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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上品寒士-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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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此之世,纷争诡谲,前途茫茫,陈操之也只有披荆斩棘前行,每一个岔路口都要权衡取舍,而目下,追随桓温则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他应付像王猛怕来到江东一样会一事无成,陆氏女郎也会是美人如花隔云——
    ……
    李静姝自那日在姑孰溪畔逼陈操之答应教授她竖笛,此后数日一直未在陈操之面前露面,也未派人来献拜师束修礼,陈操之心想:“那李静姝可能就是不忿我拒绝教授她洞箫。既已逼我答应,怨气已消,或许就此丢在一边了。”又想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总是心有芥蒂,难以消除。
    冉盛每隔五日便回姑孰城住一日。他随军操练,日晒雨淋,面色明显就黝黑了,络腮胡子长得极快。往日单纯的目光也已变得沉毅,在军营中绝无笑容,手下的十名军士畏之如虎,只有在陈操之和荆奴面前,冉盛还偶尔会流露少年的笑容。
    荆奴对冉盛即将升任百人屯长非常高兴,以冉盛的勇武,三年之内升为千人部曲督应非难事,荆奴倒是没有指望冉盛有朝一日恢复大魏国。荆奴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冉魏的旧臣部曲几乎被慕容氏屠戮殆尽,已无复国的基础。冉氏本是汉臣,现在回到东晋效力正合其宜,有陈操之照应,荆奴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他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荆奴在姑孰住了十日,五月二十一日带着阿柱和两名陈氏私兵回建康。见过陈尚之后再回钱唐,另两名私兵则留在了陈操之身边听用,陈操之给四伯父陈咸、三兄陈尚、嫂子丁幼微各写了一封长信,信中解释了认冉盛为弟的缘故,说冉盛是颖川陈氏流亡到江左的,陈操之知道族长四伯和三兄陈尚肯定有疑惑,可他也没打算把冉盛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冉盛在书案边侍坐,看到陈操之给润儿写信,说了一句:“润儿小娘子会奇怪得合不拢嘴吧?”
    陈操之微笑道:“免不了会奇怪的。只怕以后相见时润儿不肯称呼你为叔父。”
    冉盛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还是像以前一样叫小盛为好,不然的话,想到润儿小娘子要叫我叔父,我都不敢回陈家坞了。”
    ……
    来德留在了姑孰,荆奴离去去的次日,陈操之便带着来德去见桓温,桓温即任命来德为考工兵曹的佐吏,命来德负责制作反复推拉式风箱。来德在陈家坞已经制作了十多个这种风箱,可谓驾轻就熟,当然,军府的兵器锻冶所需的风箱要大得多,只要把尺寸放大数倍便可。
    五日后,西府的第一座大型反复推拉式风箱制成,桓温亲自前往参观。只见这种风箱由两个大汉负责推拉,风力强劲,鼓动得炉火纯青,在场的锻冶匠大喜,他们都知道只要炉火足够旺,熔化铁矿石就更纯粹,打造的铁器则经久耐用,而且此时的锻冶匠人已经掌握了炒钢技术和折叠锻打技术,即百练钢,现在有了这种反复式风箱,东晋锻冶水平将跨越一大步。
    六月初五甲子日,是哀帝和静皇后出殡之日,桓温率西认军吏将校素服临东门致哀。
    六月初十午后,桓熙与郗超从建康回姑孰,同来的还有侍中张凭,张凭此行的目的是奉诏加征西参军郗超为中书侍郎、荆州刺史桓豁监荆、扬、雍诸军事、江州刺史桓冲监江州八郡诸军事、并假节,还有一个使命便是奉皇帝司马奕之命召桓温入朝参政。
    郗超这次回来是搬取家眷去建康,此后郗超将在朝中为官,当夜桓温召郗超入将军府密谈,密谈的内容不得而知,次日桓温便上表朝廷,婉辞录尚书事一职,不肯入朝,同时上疏陈便宜七事,请有司推行。
    侍中张凭传过诏令后的次日便向桓温辞行回建康,桓温送其至白纻山,又命陈操之代他再相送一程,张凭是张墨之兄,在建康就很赏识陈操之,今见陈操之在西府颇相得,也为陈操之欣喜。
    陈操之送罢张凭回到凤凰山下寓所,却见李静姝派人送来了束修礼:四脡肉脯、四条鲞鱼、四瓮秫酒、四匹束帛、四匹生绢、四匹蜀锦、四块蜀玉——
    陈操之顿觉棘手,原以为李静姝已忘了拜师学箫之事,没想到她久不见动静是为了等帝后出殡,国丧期间自不好吹管弄弦,李静姝还真沉得住气啊。
    左朗来报,郗参军拜访。
    陈操之去迎郗超进来,郗超笑吟吟道:“此处是安石公旧居,子重住得适意否?”不待陈操之回答,又道:“子重,后日你与我一道赴建康,你奉桓郡公命再次征召祝英台入西府,亦可顺便见一见陆氏女郎,此是美差。”
六十三、任是无赖也动人
    陈操之迎郗超到正厅坐定,指着李静姝送来的拜师束修礼说道:“嘉宾兄,我要向你求救——”
    郗超笑问:“何事?”
