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伤-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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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时候会比现在更心碎,晴天霹雳不过如此吧,痛彻心肺也不过如此吧,万念俱灰就这是这样了吧,生不如死便是现在的滋味了吧。
为什么?这一天,居然真的来到了。
无暇抱着双膝,蜷缩在床角,失神的瞪着眼望着一床的狼籍,一个可怕的声音在她耳边邪恶的反复提醒着:庄无暇,你被强暴了!你真的被强暴了!!你被萧玉展强暴了!你的萧玉郎再也不会要你了!
她猛的捂住耳朵,眼泪如泉般无声地汩汩而下,心像裂开再也合不上般,肝肠寸断。
已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也哭不出声来,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心底一片黑暗,一片空洞,什么都没有,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直这样坐着。
久久的这样坐着,好像时间已停止了。
一双手轻轻的托起了她,将她蜷缩的身子拢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没有动,只是木然的瞪着眼睛,空白的瞳孔没有一丝情绪。连恨都没有。
“唉。”萧玉展发出一声轻叹,湿热的气息扑在她脸颊,她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他。
这让他有些许感动和丝微的心痛,“伤到你了,丫头。”他沉沉地说着,抬手轻拢她的头发,凌乱的头发一缕缕的拢到脑后,然后,再用指腹细细抹掉她唇上沾着的血渍。
她终于眨了眨眼睛,惊弓之鸟般的瑟缩抖簌着身子。
“无暇……别这样……”萧玉展捧住她的脸,星星点点吻在她额角,眼睑,脸颊和下巴,一边细细碎碎地呢喃着:“我会好好待你的,会疼你的……”
她闭着眼睛,死人一样任他亲吻着。
“无暇丫头,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这样……”萧玉展弄不清自己为何这般紧张,看到她这样一副不想活的样子,他是真的有点后怕了,心下一急,辩解道:“是你激怒我的啊!你干吗要寻死?宁愿死都不想随我,我很生气才会那么粗暴的啊……玉郎就那么好吗?为什么你要对他死心塌地?!”说到最后一句,他不能控制的猛捶了下墙壁,立即又痛的哇哇直叫。
无暇在听到玉郎这两个字时猛打了个哆嗦,眼睛忽地睁开。
“不要再喜欢他了好吗?”萧玉展乞求地望着她的眼睛,“你现在已经成我的人了,我会为你改变自己的,好吗?我会比玉郎更优秀,行吗?”
无暇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特别好笑,像一个跳独角戏的小丑,不由的,展开唇角,冷冷的嗤笑一声。
萧玉展怔了怔,尴尬地咳了声,道:“不信,你等着瞧。”
无暇呆呆的转开视线。
萧玉展气呼呼地一哼,“好!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萧玉展的女人,对玉郎,你就死心吧!”
无暇心头一激,目光锐利含恨的瞪住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滚!你给我滚!“
萧玉展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丢开她跳下床,又不由得气上心来,一甩袖:“哼!你就发疯吧!看你能疯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你会老老实实心甘情愿的侍候本公子!”
