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番外篇i-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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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爷,下官昨日持拜帖,约定今天这时辰登门求教,但爵爷不在……」
「你是什么东西?你说要来,本爵爷就得在府里迎接你吗?朝廷养了一堆废物白领薪俸吗?」东方非不耐烦道,目光依旧不离她。
阮冬故闻言,分了点心神在他们的对话上。
姚并谦恭声道:
「下官不敢打扰爵爷,只是忽然想起凤一郎在此,他的小弟怀真相貌似女,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用场?什么用场?她一头雾水,看见东方非俊脸微沉,语有薄怒道:
「姚并谦,你的胆子挺大的,本爵爷的话你也敢违背?」
「不,下官不敢,只是……」忽地,新任县太爷瞧见布帘后的地上有一团湿衣,这个颜色很像是方才在街上惊鸿一瞥的……
阮冬故听出异样,也顾不及东方非彻底放肆的眼光,一咬牙,紧护在胸前的双手松开,索性让他在剎那看个够好了。
她乘机穿上干净的外衣,束好长发,再扎紧腰带,动作一气呵成,然后上前一步,仰脸瞪着他。
东方非扫过她带湿的小脸跟长发,哼了一声,反身往外走去。
她马上跟着出来,朝姚并谦作揖道:
「难得大人来草民铺子,有需要小人效劳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要你效劳什么?」东方非不悦道:「一个人来豆腐铺还会做什么?不过是吃豆腐而已。怀真,你别忘了你尚有工程要顾,若是惹怒本爵爷,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抿了抿嘴,道:
「我从未忘了属于我的工程。」
外头雨势骤小,东方非挑了个近铺子的桌椅坐下,没有回头道:
「一根蜡烛两头烧的下场是什么?你仔细想想,这几个月你的工程进展快些,还是过去几年快些?」
她微地一怔。他不说,她确实不会察觉,这几个月她卸下重担,除了顾铺子外,豆腐铺也招揽代写家书、状纸等文书杂事,如遇有状纸,她跟一郎哥会先查清楚,再明示受害家属该如何行事,她被姚大人明令不得步进县府,但一郎哥可以,所以,有时候,是一郎哥陪同受害家属上县衙的。
现在她不算忙碌,自然能够专心在晋江工程上。以前她与东方非是聚少离多,承诺重于情意,但现在他俩时常见面,说是日久再生情也不为过……
东方非再道:
「再说,怀真,你以为这世上非得要你事事插一手,天下方能太平吗?妳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默然无语。再抬起眼时,朝姚并谦笑道:
「来铺里的,都是来喝豆腐汤的。大人,请。」她领他来到东方非这一桌,没有对上东方非的视线,赶紧回去盛豆腐汤。
「爵爷……」
「既然是来喝豆腐汤的,就不必谈公事,坐吧。」东方非语气冷淡。他怎会不知铺里那个小傻瓜在想什么呢?
