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传 作者:楚阳冬-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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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散花,金童扬烟,华章仙乐,浮空而来。
面前一片金光熠熠的宫殿,富贵堂皇,雍容大方,有说不出的威严宝相。
悟空随着这几千缕白丝一路游走,路上遇见不少往来仙女仙童,均对悟空与这白丝视若不见。这白丝穿房过厦,不受任何阻拦,竟来到了那堂皇殿宇的后殿。
此后殿中有一静修之地,用不知名的帷幔拦起,悟空惊讶地发现,方圆数里一块地界内,满天漂浮的尽是同样的白丝,密密麻麻足有数十万条。而在这地界正中,四位修士围着一个黝黑色的炉子运功行气,四个人施法在炉子正上方形成一个气旋,这些白丝便被这气旋吸引而来,一丝一丝钻入到那炉子当中。
悟空眼中露出了杀机,如所料不错,这每一缕白丝,便是尘世中一个凡人的性命,他虽不知这炉子有什么用处,但这四个人草菅人命的罪过却是确凿无疑了!
这时,他附身的那条白丝开始渐渐向炉子上方移动。
透过这千万条白丝,悟空离那四人越来越近,将那四人的面目也看得清清楚楚。
东首这人,面容洁白胜雪,两只眼睛红彤彤,耳轮垂肩;南方这人,一对细眼如眉,嘴巴尖尖,虽是男子,却生就一副媚态;西首端坐这位,威风凛凛,颇有王者之风;北方这位,细腰巨首,身形修长,脖颈微微前探,似要与人争食一般。
悟空想了半天,也没记起西游记中有这四号人物。
这时,眼见自己附身这条白丝已将飘到那气旋当中,随后便将入炉。此时情景诡异,人生地不熟,悟空可不敢以身犯险,天知道那炉子里是什么东西,万一是类似阴阳二气瓶一类的宝贝,将自己炼化了岂不一了百了。
电光火石之间,悟空使个移形换影,闪到这帷幕边缘处,他已查看过,这四人修为不弱,若动起手来,自己需费一番手脚,况此处并不隐秘,若动静大了招来强敌,实为不智之举,且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悟空见这四人许久不动,便出了帷幕,在这宫殿内游走了一圈。
宫内众人皆忙忙碌碌,似是在筹办一件大事,诸类喜庆物事一应俱全。奇怪的是,悟空走了个把时辰,竟无一人说话,料是这里规矩森严,无人敢造次逾越。
他一无所获又回到那帷幔中,只见内中白丝数量未见多少变化,那四人已停了手,坐在那里闲聊。
东首这人道:“我等费了好大心机,不知帝君会有何赏赐?”
南首这人语声甚尖,阴阳怪气道:“此番功德不小,我只要万里封地便罢。”
北首男子嘿嘿笑道:“帝君御前那四名女官若能赏赐于我,才叫功德呢。”
南首这人啐了一口,道:“做你的清秋梦,那女官乃是玉帝下旨亲封,哪个敢动?”
北首男子不以为然道:“广寒宫主亦为玉帝亲封,不也被人动了?”
西首男子惊道:“竟有此事?”
北首男子一脸怪异笑容,道:“此事还能有错,我亲眼见到天蓬自广寒宫出来,二人分别时,那嫦娥依依不舍泪眼涟涟,真叫人好生心疼。”
西首男子沉吟道:“此事万万不可说了,当心祸从口出!”
北首男子一脸傲慢道:“天蓬本事稀松平常,哪里管得到我东面来。”
第一卷 不可说 第卅零章 风雷翅
南首这人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天庭水深难测,谁没有几个耳目,当心些总没坏处。”
西首男子道:“且说些正题,我等日夜赶工,也不知炼了多少造化,不知这法子有没用处。”
东首男子微怒道:“这炼造化的法子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乃是我用一粒老君仙丹自南极老儿处得来,你敢不信?”
