”徐老颔首,“咱们做臣子的,就是要时时处处为上位者着想才是。”
  我摆摆手:“我只是替朋友两肋插刀罢了!哪有什么臣子上位……”
  “你不知道三公子是什么人?”老者奇了。
  我坦然回答到:“他是陪同曹寰曹大人来到长州的京城子弟,至少州判之子趵斩、常王世子周裴兄都是这样告诉秦斯的。”
  不知为什么,我并不希望东宫的身份在我面前被挑明,他就老实当他的三公子好了。
  徐老哦了一声,缄口。
  眼看着浮虫爬过碗沿,他又道:“提到趵斩,也是才华出众之人哪!几年前老夫方回乡之时见过他,那时候他就与你现在一样大小。”
  哦?
  我根本无法想象趵斩那时候什么样子,他也会把那双诡异多变的眼睛睁得大大地……背诵古文和学乐礼?
    正文 第二十九节 江近海再现
     更新时间:2009…2…26 18:29:56 本章字数:2566
  我根本无法想象趵斩那时候什么样子,他也会把那双诡异多变的眼睛睁得大大地……背诵古文和学乐礼?
  “啊,想起来了,老夫还考过他一个对子哩,你不妨也来对上一对。”徐老慢吞吞地回忆着,“上联是‘朝衣妙舞,皆言长袖揽日’——”
  ——这、这不就是趵斩拿来难为我的那联吗?
  原来是徐大人曾经用来考他的?
  “学生有下联,对的是‘祭服清歌,独笑纤手遮天’!”我惴惴地答。
  徐老品了品,点点头。
  “学生想问,那趵兄对得是怎样?”我想知道。趵斩这个人到底跟我有什么不同,单从对联风格就能看出三分,他会对出什么来?
  “他对的是‘载酒高歌,只道小楼听风’。”徐老捻着胡须道。
  ……
  败了!
  我对出的对子,拘泥于词句工整,内含锐意却太过张扬,胸襟根本比不上趵斩的十分之一!
  “两人所对相比起来……”徐老缓缓地笑道,“老夫更欣赏你。”
  咦?
  “趵斩这孩子,潇洒狂放性情中人,只怕是近朱则赤,入泥则污。而你深得姬山真传,懂进退,知道适时张扬不落人后,一旦入得仕途,只会是如鱼得水逍遥快活哪!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
  想不到徐老欣赏的是这个。唉,有什么大不了的,现代人都知道机遇的重要性,也比硬骨头的古人要多许多摆上台面讲的处事哲学。
  能从对子和短短谈话中观察到这么多信息,徐老也不简单。
  不过他对老师的态度,未免有些太过古怪了吧?根本不像是同乡或者同僚的口吻,倒像是长辈对后辈。
  我问:“冒昧一句,您是家师的……”
  “——是师兄。”姬山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来,带着东宫立在我们身后。
  原来徐老是老师的师兄啊,那不就是我的师伯咯?
  东宫不知与老师谈了些什么,现正一脸严肃地沉思着。
  我想跟他说话,但一时间找不到话题。
  “娃娃,回客栈收拾一下,我们要带殷三少爷回家去取东西。”
  ※※※※※
  师父下令,我自然领命而去了。收拾好包包,拿着牌子准备去结账,我却在狭窄的楼道一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什么,跟丢了?一群废物!”
  这个声音是?
  江近海!
  不会吧?可是,刚才那一声,怎么听都像是他的声音呢!
  我一激灵,立刻像壁虎一样趴到那间客房的窗格下面,就差没有戳破窗纸偷窥了。
  一阵叽叽咕咕的辩解声。
  江近海怒斥之后,也降下火气,压低声音道:“……是,我知道东宫混进听辩学的人群里,然后又跟徐大人接上了话,那就是你们没抓到人的理由吗?如果我很生气的话,一定会骂你们饭桶,但实际上你们就快不是了!为了保住你们颈项上面的那个盛饭的家什,我劝你们尽快逮到东宫那小子——不管死活!给我带回来!”
  不愧是我的海哥儿啊,威胁人都威胁得这么幽默……
  嗯?等等!
  ——他是说要抓到东宫?还不管死活?
  我大吃一惊,跟江近海重逢的欢喜顿时飞到九霄云外去——妈妈咪啊,他要杀东宫!
  “我一得知东宫出现在州府,就立刻赶来,结果呢?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枢密使大人的不杀之恩?给我看牢徐松(徐老名松,字东柏)的住处,这回再抓不到东宫,自己砍掉一只手再来见我!”
  江近海的声音又冷又狠,与我相处时候的温和优雅完全不知所踪。他真的就是我在网络上认识的那个人吗?
  我心里一抖,指甲不小心在木板上划了划,发出喀地一声。
  “谁!”
  房间里传出数声爆喝。
  我连忙猫着身子一溜烟蹿向大堂,夺路冲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阵狂奔,往徐大人的宅邸逃去。
  姬山翁正坐在廊下,闲闲地拎着从他师兄那里敲诈来的干柿子串,一面捆扎,一面偷吃。
  “怎么了,这样慌张?”他问。
  我压低声音道:“师父,有宦官的人在本县……他们要对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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