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鼠之霉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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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孝父之过,徒不明师之过。天下万物间的因果关系云岩真人是悟得比俩徒儿多得多了,当即也是暴怒,将俩都是贵为一观之主的百岁老儿拎着后衣领,捉进自己闭关的小山洞中,师徒三人一起面壁思过。那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先叫这俩徒儿念个千遍再说!
一时间天下两大名观观主暴走山水之间,然后又双双没了踪影,两观大乱之时,天下也乱作一团,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那恶蜥侥幸暂时逃脱,可也已经遭了毒手,不就是一葫芦酒么,至于俩道行高深的老家伙下这么重的手么?还是联手对付一个每个人都能单挑十个的魔兽。
恶蜥走走停停,唯恐俩道观派追兵前来索命,走到这小山谷,实在是扛不住,倒在两块巨石之间,至死都没明白为啥那俩仙风道骨的高人火气那么大。!
第十章 奄奄一息
老范咬了那剧毒恶蜥的腿筋几口,沾了筋骨之中那一丝丝剧毒,经过几十年的风雨清洗,那原先的剧毒已经是非常微弱了,若不是将皮肉吞下肚中,是不会毒死一般魔兽的,可老范一来体质太弱,二来这两日自身的微薄元气都耗费在那体内四处乱窜的灵气上,再也没有一点抵抗能力,所以这一丝丝微不足道的剧毒,也能尽显天下剧毒之本色,将老范毒了个灰头黑脸。
鼠爸爸鼠妈妈不停地将泉水灌在老范嘴中,老范没被毒死,倒是差点先被淹死。呛得体内气血翻腾之下,却将盘踞在尾巴那里的初具规模的灵气尽数调动起来。灵气游走于全身,当然不听老范指挥,不过觉察出那一丝丝剧毒在侵袭心脉,却毅然决然的动了。
原本修道之人真气在体内运行,就算在昏迷当中,真气也总是会自然而然的护住心脉,血脉汹涌之处,也常常是真气运行最为畅快之地,老范没修练过,体内灵气都是随意游走,可遇到这生死关头,灵气却能自发的护住命门。
也算是老范命大,若不是被呛得实在剧烈,生死关头,拼了老命的使劲呼吸,也不会在这身染剧毒的当口,还促使全身血脉剧烈运行,那不是找死么。
血脉急剧运转之下,自然而然的调动了那灵气,包裹在心脉周围,剧毒几次侵染,都攻不破灵气所构建的保护层,可这无主灵气却也不会去主动驱赶那剧毒排出体外,这两相互斗了几个回合,终于形成了一个相持不下的局面。
鼠爸爸鼠妈妈终于不再灌水了,他俩也看出来了,老范虽然被毒得灰头黑面,倒也还是在那里喘气,似乎神智也渐渐的恢复了一点,两口子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鼠爸爸揪起老范,架在一块石头上,凸起部分顶着老范喝的浑圆的肚子,老范很配合的哗啦啦呕了起来,呕出来的尽是清水,和进去的时候差不多。
恶蜥那天下间排得上名次的剧毒,又怎会流连在肠胃之中,一早就顺着肌肤血脉直奔心脏而去了,吃下去了还能被吐出来的,那也称不上是天下奇毒了。
鼠爸爸伏低身子,鼠妈妈将奄奄一息的老范放在鼠爸爸背上,俩口子慢慢的向家中走去,眼下走得一步算一步,最好的办法就是祈祷这小儿子吉人自有天相了。
