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夜花香月满楼-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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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厅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头,全院的人都静静地站在那儿,大气也不敢出。厅子中央跪着一个人,却是伺墨,而柳大少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他此刻的表情严厉得可怕。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正想偷偷往外溜,崔婆婆拉着我往厅内一跪。我吃不住屁股痛,也跟着跪下了。厅内的众人一时竟都呆了。
好一会儿,大伙儿才回过神来。柳大少看见了我,先是一喜,随后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愤怒:“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的情形有点诡异,大家都用气愤的眼神盯着我,我则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也没惹着谁呀!况且我现下屁股也疼,身上也冷,也没怨着谁呢!
崔婆婆悄悄地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回话。我便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慢慢讲出来。当然,我撒了一个小小的慌,那便是,我是打扫完了院子才出去逛的。
话刚说完,发现伺墨歪了头,正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不禁又打了一个冷战:不会吧,伺墨同学,你是不是已经交代了,早给我打个招呼嘛!
惩罚
惩罚
柳大少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子,我话刚说完他就宣布了对我的惩罚:罚我在睡莲池边的亭子里跪上两个时辰。
一听完惩罚我火冒三丈:不就是抄书耍了点小滑头吗?不就是扫院子让伺砚帮了点小忙吗?况且这还是伺砚自愿的,你情我愿的事情也触着你柳大少的霉头了吗?于是我不顾崔婆婆的阻拦和厅内众人惊讶的眼光,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瞪着柳大少。
崔婆婆忙在旁为我解脱:“公子爷,翠花她决没有顶撞你的意思,她只是、、、她只是、、、”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的行为确实大胆而忤逆,她也无法为我开脱。
柳大少倒也不恼,只是冷冷地:“你不跪也可以,伺墨你代她跪吧!”
什么!竟然拿老实的伺墨开刀,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时气极了便大声骂道:“柳大少你这个冷血动物,你不能如此待伺墨!”
“为何不能?”那凤目微微一眯,戾气顿现。
“所有的过错都是我犯下的,凭什么惩罚伺墨?”我气得口不择言。
伺墨的头咚咚在地上磕了两下:“公子爷,是伺墨的错,伺墨不该知情不报,甘愿领罚。”说罢欲起身往外走。
“不行!”我一把拉住伺墨: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惹出来的,我就该自己承担下来,推卸责任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只是,柳大少,我似乎真是错看你了。你已不是一个性格别扭的小屁孩了,你现下已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大少爷了。怪只怪我白活了两世,竟然单纯得把剥削阶级看成了一只纸老虎!
此时,我才真正觉出自己的无力:在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主仆之间是没有平等可言的。如今,他是主,我是仆,我凭什么反抗他,凭我那一时的意气吗?
于是,我低下了头,也不看那高高在上的美少年:“奴婢翠花,甘愿领罚。”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我一瘸一拐地朝凉亭走去。
跪在亭中,我心中凄凉:想我这一生虽没有投生于大富大贵人家,却也是爹疼娘爱地过了十来年。枉我自恃有两世的智慧,却还是斗不过一个小小少年。
放眼往亭外一看,那池内的睡莲已谢,莲叶也已发黄破损,满满的一池俱是荒凉。一阵风吹过,残叶片片在池中瑟缩着,似是不堪这冷风的摧残。
我的身上也有了凉意,刚才一时意气,忘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此时我又冷又饿,早知道我就该换了衣服,然后在柴房里吃饱了饭,再来这里跪的。或者,我不那么倔强,对那柳大少说上两句软话,说不定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这意气有什么用,英雄不也有气短的时候吗。再说我还只是个十岁多一点的小女孩、、、
不过回头一想起柳大少那冷冷的眼神,我就来气:才多大点的孩子,就把专制暴君的那一套学得活灵活现了。我们要打倒暴君,不能向暴君屈服!于是我闭上眼睛,开始大声背诵孟子的那篇《告天下书》: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我大声地背着,似乎这瑟瑟秋风也不能拂去我的豪情。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一遍又一遍地背诵这篇文章的时候,对面的望月楼上,那个被我称之为冷血动物的天人少年,一直在紧紧地看着我。他的目光中似乎定格了这样的一个画面:那个只有十岁的倔强女孩,头发散乱,衣衫湿透,却一直在朗朗地背着一篇文章、、、
我不知道自己把这文章背了多少遍,只知道到了后来,我喉咙嘶哑,全身冰冷,一个字也背不出来的时候,就昏倒了。
我又回到了柳家村,似乎还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外面的北风呼呼地响着,我冷得瑟瑟发抖。娘亲看见了,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傻南南,是不是又在外面淘气了,把衣服都给弄湿了?”
说完,娘亲给我脱了衣服,然后把我给塞进了厚厚的被窝。被窝里面可真暖和,我全身一下就舒服起来。娘亲笑得眼睛弯弯的:“瞧我家的傻丫头,娘亲去给你泡杯姜汤!”
哦,姜汤,那甜甜的、辣辣的、热乎乎的姜汤,喝下去全身就暖融融的姜汤,我高兴地叫起来:“娘亲,南南要很大一碗。”
娘亲亲昵地点了一下我鼻子,转身便走了。
走到门边的时候,娘亲突然又变成了柳大少,那个冷冰冰的少年开口就说:“罚你跪上两个时辰。”
不,我不要跪,我要娘亲。我大喊起来:“娘亲,别走。娘亲,别丢下南南!”
