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野史-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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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春节,大年初一,杜公馆来了一位新客人,此人是任北四行储蓄会经理的钱新之。
钱新之,名永铭,浙江湖州人,留学过法国,在清末状元张謇出任交通银行总裁时,他就担任了交通银行的总经理。前些日子出任国民政府财政部次长,如今是“四行储蓄会”的经理,堪称上海金融界的巨子。
北洋军阀时代,私立的银行很多。1927年5月国民政府在南京成立后,蒋介石把自己的中央银行抬为银行之首,在金融上控制其他公私银行及钱庄。原来的两家公立银行———中国和交通,依然保持原样,由“四大家族”的另外两家孔加以控制。
私立银行中,主要有北四行和南四行。北四行是由原来在北京、天津设立总行的金城、盐业、中南、大陆四家银行组成。国民党政府在南京成立后,北四行的重心也逐渐南移,并组织了四行准备库,发行中南银行名义的钞票,成立四行储蓄会,大量吸收存款。后来,还造了当时远东最高的大楼———国际饭店。
钱新之到上海后,住在租界的公寓里,有两只箱子失窃,内中有几件“传家之宝”。他向租界当局报案,巡捕房一连查访几天,杳无音讯,毫无办法。
大前天,他转几道弯子托了个朋友,请杜先生帮忙。
杜月笙满口答应:“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东西找回来!”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夜11点光景,两口箱子由司机阿发送到了钱新之的住处,物归原主,里面的东西一桩不少。内中有两样已被当掉,是杜月笙派人赎回来的。钱新之要还赎款,司机不肯收,说是杜先生关照,交个朋友。
钱新之感激不尽,大年初一,特地来杜公馆拜谢。
杜月笙一听银行界大名鼎鼎的钱经理来访,一迭声地吩咐:“快请,快请!”他自己忙着迎上去。
寒暄之后,杜、钱二人一见如故,在小客厅里谈得十分投机。不到半小时,脑子活络的钱新之便以老友的口吻,向杜月笙进言:
“杜先生,依小弟的愚见,以您的手腕、名望,今后应大办工商实业。名列工商业界后,您的名望会更大更重,地位更加巩固,在上海滩更令人瞩目。”
“噢———”杜月笙其实早就有这想法,此时却装起了糊涂,久久没有表态做声。
“这个长远打算不知杜先生想过没有?”钱新之坦诚地说。
“钱先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是要搞实业,也想干实业,只是那么多行当,干什么呢?我杜某还有所不知,请钱先生赐教一、二。”
“要搞实业吗?首先应有个银行,先挤入财界。在上流社会站住脚跟,且不说争身份,它也是发财的好门路,银行一面吸收客户的银根一边放债,做生意,借本生息何乐而不为呢?”
“开玩笑吧?钱先生,开银行,说说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我到哪去搞那么多资本?不敢想啊。”
“杜先生经营着五爿赌台,进账一定不少吧,据我钱某所知,先生仅为法国领事那那齐亚每月的红包就有18万之多,这还不包括总巡长费才尔、总探目乔万士的18万。还有杜先生在闸北、南市经营的福寿宫、凌烟阁的烟馆,也给市党部的陈群5万红包,这数也不错的吧!具体做法,容我代杜先生筹划。过两天,我们再细谈。这两天,杜先生可以先找找人,拉些股东。”
钱新之当场表态愿意出力。
杜月笙一听,知道这事有望了,当即表示同意。钱新之一席话把杜月笙的心说活了。
送走贵客后,杜月笙上车去钧培里。这一次给黄金荣拜年,除了礼节性的意义之外,又加上了一层实质性的东西———请兄长一道开银行。
“月笙,这玩意能赚钱吗?”黄金荣有些拿不准:
“你能不能拿得准?钱赔进去可捧不上来。”
黄金荣对于赚钱的行当,一向以为是贩鸦片、开赌场、戏馆为最,吃“黑”食吃惯了,大模大样地办银行、开工厂,他觉得既出力又不保险。
杜月笙可不一样,他已经认识到了现在弟兄们的社会地位都普遍提高了,不像模像样地办些实业,难以在上流社会立足。虽然黑道也不能丢,但那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久了终会使人怀疑。
插手于金融业(2)
“大哥,我们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光靠鸦片、赌场,上不了台面,这银行是最体面的,外国的许多大老板都是银行家。你入一股,挂个常务董事的名,不过问事务,到时分红利,怎么样?”
黄金荣觉得这样行。因为他知道,事情由杜月笙去做不会差的,杜月笙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他不插手事务,只享受财香,何乐不为?
“我就听你的,入一股。”
趁着拜年的机会,杜月笙又跑了几家,拉了些股份。
到年初三,钱新之果然送来了一套筹款方案。他向杜月笙建议说:
“先生可以从三方面筹集资金:凑、堆、挖。”
“何所谓凑、堆、挖呢?”杜月笙问道。
钱新之却笑而不答。但是,精明的杜月笙很快就悟出了他的真意。而钱新之却不明其里,接着又解释说:
“所谓凑,就是从鸦片行、赌场里拼凑。在“黑”行业中,租界里的10家大土行,每家的流动资金少的十几万,多的几十万,而且盈利极高,为了给杜先生捧场,凑出几十万是没什么问题的。”
杜月笙自己所控制的上海最有名的5大赌场:富生、荣生、义生、利生及源利,每天进出的金额,动辄几万、几十万,提出一部分资金,还不是小菜一碟?于是他又问道:
“什么是‘堆’呢?”
