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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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徽想吃肉的心情迫切,没等到煮烂就从锅中捞出一块,烫得他互相倒着手跑到院里,一定要叫娘吃。娘接在手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味使她下不了口,刘桂巧见兄弟回了北屋,从娘手中接过来想尝尝是啥肉,被二番从北屋里出来的刘安徽瞧见,上前一拳将姐姐,又要拳脚相加,被他爹抱住。刘安徽捡起打落在地的肉团,嘿嘿傻笑着给爹吃。刘老汉接在手闻了闻,虽然臭一点,真想囫囵半片地咬几口吞进饥肠咕噜的肚中,看看身边的春莲,自己没舍得下口,将肉交给了饥饿难忍的春莲。春莲接到手就咬,被刘安徽抢先夺下,说:“不给你吃,饿死你!”春莲抱住娘的腿哭了。
刘安徽将肉团交给春叶吃,春叶咬了一口嚼不烂,囫囵半片地咽下去了。刘安徽又捞了一块给春藕吃。春藕因发烧烧得迷糊颠倒地,接住肉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刘安徽自己捞了一块狼吞虎咽地吞下肚,又要去吃春叶剩下的,春叶不肯,自己忙塞到口中,抻着脖子往肚里咽。
刘安徽抹抹嘴,心满意足地回西屋睡觉去了,很快就鼾声如雷。刘老汉满腹忧愁地躺在炕上,不久也进了梦乡。桂巧娘揽着发烧的春藕躺下,身后的春莲因为没吃上肉不住地抽泣,姥姥哄着春莲说:“好孩子,莫哭,天亮后叫你娘到地里给你逮蚂蚱烧烧吃。”
刘桂巧抱住春叶怎么也无法入睡,忽然间想到锅里还有肉汤,自己悄悄下炕想偷喝几口,试了几试觉得太臭无法下肚,只好作罢。
桂巧娘迷迷瞪瞪想睡着的时候,听得怀中的春藕说:“渴,俺渴!”桂巧娘推推桂巧,其实刘桂巧没睡着,下炕给春藕舀了一碗凉水。春藕刚喝下凉水就吵闹着肚子疼,姥姥说可能是喝凉水喝的不颠对,揉一揉就会好的。姥姥给春藕揉滚烫的小肚子,哪知越揉春藕越喊叫疼,止不住地哗哗吐了一铺的。刘桂巧赶紧下炕从灶火里掏了两棒灰给春藕垫住呕吐物。那边春叶也醒了,哭着说肚子也疼,说话不及也吐在炕上,刘桂巧又去灶火里捧了两捧灰将春叶的呕吐物盖上。春藕、春叶都大声哭叫起来,春藕不知不觉窜了一炕稀屎,刘桂巧刚想去院里撮沙土,娘喊春叶也拉稀了。屋内顿时乱作一团,春藕春叶疼的在炕上打滚,桂巧娘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刘桂巧屋里院里来回窜。
刘老汉被两个外甥女吵醒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肯定是吃肉的原因,烂肉有毒,不好!要出人命的!刘老汉立刻想到儿子刘安徽怎么样?慌忙窜下炕冲出北屋,撞开西屋门,一屋子酸臭味呛得他喘不过气来,黑影中听得儿子在炕上呻吟:“哼!爹,肚子疼!”
刘老汉还未走到炕跟前,隐约看见儿子光着腚从炕上滚落下来,咚!摔在他的脚下。刘老汉想把儿子抱到炕上,哪知他****是呕吐物和稀屎,像一条刚出水的鲶鱼,滑溜地抱不住。
刘老汉眼瞅着三条人命保不住了,跑到北屋抱起自己盖的一床被子就往外跑。他一口气跑到村东南角张医生家,急促地敲开门,颤抖着嘴唇将家里三个病人的情况对张医生说了一遍,心急如焚地双膝跑在张医生足下,哀求道:“张医生,你要救救俺儿子和两个外甥女呀!三条人命呐!眼下俺手中无钱,抱来一床被子,俺知道这被子值不了几个钱,望张医生开恩,施舍几付药吧!”