他一向记仇,这笔帐就算在这姚什么的上头去。
未久,阮冬故端上两碗豆腐汤,眼珠子转了一圈,厚着脸皮拍马屁道:
「大人,近日乐知县安和乐利,可以说是大人的功劳啊。」
东方非哼了一声,打开折扇。
姚并谦看在东方非的面子上,勉强答道:
「本官蒙受皇恩,自当尽心尽力。前任县令容许贪赃枉法,悬案久积不理,幸而县官三年一任,否则这乐知县还真教一些小人害了。」
这个小人指的就是她吧?她挠挠头,脑袋再转,无视他的暗讽,又问:
「大人说得是。大人是乐知县百姓再造父母,草民相信就算近日发生什么大案子,大人也绝对能破案的。」
姚并谦一脸嫌恶。
东方非道:「怀真,你干脆直接问姚大人,到底是什么案子你能效劳吧?你这张嘴拿去拍马屁,真是令人难以入耳,过来。」
她非常听话地走到他的身侧。大丈夫都能屈能伸了,何况她是个小小女子呢。
东方非又起兴致,笑问:
「怀真,你想知道些什么就问我啊。」
「……爵爷,敢问近日到底发生什么大事?」她小心翼翼问。
「想知道答案?」
「非常想。」千万别跟怀宁一样玩她啊。
「那就亲自喂本爵爷一口豆腐。」轻滑带诱的声音出自他的喉口。
「……」
「原来,在你心里,采花贼的案子远远不及你的薄脸皮……」盛着小块豆腐的汤匙,迅速送到他的唇畔。
他唇角微勾,笑意盈盈锁住她的美目,嘴一张,被动地任着她喂食。
她用衣袖毫不暧昧地帮他抹去嘴角汤汁,神色正经地问:
「请爵爷明示。」
「哼哼,怀真,要耍你还真容易。」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但一股兴奋之情却不停地盘旋在心底,累积累积再累积,几乎要让他失控吞下她了。
「爵爷尽量耍没关系,只要别诓怀真就好。」
东方非嘴角轻掀,道:
「姚大人,你就把采花贼的案子给怀真说上一遍吧。」
姚并谦从眼前的「喂豆腐」中勉强回神,道:
「本官收到通报,邻县采花贼逃往本地,该贼手段残忍,不但专挑将要出嫁的新娘下手,也曾有杀人灭口的纪录。」
「既由邻县逃往本地,那邻县公门应该有画像才对,大人,近日衙门并无通缉的公告啊。」她疑惑问道。
姚并谦再一楞,没料到她会追根究柢,不由得重新打量这个前任贪污亲随。他回答着:
「邻县公门并未逮住那贼厮,无法细绘模样,目前只知他相貌如女,极有可能男扮女装混进市井之中。」他迟疑一下,再道:「你义兄没告诉你吗?」
她脸色微凝。
东方非轻摇折扇,笑容可掬道:
「怀真,你在想,是哪位义兄吗?两位都是。凤一郎为姚大人献策,锁住三名刚入大户人家当丫鬟的外地姑娘,那户人家的女儿将要出嫁,你那个义兄怀宁明为送嫁队伍的护卫,其实是保护新娘子,同时看守那三名嫌疑犯。怎么?很惊讶你的义兄瞒着你?」他笑问。
「我没料到一郎哥跟怀宁会插手公门中事。」她有点喜又有点疑,有一郎哥跟怀宁出手,她不怕出事,只是,以往他俩对这种事一点也不热中,为何会……
东方非看穿她的疑问,很好心地给了答案——
「这都是因为你啊。当初,姚大人的计画是,找一个底子不错的男子男扮女装混进去,但乐知县唯一似女的美面青年,除了你还会有谁?」
「我?」她呆住。她本是女子,要她再扮回女装,这……
东方非忽地脸色一变,冷声道:
「不就是你吗?乐知县新任县令的胆子真大,这种事也敢动到本爵爷的人!」显然这事让他余怒未消。
姚并谦立即起身作揖道:
「乐知县安危人人有责,虽然怀真是爵爷的人,但也该为乐知县尽一份心力,何况他是男子,比起安排女子混进去,于情于理总是妥当些。」
东方非不止声音冷了,连面色也冰如寒霜,道:
「姚大人何不说,怀真是男,即使受了委屈,也好过女子受屈。再者,一个贪污前任亲随要真出了事,乐知县也不痛不痒,是不?」