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那手上还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手的主人在叹息:“你这个倔丫头,为什么不求饶呢?”
是谁?谁说我是倔丫头,我不是倔丫头,我不要求饶。我胡乱地喊着:“不要,不要、、、”
又是一声叹息,一只冰冷的手覆上了我的额头,那冰冷的感觉浇熄了我额上的灼热感。我微蹙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总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要我快点醒来。然后还有人在喂我吃药,那药可真苦!
终于有一天我醒了,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冲我笑,小姑娘冲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好,我是新来的茶水丫头,我叫小莲。”
不、、、会吧,我才上班一天就被下岗了?
小莲接下来的话打消了我的疑虑:“公子爷说,以后你就到书房去帮伺书。”
书童
书童
我没想到,我在古代才上班一天,就跳槽了。我的顶头上司没有变,仍然是柳大少,而我则由茶水丫头直接晋升为书童。我的房间里多了那个叫小莲的小姑娘,她成了真正的茶水丫头。
小莲是个长相甜美、温柔娴静的小姑娘,她和伺砚一样大。哎,封建社会害死人哪,到处都是廉价童工。
恢复意识的第二天早上,我仍在迷糊中的时候就被人给推醒了。由于有了前一次的惨痛教训,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然后就看见小莲收拾得整整齐齐地站在床边:“翠花,该起了。”
小莲同学的工作积极性高,纪律观念也比我强,我连忙下床去穿衣服,一边穿一边不忘跟小莲说话:“你先走吧。我收拾好了自会去书房。”
小莲应了一声却没有动,我坐到窗边,开始解我的那两根大麻花。这古代没有橡皮筋,不然扎马尾更方便。
“你不会梳髻吗?”小莲好奇地问。
我看着小莲耳边的那两只小髻子,摇了摇头。在柳家村那会儿,我的头发都是娘亲梳的。离开之后我嫌麻烦总是扎个马尾,或是织两根麻花。
“我来帮你吧。”小莲身手利落地抢过我手中的梳子,准备帮我也梳两个小髻子。不想扯痛了我的头发,我呲牙裂嘴地止住了她,仍是扎了两个麻花辫。
“这样可不象个姑娘家呢,倒象个野丫头。”
呜!前两天有人说我不象个丫头,今天又有人说我不象个姑娘家,难道我在古代做人这么失败吗?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才不想当姑娘家呢?有没有听说过木兰从军的故事。女儿家不一定非得养在闺阁,也能如男儿一样带兵打仗,还可报效国家。”
趁小莲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便蹦蹦跳跳地朝书房跑去。
北方的初冬已经很冷了,但这股冷冽倒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说实话,我还是挺期待我的新工作的,因为我喜欢平淡宁静的生活,那一世我的愿望是做一个大学图书管理员。图书管理员多好啊,工作悠闲,还能看书,大学里的藏书有比较的丰富,为此我还被某人戏称为胸无大志。
据我抄书那天的侦察,望月楼里的藏书是很丰富的,我偷偷看了一眼,满满一屋子都是书。我的工作就是帮伺书整理一下书册,该是很悠闲的,也应该会有许多的空暇来看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柳大少良心发现,才给我这么轻松的活儿呢!
其实醒来后不久,伺砚他们就告诉了我那天柳大少大怒的原委。原来那天找不到我,大家都很着急。而柳大少亦突然想到伺墨是最后一个见到我的人,正在追问伺墨时,我却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时,不独是柳大少,大伙儿都很生气。想想也是,别人都在担心我的安全,我却没心没肺地在那大樟树下呼呼大睡。更何况,错就错了吧,还一副很有理的样子,去顶撞主子,这不,撞枪口上了,也就有了那两个时辰的罚跪。伺砚最后笑着说,没见过象我这样罚跪的,跪得理直气壮,偏偏不到半个时辰又昏倒了,倒把大伙儿又急了个半死。知道事情的起因后,我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初誓与柳大少结那不共戴天之仇的决心也减了几分。
当我以无比高涨的热情跑到二楼时,看见伺书正拿着一张纸条在愁眉苦脸呢!
“怎么啦?”
“这是公子爷昨天交代下来要找的书,还有几册没有找到呢!”
“我来吧。”我兴冲冲地接过纸条,便往三楼爬。
一打开房门,我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整个房间里摆了十二个柜子,每个柜子又有八层,每一层都满满地摆了书。我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书,一时竟不知从何处找起。
伺书早就跟上来了,他细细地向我解释了这里书册的分类。它们大致是分了四类:第一类是六艺、小学;第二类是诸子家、近世子家,兵书、兵家、术数;第三类为史记、旧事、皇览簿、杂事;第四类为诗赋、图书等。我一时听得头昏昏然,按照伺书的指点,我们两分头找了起来。
良久,我才从摆在最里面的柜子上找出最后一本书。看着我灰头土脸的样子,饶是老成的伺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跟着嘿嘿一乐,继而问道:“你平时每次找书都要花上这么长的时间吗?”
“有时侯好一点,不过公子爷要看的书很多也很杂,他来的这几天找书都得花上一点时间。”伺书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沉吟了一下:按照这样的工作效率,我以后岂非没有多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