西首男子解释道:“并非不信,只是这造化看不见摸不着,便有些犹疑了。”
东首男子道:“闲话少叙罢,且趁早练就这几十万造化,我等好献礼去了。”
四人顿时噤声不语,各施法力,依旧撑起那气旋来收这些白丝。
悟空暗呼侥幸,他若迟来一会,怕是听不到这许多秘辛。听这四人谈话,他们积攒起这许多白丝,是为了送给某个帝君,而这些白丝,竟然就是造化!凡人身上,能提炼出造化来,一条人命便是一丝,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另有一点稀奇的是,这四人摆下偌大一个阵势,竟然看不见这些造化?为何自己却能清楚看见这一道道白丝?
悟空心道,若这便是造化,都说这造化于修行好处多多,自己为何不收一些?他只心意一动,只见漫天白丝蜂拥而至,如同乳燕投林一般争先恐后,自七窍九孔钻入体内,这速度与那四人撑起的气旋相比,何止快了千倍。
悟空未觉丝毫不适,便任由这些白丝进入,只些许功夫,他便觉体内金丹流转,真元充沛,本来自己施展隐身术的时限将到,吸取了这许多造化之后,他能清晰感觉到,至少还可支撑一个时辰。
约有半个时辰,这帷幕内的造化尽被悟空吸光。悟空不知,这数十万造化若寻常修士修炼,起码也要数载之功。
见这四人还在那里煞有介事地炼造化入炉,悟空反觉滑稽得很,没想到皇帝的新装一幕,竟在会在天庭重演。
吸完造化,悟空道行更深,他本欲奋起千钧棒,与这四个滥杀无辜的天将大斗一场,但转念一想,斗未必占了便宜,而不斗,却留了个现成的圈套。
这数十万造化已被自己吸得干干净净,这四人既然看不见造化,自然不知炉内造化数变化,而此造化是为献礼而用,他们自然亦不敢试探吸取。
待那未知名的帝君收了这造化路,发现这炉中造化数量与四人所说差异甚大,定会龙颜大怒。听这四人语气,似是对帝君甚有畏惧,到时,还愁没有好果子吃?悟空想通了这节,不由得对自己的阴险暗暗得意。
但转瞬间,他心中便怒意滔天。
修道求长生,本是无可厚非,但无辜的凡人身上抢夺微不足道的一点造化,这做法实在为人不齿。听那人说,细究始作俑者竟是那南极老儿。南极老儿是何人?除了那大头人南极仙翁还能是谁!没想到这号称仙翁的神仙道貌岸然,其实竟欠下了无数血债,他的道行造化,尽都是在无数枯骨之上炼成的,这个账,迟早要与他算上一算。
悟空离去之时,又恨恨看了这四人一眼,将他们容貌气息记在心中,暗暗发狠道:今日且留你四个狗贼性命,尔等若能活到下次相见,我再杀不迟。
他循着原路返回,下界之时,仍有那九道天雷轰顶,但悟空浑不在意,这天雷想来是阻人上天的,不过威力也恁小了些。
落到凡世,仍是那座矮峰,昨日战场已灰飞烟灭,悟空近前查看,数千尸首竟尽变成了枯骨,秋风萧瑟,夜幕降临,原来一片风景宜人之地竟成了乱葬岗。
悟空大吃一惊,这才几个时辰功夫,怎么竟是如此,难不成这尸体血肉亦被妖鬼一流携去,炼什么害人之术不成?
这时一片落叶随风吹来,落在他面前,他才记起,这两千人交战时乃是春天,此时却已是深秋时节。悟空叹了一口气,心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果然不虚。
这时,他忽地想起,自己邀牛魔王携罗刹女到花果山来住,眼下已过了半年,岂不是自己失信。
他匆匆忙忙一个纵身,招来云彩,回山而去。
须臾,只见花果山顶旌旗招展,喧闹声此起彼伏,悟空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见胡玉也在人群中仰天观看,他仔细相询,才知牛魔王当日即携罗刹女返回花果山,因悟空迟迟未归,便一直在此等候,那罗刹女的洞府与胡玉住地相距不远,二女倒是经常来往。
悟空道:“众人为何在此喧闹?”