「下官不敢!」
她在旁聆听始末,终于搞清楚状况。原来一郎哥与怀宁会插手此事,是为了她……县太爷不知她是女儿身,当然认定最佳人选是她男扮女装混进去。
东方非瞟她一眼,讥讽道:「这事你也想干涉?」
她认真思量一会儿,摇头,道:
「该我做的我一定不会逃,但一郎哥已布了局,我再插手,怕会破坏他的计画,那就得不偿失了。」
东方非闻言,俊眸有诧有喜,更有几分赞赏,他喜道:
「怀真,多年前的你,无论如何一定冲在前头,现在倒是会想了。你这样的性子,又教我心头痒了起来呢,你说,这痒意无法克制,我该如何是好呢?」
她偷瞄姚并谦一眼,努力维持面皮不动,道:
「爵爷、大人,你们继续用汤吧。想必姚大人一定有许多要事跟爵爷讨论。」当作没有看见东方非瞪她。「国事不可荒废,请一定要继续讨论,我退下了。」正好有客进巷,她连忙上前去招呼。
雨停了,客人愈来愈多,豆腐汤快见底了,一郎哥却还没有回来,她忙得团团转,偶尔替东方非那一桌添个茶水,反正他们心不在豆腐。
直到客人较少了,她才收拾碗筷,搬个凳子坐在铺后头偷觑他们。
她注意到姚大人神色认真,嘴巴几乎没有停过,而东方非……唉,他优雅地托腮,完全不当回事,偶尔应个两句,姚大人就面露惊喜,仿佛得到高人指点。
奇了,明明东方非俊美如他俩相识之初,完全看不出他的「高龄」,为何在其他姑娘眼里,东方非比不上姚大人呢?
上回下棋时,她还故意靠近他,仔细观察他的肤色。他的肤色不像一郎哥天生雪白,也不是怀宁那种黑中带俊,他的皮肤白里透红,色泽极美,不输怀宁,而她怎么看姚大人,都觉得相貌堂堂,仅此而已。
明明人人都赞美的姚大人,却不那么入她眼,难道……
她霍然起身,瞪着东方非。
难道,西施终于出现了?扑通,她猛然心一跳,额面竟然薄汗。
她连忙背过身,装作忙碌的收拾,右手悄悄地抚上心口。
那一声剧烈的跳动后,紧跟着是现在短促杂乱无法控制的心跳。不会吧?莫非这就是东方非说的心跳加快?
会不会是她搞错?没道理西施住在她心里这么久,现在才让她发现吧?
其实她仔细想想,卖花姑娘们对姚大人的评价高于东方非的原因很简单。
东方非已辞官,即使皇上设计下旨处处暗示,但在乐知县百姓心中,哪懂得这么多权谋之事?离他们最近的官威就是乐知县县太爷,东方非只能算是隐居在乐知县的退休「老」官员,当然不比姚并谦的身价跟「俊美」。
她又回头偷偷觑着东方非。
西施、西施……糟了,平常她不会刻意去想,但现在仔细一看,东方非愈看愈像她的西施,顺眼得不得了,内心角落里似乎还有抹她不太懂的火花跟期待……
她偷瞄良久,才默默地捧着怀宁送来的饭桶,躲在铺后角落猛吃。
「怀真!」
「我在!」她立即捧着饭桶跳起来,转身瞧向东方非。「姚大人呢?」
「早走了。」东方非懒洋洋地说:「盛碗饭来。等你义兄回来顾铺子,你再陪我步行回府吧。」
「好啊!」她答得很爽快,帮他盛碗白饭,再把剩余的豆腐全淋在上头,拿出一郎哥腌制的酱菜送过去。
她拉过凳子坐下,笑着说:
「东方兄,你尝尝,这是我一郎哥腌的酱菜,如果喜欢,就带点回府吧。」偷瞄他随遇而安又带点天然贵气的神色……西施西施,算了,就算是貂蝉跑出来,她也当是西施好了。
「你的生命里,难道没有一刻不能离开凤一郎的吗?」
她闻言,毫不犹豫地说:
「我希望我这一生中,永远有一郎哥跟怀宁的陪伴。但如果他们有各自的未来,我也不会阻拦……当然,东方兄在我心中亦然。」
「哼,你老是这么说,却不见你有表态。如果我不是熟知你性子,真要以为你才是玩弄人心的那个,你再这样僵持下去,我就主动为你完工了。」
她秀眸微露好奇,硬是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