“滚!滚啊!”无暇像得了失心疯,抓着手边能扔的东西就稀里哗啦往他身上咂。
萧玉展手忙脚乱的避开,仓皇地道:“好,你、你先自己歇着吧,我明儿再来看你。”说完,灰溜溜的打了打衣摆,扭头窜出门外。
“呯!”的一声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无暇终也忍受不住,瘫软到床上,肩膀抖动,胸口起伏,茫茫长夜里,久久的,回荡起悲痛欲绝、肝胆欲裂的呜咽声。
第二十五章
四天。
四天里,她没有说话,没有再哭,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动一动。
四天里,她让自己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痛苦的最高境界是麻木。
而麻木以后,再也感觉不出痛。
人生,总要容许自己放纵一回,沮丧一回,甚至自暴自弃一回,心里头那小心冀冀紧绷着的弦偶尔的放松一回,才不会活得太累,才不会让自己有崩溃的机会。
然后,蕴蓄起重生的力量。
第五天,她睁开了眼睛,眼神里不再只有空洞和迷惘,脸上不再只是苍白的灰色。她下了床,镇静而沉着的穿戴整齐,坐在梳妆桌前,细细的化着妆。
她想通了一件事,那便是,她要活着。
是的,她一定要活着。
要生存,先把泪擦干。
重生,也许并不一定是化茧成蝶,也许并不能让生命得以绚烂,但至少,她遵从了自己对生命的渴望,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一次蜕变。
她庄无暇,没有高贵的命,没有幸运的命,但是,她就是要这么不屈不挠这么执着而卑微的活着。她没有追月的奢望,没有摘星的野心,她也并不是倔强的要与命运抗争到底,她很简单,她只是要实实在在的活着。
活着,可能痛苦比快乐要多,可能以后将永远没有真正的快乐,可是,只要活着,只要她用认真的态度活着,她都觉得没有白活一回,她只是要忠于自己。因为一旦死了,便什么都毁灭了。她不能死。
没有什么,能够抹煞她生存的信念。
打点好自己,她站起身,平平静静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的家丁正在无所事事的倚子柱子上犯困,好几天了里面没啥动静,他们都习惯了,这会儿看见门从里边开了,不由的一愣,猛的站直了身子,警觉的盯住了她。
“我饿了,要吃饭。”她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不理会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转身走回屋子里。
这几天她像个死人一样,几天没有出屋子,也几乎没有见到太阳,所以今天,她想先填饱肚子,然后出去走动走动。奇怪的是,萧玉展这几天也没有正式的来骚扰,几次来了也就走进来看看她,叹息几句再离开。
她该庆幸他还没有灭绝人性。
不用说,她现在反常的反应会立即传到萧玉展的耳朵里,但是她不介意,现在一切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饭菜很快送来了,还是上次的青衣丫头,无暇看了看她,她低垂着头,有点胆怯。无暇不由笑道:“这几天都是你来么?真是辛苦了。”这几天她都没有注意过来给她送饭的是不是这个青衣丫头,今天才正眼看着了她。说起来,上次的事,虽然没有给自己带来幸运,但至少,人家可是按她说的做了。
青衣丫头有点不知所措的放下托盘,张皇的看她一眼,小声说:“你好好吃东西吧,有什么事,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
希望?
无暇苦笑了下,点了点头,“是,就算没有希望,也要吃饭。”说完拿起筷子,用心的吃起饭来。
虽然入口的饭菜似乎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她知道,只有把这个吞下去,她的身体才能恢复健壮。原来人在异常痛苦的情况下,是真的可以没有胃觉的。
青衣丫头看着她吃饭,微微露出了笑意,然后一转身,便瞧见站在门口的萧玉展,紧张中正要开口,萧玉展一挥手,她便垂下头,碎步跑出了屋子。
无暇余光中早已瞥到了萧玉展的影子,但她没有受到影响,不动声色的继续吃着饭。
萧玉展眼中微露出诧异,缓缓走至她身侧,静静的看着她认真吃饭的样子,慢慢的,眸中荡出一丝温柔,嘴角勾起欣喜的弧度。
仿佛怕打破这一刻的平静,萧玉展没有开口也没有动,直到她看似有滋有味的吃光了盘里的全部,他吸了口气,用轻柔的声音问:“吃好了吗?还要吗?”
