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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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
听这名字自她口中唤出,他竟感到满足和快乐。
“你说的风景在哪里?”
她知足了,得夫如此便是福气了不是吗?他英俊不凡,沉稳儒雅,对她温柔体贴,她还求什么?她爱上了他,要做的便是爱下去……
“不远了,你冷吗?”
她偎在他的怀中,摇摇头。
马儿停了下来,她的眼前是一片无际的草原,落日的余晖染红了一切,就连垮下的白马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润。
“真美!”她感叹出声。
“我常来这里看着太阳西下。”当他心情低落时,便来这里看日落,“今日落下,明朝升起,希望总是存在的。”
“夫君也有感到挫败、感到失望的时候?”
他总是让她觉得那样的踌躇满志,那样的胜券在握,她觉得没有什么能难得到他、能难得倒他。
“我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啊!不过是掩饰得好罢了。”这是他从不曾向外人道出的心中所想,“其实我厌恶朝中的权力争夺,厌恶那些戴着面具、阿谀奉承的面孔,我不求盛世,只求南亘平安啊……”
“官道上就是这样的啊!人只道当官好,却不知做官难。保天下平安难、保安居乐业难、保民心凝聚难、为民请愿难、清正廉洁难、不同流合污难,甚至连明哲保身也是难的。这么多的难,不正是做好官的难吗?夫君,知了这么多的难,可还想做个好官吗?”
这一声声的难,字字说到了他的心中,他从不知她会如此了然。
“难则难矣,历代清官好官依旧倍出,若是人人惧了难,百姓还有什么希望?心同,我从不想做个什么好官,我只是在了家中先人的遗愿,我既在朝中,便力求为南亘着想,替百姓着想。若他日我离了朝廷,南亘也罢,苍生也罢,于我只是从前。”
“我盼着夫君了了先人的遗愿,只愿夫君归隐田园时,也带上心同。”
“心同,唤我衡好吗……如果我当真了了先人的遗愿,如果心同也还愿留在我身边、愿与我千山万水走过,我便带着心同同往。”
他不能给她什么承诺,她的父亲是很强劲的敌人,便是他全力以赴,胜算亦只有五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他做他应做的,若天亡肃帝,他便是追随皇者的那抹魂灵。他给不得承诺,给不起承诺,他只能在闲暇时、在无人时,在心中想想而已。
“嗯,衡,明日之事,待明日再看。筹划得多了,只徒增烦恼啊。”
他紧了紧手臂,她身上特有的清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若真有将来,他愿与她共白首。
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心跳,看着眼前的美景,她陶醉了,只愿这一刻能够永恒。
第二十一章
从那日起,他与她再不同于从前了,他们走进了对方的心中,也再不只是夫君与夫人的称呼了,虽在别人的眼中,他们依旧如往日般相敬如宾。
木衡易知她惦念着母亲,这日里得了空闲,便带着荆心同去了容王府。她再次见到了母亲,那日镜儿走后,她曾回府一次,这次回府,母亲的状况竟又不好了。母亲倚着床,拉着她的手问了许多,自她到涤月阁,母亲不曾同她说过这样多的话,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心同,木公子待你好吗?可为着你的脸……”
“没有,母亲,上次您问过了。夫君待我极好,从不因面相委屈我。”她的面上覆着纱,却让人似乎看到些许的光彩。
“那便好、那便好,女子啊,夫君肯好好相待,还有什么好求?心同,成亲半年了,你……可有消息吗?”
母亲这话她焉有不懂之理?她沉默着不说话。
“你父亲很是为你着急,若有一儿半女,你便也有个依靠。那日里,你父亲同我讲起木公子很得朝廷器重,你父亲亦看好他。不过……”母亲的话停了下来,想是怕她听了不安吧。
“母亲但说无妨。”
蕖妃看了看她,心中叹口气,为什么女儿也在走着她当年的路?她看得到女儿的变化,心中更清楚这变化缘自哪里,女儿在爱着啊。木衡易待女儿是好的,因为她看到了女儿眉目间的幸福,可是女儿啊,有些事母亲也无力啊。
“心同,你知道当初这个婚事便是有些屈了他的……你父亲物色了几个女子,他日便会找机会请他来看看,听你父亲说这几个女子都是绝代之色。”母亲微凉的手紧紧地握住她,“心同,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之事,从前我也受不了,到头来,伤的是自己,苦的是自己,你,莫要如母亲一般,你明白吗?”
荆心同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缓,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她明白的,怎么不明白?以衡的地位、才华,当日里肯娶她当真是屈了的,当日她以为是迫在父亲的压力下,现在想来,那时他也是另有所图吧?她不愿想这些,只因为衡待她当真是很好的,别人家她不知道,只知道父亲待母亲是强过那几位夫人的,衡待她又远强过父亲待母亲。只要有时间,他便会陪着她,有时说说话,有时与她共骑出城,有时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同处一室,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她不曾奢望这样的日子会永恒,只是,她成亲只短短数月,这幸福的时光才刚刚开始,她还不曾好好地体会,父亲便急着要衡纳妾了,她感觉一股酸苦泛到了胃里,搅得她直想呕吐。
“我知道了,母亲!”
