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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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回场子,开完会立即电话通知各个场子,却没想到这个决定恰好中了贺哥的计。现在所有的兄弟被贺哥的人全副武装地监视住了,走不得,动不得。个中原因,自然是有人把今天这个决定出卖给了贺哥,而关于贺哥后天行动的消息一定是假消息。
陈郁给超子打完那个电话,就把狼哥为这次任务而给他换的手机关了,这新手机他用着还不习惯。他还在路上走着。他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当然他不会回自己的房子,那里根本就不属于他。他也不想打电话回家,自从他出来到现在他就没有打过电话回家,并不是他还在恨他的父亲,只是母亲不在了,家也不像个家了。白发在风中凌乱地飘舞,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燕子的店。燕子已经改行做正事了,拿这这些年挣的钱,在江海路开了个美容店,燕子以前可是在正规的美容学校学过两年的。已经快九点了,燕子的员工都已走了,燕子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陈郁没有像以前那样只是站在门外看看,他推开了玻璃门。
燕子背着身,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下班了,您明天再来吧。陈郁没有说话,轻轻地向燕子走去,燕子听出了这熟悉的脚步声,猛地转头,你,你怎么来了,呵呵。早听说你开了个店,一直没来看你。我,呵,你,你坐吧,来,坐这里。陈郁坐到了理发椅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燕子,镜子是虚伪的,它总是映射出人最物质的一面,而精神是照不出来的。给我理个发吧,陈郁低低地说。啊?燕子看着镜子里的陈郁正在发呆,突然听到这句话,缓过神来,哦,好。
燕子是个好姑娘。陈郁曾用这句话形容过她。也正是这句话,让燕子对陈郁的爱变得隐晦起来。她离开了酒吧,用这些年的积蓄开了这家店。自从自己开了这个店,她就狠心没有去找过陈郁,她要改变,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真的改变了,她才敢再去面对陈郁,那个时候给陈郁的就不再是身体,而是整个灵魂。一步错,步步错,这个道理在燕子原先看来是那么的正确,可是陈郁真诚的眼神和话语启发了她,她还有退路,还有悔改的机会。她爱陈郁,爱到舍生的地步,她不知道陈郁为什么要出来混,但是她知道他心底一定有个大悲痛,逼着他放弃自己。
燕子原先家境不错,本来有着良好的前程,可是自从她的父亲死了之后,她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就都离开了家,就剩下她一个人和母亲生活,没有了生活来源,并且她那大她十三岁的大哥还经常回来欺负她们,直到她初中毕业。她那个时候听说她二哥出事坐了牢,后来又自杀了,而大哥听说是发了大财,不知道什么原因是再也没回来过。她初中毕业后又上了半年高中,实在是不忍心再读了,就出来学美容。可是后来却沦落了风尘,不过她却见到了她的大哥,一个可以在省城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个不愿与她相认的混蛋。
燕子看着流过指间的缎子般的白发,仔细地用着剪刀,认真地理着,好漂亮的头发,这刺眼的白,在燕子的心里留下的是幸福的雪。最后一次的幸福。
第二十九节
二十九
贺哥抱着两手,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似睡非睡。这一仗他是赢了。只是要付出多大代价,他还不清楚。十点钟,这一切就会变得更清晰了。
蝴蝶哥终于站了起来,小屋子里早已烟雾弥漫了。他在这烟雾中踱着步,他已经不再想查出叛徒是谁了,这已经不重要了,一时之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十年一梦,真是一场梦,现在是醒的时候了,身边这几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兄弟,他突然发现他看不清他们了,不是因为这烟雾,而是因为那包裹在厚厚的**里的心。他所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一周前,他已悄悄让他的老婆儿子从澳洲去到了英国,这件事他没有让他们知道,这是现在唯一可以宽慰自己的事。可是贺哥呢,他那在洛杉矶读大学的女儿,正在面临一个逐渐逼近的危险,白发。这是阿狼推荐的,说他有独自行动的能力,又懂点英语,很适合干这个事,这也是陈郁今天有资格再次来到小屋的原因。可是现在这事还能相信吗?谁又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
他不断来回走着,香烟在身上笼罩成一圈蓝带,这一仗他输了,还没打就输了。但是,他要让贺哥不会赢得那么轻松。墙上的钟指向九点四十五,他张开发紫的唇:我们出去,会会姓贺的。
贺哥感觉到了蝴蝶哥的到来。那是一股强大的磁力,大厅里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蝴蝶哥站在了贺哥一行的面前。给蝴蝶哥腾个位子,贺哥严肃地说。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笑容地面对蝴蝶哥。坐下来的蝴蝶哥和贺哥面对面对峙着,两人的身后都站着这个城市最强大的几个力量。这些力量之间立即形成一片阴霾在两人的头顶碰撞。这样沉默了一会。
你准备这样坐到什么时候。
坐到坐稳的时候。
你有把握吗?