张医生将刘老汉扶起来,说:“都是一个村的乡亲,值当这么央求吗?快起来,没钱也看病,救命要紧。俺不用去看了,省得来回跑,又耽误时间,根据你说的情况,他们是食物中毒,抢时间吃药,俺马上配药你回去煎。”
张医生戴上老花镜,在煤油灯下开了一付药方,用戥子一味药一味的称,由于戥子上的秤星太小,每称一味药,张医生都得将戥子的小秤杆伸到灯下向后撤着脖子仔细瞧瞧是几钱几分,口中不住地嘟嚷:“老了,瞅不见秤星。”
张医生将三包药交在刘老汉手中,指了指放在凳子上的被子说:“被子你抱走,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还能用它换点吃的,俺比你强,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等年景好喽你再给钱。快回去吧,回家马上就煎,待他们都吃下药,你再来一趟,俺再给你抓几付。”
刘老汉一手掂着中药一手抱着被子,飞也似地跑回家,家中一片狼籍,儿子和两个外甥女都躺在院里的苇席上。刘老汉将药交给刘桂巧嘱咐快煎,便俯下身看看儿子,儿子嘴角流着血,呻吟的声音比蚊子的叫声还轻。
刘桂巧拿着药进屋,用三块半截砖在灶火里支了个三角锅架。娘已从里屋摸出沙锅,没顾上冲洗,用嘴吹了吹里边的灰便将药倒了进去,加上两碗水放在三块砖的支架上,点火熬了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刘桂巧端着一碗黑色药水,问爹:“药熬好了,爹去灌药吧?”
先给谁灌药爹做了难,刘桂巧禽着泪说:“爹,先给俺兄弟灌药吧,家中不能没有安徽,”
一会儿熬好第二锅再给春藕春叶灌。
刘老汉说:“安徽中毒厉害先给他灌也好,你快去熬第二锅。”刘老汉用筷子撬开刘安徽的嘴,一条羹,一条羹地往口中灌,然而药水不往肚里进,又从下边的嘴角流了出来。
待第二锅药熬好,春藕已经断了气,春叶还有微弱的呼吸,但牙罐已经撬不开了。
刘老汉见两个外甥女已没救了,端着药再去给儿子灌,只见儿子的双腿开始痉挛,没蹬几下就不动了。
刘桂巧娘家三条人命归了西天,桂巧娘哭得死去活来,刘老汉气得将药锅药碗摔得粉碎,蹲在院里抱头痛哭,姚春莲吓得躲在旮旯里筛糠。刘桂巧一手揽着一个死去的女儿凄惨地哭叫。
天亮后,张庄的乡亲帮助刘老汉把儿子埋在老坟的地头,待他俩口去世后再入老坟。姚春藕被本村张姓一户人家娶了骨尸,与一位死了多年的光棍汉并了骨,张姓家给了二斗高梁。姚春叶没找到头,用苇席片卷上埋在张庄村东的乱草岗子上。
话说左胜利按照他爹的意见,被水文科长暂且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住下。身穿一套部队上捐献的旧军装和一双草绿色的解放鞋,上衣大的苫住了屁股,裤子长的没法走路,只好将裤腿绾起来半截,水文带他到理发店推了个光头,女招待员都喊他小兵伢子。
一天夜幕刚刚拉开,随着雄鸡的一声长鸣,天地间迸射出万道异彩,空中的云开始燃烧,一轮红日从东方跃出。
左胜利在市政府招待所的生活非常滋儿,睡觉有人催,吃饭有人叫,偌大个院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从来没有过这么开心的日子。美中不足的是招待所门卫不叫他出门,这使左胜利心中不是滋味。
是日,左胜利吃罢早饭,发现门卫去食堂打开水,偷偷地溜出了大门。呵!这条路真长,一眼望不到头,比俺邢武县城大多了。他顺着大街边走边玩边看,哪里人多往哪儿走。不知逛了多长时间,来到人声噪杂、尘土飞扬、门市繁多的北大街。左胜利的两只眼不够使唤,左瞅瞅右瞧瞧在人群中穿梭,突然被一个物件绊倒,叭唧!趴在大街上,踢得脚指头火烧火燎地疼,引起过往行人一阵哄笑。左胜利赶忙爬起来,绾绾长裤腿,甩着长袖筒拍打身上的尘土。左胜利见把路边的一只擦皮鞋的木箱子踢翻了,很不好意思,便将箱子扶正,将散落在街边的鞋油、鞋刷往箱子里捡。抬头看看一位龇着两颗大门牙、小鼻子小眼睛的丑陋男子从鞋店里走出来,忙说:“大叔,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的。”
刘自新拍拍胜利的头,和善地说:“没关系,这里边没有值钱的物件。小朋友,以后走路小心点。”刘自新坐在小竹椅子上,递给胜利一把小板凳。
胜利正好已经走累了,不客气地坐在小板登上和刘自新拉起了家常。
“小朋友,走路慌里慌张地,有急事呀?”刘自新问。
“没有。俺从乡下来,看什么都希罕,就是没注意脚下。”左胜利毫无忌讳地说。
“听口音是东乡的,是哪个县的?”