她只能咽下这酸苦不是吗?她又能做什么?当日里由不得她,现下也依然由她不得。
“心同,母亲知你有苦,只是,女人的命不就是这样的吗?切莫要妄想什么,若不是那场火,你或许还能争,现下,你连争也争不得。你若依了,原配怎样也还是你,你总是木府中的主人。”说话间,母亲的泪流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母亲,心同没有奢求。”她有的,只是不能说,因为那当真是奢求啊,“心同知道要如何做,母亲说得对,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又何况夫君乃人中龙凤,朝中重臣呢?母亲不要为担心我,也同父亲说心同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事但由父亲做主,心同没有怨言。”
谁能听到她心中的哭泣?她总是那样的平静无波,谁能看到她平静下的渴望?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她不要什么原配的封号,不要当木府风光的女主人,她求的只是与心爱的人相知相守,如今她连这机会也没有,酸苦顷刻间涌到了她的嘴边。
辞别了母亲,由小翠搀扶着上了车,她靠着车厢紧闭着眼睛。她身旁的木衡易觉得有些不对,她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心同,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回娘家不高兴吗?不,她来时如快乐的小鸟一般,这时却像没了魂的躯壳。是听了些什么?她也只见了她的母亲啊,母女间的话怎么会让她这样?难道是病了?木衡易抬起手抚上她的额头,她轻轻地侧开并摇了摇头,她觉得好累,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接着,胃中酸痛起来,她一下握住他的手,倾身向前,吐了出来。这着实吓到了木衡易,他唤停了车,左手环住她,右手轻抚她的背,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是心疼。
回府之后找了郎中来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只道是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她听着郎中的话,也不说什么,郎中开的药也乖乖地喝下了。
接着的几日,他觉着她变了,具体怎样却也说不出来。她本是平静之人,平时言语便是不多,只是……她似乎像没了生气一般,有时看着她,竟以为她不是真实的,出了什么事?她似乎成了一抹飘忽的影子,让他捉不住。这种感觉让他很失措,终于,他定下心来要问个明白时,一场大病袭来,她倒下了。
她整日里发热、咳嗽,有时一整天都是昏昏地睡着,有时醒来便盯着他看,好像要将他记住一般,一眨不眨地看着,看得他极是不安。
焦急中请了许多郎中来看,却都看不出什么病症,道不出个因由来,便当是染了风寒,药一剂剂地吃下,却都不见什么效果。
木衡易从不曾这样焦急过,昏睡中,她一声强过一声地咳着,好像要吐出五脏六腑一般,那一声声都咳在他的心头。七日里,药也喂不下,饭也喂不下,每次都是他含在嘴里,一口一口地送进她的牙关,这时,他再也不想什么礼戒,只是看着喂进的药再被她吐出来,最后吐出苦水,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七日下来,她瘦得轻若柳絮,只怕风起她也随着走了。这七日里,他坐立不安,即便在朝上他也不能专心。原来,她在他的心中已是这样重要了吗?
第二十三章
这天夜里,他侧卧在她身边,轻抚着她左半边不平整的面容。因为还在发着热,他感到指尖微烫。
“心同,你怎么病得这么久?你知道吗,我从不曾这样不安,这样惊慌过,我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应当做什么。这次却不同,我完全没主意了。在朝上皇上问我的话我也没听进,多亏旁人提醒。原来,你对我来说已经这样重要了,有你陪伴着我是那么的踏实,这几天我常想,你若是走了,我会如何……郎中说只是染了风寒,那你怎么还不好呢?我知道我不应胡乱地想,可是,却忍不住。从前,因为歉意和感激,我告诉自己要好好地待你,现在不同了,若只是歉意和感激,我怎会如此失措呢?”
正说着,她悠悠地睁开了眼,看到了他布满血丝的焦急眼睛。怎么了?他看上去怎么这么疲倦?是什么事让他不安?她想伸手安慰他,可是不行,她一点力气也没有,自己怎么了?然后她想起那日母亲的话,面对着母亲时,她还能坚强,面对着他,竟觉得满腹的委屈,泪水奔涌而出。
看着她醒来什么也不说,只是在流泪,再也压不住心中那满满的心疼与怜惜,他伸出手擦拭着她的泪,只是那泪竟如泉涌,任他怎么也擦不干。他急了,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眼,他想着的只是如何停止她的泪。那酸涩的泪流进他的嘴里,他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泪停了,他的吻却停不住,从她的眼睛一路吻到她凸凹不平的左脸、吻到她没有血色的唇。然后他停住了,她太虚弱了,他不能这样。抬起头,看到了她迷离、惊慌又有些兴奋的眼睛,他笑了,原来她也是爱着他的。
在他专注的目光里,她惊觉面纱不在自己的脸上,正在这时,他温暖的手覆上她的左脸,“心同,若你愿意,以后不要再戴那面纱了。这几日,府里的人都已经见着了。”
他说的是真话,那日她昏睡时他唤来了府里的人,告诉他们这便是夫人,日后他不想听到任何府里的人谈论夫人的容貌,他猜想,她的病或许同容貌脱不了关系。
她惊慌地看着他,不,许多人都见着了?从前看到的人那样的少,父亲尽力封着,不还是闹得人尽皆知吗?如今许多的人见着了,她,叫她情何以堪?!
“小翠也见着了吗?”她扭过头,哑着声音问。
“小翠?她是第一个看到的,”抚过她的脸,看到她粲然欲滴的泪,他又吻了一下,“她说,听夫人说过了,还道是全都烧坏了,还道如何的怕人,只是这样,却要夫人日日用块帕子遮着吗?”他说的便是小翠那日里所说的。
“心同,我同你说过,我不介意你的容貌,若是介意以前便推了