现在有了。
我想看看。
我也想看看。墙上的大万年历显示时间:2004年12月23日22:00。贺哥仔细地盯着看了十几秒。明天上午九点,西郊书山大牧场,开矿的日子,等到炮声一响,我,贺哥帮,等你,蝴蝶帮。这是这个城市第一次出现贺哥帮这个说法。
贺哥知道这一刻,这个城市失控了,因为同样的消息,他安排在各个场子的兄弟在22:00带给了蝴蝶帮的所有马仔。很多场子开火了。蝴蝶哥身后三个人的手机响起来了。
超子的场子没开火。超子听着贺哥帮的那个长得很瘪三的家伙说完这个消息后,按住了想要蹦起来的小四。他点起一根烟,兄弟,这消息好像不应该跟我们说吧,这是老大们的事,我们知道有什么用。那个瘪三伸向怀里的手空着拿了出来,我们只负责送信,其他的事,等到明天上午。那就等吧,几位是现在走还是再坐坐。接老大的旨意,坐,而且不是坐一会。
超子拨打了陈郁的电话,关机。
西城机场,陈郁坐在侯机大厅。往事一幕幕突然涌现,他或许不该逐流这段时间,这只能让自己更伤,让逝去的母亲更不安。今天接到的这个任务,他觉得很可耻,在两兵交战之际,去动人家的女儿,来作为一个筹码,他很鄙视这种做法,但这却是个可以逃避的好机会,逃避义气的束缚,逃避再次坐牢的可能性。他已经看到蝴蝶哥的注定失败了,十年,站在云端的十年,摔下来一定会很惨。以贺哥的精明,他要动手的确切时间怎么会在两天前就泄漏出来,而且还被蝴蝶帮获知了,这绝对是个陷阱,可惜了,站在云端的蝴蝶哥看不见。
他打开了手机,看着一朵花从一些散乱的碎片中迭起,这无谓的开机动画,和他的境遇竟是这般类似。他编辑了一个短信:全面收敛,避其锋芒,按兵不动,否则,此去,恐怕再无缘见面,保重。打开电话本,找到联系人——蝴蝶哥,拇指在发送键上游离,恰在此时,广播中传出:十点飞往络杉机的客机已准备起飞,请乘客朋友开始登机。陈郁放弃游离在发送键上的拇指,按下血红的关机键……
第三十节
三十
陈郁越发觉察出柳庆的不对劲了,这些天,除了他练习篮球和截拳道的时间以外,柳庆总是围绕在他的身边,跟他说的尽是人生的苍凉。
原来柳庆是替人坐牢的,那个人好像是他的大哥,他很崇拜他的大哥,他大哥比他大十岁,在柳庆五岁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就得重病死了,过了两年父亲再婚了,大哥自从那时候起整个人就变了,总是在外面玩到很晚,父亲一开始还对他打骂,后来干脆就不管了。再后来,父亲也由于疾病过早地离开了人世,柳庆的学业也断断续续起来,跟继母的生活也过不好,一咬牙就找大哥去了。
大哥在城里好像混得还不错,他安排柳庆去他罩的机房干活,柳庆觉得很开心,因为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大哥有个很好的兄弟叫三哥,他们常一起到机房来玩,三哥比大哥小两岁,据说是搞黄碟的,人很有意思,很能开玩笑。渐渐地三个人的关系越来越铁,有的时候三哥要找人打架,柳庆就找一些在机房认识的小黄毛们去帮帮忙,三哥总是在事后大把地给他们钱花,久而久之,柳庆也渐渐混出了名堂,手下也有了好几个固定的小马仔,大哥却总是劝他不要管三哥的闲事。
在柳庆出事的前两天,三哥晚上来找他,说要把他介绍进堂会,他知道他们的堂会,听过一些边角的传说,可是他想大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他矛盾,他更矛盾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进。
就在他矛盾了两天一夜之后,第三天晚上十一点,三哥的电话来了,庆子,你来一趟“千千夜”。柳庆马上叫上那几个黄毛火速往那里赶。到了现场之后,一片狼籍,他大哥正木木地坐在沙发上,三哥坐在他旁边。茶几上有一滩血,还有半个残存的耳朵。在他俩周围五米范围内没有一个人,所有的马仔都远离这个范围。三哥看到他之后说,你怎么带他们来了,然后目光转向那几个小黄毛,你们几个回去吧。
这个场子是他大哥管的,几个老杆子晚上来消费,然后就蓄意挑事,他们好像是以前的一个很有名的帮派的余党,他们很不满大哥他们的堂会,这次是有备而来的。他们故意把酒吐到小姐的脸上,说酸了,还把一个小姐的内裤当场扒了下来。大哥从后面出来了。是时晚上八点。
几位大哥,有什么事要玩得这么过啊。为首的一个秃头,翻了翻眼皮,把衬衫猛地扯开,敞出了胸膛,一个乌青的骷髅震撼当场。大哥磨了磨牙齿,几位老大,过去了就过去了,非要没完没了干什么呢。
秃头没有说话,把脚翘到茶几上,往上面吐了口痰,你,把这个舔了,老子就走。扭了一下腰,一把乌黑的枪柄露了出来。
大哥深吸一口气,这我做不到,我还是希望大哥们能给面子。
放屁,做不到还给你娘的面子,操!
除了这个之外,你们还想干什么。
秃头把脚拿下来,站起来面对着大哥,幽幽地说,还想干你妈。
大哥脸色铁青,请你们离开,别在我的场子闹事。
就他妈闹了,你能怎样。
大哥腰身一摆,甩开休闲衫,右手倏地一个下摆再一个上扬,一把黑枪已对准着秃头的额头,此时秃头的手刚刚摸到枪柄,跟他一起来的三个杆子,都把枪拿出来了,“千千夜”却只有大哥一把枪。大哥狠狠地看着秃头,叫他们把枪放下。应该是你放吧,他们可有三把。我再说一遍,叫他们把枪放下。哼,秃头鼻子里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砰”,一声枪响,秃头“啊”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把枪放下,**!大哥疯狂地大吼。整个酒吧为之震惊。
第三十一节
三十一
秃头喘着粗气,把,把枪放下。三哥赶到了,带着老大的意思把事情摆平了。可是,怎么样给警方一个交代却成了问题。
庆子,三哥看着柳庆说,事情你也基本知道了,现在是你救你大哥的时候了。怎么救?顶,替你大哥顶着,刚才我们商量了,你还不满十八,去坐牢的话,应该不会有重刑。“嗡”地一下,柳庆的头顿时大了,坐牢,我怎么去坐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