“这是银行同业中的老规矩,凡有新银行开张,各同业都需在开幕那一天向新行存进一笔巨款,名为‘堆花’,表示道贺。上海滩有十几家银行,这个数目也是很大的。以杜月笙的名望和势力,谁敢不来‘堆’一‘堆’这锦上之‘花’呢?”
杜月笙点了点头,至于“挖”呢,杜月笙更是心明如水,钱新之也不多说了。
不久,杜月笙就付诸实施“挖”了。
恰巧,这时一个姓吴的小子是上海第一个大财神,名叫吴耀庭。大概是得意忘形,或者色胆包天吧,父亲刚去世,他便与父亲的七姨太干上了。
有一日,他和七姨太赤裸裸地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被家里的其他姨太太当场捉住了。
“谁叫你天天理她不理我们?”众人指着姓王的小子说。
“你想独吞那1000多万遗产吗?”众人指着七姨太说。
一下子,家里闹得开锅一样,几个遗产的共同继承人趁这个机会,准备侵吞那1000万,便告他个忤逆,要剥夺他的继承权。
但是,吴耀庭也不是个吃软的人,死活不答应自己少要一分父亲的遗产,一家子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其他姨太太们一下子把他告到了上海县衙打官司。
杜月笙听到这事,一拍大腿,对一个门徒说:“永铭,你去对姓王的说,这件事我来摆平,1000万遗产他稳拿到手,只是他要向银行投资50万,我给他个董事名头。”
“好,杜先生能帮忙,我想姓吴的正是求之不得的。”
果然双方一拍即合,杜月笙连哄带吓,唬得几个姨太太乖乖地缩了头,50万大洋捞进了杜月笙手里。
后来又有一个姓朱的,也是靠杜月笙摆平的,得了一宗遗产,把其三分之一入了股,成为银行的大股东。不出一年,杜月笙如此巧妙地集资竟达200万之巨。这种资源来得很奇特,在金融界也是绝无仅有的。
经过这么一番筹划,银行当年就开张了,这就是有名的“中汇银行”———中国由大亨开办的第一家银行。杜月笙自任董事长,黄金荣、张啸林为常务董事,金廷荪做了监事。
但是,杜月笙烟赌有道,实业无方,手下的弟兄不是昔日的流氓白相人,就是一些跑街结账的小脚色,对经济可以说一窍不通,结果开张干了两年,只获利十几万元,勉强维持银行职员的工资和业务交际费用。
尽管如此,杜月笙利用其明敲暗诈、月黑风高的惯技,在金融界还是迅速地打开了局面。
中汇银行的北面是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杜月笙办公室的窗子斜对着它。每日里,杜月笙都能看见交易所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让我也来凑凑热闹吧。”
一天,杜月笙望着那车水马龙般的人自语道。
不久,交易所内一群流氓起哄、怪叫、吹口哨,交易所被迫停业。交易所明知是杜月笙在捣鬼,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叩开中汇的大铜门,请杜董事长出面镇压小流氓。
杜月笙彬彬有礼地答应了。
当然,中汇是从来不做赔本买卖的。不久,华商交易所的理事名单中,忽然冒出了杜月笙的大名。而中汇的金库中,一下又增加了50万的储金。
在“豪夺”的同时,杜月笙也常常“巧取”。
外国人发明汽车以后,人们发现汽车比马车方便,既快又省力,而且乘坐舒适。因此,到了30年代初,汽车不断更新换代,轮胎需求量大增,一时使制造轮胎用的橡胶供不应求,市场上的橡胶价格也不断猛涨。橡胶生意空前看好,外国几家橡胶园和从事橡胶生意的商人获得了巨额利润。
做橡胶股票生意很赚钱!上海的外国人嗅觉十分灵敏,有个叫麦边的英国流氓立刻找到杜月笙,说:
“杜先生,现在橡胶在国际上十分走俏,我想与你合作做这方面的生意。”
禁止日货,于松乔撞墙(2)
“你敢带人来抡我们保管所?好哇!我现在就把你们关起来!”
保镖的一看老板被捉,又气又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拔出手枪,对准了于松乔,大声喝道:
“赶快放手!迟一步便请你吃卫生丸!”
“你们敢?”于松乔身子跟陈松源一贴,紧拉住他倒退三步,他决心把这位布大亨关进一间小房间里。
两名保镖大跳大叫:
“再不放手,真开枪啦!”
于松乔已经把陈松源拖到小房门口子,他侧过脸来高声答道:
“有种,你开!”
“砰!”地一声枪响,而于松乔刚好把陈松源推进那间临时拘留所。枪声警动了检查所里的工作人员,大家一涌而出,跑过来就要夺下保镖手里的枪,两名保镖一看大势不好,掉转身去便往外逃。
第二个回合终于平安无事地渡过,陈松源被关在小房间里,顿足咆哮,猛力捶门。于松乔只当没有听见,他往房门口的地板上一坐,大声地说:
“我今天是看牢你了!”
陈松源的保镖回陈家去报告,陈家立刻央人四出营救,纱布大亨陈松源被抗日救国会的人捉牢关起,消息随即传遍了上海滩,人人吃惊,个个失色。纱布向为上海十大业之一,陈松源是纱布业公会的理事长,这件事几乎掀起了轰动沪上的轩然大波。
于是乎,天后宫桥抗日救国会的门前车水马龙,开始热闹了。
抗日救国会常务理事兼秘书长陶百川和上海市党部委员吴开先闻讯赶到了天后宫桥,他们两位对于松乔的不假情面、认真负责的态度颇为嘉许,但是,陶百川婉转地向他说明:
“抗日救国会不过是一个民众团体,我们可以从事爱国运动,但却不是权力机关,我们有什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