    有些事陈操之对桓温不便直言,在郗超面前则无此顾忌,说出来正显亲密信任,陈操之便将那日在姑孰溪畔与李静姝相遇之事一一说了。
    郗超大笑,说道:“子重为江左卫玠盛名所累,每到一处,便惹情缘,那李静姝今年二十有八,竟也对子重穷追不舍,哈哈,着实有趣!”
    晋人风气,议论他人姬妾不算失礼,但这毕竟是桓温宠妾,原本身份也特殊,乃是亡国的公主,与寻常侍妾是大不一样的。
    陈操之道:“嘉宾兄莫要只顾取笑,教我应对之策吧。”
    郗超拈起李静姝送来的一块碧玉佩,对着光照看,说道:“蜀中特产,上品青琅玉,这束修礼价值不菲啊,成汉李氏灭国至今已十五载,却还有人拥戴,每年都有人至建康向归义侯李势送蜀中特产——”话锋一转,说道:“若是一般妾侍,又未育有子女,桓郡公就是将这妾侍赠给你又何妨,这亦是风流韵事,只是这李势妹却是不行。”
    陈操之汗颜道:“嘉宾兄,我是向你求教如何应付此事,我岂是那好色这徒,即使好色,又岂敢觊觎桓郡公的侍妾,只是这李势妹喜怒无常,近之不可,拒之刚怨,恐有后患。”
    郗超笑道:“子重不必担心,桓公雅量非常,又对你极为倚重,决不至于为这事怪罪于你,这样吧,你与我一道去见桓郡公,干脆把事情挑明,也就无后患了。”
    陈操之需要的正是郗超这句话,当即与郗超去见桓温,并将李静姝的束修礼送回去,这个竖笛老师还是不做为妙,不料一说起姑孰溪畔之事,桓温就笑将起来,说道:“此事倾倾已对我说过,倾倾性喜谑笑,陈掾不必在意,她喜好你的竖笛,你既已答应教她,也就不必推辞了,有暇就来将军府教授她半个时辰,我亦可旁听陈掾妙音,桓野王盛赞你的竖笛曲,我还未曾耳闻啊。”
    原来倾倾便是李静姝的小字,陈操之听桓温这么说,自是不能再推辞,心里对那个李静姝更生警惕,这女子心机很深啊,似乎料到他会到桓温面前推辞,先就在桓温面前把事情说了,至于怎么说的,外人哪得知,妇人进谗言,不就是这样的吗?而桓温竟纵容她,桓温之意也难测啊。
    桓温道:“束修礼是倾倾备办的,我亦知晓,陈掾既已来此,就唤倾倾出来行拜师之礼——”即命侍婢去请李静姝出来。
    片刻功夫,一袭雪白蜀纨长裙的李静姝翩然而出,盈盈在陈操之面前拜倒,口称:“陈师——”
    李静姝并非汉人,乃是蜀中巴氐族人,巴氐族人与汉人容貌并无差异,据说男子相貌粗野,而女子则雪肤花貌,颇类佛典所谓天龙八部众的阿修罗族,这李静姝更是巴氐人的绝色美女,乌黑丰盛的长发挽一个巍巍高髻,肌肤尤白,映衬着雪白蜀纨长裙,好似冰雪美玉,鼻梁秀挺,唇色红润,因睫毛密而长,所以显得眼眸格外的杳渺幽深,说是二十八岁的人,但和年方十九的陆葳蕤相比,李静姝完全不见岁月的痕迹,当然,陆葳蕤的纯美恬静的气质是李静姝所没有的,李静姝美吗?的确很美,跪着时长裙绷起腿和臀的轮廓,修长、浑圆,让人不禁怦然心动,而最美的却是李静姝的那双手,十指纤纤,形状极美,宛若上品美玉精心雕琢而成,指甲亦是本色,淡淡轻红,如半透明的红玉——
    桓温道:“倾倾,陈掾过两日便要入都公干,今日有暇,就请他先指点一下你的竖笛。”
