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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温瑞安-纵横-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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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手和尚”集团的“和尚们”当然不喜章图。
    但那也不致于真要杀了他。
    他好歹也是个官。
    ——若非真的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他们还不会傻到去杀地方官惹麻烦。
    可是,上头已下了指令:
    这指令当然是格杀令——
    狙杀章图!
    这指令一下,就等于判了章图死刑!
    负责这儿东路“杀手和尚”组织的老大,他们称为之“师父”。
    “师父”是“戒杀大师”。
    这当然是非常有趣的事,一个杀手集团领袖,其名号居然是:
    “戒杀”。
    他手上有五个“和尚”,名为“戒声、戒香、戒味、戒触、戒法”。
    当然,这五人是杀手,自是啥也不戒。
    好玩的是:这些杀手,非但什么都不戒,也百无禁忌,却偏以戒为号。
    不过,人生里有着的是这种诡异的事:
    正如有人宣称自己才是正统的,然则真真正正的正统却是给他撂到坑底里去了。
    有人摆明他才是执法者,他是依法行事,但这法到了他手上,却只是无法无天、知法犯法的“法”。
    这正如有人说他是为了爱你,帮你,做的却老是恨你,害你的事。
    这世上有的是这种人,这种事。
    “杀手和尚”选择了酬神戏那一天动手。
    这一天,绝对是这儿一带方圆数百里最热闹的日子。因为今年谷粮丰收,大家都会集在这儿,拜视祭祖,再演几台戏,不管看戏的、看事的、看热闹的,今天都会往这儿挤,正所谓看人的大多看个目不暇给,办货的当真选个琳琅满目,就算是纯粹是过去放一个屁的,其臭也大有千百人嗅着。
    这场戏一唱,上至三头店,下至两尾铺的村民都赶来凑热闹了。
    其实,在这东南一隅,人们过的大都给剥削殆尽,民不聊生,但却这向阳小镇、阳丽乡、春阳市一带独好,主要是因为这儿的官好。
    官好,便“上遮下扶”:遮的,是不让上头恣肆搜刮;扶的,便是尽官府之力协助老百姓从事生产耕作,安唐乐业。
    老百姓大都是良善平和的,只要对他们好一些,他们已感恩不胜。
    章图自然是这样的好官。
    所以大家都很敬爱他。
    他自然是这酬神戏祭天拜祖的执礼者。
    这是理所当然。
    他也诱出了当地最有名的“包石寺”住持:苦耳神僧来主持司礼。
    祭天仪式过后,就拜三方四正神,之后上祠堂祭祖,苦耳神僧带同子弟诵经九遍,才到酬神戏的开始。
    严肃的仪式这才算过去,大家可乐了。由县里最高官员章大人说的几句“训辞”,也草草了事。章图半开玩笑的跟大家说:
    “各位乡亲父老叔伯兄弟姊妹等的是好戏上场,而好戏就在下官说完了话之后就开始,所以下官还是把话赶快结束吧。”
    他说的“结束”,系指他的说词。
    他”结束”得这么快,是以更获得大众热烈鼓掌欢迎。
    大家都认为他是个能体察民心的好官。
    但老百姓们显然谁都意想不到:
    ——这位恩同再造的父母官,说了这一番话之后,不但“结束”了他的话语,也同时“结束”了他的性命。
    他一身深受他们的爱戴。
    可是他们日后只能怀念这样一位好官。
    他一向都是跟大家生活在一起。
    但从今以后却成了他们记忆中的人物。
    他死了。
    “杀手和尚”杀了他。
    他们杀他,杀得四肢五脏一齐断裂、穿破,一点活命之机也不予。
    他说完了最后一番话,然后步下台来,乡绅父老恭迎他在第一排木长凳上看了一会儿戏曲,然后他可能是因为累了/有事要办/要去跟群众打成一片之种种原委,他便离开了座位,往正在看戏的人潮里走去。
    大家都认识他,热烈的与他招呼、问好。
    他也一视同仁的向人问好、回礼。
    这些人他大都认得。
    他一向没有官架子。
    也不做亏心事。
    他身边不是没有保护的人,而是他一向不接受任何人保护。
    所以,他身边两名亲信、两名捕役,也避得远远的,同时也“保护”得很不经心,也不在意。
    因为他们不认为有什么人竟会伤害、狙击这样一位好官。
    一个这般正直的人。
    他们错了。
    因为世上有一种人是专门要杀害真正“正直的人”的:
    那就是不正直的人。
    所以他们当然错了。
    而且错得厉害。
    “杀手和尚”就在这一刻动手:
    前后左右都是人群,他们的“目标”又完全没有防备,这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所以戒杀大师下令:“杀了!”
    人生真是奇怪:有些人:活着既没有啥意思要活下去,却偏偏就是不死,而且活得很久很久,纵遇上危险,也常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一直都说死不死,健康长寿。
    有些人本该活下去的,他活着能使许多人都活得更好的,但却突然的,因为一个意外而死了。
    人性也真是奇异:作为一个人、好象他才是神,他不但可以“杀”树“杀”花“杀”草,也可以杀鸟杀兽杀一切可杀的,到头来,就算杀自己的同类:人,也理所当然似的。
    禽兽杀同类,尚且为了果腹,人杀人,或为权、为名、为利、为色,或是为一时看他个不顺眼,可有时甚至啥都不为!