胡玉道:“昨日来了一人,素闻花果山威名,特地来此造访,谁知与牛大哥几句言语不合便打斗起来,牛大嫂有些担心,便上去观看了。”
竟然叫起牛哥牛嫂了,悟空稍有些诧异,胡玉腼腆道:“是牛大嫂让我这么叫的。”
悟空笑笑不语,这罗刹女颇有些手段,还懂得迂回之术。
他飞纵上天,心里亦在琢磨,何人如此大的神通,竟能与牛魔王斗上一天一夜?
他跃上重霄,使出筋斗云功夫兜了一个大圈,也没寻到二人,远远望到一位女子,英姿飒爽亦在天空盘桓,他近前低首抱拳道:“小弟孙悟空,请问这位可是大嫂?”
这女子一听“大嫂”二字,顿时笑颜如花,但也难掩内心焦急神色,道:“孙叔叔,我家大牛与那人不知打到哪里去了,方才还在呢。”
悟空道:“嫂嫂莫急,凭哥哥的本事,天下哪里不可去得?我且将嫂嫂送回花果山,再去寻他。”
“如此有劳叔叔了。”罗刹女道。
悟空将罗刹女送回山中,自己又上来寻牛魔王。
良久,见远处风雷滚滚两道人影呼啸而来,前面那人鹰鼻小耳,长身短发,一脸孤傲神色。身后牛魔王哇哇大叫道:“是爷们的别跑!”
悟空正站在必经之路,手中金箍棒一晃,喝道:“哪里走!”
这人见悟空拦在路中,滴溜溜一个转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悟空大为惊奇,这人身法快得不可思议,适才风驰电掣,却旋即停身施展遁术,这点悟空自问难以做到。
且看牛魔王自后面匆匆忙忙驾云而来,口中不停骂道:“好个畜生,跑的恁快!”
悟空急忙询问,这一日夜倒去了哪里。
牛魔王满腹愤懑,将经过讲了一遍。这人亦是妖族,久闻东胜神洲花果山人杰地灵,乃是洞天福地,特来拜访。
谁知悟空不在家,牛魔王身为结拜兄弟,便做得主,二人叙了几句话,这人道了句:“花果山无非如此而已,倒也省了我力气抢夺。”牛魔王自然不干,三言两语便打了起来。
这人武艺非凡,陆上功夫却也不是牛魔王对手,牛魔王现出真身,将他打得落荒而逃。
本以为此事就此罢了,哪知这人死死纠缠不放,牛魔王退,他便进,牛魔王追,他便跑。牛魔王又偏偏追他不上,二人将天下四大洲逛了一个遍,也算不分胜负了。
悟空哈哈大笑,听牛魔王这么一说,他知道这人是谁了。
“他天生一对风雷翅,一动便是九万里之遥,你如何追得上他?”悟空笑道。
牛魔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必是西牛贺洲那只大鹏,我踏平狮驼国时,曾听过他的名号。”说完垂头丧气道,“早知是他,我何必去追。”
然后又摇了摇头:“呸,我不追他,他反来骚扰,死缠烂打,哪有高手风范?”
第一卷 不可说 第卅一章 欲捕蝉
却说那金翅大鹏于下方云层中隐身,心中抑郁至极。他来历非凡,乃是西天孔雀大明王菩萨的亲弟弟,天生一对风雷翅,化为真身时,左翅挟风、右翅裹雷,端的厉害无比,每扇一翅,便是九万里远近。
他自出生之后,除了那西天如来佛祖之外尚未逢敌手,今番一时好奇,来至东胜神洲游玩,偶听花果山之名,便慕名前来。
在他眼中,花果山景致虽奇,却仍难比西天之妙,金翅大鹏性情孤傲不羁,心有所想口中便说了出来,哪知惹怒了那只蛮牛,和他一番狠斗。
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凭借自己的本事,竟然难以占得上风,只有游走而斗,这一番折了面子,当真是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