无暇拿手帕抹了抹嘴,淡淡摇了摇头,站起了身。
萧玉展一提精神,忙问:“闷了吗?我陪你走走。”
按理说,她该拒绝的,但是奇了怪了,她竟然觉得这样也好,有时候,认真面对已经形成的挫败的事实,确实是一件好事。
非常害怕发生的某件事,一旦真的发生了,心中那颗悬着的心反而会放下了,那种可以彻彻底底清清楚楚承受这件事所带来的痛苦的心情,甚至比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的心情要轻松。
她庄无暇是个明白人。
既然坚持要活着,她就要对自己好一点,挣扎,逃避,哭闹,有个P用。
微微的点了点头,她迈步走向门口。
萧玉展激动地一拍折扇,喜出望外的跟了上去。
出了门,无暇抬头望了望天,今天阳光真好,吸了口气,觉得身体里也似乎注入了太阳的热量。
“无暇,你想去哪儿走走?要不要上街?咱们坐台轿子去如何?”萧玉展兴致勃勃的围在她身侧,热情洋溢地献着主意。心底却暗暗得意,看吧,女人都一个样,要想得到她的心,先得占了她的身。这女人一心只看重贞操,以后,不怕她不服服帖帖的跟定他。
无暇的目光并没有掠过萧玉展的脸,但,这个男人心里的窃喜她领悟到了,不屑地一笑,她轻轻走出院子,“我只需要走走。”
“去哪里?啊,咱们到花园去吧,好吗?”萧玉展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比花园里争奇斗艳的花儿还要灿烂。虽然,无暇这样不合常理的笃变让他有一点点不塌实,但比起那铺天盖地的愉悦,一点点的心慌太微不足道,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无暇略为思索了下,赞同地点点头,“好,去花园吧。”
阳光明媚的花园里,充满着生机勃勃的生命气息,各种花已经春意盎然,吐着嫩绿的叶子,有的已长出了含苞欲放的花蕾,空气里,自然飘荡着清新无比的气息。
无暇站在花丛间,水汪汪的明眸忽闪了闪,平静而纯然。
连花草都这样珍惜这样努力的活着,她有什么理由去放弃。
一阵儿微风吹过,掀起了浅浅的凉意。
萧玉展体贴的裉下外衣,轻轻披到无暇肩上,顺势,双手握住了她双肩。
无暇冷冷一笑,抬眸,目光疏离且犀利地盯住他。
萧玉展没来由的心里抽了一下,竟有些惧怕的收回了手,干笑了几声,道:“我怕你冷……清早,挺凉的。”说着,竟在她的目光下越来越气虚。
无暇也没再坚持,淡淡收回目光,然后飘飘移移的转向了天空。
其实她知道,以她这卑贱的身份,即使萧玉展对她做出了禽兽之事,她也没有资格在他面前骄横持纵。
但是,她就是张扬了,又怎么样呢?有的男人就是贱,偏偏就吃这一套。
她平静的醒来,不代表她可以平静的接受他的碰触;她选择面对事实,并不代表选择接收他。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花园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无暇眨了眨眼,没有转头,余光中已瞥到是萧玉楠。
唉是啊,她这几天的沉浑,恐怕不会逃得过萧玉楠的眼线,如今神奇般的复醒,自然会引得大小姐来观摩了。
从什么时候起,她庄无暇成了这萧府的重点人物了?这恐怕才是神奇的转变吧。
萧玉楠缓缓走过来,眼神一直在无暇身上来回流转。
萧玉展回头,不太自然的轻咳了声,淡然道:“真巧啊,楠儿,你也来逛花园。”
萧玉楠没有理他,只静静的注视着一直没有看她的无暇。“怎么?做了大哥的通房丫头,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连起码的礼数都省了?”
无暇没有作声,只是收回了目光,微微敛目。现在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什么都不怕。对于萧玉楠,她的心情太复杂,复杂到没有情绪,最好的办法是不去理会。
“楠儿,你也知道无暇她心情不好,就莫去计较了,啊。乖。”萧玉展从中陪着好话,一边偷瞧着无暇的脸色。
“哼。”萧玉楠面色发红,有点不可思议的望住萧玉展。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庄无暇的媚力那么大,连风流的萧玉展都这么迁就她。“大哥,你当真为了这丫头要收心了?”
萧玉展咳了咳,不悦地道:“楠儿,这种事你不必知道。”
萧玉楠白了他一眼,再走到无暇面前,细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