    人也是奇特的:人一生下来就不公平,家庭、背景、运气、样貌、体格、智慧、才气,便各有不同,有的人活着可以使一大堆人为他一人而活,而大多数的人活着是为别人而活。
    只不过,有一事却是公平的:
    是人都会死,。
    死了,再强的、再幸运的、再不得了的人都一样:
    也只不过是个死人。
    好人、坏人、善人、恶人都一样。
    只不过,这次死的绝对是个好人。
    而且是个好官。
    章图。
    章图在临死前突然听到“杀了”这两个字。
    这无疑是一个命令。
    然后他看到几个陌生人:
    五个人。
    都戴着竹笠、披着草帽的人,突然迫近了他。
    他已感到不妙。
    在他死前的一刻,不知有没有感慨。
    他是个俯仰皆能无愧的好官,为何却还是有人对付他?杀害他?
    人明明还活得好好的,谁有权说“杀了”就可以真的把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如此“杀了”。
    他在临死前确定是听到了“杀了”这几个字:
    那仿佛是仇家的声音。
    他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杀他。
    但他还是死了。
    动手的是五个人。
    戒声、戒香、戒味、戒触。
    还有戒杀大师。
    戒法并没有出手。
    他负责照应、看风。
    ——上头命令是:彻底的杀掉章图,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下动手,“以做效尤”。
    所以,他们就在这里下手。
    在这地方下杀手,杀了人也易逃走。
    他们一齐出手。
    戒声、戒香、戒味、戒触一人一把戒刀,一人一刀,也一人砍了章图一刀,就把他一只左手一只右手一只右脚一只左脚全剁了下来。
    只剩下了头的章图,在同一刹那又遭戒杀大师之一击。
    他五指箕张。
    五只手指都留有长甲。
    长甲上束着修长锋利的刀。
    他一手——五刀——插入他的身子里去。
    章图在同时间,又连中了五刀。
    他的心、肝、肾、肺、胃同时着了刀。
    都遭贯穿、刺破。
    戒杀大师迅速抽刀。
    血光暴现。
    好好的一个县官章图,一下子只剩下了头,一刹那间只剩下了个没有生命的躯壳。
    众人发现之时,有人尖叫,有人怒嚎,尽皆大惊、失色、恐慌、人潮互相践踏、倾辄。
    ——因为死的是他们最服膺、最爱戴的人,这种惊怖是莫可言喻的。
    大家一下子都没了方寸,失去镇定。
    “杀手和尚”已得了手。
    杀了人。
    并迅速退走。
    他们在撤退的时候,还做了一些手脚,例如,在完全无辜的人臀部扎了一刀,顺手挑断一个看戏人的脚筋,撞了一下一个美丽姑娘的双峰,绊跌一位老婆婆。……诸如此类。
    于是,群众引起了更大的恐慌,尖叫哀号,此起彼落,大人小孩哭闹呼喊,乱作一团。
    这就对了。
    这更有利他们潜逃。
    而且他们也做到了指令上另一个附带的指示:——杀了章图,且尽量制造混乱。
    他们这一次的杀人行动,十分成功。
    他们的确“彻底的”杀了章图。
    而且也制造了很大的“混乱”——在县志上,这一天“相互践踏,狼狈呼号,枉死无数,惨不忍闻”。
    只要他们也能成功的退走,这一次暗杀行动,便也就顺利平安了。
    “他们能安全撤退吗?
    能的。
    假如他们没遇上他。
    这个人。
    “他”当然是个男子。
    “他”穿的衣服,“他”戴的帽饰,“他”金刀大马的坐在那处,是人都知道“他”当然是个男子。
    但却不然。
    就算“瞎了的”也心里清楚。
    “他”绝对不是男人。
    ——因为没有那么好看的男人。
    绝无。
    你看“他”那一笑的风情。
    你看“他”那一流盼的风姿。
    你且看“他”那一举手一投足一不自觉一不经意间所流露的风流。
    看到了这些,你当然就会明白:
    “他”是个女子。
    而且是个极好看的女子。
    ——更旦还是个爱娇而爱俏,人间而不为烟的风流女子。
    顾盼生娇。
    杏靥桃腮。
    ——在在都有说不出的风流自蕴,万种风情。
    可是“她”偏爱打扮成男子,而偏偏是谁都不会相信她会是个男子的女子。
    她正站在台上。
    她不是戏子,也不是巫师,她之所以仍在台上,是因为苦耳神僧和她身边的一名男子。
    那时候,因为苦耳神僧是这场祭天酬神奠祖仪式的司礼,一直都在前排座位上垂目合十,清心正意,默祷低诵。
    他打算念完这一段经文,俟台上的戏第一折演完之后,他便功德圆满,率弟子离去。
    由于他在戏台旁锣鼓喧天之时仍能清心正意诵经,以致连原本陪在他身边的章图向他告辞少陪,他也没任何反应寒喧。
    章图一走,苦耳神僧右侧的男子忽道:“大师父,您今天带了几位门徒来?”
    因为要诵经奏乐,苦耳神僧当然不止一人前来。
    苦耳大师对县官章图的辞别可以不理,但他身边那壮硕青年才一开声,他就停止默诵经文,答:“十二人。”
    “哦?”那方脸俊伟的青年有点儿诧异,“今天却来了不止十三位佛门子弟。”
    这时,在苦耳大师左边的她,就不屑地抿抿嘴儿,笑道:“这儿附近也有不少出家人,可不一定是苦耳大师的子弟才能来。”
    俊伟青年道:“说的也是。只不过,这些人都戴着裹布帽笠,不愿让人看出他们不留头发,这不像是一般佛门弟子之作风。”
    那扮男妆的女子并不服气:“既然他们蒙头戴帽,你又怎知他们光头?”
    方脸汉子道:“有头发没头发,戴上去的帽子总会突起一些,裹着的布帛总会凹凸一点,只要仔细观察,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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