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野史-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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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要这样,你又能把我怎样?”黄金荣年少气盛,吃软不吃硬,把麻脸一绷,眼睛一瞪,这一来倒吓了总探一跳,他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说:
“我看你是不想在这里干了!”
“说对了,大爷不伺候了!”
说罢,黄金荣从袋里掏出巡捕卡往台子上一丢,一个转身夺门而出。在场的西捕、华捕被他的狂妄之举都吓呆了。
黄金荣走出总捕房,对着那高高的拱形大门洞骂道:“呸!”
然后,带着得力助手徐福生直奔火车站去苏州老家去了。
领教黄公馆的世面(2)
苏州是黄金荣的旧地盘,至亲好友也不少。他一到苏州,就住在了苏州商会会长刘正康的家里。徐福生就在玄妙观附近的天香楼茶馆做跑堂。
到了苏州之后,黄金荣结亲拜友,多方结交朋友,日子倒也过得悠闲。
一天,黄金荣来到了苏州府衙门的一位捕快家里拜访。这位捕快是个遇事畏首畏尾办事
无把握的人。但是他的老婆林桂生却十分精明,她本来是苏州吉祥街开妓院出身的,见过世面,而且很有心计,通于世故,不是个等闲之人。谁知,她一见到黄金荣气宇轩昂,派头十足,马上就生了爱恋之心。不久,林桂生私下托刘正康说合,就脱离了原夫,与黄金荣姘居在一起了。
成家以后,黄金荣就在盘门外青阳地开了一家老天宫戏馆。虽说是戏馆,其实与茶馆相差无几。中间一个小戏台,三面环抱的是低窄楼座,每个楼座摆着18张方桌,看客喝茶,嗑瓜子,看戏,较为自由。进戏馆不必买票,均算在茶钱里。黄金荣开老天宫戏馆,请了几个伙计在茶馆当班,晚上自己来照看照看,再加上林桂生心胸见识胜人一筹,因此,生意颇为兴隆,日子也混得不错。
不知不觉几年过去了。这年,上海法租界爆出了几件巨案。几家富商被强盗抢劫,绑了肉票,震惊了上海滩。法国巡捕房责成副总巡长石维耶限期侦破。因案子难破,他心中甚是烦恼。
这天,石维耶到苏州游玩散心。在天香楼茶馆里,他遇到了跑堂徐福生。石维耶记得徐福生是不拿巡捕房薪金的包探助手,又称“三光码子”,工作颇是得力。现在见到徐福生,他自然也联想起那年少气盛的黄金荣来。
石维耶寒暄之后,忙问徐福生:“黄金荣在哪儿,我想马上见到他!”
徐福生见是号称“西探1号”的副总探,不敢怠慢,忙答道:“黄先生在苏州盘门外开了家戏馆。”
“捕房想要他回来,你能说服他回心转意,我重重有赏。”石维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两银票往台上一放。
“先生少坐。我立刻去找黄先生。”徐福生欣喜若狂,心想,只要黄金荣肯出山,他们又熬出了头,可以在上海滩上摆威风了。他连围裙也来不及脱,直奔老天宫戏馆跑去。
这时,黄金荣正拥着几个赌客兴高采烈地打麻将。
“先生,先生!”徐福生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黄先生,上海巡捕房来人了。请你马上去一趟。”
黄金荣正赌在兴头上,这时一只脚蹬在椅子上,满面春风,面前一大叠现洋,手里又是一副好牌,他手高高举起,正要摊牌,急听徐福生来报,以为上海老家出事了,当即一惊,回头来问:
“福生,出什么事了?”
“‘西探1号’来了,他要请你出山呢!”
“这是真的?”黄金荣被冷落了多年,虽然在苏州不愁吃不愁穿,日子过得闲悠悠的,但是内心里对上海滩那花花世界仍是朝思暮想,等待有朝一日东山再起。现在居然有了消息,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西探1号’请你去!”
“好!他现在哪儿?”
