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贵妻-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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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话,不用说,她直接就是一个被撞倒在地被人踩的对象。
这时旁边一手突然将她拉开,身前一阵风过,两个大汉已经呼啸着冲出去,那三个军爷顿时冲向他们,九雅险险避过。她这才想到要去谢刚才拉她的人,还未抬眼,眼前就被一角湖蓝绸袍的大袖给遮盖住,袍袖上隐隐有清迷淡香,似百花调谢时的残香,令闻者一下就能牢牢记住,沁入心脾,回味无穷。她记得这个袖角,刚才在门口撞的就是这个人,也是被他扶了一把。
她把袍袖自眼前拉开,抬起头,一袭青纱罩顶的大沿帽已经将此人面目掩住,虽不能识得其真面目,九雅却透过青纱看到了此人灼灼其华的眸光。
此人似乎也在透过青纱注视着她,九雅瞬息被烧灼的感觉,挣开那人的怀抱,急急退后道:“谢谢。”
然后转头就走,人多,周围的危险就多,势必赶快归队。幸好迎面寒子鸦就迎了过来,他见到九雅,忙低声道:“刚才这边好像出事了,你没事吧?”
九雅松了口气,摇头,“没事,那些军爷太蛮横了,我们快走吧。”
寒子鸦于是护着她往外面走去。
“九雅……”才到门口,九雅忽然听得有人叫她,忙停住身子,回头四下张望,从一张张惊慌的人脸上扫过,根本没见到熟识的人,她不由纳闷,是谁叫的她?还是她产生了幻觉?
目光不由自主朝刚才湖蓝色绸袍望去,那袍角已隐在后门人群之中,一抹蓝色在喧嚣中犹如一片蓝云,转眼消失无踪。
等寒子鸦护送她到车队的时候,黄大人已经很焦急地等在那里,当寒子鸦护着一身男装的九雅过来的时候,他还愣了愣,转而就认了出来,那是县主。当下便竖眉问道:“县主到哪里去了?这边乱得很,可不能乱跑。”
九雅不好意思道:“只是出去想买点东西,让大人久等了。”
黄大人哼了一声,再上下打量了她一身胡服,捋了捋胡子点头道:“县主此后就以此装束出来见人吧,这样办起事来也方便。”
九雅没料到黄大人也有这种心思,像这种老顽固会如此通达吗?
她一脸疑惑,自没瞒过黄大人的利眼,他也不解释,只说了一句上车准备走吧,然后就走了。
此时也不怪他不能解释,出来的时候,马皇后就一再交待过,此次去新宜,要尽量掩去宋九雅的行踪,对外,最多只能提到是县主,更不能提到她的真实姓名。在那边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让宋九雅出现在公众面前。他不知道马皇后这等交待有何意义,但是他只要照做就行。现在九雅换了一身几乎让他一时都难以辨别出来的男装,倒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九雅上了马车后,傅誉正半倚在车里执一玉杯在喝酒,乌发半掩面,看不清他的容颜。
“一声不响地,出去干什么了?难道是看到了老熟人?”
九雅把他的杯子抢过来,“你不想要命了吗?现在怎么能喝酒?”
傅誉侧过脸,脸上神情迷蒙,如霞光掠过万水千山,难以看清其真颜,他微哂,“只是小喝一口而已,我问你的话还没回答。”
九雅将酒泼到了车外,“确实看到老熟人了,你知道我看到了谁吗?安子程。”她不由暗叹,难道她才出去一小会,他又在胡思乱想了?有没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他?你下车就为去看他?”傅誉有些不信。
九雅白了他一眼,“你看你那什么眼神?我看到他和什么楚大人从一间酒楼里走出来,好像听到安子程说,让楚大人务必按上头交待的紧密查守,那个楚大人是谁?安子程究竟是接了谁的命令,紧密查守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傅誉坐正了身子,正色道:“楚大人?这罗樟郡的郡守是楚横,难道安子程见的是他?上头交待的紧密查守?”
他沉吟着,九雅吃着秀彩准备在桌上的糯米糕,“相公,看来安子程此来,并不止于什么记事职责,分明有别的意图,就怕是对我们不利,得好生防着了。”
傅誉笑了,“已经防得很严了,再说,这一去新宜,其局势复杂,不见得他们就是针对我们两个的。可是……”
他语气一转,就揽住的她的腰肢撑着头脸望着她,“娘子,答应我,到了新宜后,不要离我左右,我怕若是有什么事,我无法照顾得到?”
九雅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一块糯米糕塞进他嘴里,“傅誉,你究竟在担心什么?真的只是担心我的安危吗?”
傅誉要取嘴里的糯米糕,九雅将按住,盯住他的眼睛,低声道:“相公,我知道你在为什么而不安,可是我向你郑重说明,我真的不会为别人而动心,因为我已经是你的,你应该选择相信我。如果那个人真的让你如此不安,好,那我答应你,我不与他见面就是。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该安下心来?”
傅誉被她揭穿他的心思,脸上微赫,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把糯米糕咽了下去:“娘子,我……”
九雅拉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闷声道:“我如此说,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任何猜疑,你刚才那般质问,真的很容易让人伤心,这才到罗樟,你就开始猜疑起来,若是真的到了新宜,到了卢邑,你的疑心和不安就会让有心人有机可趁,让我们之间生出误会,你知不知道?”