“邢武县。”
“咳!还是老乡哩,哪个村的?”
“姚家庄。”
刘自新立刻警觉起来,问:“你姓什么?”
“姓左,叫左胜利。”
“噢!”刘自新松了口气,又问:“你到开口市来干什么?”
“找俺爹。”左胜利口气很骄傲。
“你爹在哪个单位工作?”
“在市政府当副市长。”
“吹牛的吧?”刘自新瞅瞅这位邋哩邋遢的少年,有些不相信,又问:“你爹叫什么名字?”
“真的,俺爹叫左景武,谁骗你就是小狗。”
“你娘叫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姓乔。”
“你娘也来了?”
“没有,俺娘不在了。”
提起左景武,刘自新当然知道,一个县的老乡在市里当副市长,而且两村相距只有五六里地,刘自新早对左景武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擦皮鞋的,地位相差太大,没敢去副市长家里认老乡。当然左景武也不知道他。然而,刘自新在追求石榴花时曾打过左景武的招牌,他对石榴花说:“俺在开口市有个当副市长的老乡叫左景武,是俺小时候的好伙伴,关系可近乎呢!你若嫁给俺,在开口市保证没有人敢欺负,有困难好办事。”可惜石榴花不相信,说他是吹牛,还说他是阎王爷写情书,一篇鬼话。
刘自新相信了左胜利的话,说:“俺想起来了,刚解放时你爹回家与你娘离婚,只住了一天,就有了你,三乡五里地的都知道。”
左胜利觉得这有啥?又不是私生子?理直气壮地说:“哎!就是俺。”
“你娘可是好人呐!”刘自新感叹。
“擦皮鞋!”一位西装革履的买卖人站在街边。
刘自新示意叫买卖人坐在街边的板凳上,又叫左胜利站起来,把小板凳放在买卖人的脚下,左胜利告辞刘自新,踮着脚尖钻入人群。
左胜利对刘自新产生了好感,每次上街跑一圈就来到北大街与刘自新坐着说会儿话。越混越熟,又是老乡,左胜利就把刘自新当成了知己,好朋友,有什么话都对刘自新说。
一个月过去了,左胜利不知往刘自新的鞋摊前来过多少趟。这一次他用水文给他的零花钱买了一包瓜籽,来找刘自新,说:“刘叔叔,给,没人擦皮鞋,嗑瓜籽吧!”
刘自新不好意思地指指自己的大门牙,说:“不方便,你自个嗑吧。”
左胜利坐在刘自新的侧面,说:“刘叔叔,你收个徒弟教俺擦皮鞋吧?”
“不沾不沾,你爹是副市长,哪能叫你擦皮鞋?你应该去上学。”刘自新一口回绝。
“俺爹怕老婆,后娘不叫收俺。”
“不叫怕老婆,叫惧内!”刘自新说,“哪你爹准备怎么安置你?总不能老在招待所住着吧?”
“夜格儿黑喽水科长对俺说,俺爹叫俺回家,俺才不回家呢,家里一个人没有。”
“你不回家打算怎么办?”刘自新问。
“你收俺做徒弟吧,到你家去住。”
“不沾,俺管不起你吃。”
“俺不白吃饭,交饭钱,要么把水科长给俺的钱都给你。”左胜利一本正经地说。
“水科长为啥给你钱?”
“是俺爹的钱,怕俺瞎花,在水科长哪儿保管着,说的是俺回家后月月给俺寄。”
“每个月给多少钱?”刘自新动了心。
“水科长说每月五块,如果上学还给学费。”
“你还是回家上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