    那李静姝全无那日黄昏在姑孰溪畔歇斯底里的样子,纤手扶膝,恭恭敬敬道:“请陈师赐教。”
    陈操之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就请李娘子先吹支曲子给我听听。”
    便有侍婢急去取了洞箫来,李静姝向桓温嫣然一笑,又向郗超、陈操之点头致意,手执紫竹箫管,呜呜吹了半支曲子,却是陈操之那日在郗超寓所吹的《红豆曲》,李静姝当然吹不完整,但凭她只听了一遍,能吹成这样子也算是难得了,还有,李静姝吹箫的样子甚是动人,嘴唇微微嘬起,纤长精致的手指按捺起落,极有风情,此女能得桓温专宠,的确有楚楚迷人之致。陈操之道:“李娘子吹得极好,技艺方面并不需要我指点,我到了建康录几支曲谱给你,另,我的这些曲子用寻常竖笛难以曲尽其妙,要管径粗大一些的方好,管径粗大,则可以控制唇形变化,吹奏出四、五种不同的音色,管身不需要太长,不要超过三尺三寸,过长则累赘。”
    李静姝表示受教,又道:“桓太守赠陈师的柯亭笛可否让妾一观。”
    陈操之心道:“此女真是烦人,说不定见了我的柯亭笛又想据为她有。”便道:“桓太守雅赠,在下惜若至宝,从不肯外借。”
    桓温笑道:“陈掾吝啬,桓野王何慷慨哉——倾倾,那蔡中朗柯亭笛世间独一无二,你想要那样的笛是不可能了,我会派人给你寻访到如陈掾所言的上品竖笛。”
    李静姝细密长翘的睫毛如帘般覆盖到眼睑上,说了声:“多谢将军。”睫毛一闪,眸光在陈操之脸上一掠而过。
    ……
    六月十五,陈操之与郗超拜别桓温赴建康,陈操之是奉命去征召祝英台入西府,郗超则是去朝中任职,同时代桓温上疏便宜七事,敦请有司尽快施行,郗超夫人周马头也随同前往,同去的还有周马头之弟周琳,周马头与郗超同龄,今年二十七岁,尚未生育,劝郗超纳妾,郗超不肯,只愿与周马头长相厮守。
    谢玄送郗超、陈操之过了白纻山,将一封信让陈操之带去转交其叔父谢万,又密嘱陈操之,若其姊谢道韫真的只能出仕,请陈操之一定帮助其掩饰真实身份,陈操之自然是允的。
    跟随陈操之去建康的有来震和黄小统,桓温又命冉盛领手下十名军士保护陈操之。
    从姑孰至建康三百余里,六月酷暑,炎阳似火,陈操之与郗超一行都是天明赶路,至日中便觅驿站歇息,每日四五十里,六月十八日,陈操之命来震先期赶回建康,带去他的短信,请顾恺之夫人张彤云将信交给陆葳蕤,约陆葳蕤本月二十一日午前在新亭相见,陈操之知道自己一旦回到了建康,反而不容易见到陆葳蕤,在新亭相见最合适。
    不料此后数日接连大雨,阻了行程,郗夫人周马头知道陈操之急着要见陆氏女郎,六月二十这日便命车夫冒雨赶路,至夜里戌时赶到了距离新亭二十里的老盛店,老盛店也是一个驿站,都是桓温移镇姑孰后为方便与建康往来设立的。
    用餐、沐浴毕,郗超来到陈操之的房间,笑道:“子重,明日一早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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