“他就在天香楼等你!”
黄金荣一跃而起,将牌九一甩,顺手把桌面上的洋钱一推:“弟兄们,这些钱你们分了!”
然后,他拉着徐福生的手:“走,去见见他!”
黄金荣毕竟是吃过捕快饭的,生性狡诈精明,等他踏进茶馆门槛,脑子也已冷静了许多。他不卑不亢地向石维耶打招呼,两手一拱:“石先生,久违了!别来无恙?”
这时,石维耶打定主意要他回去,迫不及待地问道:“黄先生何时动身跟我走?”
黄金荣却装作不懂他的意思,摇头说:“我黄金荣在苏州混得蛮好,为何要去别的地方?”
石维耶指指徐福生,急切地说:“徐先生没告诉黄先生?我想请先生出山,协助捕房破案!”
黄金荣眉头一皱,沉吟片刻,然后,慢慢地吐出一句话:“石先生来苏州,不妨先游一下灵岩、天平,金荣明天答复你们!”
“这———”石维耶见黄金荣摆起架子了,心中很不痛快,但招兵容易求将难,为了这不能不破的要案,他此时也只好委屈求全,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明天听回音。”
上海法租界赫赫有名的“西探1号”,亲临苏州移樽就教,给黄金荣挣了多大面子,可为何他要半吞半吐,不当场拍板?
原来,黄金荣是一个精明的人,他搭足架子,一则是借此抬高自己在公董局和石维耶眼中的身价;二则他还想听听老婆林桂生的意见。林桂生虽是女人,可心机狡诈,智敏过人,更胜黄金荣一筹。黄金荣对她言听计从。黄金荣走出天香楼便径直回家找老婆商量。
林桂生相貌平常,身材矮小,身着白底小花的对襟衫褂,不施脂粉,倒也蛮有精神。黄金荣说起此事后,林桂生不假思索,脱口便说:“金荣,这是个好机会,应该去。”
“好,明天我就去答复。”见妻子允诺,黄金荣更是信心百倍。
“慢,”林桂生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石维耶急着请你出山,可见他手里案子棘手。你要在法租界振家兴业,乌龟爬门槛就看此一番了。”
以“义气”换手指(1)
进了黄公馆后的杜月笙,仿佛换了一个人,他沉默机警,事事留神,平时除了奉公差遣,经常足不出户。嫖赌两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沾都不沾。他时刻在盘算着人生的目标。
几个月后,他眼观四方,耳听八面,终于发现掌握黄宅大权的不是黄金荣,而是他的老婆林桂生。
这重大的发现使杜月笙明白,只有抱住师母的粗腿,讨得她的欢心,才能有重用迁升的希望。从此以后,他便在师母身上狠用功夫,从每一个生活细节做起,去讨她的欢心。林桂生每顿饭后,杜月笙就送上削得滚圆雪白的梨子或苹果;林桂生抽鸦片,他就打出不大、不小、不长不圆的烟泡;林桂生搓麻将,他在一边出主意使眼色,递毛巾擦脸。甚至林桂生洗完脚,他也会抱着那小脚丫修趾甲、涂趾甲油……不过这些只能是在师父不在家的时候才能做。
日复一日,苍天不负苦心人,半年下来,杜月笙终于博得师母的欢心。林桂生觉得这条小光棍既忠心又灵活,开始外派差使,叫他去黄金荣开的“共舞台”收盘子钱———戏馆里的前座和花楼包厢座位前,除香茗外还摆上果品,供观众享用,任你吃不吃都得付钱,而且价钱昂贵,这是一笔好收入,行话叫盘子钱。
接着,林桂生又派他到妓院去取月规钱,到赌场去“抱台脚”。
杜月笙收到这些钱款后,当即回黄宅,把款子如数上交师母,一分不差。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林桂生把他视为心腹,把自己的私房钱由他去放“印子”———高利贷,并让他参加“抢土”的班子。