回到家中,兄弟几个围了上来,看到老范那惨样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鼠爸爸将老范放在鼠窝最柔软的干草堆中,鼠妈妈照看着,鼠爸爸带着五兄弟出了门。
鼠爸爸心中那个后悔哦!他老早就勘察过那个腐尸周围,最先是多年未消败的尸骨让他起了疑心,再接下来未看到那灵珠之前,先看到了那些被毒死的魔兽的尸体,这才幸免于难。原本这块凶地也是家庭教育的内容之一,不过被放在了后面,鼠爸爸怎么也没想到这最胆小的小儿子竟然会那么大胆的离家这么远,还精准的跑来这凶煞之地。
“昨日就带你们来这里告诫一番就好了啊!”鼠爸爸在腐尸附近对五兄弟叮嘱完,长叹了一口气,五兄弟想起老范那泛黑的小脸,都是心惊肉跳。
鼠妈妈将老范揽在怀里,眼泪不停地掉,这小儿子第一次出洞就招来了一个山鹰,第一次单独外出就被毒的黑口黑面,加上平日里最为弱小,总是他夫妻俩操心最多的一个儿子,可这小儿子又是性格出奇的好,被欺负了一点都不见他恼怒,还总是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早熟的慈祥笑脸。平时绝对是不用管教的,可一出事却也总是大事,徘徊在生死之间竟然隐隐成了这小儿子的家常便饭一般,怎不叫鼠妈妈既是心痛又是担心呢。
鼠爸爸和其他几个儿子回来了,围在老范周围,大家都是一筹莫展,几个无良兄弟在老范命在旦夕之时,才想起这个最小的弟弟平日里的好,爱惜之情在这小小的鼠窝之中,浓到了极点。
几声极度不耐烦的鹰叫,打破了洞中的寂静,鼠爸爸出来洞口,看见白头山鹰在那树杈上极不耐烦的瞪视着自己。
白头山鹰呵斥道:“三日期限已到,都快午时了,怎么还不见你们下山去,难道是前日里晃点本王我么!惹得本王震怒,定将你全家杀得片甲不留。”
白头山鹰从来没有被人称为鹰王过,前几日在鼠爸爸面前被尊称了几句,这几天一直美滋滋的,眼下捉住点自己王土麾下惟一一家庶民的痛脚,立刻前来尽显王威本色。作威作福那可是绝对会成瘾的。
鼠爸爸满脸焦急之色道:“鹰王有所不知,我那最小的儿子几个时辰前中了剧毒,我刚才才将他救了回来,留得一口气在,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实在是不清楚了,眼下性命垂危,我夫妻俩实在是走不开啊。”
鹰王在树枝上耸了耸翅膀:“难怪我刚才见你夫妻俩在这山谷之中窜来窜去,原来是在救那黄口小子。”歪了歪嘴,挺郁闷的。
这几天这窝老鼠在山谷中荡来荡去,鹰王老早就认出来了,原先那竟然能躲开了自己威风八面的偷袭的竟然是这家最小的那个小子,那油光锃亮的大尾巴绝对好认,这小子可是鹰王自打有了失手记录以来最弱小的猎物,而且是弱小的离谱!鹰王引以为终生之奇耻大辱。
原本打算明年开春,完了这合约之后,第一把就是捉这黄口小儿下酒,然后再慢慢虐这一家鼠辈。眼下听说那小子生命垂危,竟然为他有些惋惜,所惋惜的当然不是这弱小的生命这么早就夭折,而是这小东西咋没夭折在自己嘴中。
“你把那小子抱出来我看看,别被你几句话就骗了过去。”
鼠爸爸无奈,抱着老范出来,鼠妈妈和几个兄弟们在鼠爸爸身后,怒视着白头山鹰,敢怒不敢言,只是一个个牙齿在嘴里咯吱咯吱的紧咬着。
鹰王侧头自己看了看,老范依旧是黑口黑面,已经昏睡了过去,和昏死过去没啥两样。
鹰王瞪了许久,才蹦出句:“都这样了,还有得救么?趁着没臭赶紧埋了吧!”