傅誉赫然,终于进行了自我反醒,九雅如此疼心的将心里话说出来,不说别的,肯定心里又把自己划分为不成熟的表现,她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若让她因此反感,她怎么会喜欢上他?他一番痛定思痛,咬牙点头道:“娘子说得有道理,我确实太小家子气了,也对自己太没信心,这么样下去可不行。好,我选择相信你,不管何时何地。”
九雅立即伸出小指,“拉钩,盖章,一百年不准变。”
傅誉伸小指一钩,大拇指与她对印,“一百年不变。”
两人一起笑了。
一个偏僻的街角,有几个人望着渐渐离去的车队在低声说话。
“已经查明,那是朝廷重新派来治霍乱的,由御史大夫黄大人带领,看此次阵势,朝廷似乎下了大功夫,一定要将霍乱控制住。”
“哼,再下功夫又怎么样?那些阴谋份子只让人进,不让人出,他们这一去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么?”
“不过刚才好像看到了安平候府的二公子在筹集药材。”
“我也看到了候府三少身边的长随,难道安平候自己不行,便派出了这些没用之人?”
几个人的疑问,最后归结在一个人身上,他们齐声问道:“爷,现在怎么办?是回去,还是……”
终于,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人低声道:“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你们三人往内地赶,务必将各方都联络好,我这便回去,事后可能要从外围发难了。”
“爷,我们才出来,您为什么又要回去?”
“我自有想法,到时候只等我的令一下,我们便内外呼应,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像带着某种魔力的咒语一般在风里飘散的时候,车队已经上了官道。马蹄急驰中,天在傍晚时分,车队终于到了新宜郡。
城门口,马灯飘摇,十多个守兵有气无力地望着从京城赶过来,赶了上千里路仍气势不减的五百羽林军,他们并不因为他们送来的是药材而情绪有所波动。都是双目无神,怔怔地望着他们一路驰进城里。
新任郡守早闻黄大人带队亲临,早早就候在城门口,见到黄大人后,各人一番寒喧,车队就被安排进了驿馆。
在进城后,一路上,四下的灯火寥寥无几,稀稀拉拉分布在长街两侧。而此时才天黑时分,街上行人亦是少得出奇,更别谈什么丝竹弹唱,酒菜饭香,黑沉沉的大街,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就好像这是一座死城一样,那几点灯火,反倒有了鬼火的阴森,极为凄凉。
九雅看得倒抽了一口气,不会吧,这里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么?
等到了驿馆,张大人一边着人安排羽林军的食宿,一面将黄大人一干人等引到了饭厅来。
饭厅宽倒是宽敞,油灯也点了不少,显然比外面要亮堂很多,桌上的酒菜看上去色泽很好,很丰盛的样子,但是四周那种灰败的气息,无论如何叫人提不起吃饭的兴致。
张大人引得大家坐下,那边医者一桌,这边黄大人、傅长亭、鲁大人、安子程还有三个作陪的当地官员与傅誉九雅一起就坐。
黄大人一一介绍,当指到九雅的时候,微咳了一声道:“这是宋大夫,皇上特定指派此次来控制疫病的神医。”
张大人几个惊异于她的秀气明艳,眉目点染飞斜,那种带着一股春光浓艳一般的气质更让他们诧异不已,就这么个斯文美少年,也能称得神医?
坐在对面的安子程也是第一次见九雅这种窄袖胡袍的装束,不由也是看怔了眼,这女子,想不到嫁傅誉之后,气质由内而外变了不少?难道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吗?
惊异归惊异,毕竟都是还办正事的,没人在这个美少年身上放多少心思,黄大人酒也不喝,吃了一碗饭后,便问张大人道:“刚才一路走来,整座城里似乎都不见什么人影,灯也稀,这种情况完全出乎本官意料之外,张大人,烦请将这里的情况大致向本官报备。”
张大人点了点头,一脸沉重道:“黄大人眼神极厉,这新宜郡啊,现在的情况真正是太糟糕了。这里的百姓,有些稍有钱的,先前在朝廷还未接报之前,前任郡守强压着此事,不让百姓出城,后来朝廷获知后,解了禁,有一部分就逃了出去。下官来了之后,首先就让染病了的人划分了一个大的棚户区进行隔离,那些被隔离有亲人的百姓,他们舍不得离开,便还勉强留在了下来。可是朝廷派来的医者和药材并没有将他们救离苦难,医着医着,被隔离里的人就有些死了,引得外面的百姓躁动不已。”
张大人停了一下,继续道:“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本府的官兵再也镇压不住,那些暴民开始杀医杀官,双方恶斗下来又死了好多人,一些医者也怕,又跑了几个,现在余下的,都被强行押在东林府衙,本官也实在没办法。”
黄大人拧着眉再问道:“新宜是重灾区,那么现在卢邑那边呢?听说齐王还在和吴越开战,霍乱对军队没有影响吗?”
张大人苦笑,“哪里会没有影响,影响比这边还要大得多。当中下官曾拜见过齐王一次,他说,如果不是他当初发现疫情得早,早早就让军队断了与外界来往,现在整个齐王军说不定都已经病死了。不过尽管如此,军营里也照样有被传染的,他倒是果断,一旦发现营中有人有征兆,便立即隔离。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下官想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们粮草早已不多,本地无法供应,外界供应粮草的路全被灾民占领,因为那些百姓早已无力耕种,现在别的州城对我们这边出去的百姓又不接纳,齐往外赶,他们没有活路,就靠抢粮来度日。所以齐王那边马上就要弹尽粮绝,吴越那边似乎已探得这边的情况,更是加紧了猛攻,如果不是齐王麾下强将如云,说不定卢邑早就已经被破了。”
黄大人心内暗惊,齐王那边竟是如此凶险?弹尽粮绝?一些灾民真的能占领抢夺得军用粮草吗?偌大的官府和辖下那上万的官兵,连那些灾民都镇压不了吗?
张大人看了他两眼,有些小心翼翼道:“最近,下官听到一个消息,因为下官这边事多,又要关注那些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