有一次,黄金荣把探得的消息告诉林桂生:有个南京大客商从租界买了5000两印度大土,分装10大包,打算由龙华周家渡上船,从黄浦江水路偷运到嘉兴去。
林桂生立即派人出动去抢烟土。当然,杜月笙也在内。
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徐家汇一带没有行人。一辆马车急驶而来,马蹄在石子路上发出“得、得、得”的响声。马车转弯,来到漕河泾,离周家渡几百米的地方,几根烂木头交叉横在路当中。
马车夫骂了一句“操娘的”,正要招呼座厢里的人出来搬开,话音刚落,只听“呼啦”一声,车夫脖子套进了一只绳圈,随即一拉,把他拖下车来。
车厢里的人正要动作,几支手枪与匕首,对准了他们。
套绳圈的是杜月笙。他当年跟在“套签子福生”后面“抛顶宫”———抢别人的帽子,学了一手甩帽子的功夫。这功夫与甩绳圈相通,他一练就会,一会便精,现在终于用上了派场。
这次劫土的头头是一个叫做“歪脖子阿广”的头子。
歪脖子阿广同手下人七手八脚地把四个押送大汉和车夫绑起来,然后从车上翻滚下几口酒坛子,一一敲碎,扒出包包烟土,各人用麻袋一装,扛上肩膀,一声唿哨,逃之夭夭。
半小时后,他们在徐家汇一间小屋里聚齐,一点烟土数目,竟多了两包。
阿广眼珠子一转,从袜筒里拔出匕首,把两包烟土切成八块,让每人拿一份。杜月笙呆在一边不敢去拿,歪脖子发狠道:
“老板、老板娘要我们抢的是10包,这两包外快,弟兄们辛苦,分点香香手。‘莱阳梨’你怕什么,拿着!”
歪脖子阿广边说边把剩下的一块烟土,用纸包了包,往杜月笙手里一塞,接着又说:“我办事公平合理,每人一份。要是有人去师父那里打小报告,老子就再赏他个‘三刀六洞’。”
当抢土的一班人马回到黄公馆,林桂生已叫人在厨房里摆好酒菜点心,她自己端坐一张餐桌前等候着。然后,林桂生让大家将麻袋里的烟土取出,一包包放在桌上,让她点数、过目。她十分满意,一面招呼大家坐下吃喝,一面挑出一包烟土打开纸包,叫杜月笙切成几份。她向几块烟土呶呶嘴,说:
“这趟买卖干得漂亮,每人拿一份吧。阿广双份,吃完了休息。———月笙,把货送到我房里去。”
说完,她上楼去了。
林桂生住二楼,她的房间,除贴身使女以外,只有杜月笙可以进去。杜月笙将烟土搬进房里,锁入大铁箱后,走到林桂生面前,从怀里掏出两包烟土,双手呈给林桂生,随即把徐家汇小屋里私分烟土的事情悄悄地说了一遍。
林桂生听了,柳眉倒竖,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要传歪脖子问罪。
杜月笙忙拱手相劝,而后又在她的耳朵边嘀咕了一阵子。
林桂生点了点头,他才退出去回楼下吃喝如常。
第二天晚上,林桂生与黄金荣在大餐间里,周围站着金九龄、顾掌生、金廷荪、马祥生等几个徒弟。
黄金荣一抬下巴:
“叫歪脖子。”
顾掌生跑到门口一招手,候在门外的歪脖子阿广踅了进来。林桂生看门外还站着四五个人,便发话道:
“让他们也进来吧!”
以歪脖子阿广为首的六个人,低头垂手恭敬地立在黄金荣夫妇面前。
黄金荣虎起麻脸,说:
“歪脖子,你这欺师骗祖的杀坯,在老子跟前掉花枪!原来我只晓得10包烟土,可是上午巡捕房报案有12包。你也真会钻空子,手脚做到我的头上来,活得不耐烦了吧?”
领教黄公馆的世面(3)
“你的意思?”
“你就对石维耶说,你办案全仗底下的人多,这些人要吃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