整窝老鼠都愤怒了,只有鼠爸爸还有理智,一抬手制止了身后就要一拥而上的家人们,沉着声道:“鹰王再宽限两日吧,是死是活总会给你个交代。”说完扭头和家人一起进了鼠窝。
鹰王气得差点跳脚大骂,可想想,闹得僵了,这窝老鼠从此白天不出窝,自己确实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只好恨恨地飞回山顶去了。
第十一章 奄奄一息也得有个限度
两日之中,除了几兄弟出去采集些食物回来,鼠家老少都围在老范身边。
鼠妈妈时不时的用干草束抹去老范脑门的汗水,几个兄弟用小爪子揉老范全身上下,当然出于日常习惯,揉到那尾巴之时是格外的仔细,面面俱到。
老范体内剧毒依靠血肉滋养,毒势涨了三分,毒性却也弱了三分,侵蚀心脉不成,顺着血脉渐渐的流向了尾巴,也是盘踞起来,和那灵气一样,似乎认定那里是最合适的潜伏地点。
人体身中剧毒,大体也是这样,有高深功力或者灵药护得住心脉的,毒性往往转而求其次,侵蚀人体丹田,因为那里是人气更替之所,也算得上修道之人仅次于心脉的重要部位。
凡间武林高手们有许多人被对头暗害,身中剧毒,侥幸留得命在,都会大损功力修为,就是这个道理,一般解毒药剂都是护住心脉的,只有极品解毒灵药能各方面都兼顾到,那也是药中所含灵力镇得住那毒性才行。
在灵气包裹之中的老范的心脉,经过这两日的滋养,却有了脱胎换骨之效,较之以前,那是清奇多了,也强健多了,也算老范因祸得福,灵气护住心脉这两日,老范犹如被一个极道高手洗筋伐髓了两日,只不过这极道高手的目标只是老范的小心脏而已。
许久未察觉毒质入侵,灵气丢下才洗伐了没多久的小心脏,渐渐的又乱窜开来,又随着血脉去了尾巴,将那剧毒堵死在尾巴里,两相又是毫无章法的巨斗起来,全然不顾这宿主是不是受得了。
老范尾巴火烧火燎的痛,趴在地上,尾巴笔直的竖起来,上面根根毛发俱都乍起,格外的毛绒锃亮,除了末端没带着那一个小弯钩,这尾巴其实和南坡那家松鼠的尾巴差不了多少了。
兄弟们都吓得松了手,一家人战战兢兢的看老范独自挣扎,一点忙都帮不上,唯独鼠爸爸看在眼里,心头一块大石落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老范的脸色已经正常了,心跳声和呼吸声听起来格外的强健急促,这说明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要这小儿子能挺过这最后一关,这小命应该算是保得住了。
鼠爸爸正要出言安慰鼠妈妈,外面那山鹰又在大叫起来,鼠爸爸皱皱眉,只得走出洞来。
白头山鹰伸着脖子瞪着鼠爸爸,没见有多凄凉,先前想好的应景的王威说辞也忘记了,呆了呆,奇怪的问道:“那小子还没死?救过来了?”
鼠爸爸愁眉苦脸道:“还在奄奄一息啊,两天都没清醒了,刚才还在痛得全身哆嗦。”
山鹰撇撇嘴:“这小子还真命大,整个脑袋都毒黑了还能挺过来你不会在骗我吧?是不是又不想下山去了?”
鼠爸爸低声说:“恳请鹰王再宽限两日,一日也好,待我夫妻俩看到这小儿病情稳定了,再下山好么?眼下真的还在奄奄一息”
鹰王怒了:“奄奄一息也得有个限度!你先前托词下山是为了取过冬粮食,难道也是对我说谎么?你看这都什么节气了?还不下山,当我鹰王是好骗的么?!”
鼠爸爸还待解释什么,鹰王朝鼠洞瞄了眼,立时气得大叫:“你个该死的鼠辈,真的在晃点我!哪里奄奄一息了!那不是好好的么?”
鼠爸爸惊喜得回过头来,鼠妈妈和几兄弟都出了洞,鼠妈妈怀里抱着那个正在眨眼睛看着自己的,可不正是昏迷了两日的老幺么。
原来灵气与剧毒争夺地盘那一仗,剧毒溃败的一塌糊涂,全因那尾巴可是饱受蹂躏过的,血脉极之发达,筋骨格外粗壮,又兼被灵气一早盘踞在此,早已被灵气滋养洗伐的非同一般了,眼下地势狭小,灵气只有层层占牢然后借势发威,才能降得住这剧毒,牢牢占据之下,自然而然的为老范尽数吸收,据为己有了,那些毒素也被驱赶到了尾巴末端,只是尾巴末梢和毛发变得黑黝黝的,要想完全将剧毒排出体外,那是万万不能了,那可是正宗仙家道法才有那样的灵效。
等得大战尘埃落定,老范得了个怪异的黑头尾巴,自己累得三魂萎靡,七魄乱荡,也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